和反派在虐文里秀恩爱[重生] 作者:西柚99 简介: 云镜跟男朋友吵架时意外坠楼死了。 死后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本狗血虐文里的蠢毒炮灰,是男主用来虐女主的工具人。 男主追她、前期对她好,不过因为她跟女主长得有几分像。 而那个和她订过娃娃亲的书中大反派,却在她死后变得疯狂暴戾,一心为她报仇,一直和男主作对,结局也很凄惨。 云镜一直以为前未婚夫冷漠无情,没想到他其实爱惨了她。 云镜获得了一次重生机会,刚好回到和大反派提完终止婚约的时候。 大反派一如既往的高冷:“好。” 还是晚了一步,云镜懊恼不已:“我……” 大反派难得多了句嘴:“还有什么要求?” 云镜眼睛一亮:“要求就是,婚礼我想要盛大一点。” 岑惊澜:?! 世人都道大佬岑惊澜有钱有势,却心狠手辣、不近女色,至于未婚妻云镜,不过是他立人设的工具人,迟早被抛弃。 然而,当原书男女主闹分手的时候,岑惊澜和云镜正在举行轰动一时的盛大婚礼; 原书男主因为吃醋失手伤了原书女主时,岑惊澜正兢兢业业替逛街的云镜拎包买单; 原书女主消失,原书男主焦头烂额时,岑惊澜跟云镜正在度第N次蜜月 …… 望眼欲穿等着接收岑惊澜资产的原书男女主:说好的早死破产呢? ◆我们在兢兢业业走虐文剧本,结果你们在秀恩爱?◆ 【纯情温柔超宠老婆资本大佬VS可甜可盐重生女配;每天15点更新,1v1,he;封面鸣谢@涂画乐园狸子太太】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情有独钟重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解除婚约后当然是结婚 立意:爱情的美好 第1章 【镜子,这是你男朋友吗[图片][图片]】 云镜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逛街,她连脚上正在试穿的高跟鞋都来不及换下来,就匆忙离开。 朋友发来的照片里,她男朋友周翼深正陪着一个年轻女孩逛街。 而一个小时前,她约他逛街时,他分明说没空。 跟周翼深在一起快半年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愉快。周翼深帅气、有钱、浪漫、绅士、有能力,简直就像小说里的完美*T男主。 周围人都很羡慕,云镜也觉得自己运气真好。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云镜渐渐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周翼深喜欢从某一个角度看她,常常看着看着就走神。他对她千依百顺,哪怕她故意作,他也全盘包容。可是,他对她甚少有亲密动作,牵手都勉强,好像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花瓶,摆着看就够了。 女人在感情里是很敏感的,云镜心里不安,理智觉得该和周翼深说清楚。但每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好的认真沟通在见到周翼深时总是会变成作天作地。周翼深虽然每次都忍了下来,可云镜也能感受到,他的耐心在一点点减少。 就在云镜对自己和周翼深都感觉很无力的时候,她得到一个消息:周翼深心里有个白月光,在最近回国了。 而他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她和白月光有几分像。 此刻,云镜看着那个跟周翼深逛街的女孩,确定她就是传说中的白月光,因为她们有五分像。 周翼深看女孩的眼神热烈欢喜,藏不住的深情款款,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猜测得到证实,不算毫无心理准备,却也依然抑制不住的愤怒。没有人发现自己被当做替身还能保持优雅冷静,云镜冷着脸冲过去,抬手想打周翼深,那女孩却忽然推开周翼深,接了她一巴掌。 云镜愣了下,她跟周翼深之间的事情,和旁人无关。她并不想打那女孩,可是她的手忽然不受意识控制,一把薅住了那个女孩的头发。 这是什么情况? 云镜一惊,急忙松手。 可那只手就像粘在了头发上,怎么都甩不掉,看起来反而像她在不依不饶、疯狂扯人头发。 被推开的周翼深跑回来,粗暴地拉开云镜的手,一把将女孩护在身后,然后迅速抬手给了云镜一巴掌:“滚开!” “周翼深!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云镜瞬间大怒,再顾不得那些蹊跷,“你们这对狗男女!” “你要是再敢碰悠悠一下,别怪我不客气!”周翼深用力钳住她的双手,狠狠一推。 云镜撞到围栏,周翼深这下没留力,她感觉腰都快断了,剧痛让她彻底疯狂,想也没想就要冲过去拼命。 但是,不合脚的高跟鞋崴了一下,然后她就在一片惊呼声中像枯叶一样坠落。 三层楼的高度,云镜没有马上死,她感受到了全身骨头一起碎裂的痛。 云家也算小富之家,她从小到大受过最大的苦,大概就是每个月的痛经和八百米体测了。 这一下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云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来,飘在半空。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还在痛苦抽搐;看着周翼深第一时间捂住那女孩的眼睛,低声叫她别看;看着吃瓜群众议论纷纷,说她像疯子、也是咎由自取;看着救护车赶来,医生遗憾地摇摇头…… 云镜茫然地飘在那里,不明白*T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破人群,不管不顾地推开医护,半跪在地上,掀开蒙着尸体的白布。 他整个人都在不住颤抖,白布上有几滴水渍迅速晕染开来。 他或许说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说,云镜已经震惊到听不见了。 这男人她认识,叫岑惊澜。云镜曾经和他定过娃娃亲,可因为性格实在不适合,就解除了婚约。 云镜还记得,就是跟岑惊澜解除婚约当天,她碰到了周翼深。 那天之后,两人就再无交集。 他怎么会来? 为什么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云镜来不及弄清楚,她眼前的世界忽然像开了N倍速,走马灯一样飞快闪过。 她看到岑惊澜发了疯似的揍周翼深,还被被警察抓起来;看到岑惊澜跟外公保证,一定要让周翼深付出代价;看到岑惊澜对着她的遗物喝酒喝到眼眶通红…… 云镜怎么都没想到,她以为冷漠无情的岑惊澜竟然这样喜欢她! 只是,岑惊澜虽然想了很多办法对付周翼深,却每次都在最紧要关头莫名其妙地失败。最后一次,明明万事俱备,他却在过马路时,被一毒驾司机撞死,死后怎么都不肯闭眼。 而另一边,周翼深和他的白月光分分合合无数次,互相虐身虐心,几年后,终于修成正果。 云镜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剩茫然:为什么死都不让她痛快?看这些有什么意义? 周翼深和白月光云悠悠结婚了,婚礼盛大美好,画面渐渐拉远,云镜眼前忽然出现了三个大字:全书完。 紧接着,她眼前出现了一本书的封面,上面有几行标注。 男主:周翼深; 女主:云悠悠; 大反派:岑惊澜; 蠢毒作精炮灰1号:云镜 …… 云镜:“……” 难怪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和心中想法不相符的举动,她一度还以为自己有病,原来只是身不由己。 难怪她崴脚不是向下摔倒,而是从围栏翻出去,原来是因为恶毒炮灰的命运早已写好。 难怪岑惊澜怎么都斗不过周翼深,原来是因为主角光环太强大。 云镜气得眼前发黑。 云镜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家咖啡店,窗外阳光明媚,甚至有些刺眼。 她又能感受到温度、闻到香味、触碰到物品……她活过来了! 这里是晋市一家很有名的花房咖啡店,她特别爱他家门口那一大片迎春花,总是开得热烈奔放、充满希望。以前每年春天,只要有时间,她都会过来坐坐。 和周翼深在一起后,他不喜欢这种所谓的网红店,每次约会都要去各种高逼格的地方,完全看不到路人那种,她便再也没来过这里。 所以,现在是和周翼深在一起之前的某个时间点。 云镜急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时间显示是2018年3月22日。 正是她和周翼深相遇那天!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回到过*T去,但云镜真的好开心。 这一次,她再也不要和周翼深有任何瓜葛,她要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还有,保护岑惊澜,不能让他走上反派的路。 刚想到岑惊澜,眼前就笼罩下一片阴影。 云镜下意识抬头,看到岑惊澜穿一身纯白西装,沐浴在一身光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简直像天神下凡。 “抱歉,我来晚了。”岑惊澜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在对面坐下来。 他长得很帅,身高腿长、玉质金相,云镜从前对他其实也是有过好感的,奈何这人跟块木头一样,实在撩不动,她也不是太主动的性子,只好放弃了。 现在看过全书剧情,再回头看岑惊澜的表现,云镜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比如现在,他看似很淡定,但眼神跟她一触即离,他因为迟到,在紧张不安。 可上辈子,她把这当成了他在嫌弃她。 “没有,是我想看花,来早了。”再看到岑惊澜,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云镜眼底泪意翻涌,眼眶都有点红了,“对不起,我约你之前没问过你的安排,是不是打扰你办正事了?” 他穿着隆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过来。 她上辈子有时候约岑惊澜,他会迟到,她便觉得他对此不重视。 现在她才意识到,岑惊澜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约会,可他身为公司董事长,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所以,他是放下一切来赴她的约,时间不充裕的话,就难免迟到。 可他不解释,她也不问,就误会了。 “不会。”岑惊澜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面色缓和了许多,“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每次见面,都喜欢问她有什么事,以前云镜觉得,可能在他看来,没事就是浪费时间。 可现在,云镜想,或许他是真担心她有事。 云镜心里一片酸涩,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他聊聊天,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们还是终止婚约吧。” 话一出口,云镜自己都傻了。 这绝对绝对不是她的心里话! 重来一次,她没想过要解除婚约! 这是剧情设定!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云镜又惊又怕。 难道重生也没办法摆脱炮灰的命运吗? 如果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那她再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要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悲剧? 不!绝对不能这样! 对面,岑惊澜也惊了下,但他似乎也不算太意外,只是脸色冷峻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好。” 云镜要疯了。 不仅仅因为岑惊澜,也因为按照书中情节,岑惊澜马上就会离开,而她一出门就会碰到周翼深。 一定要改变这个走向。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解释的话到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同意。”岑惊澜闭了闭眼,站起身道,“如果没别的事,我……” “等等。”云镜来不及多想,一*T把抓住他的手。 岑惊澜惊讶地看她一眼,看到她额头汗都出来了,到底不忍,又多嘴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就是……”云镜发现,她抓着岑惊澜后,那股不受控的无力感消失了,赶紧挽回道,“婚礼我想要盛大一点。” 第2章 岑惊澜显然被云镜前后矛盾的态度弄迷糊了,他看看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欲言又止。 “能坐下来说吗?”他不挣脱,云镜就假装不知道。 岑惊澜还是坐了下来,又看了眼她的手,问:“你什么意思?” 云镜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女流氓,可她刚刚重生,好多规则还没搞清楚,好不容易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说话,她不敢松手。 “你也知道,我外公身体不好,想看我早点结婚。”云镜试探着道。 她和岑惊澜的婚约,是外公定下的。 云镜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然后各自有新欢,她在哪边都多余,外公外婆就将她接到乡下,跟他们一起住。 那时候岑惊澜身体不好,跟着爷爷也在乡下养病,两家刚好是邻居。 岑惊澜比云镜大五岁,小孩子都不爱跟同龄人玩,就崇拜比自己大的孩子,云镜很喜欢黏着岑惊澜。 有一次,云镜也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她让岑惊澜帮忙,岑惊澜一开始不愿意。云镜就追着岑惊澜在村子里跑了好几圈,最后岑惊澜实在无奈,不仅答应帮忙,还不得不将跑累了的她背回家。 岑爷爷看得好笑,*T跟云镜外公开玩笑:“你看小澜那样子,像不像人家说的耙耳朵?” 云镜趴在岑惊澜背上,好奇地问了句:“什么是耙耳朵?” “就是怕媳妇的男人。”岑爷爷笑着打趣,“镜子,你要不要给澜哥哥当媳妇?” “好啊。”云镜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叫害羞,抱着岑惊澜开心地说,“我给澜哥哥当媳妇,澜哥哥给我当耙耳朵。” 说起来,他俩所谓的婚约当真有点儿戏。 就因为她这样说,岑爷爷便和外公随口定下了婚约。 后来岑惊澜养好身体,她也要回城里上学,便分开了。 两人并不在一个城市,云镜和岑惊澜只在乡下再见过一次,之后便毫无交集。至于婚约,自然也都默认作废了。 直到云镜大学毕业,父母都想让她去联姻,但他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中意的人选并不一致。云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先吵了起来。 外公看不过眼,提醒她还有个婚约,而且岑惊澜也还没对象。 云镜这才知道,她的大学和岑惊澜公司在同一个城市。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云镜对岑惊澜印象一直不错,所以答应外公的提议,和他联系上了。 但岑惊澜一直冷冷淡淡,云镜不是小姑娘了,没小时候那么厚的脸皮,几次下来也淡了心思。 外公知道后还挺难过,他身体不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云镜。她父母不靠谱,虽然他相信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却还是更希望能多一个人疼爱她。 “外公身体怎么样?”岑惊澜从小就跟着云镜喊“外公”,现在也没改过口,“抱歉,这段时间太忙,没去探望他。” “医生让他少操心。”云镜提到外公是真的很难过,书中她死后没多久,外公也含恨去世了,“他别的倒还好,就是想看我早点结婚……我听说你家里也在催婚,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虽说书中外公是因为受到她死的刺激才那么快离开,但他身体确实不好,ICU都进过好几回。云镜以前总自欺欺人地想,说不定只要她不结婚,外公有这个牵挂,就舍不得离开。 现在经过那么多事后,她的想法变了,她不想给外公留下遗憾的可能,不想外公离开也不安心。 “所以,你说终止婚约的意思是……”岑惊澜看她眼眶泛红,手指动了动,到底还是忍住了。他虽然话少,但不代表他没长眼睛,他刚才看得很清楚,她说“终止婚约”时,绝对不是开玩笑,她今天很反常。 “就是进入下一阶段啊,终止婚约,进入婚姻。”云镜抬头望着他,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虽然按照她看到的,岑惊澜应该是喜欢她的。可是,那些毕竟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她也没听岑惊澜亲口说过喜欢。 老实说,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岑惊澜到底喜欢她什么?他们之前明明没什么交集。 会不会,*T岑惊澜也只是因为没办法反抗书中设定,才不得不选择为她报仇? 云镜本来信心满满,这一瞬间却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好。”岑惊澜看着她紧张得都快要不能呼吸,没有让她问第三次。 云镜长松一口气,冲着岑惊澜展颜一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一角小小的月牙。 岑惊澜低头看了眼两人还抓在一起的手,眉眼柔和下来,也浅浅笑了下。 他很少笑,阳光落在他身上,自带柔光滤镜。 云镜忽然又有点难过。 如果岑惊澜真的一直都喜欢她,那他在听到她说“终止婚约”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 “不开心?”岑惊澜敏锐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有。”云镜急忙否认,想了想,干脆起身道,“走。” “去哪里?”岑惊澜问。 云镜松开手,拿上自己的包:“去告诉外公这个好消息。” 她语气飞扬,动作轻快,看得出来心情是真不错。 岑惊澜将手插进兜里,大步走到前面拉开门。 “谢谢。”云镜冲他甜甜一笑,转头的时候脚下忽然凭空打滑,整个人不受控地超前栽倒。 她现在对这个特敏感,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翼深。 上辈子,她跟周翼深就是这样相遇的——她差点摔倒,被周翼深接到怀里,然后两人就互相看对眼了。 但地点不是这里,周翼深从来不来这种小店。今天他竟然会出现在门口——多半是因为剧情的影响,她没有出现在书中设定的地方,他便出现在她面前。 这可太不妙了。 就在云镜绝望无助的时候,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往回一带。 那只手的力道很大,云镜身上那种不受控的感觉瞬间消失,跌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前方,周翼深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 云镜顾不得那么多,先紧紧抱住岑惊澜的胳膊:“吓死我了。” “慢点。”岑惊澜抬起手臂,虚扶在她肩头,带着人朝前走去。 周翼深错愕一瞬,下意识想留住他们:“请等一下……” “有事?”岑惊澜神色瞬间冷下来。 云镜抓紧岑惊澜的胳膊,没有说话。 看到周翼深,她浑身的骨头就会不自觉发疼。当然有很多恨,可现在情况未明,云镜只想先摆脱自己和岑惊澜的命运,至于报仇,需要更谨慎。 “嗯……”周翼深沉吟一瞬,又看了云镜一眼,说,“抱歉,认错人了。” 岑惊澜不再理他,转头问云镜:“你开车来了吗?” “没有。”云镜想跟他一起,想也不想就说。 “那坐我的车。”岑惊澜带她来到自己的车前,亲自拉开后门。 云镜坐上车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上辈子遇到周翼深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有很多对话,刚才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 根据前面有限的经验,应该是和她一直抓着岑惊澜有关。 是不是*T只要她一直跟岑惊澜在一起,就能摆脱被人设定好的命运? 可即便跟他结婚,好像也不可能24小时跟他形影不离。 而且,为什么岑惊澜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他自己的言行,会受到设定的影响吗? 云镜脑子里一堆念头闪个不停,直到车停下来,她以为到家了,扭头一看,才发现他们来了商场。 “你要买东西?”云镜问岑惊澜。 岑惊澜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探究,但也如实回答:“之前没想到今天会去见外公,我买份礼物。” 云镜本想说不用,转念一想,又改口道:“我陪你去。” 这次她没有抓着他,但也没遇到什么阻碍,言行完全符合心意。 两人到家时,刚好是晚饭时间。 外公坐在阳台看日落,他心脏不好,消化也不好,身形消瘦,从背后看不比外面树上的枯叶好多少。 理论上来讲,云镜今天中午才和外公一起吃过午饭。 可实际上,中间这短短几个小时,她死过一次,还亲眼目睹了外公的死,再见到外公,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云镜顾不得礼貌,抛下岑惊澜,去了厨房。 等她收拾好心情出来,岑惊澜跟外公已经坐下在话家常。 外公一直很喜欢岑惊澜,这会儿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对刚买菜回来的阿姨道:“小何,多做几道菜,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全拿上来。” 何阿姨看到他们也开心,响亮地答应一声,去厨房忙了。 云镜挨着岑惊澜坐下来,笑着道:“外公,有个事和您说一下。” 她抬头跟岑惊澜对视一眼,岑惊澜忽然抢着道:“外公,我想和镜子结婚,希望您能成全。” “结婚?”外公眼里先是闪过惊喜,转而又去看云镜,有点不解的样子,“你们说好了?” 云镜中午还在跟他说和岑惊澜不合适,怎么转眼就要结婚了? “说好了。”云镜用力点头,“外公,我中午跟您开玩笑呢,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真的?”外公浑浊的眼底瞬间盈满泪液。 “真的。”岑惊澜也跟着道,“只是,我公司今天临时遇到一点麻烦,处理完来不及准备,所以不算提亲。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改天再正式上门。” “我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能有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对镜子好。”外公抹了把眼眶,“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但有一句话还是要说,要是你敢负她,我死了也要从地下爬起来找你算账。” “外公您放心。”岑惊澜郑重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镜子,包括我自己。” 云镜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卷土重来、夺眶而出。 为外公也为岑惊澜,这话他上辈子没机会说,但他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岑惊澜吃完晚饭才离开,云镜出去送他。 外公怕冷,屋子里还开着暖气,云镜只穿了一件*T单衣。到外面才意识到,现在还只是初春,夜里降温厉害,风一吹,直接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件衣服,温热中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和一点点男士气息。 云镜抬头去看岑惊澜。 “夜里凉,你将就一下。”岑惊澜似乎是怕她嫌弃,赶紧解释了一下,“你直接回去吧,不用送,我认识路。” “送你又不是因为你不认识路。”云镜抓着西装外套的衣襟拢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小脸,“送你是因为你是我未婚夫……你没反悔吧?” 她穿着平底鞋,跟他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小,纯白的布料兜住尖尖的下巴,在夜色中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 “当然没有。”岑惊澜眸色越发柔和,顿了顿反问,“你呢?” “你说呢?”云镜两步跑到他前面,又停下来,转身,垫着脚尖看他。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岑惊澜差点收不住脚,跟她撞一起。 两人近在咫尺,他呼吸微微一窒,喉结滚了滚。 “我自己提出来的,当然不会反悔。”云镜也有点脸热,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掉头朝前走去。 上辈子虽说跟周翼深谈了半年恋爱,可因为周翼深拿她当替身,只想看她的脸,并不想跟她有太多瓜葛;她自己又矜持,也不愿意主动,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亲密行为。 跟一个男人凑这么近,云镜还是有点不习惯。 岑惊澜加大步伐跟上来,主动道:“明天我有事,后天正式上门提亲可以吗?” 云镜脸更红了点:“看你方便。” 其实在她看来,提亲这种环节,根本不重要。但岑惊澜似乎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她当然也乐意配合。 “那你明天和外公商量一下,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岑惊澜想了想,又说,“至于叔叔阿姨,你看是由我来说,还是你先跟他们沟通一下?” 他知道云镜跟父母关系向来不好,想帮她多承担一些。可说到底,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有些事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提到父母,云镜表情微微一沉。 她三岁那年,父母就离婚了。 两个人都不想要她,最后抓阄决定,她跟妈妈。 可妈妈很快有了新欢,对方条件不错。妈妈很想抓住那个叔叔,反复叮嘱她,一定要乖,不准坏事,小云镜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那个叔叔也带了个孩子,是个男孩,比云镜大一些,特别调皮。 有时候大人就会对比两个小孩,那男孩就特别讨厌云镜,总会欺负她。 但云镜知道,妈妈和叔叔都更喜欢那个哥哥,他们会偷偷给哥哥买好东西,哥哥吃剩的玩剩下的才给她,甚至不少时候直接忘记家里还有她这个人。 有一段时间两个小孩之间的矛盾实在太大,主要表现在那个男孩对云镜单方面的强烈排斥,妈妈就联系爸爸,给了他一些好处,让云镜跟着爸爸。 这时候爸爸也有了新家,还刚生了一个弟弟*T。 临走前,妈妈告诉云镜,到了爸爸家里,要学会自己争取利益。 结果,云镜的主动示好,被阿姨看做是争宠,同样过得很不好。 外公知道后,将她接回乡下。知道她受了委屈,所以格外宠她。 到底还是小,在父母家里住的时间也不长,云镜很快就恢复了活泼的本性。 可是后来她要上学,只能回城里。平时都住校,放假的时候就父母家里一边去一次。 孩子们大了一些,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直接针对,爸爸妈妈私底下也都跟她诉过苦,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 云镜已经无所谓了,她相信他们各有难处,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就不难吗? 大家维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争吵太累了,她没那么多精力。 她曾经以为小时候受过的伤已经治愈,后来才明白,那是一辈子都治愈不了的。 所以,她不喜欢主动。 所以,会为了周翼深贪恋的眼神而沦陷。 然而,最讽刺的是……上辈子,她死后,她亲爹亲妈在人前哭到昏厥,人后却分头去找周翼深,拿了不少好处。 “要不,还是我来说。”看她不说话,岑惊澜又提议。 “不。”云镜摇摇头,“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岑惊澜微微一愣。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好,会有很多非议。”云镜解释道,“但……” “没关系。”岑惊澜温柔地打断她,“可以。” 这次反而轮到云镜意外了:“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德性。 她还记得,母亲去问周翼深要好处被外公知道了,外公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母亲却说:“我自己生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我会不心痛不难过吗?如果她真是周翼深推下楼的,我拼了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可她是自己摔下去的,监控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们根本不可能对周翼深做什么。我去找周翼深,让他出点钱,也是让他多少付出一点代价,有什么错?” 至于父亲,更是直白:“人都死了,又不可能再活过来,这钱不拿白不拿。” 云镜对父母已经不抱一丝希望,她知道,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人。 岑惊澜比周翼深还有钱,他们如果知道她要跟他结婚,少不得狮子大开口。 她就是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们。 可岑惊澜不知道这些,他是大公司董事长,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出点什么意外,他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他本就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结婚不让女方家长知道,就跟私奔一样。 对岑惊澜来说,打破规则的事,应该会让他痛苦吧? 可他还是不听原因就答应了。 “你搞错了一个因果关系。”岑惊澜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因为要和你结婚,才会想要跟你父母打招呼。你是一切前提,你的意愿自然最重要。这过程中如果我做了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岂不是本末倒置?” 云*T镜抬头望着他稍显冷峻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不了解他。 下午的时候,她留住岑惊澜,更多还是想改变两个人的命运,以及为他上辈子所做的事情感动。 这一刻,她想跟这个男人结婚,仅仅因为他是岑惊澜。 即便他们之间其实有很多问题,但她会竭尽所能,去一一解决。 “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说话间已经到了路边的停车位,岑惊澜停下来,郑重道,“跟着自己的心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云镜跟他确认:“真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当然。”岑惊澜点点头,又补充道,“我一定尽力去做。” 他倒是自信,从不提“做不到”之类的话。 “好,我不会跟你客气。等我回去列个清单,下次见面再谈。”云镜长长吁出一口气,帮他拉开车门,笑道,“现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不好意思,扰乱你行程了。” “你跟我不用这样客气。”岑惊澜看她一眼,弯腰准备上车。 云镜却又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岑惊澜直起身问。 “我……”云镜朝他张开手臂,“可以抱一下吗?” 这个要求显然又超出了岑惊澜的预料,不过他身体倒是很诚实,抬手就将云镜揽进怀里,虚虚抱着。 云镜抱紧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略快的心跳声,悄悄吸了吸鼻子。 她看过他为了帮她报仇,做过很多努力,包括加班到很晚调查周翼深的资料、包括放下身段去联合自己不喜欢的人、包括大把大把砸钱破坏周翼深公司的生意……每一次,云镜都很想抱抱他,可她那时候做不到。 “谢谢你。”最后松开的时候,云镜郑重道了声谢。 岑惊澜轻轻皱眉,他刚说过,不要跟他客气。 “不是客气,是为以前的我说的,以后都不会再说了。”云镜解释说,“我有很多毛病……谢谢你愿意包容我,跟我结婚。” 岑惊澜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你快回去吧。”云镜推着他上车,又将外套脱下来塞到他怀里,“路上注意安全。” 岑惊澜将衣服又递回来:“衣服你穿着,别感冒……” “不用了。”云镜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现在有点热。” 说完脸上就烧了起来,是真的开始有点热,但是当她看到岑惊澜白皙的耳郭也一点点变红,又觉得平衡了。 第4章 云镜回到家,发现外公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忙问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去休息?” “有些话不跟你说清楚,我睡不着。”外公看着她脸上未褪的一抹羞涩,心情也不错,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好。”云镜乖巧答应一声,给外公拿了条毛毯盖在腿上,然后才在他旁边坐下来,“您想问什么?” “跟小澜结婚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外公拉着她的手,终究还是不*T放心,“别说中午是骗我的,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骗不过我。” “好吧,确实不是。”云镜这会儿也想到更合理的解释了,“我之前确实想算了,因为我觉得澜哥对我有点冷淡,可能并不喜欢我。我到了咖啡馆才无意中看到新闻,发现澜哥今天在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我临时给他发消息,他没拒绝,那个时候赶过来,显然是推了一些重要活动的。虽然看新闻合作谈成了,但按理说,他本来应该陪人吃顿饭……然后我忽然想到,好像无论我什么时候找他,他从来没拒绝过。外公,您看的人经过的事多,帮我分析分析,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在乎我的?” “当然,这说明在他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外公拍拍云镜的手背,非常欣慰,“我一直觉得小澜很喜欢你,但你自己感受不到也不好勉强。现在你能通过表象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是真的长大了,这样我就算离开也能放心了……” “外公。”云镜听不得这话,想到上辈子看到的那些画面,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您别这样说,不会的,医生都说了,只要您少操心……” “好了,别哭,是外公说错了话。”外公也舍不得云镜掉眼泪,急忙安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很高兴。放心,外公还要看你穿上婚纱出嫁,看着你跟小澜生个小宝宝……不会那么快走的。” 他这样说,云镜反而更难受了,强忍着又说了几句话,将外公哄回去休息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上辈子,她还是魂魄状态的时候,就有无数次想哭,但那时候她根本没有眼泪。 今晚眼泪根本止不住,简直像是要将上辈子欠的都补回来。 直到手机响了一声,云镜才稍稍冷静下来,捞过手机。 泪眼婆娑中,看到消息是岑惊澜发过来的。 云镜眼泪一下就止住了,还扯了张纸巾擦擦脸,才点开消息。 岑惊澜的头像是小时候在乡下住过的房子,山清水秀的地方,被他拍出一股性冷淡味道,但熟悉感还是扑面而来。他的昵称,也很简单地用了大名。 岑惊澜:【我到家了。】 她没提醒,他回家也记得报平安,其实这人心思也没那么木。 为什么以前她就没发现这些小细节呢? 简单跟岑惊澜聊了几句后,云镜没有再悲伤,强迫自己很早便睡了。 休息一整晚后,她的思路清晰了很多。第二天哪里都没去,在家里整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包括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全都记录下来。 对目前的处境,她也有了个大概的猜想:如果和原书剧情无关,她做什么都可以,并不会不受控。但是,只要和原书剧情扯上关系,她就会受到神秘力量的操控,但岑惊澜似乎能化解这种力量。 云镜反复回想上辈*T子和书中发生的事情,终于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上辈子在她死后,岑惊澜想了很多办法报仇,始终没有成功。他自己似乎也察觉到有些蹊跷,一个无神论者,竟然被逼得去了寺庙许愿。 在那个据说很灵的佛像面前,他曾经说过,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换一个自由的灵魂。 因为云镜当时看到的一切都被无限加倍,这个场景也只是一闪而过,所以她并没有太注意岑惊澜当时说了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许愿是希望能够成功报复周翼深。 现在仔细回想,才确定他当时说的是要一个自由的灵魂。 所以,有没有可能,岑惊澜也觉醒了自我意识? 还是说,是他许的愿,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云镜不太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但毫无疑问,她的命运,跟岑惊澜是有关联的。 思来想去,云镜终于想到一个跟岑惊澜完全绑定的办法。 隔天,岑惊澜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带着礼物正式上门提亲了。 云镜已经和外公讨论过,暂时不要告诉父母的想法。 外公虽然不知道上辈子那些悲剧,但他有经验有阅历,早已经看透自己女儿女婿是什么德性,满口答应。 他所求不过就是让云镜幸福而已。 所有可能会让云镜不高兴的事情,他都要杜绝。 有了外公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天晚上,岑惊澜定了餐厅,请双方长辈一起吃饭。 岑爷爷已经驾鹤西去,来的是岑惊澜父母。 云镜小时候就听岑爷爷说过,岑惊澜跟父母关系不亲近。书中也有提到,说岑惊澜这人天生凉薄又偏执,对父母都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今天一看,他们之间还真是相当不亲近。 岑惊澜跟父母之间,说话客气疏离,没有一点亲密举动。 看到云镜这边父母没出席,岑惊澜父母都有些意外,但也都没发表任何看法。 他们对云镜倒是夸赞了一番,说早知道她的存在,又说她漂亮有气质,对她很满意云云。 但提到结婚的具体事宜,他们又都没有意见了。外公特意找人看了黄历,选出结婚的日子,他们举双手赞成。谈到对婚礼的要求,他们只有一句“看小澜和镜子自己的意思”。 反正整顿饭下来,他们态度一直很好,但是又似乎没怎么参与。 往好了说,是尊重年轻人,往坏了说,就是不关心。 饭局结束后,岑惊澜送云镜和外公回家,还郑重道歉:“对不起,我跟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让你们见笑了。但是,婚后我们不会住在一起,镜子可以不用面对他们,他们也不会插手我们的生活。” 外公先看了云镜一眼,云镜笑道:“那这可是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婚姻了,嫁个豪门老公,还没有豪门婆婆刁难,我上……我肯定哪辈子拯救过银河系,才能遇到这种好事,马上就会成为大家转发求蹭的锦鲤了。” 其实她知道,岑*T惊澜的父母并不像表面那样无情。 至少上辈子,在岑惊澜出事以后,他父母就难过得直接病倒了。跟她那对父母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只是现在她还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嫌隙由何而来,所以不方便多发言。 以后她会找机会慢慢了解清楚。 这一辈子,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外公也很开明,看云镜不在意就更是放心,笑着道:“虽说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但最主要还是靠你们自己。我相信,只要你们两个人能够坚持一条心,就不会有问题能难倒你们。镜子跟父母关系也不怎么样,你们有类似的经历,互相能够理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祖孙俩的态度,让岑惊澜彻底松了口气。 结婚的事,就这样定下来。 根据爷爷的建议,领证的日子选在3月27日,婚礼定在5月21日。 这个时间对岑惊澜这种大佬来说,是比较仓促的。他在晋市商界地位斐然,他的婚礼必然会受到极高的关注,很多细节需要考虑。婚礼本就繁琐,他又不愿意让父母帮忙,其实挺为难他。 “有任何我能帮忙……不对,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云镜送岑惊澜出来,跟他并肩走在小区昏黄的路灯下,叮嘱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你可不能跟我客气。” 有风从左边吹过来,岑惊澜不着痕迹地走到云镜左手边,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不仅仅是客气不客气的事情,婚礼总归要云镜满意,要符合她的审美,那就少不了要她拿一些主意。 来到车前,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云镜还是帮岑惊澜拉开车门,“接下来会很辛苦,要先休息好,才有精力应付那些事情。” 岑惊澜手放在门框上,顿了顿还是转头对云镜道:“今天外公提了几个要求,都是针对世俗礼节的。你自己呢,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还真想跟你提个要求。”云镜抿了抿唇才道。 岑惊澜直起身:“什么要求?你说。” “以后我们任何时候分开前,比如我送你回家、你送我回家、结婚后上班啊、出差之类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云镜脸又开始发烫,“我喜欢你主动。” 岑惊澜似乎有瞬间的错愕,但是下一秒,他就伸手,将云镜揽进了怀里:“抱歉,之前是我愚钝了。” 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身上的松木气息令人安心,云镜嘴角忍不住开始往上扬。 好一阵之后,云镜才推了岑惊澜一下:“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岑惊澜松开手,垂眸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除了拥抱,可以有吻别吗?” 说完,不等云镜回答,便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 云镜:“……” 不愧是大佬,举一反三的能力杠杠的。 作者有话说: 给岑总鼓掌! 第5章 3月26日,周一。 每周的开始,总*T是会特别忙一些。 岑惊澜一上午连着开了好几个会,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还有高管追着岑惊澜汇报工作。助理许今舟手里也抱着一堆文件,他手里整理着资料,路过秘书办时,还不忘吩咐一句:“给岑总泡杯咖啡来。” 当值的小秘书急忙跑去茶水间。 岑惊澜好不容易回答完高管的问题,回到办公室才感觉口渴得厉害,刚要转头找水,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小秘书怯生生地在外面说:“岑总,您的咖啡。” “进来。” 小秘书将咖啡放在岑惊澜的办公桌上,然后飞快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许今舟,像办公室里有什么吃人猛兽似的。 许今舟微微皱眉,一抬头看到岑惊澜也在皱眉,忙帮着解释:“宁姐回去生孩子了,这几个小秘书是临时调过来的,确实差点意思,人事部已经在抓紧招人了。听说今天面试了几个还不错的,等下您亲自看看?” 岑惊澜这人洁癖重,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洁癖,精神上也有洁癖。 他用人特别挑,尤其是近身的司机、能进他办公室的秘书和助理,挑剔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当然他开的工资也特别高,至少是别人家的五倍起,许今舟的薪酬,更是比原来翻了十倍。之前还有人想挖他,一听他现在的工资就打消了念头。 就因为这样,岑惊澜身边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很厉害。 比如之前的秘书宁姐,各方面都很优秀,随时能独当一面,像泡咖啡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别人来提醒。 可她年纪大了,前段时间突然怀上孩子,却胎象不稳,岑惊澜便让她带薪回去保胎了。 宁姐是意外怀孕,导致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提前做准备,只把主要工作移交了。 一些日常的小事,就没有多交代,更来不及手把手带新人。 许今舟一个人忙不过来,想着从秘书办调两个过来用用。 但秘书办那几个年轻姑娘,在面对其他人时明明都挺机灵,到了岑惊澜面前,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束手束脚,确实有些不够看。 许今舟无奈,才让人事那边抓紧时间招人。 岑惊澜摇摇头,明天要跟云镜去领证,不可能来公司,他今天要把重要的事情都处理完,暂时没空面试秘书。 “今天不行……”岑惊澜说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心一紧,又放下杯子,去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大口,改口道,“你问问人事那边,中午来不得来及,来得及就看看。” 许今舟急忙点头答应,上前端走那杯咖啡。 别的不说,这温度就不是岑惊澜喜欢的。 他暗暗叹了口气,果然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岑惊澜手把手带出来的人确实好用,可一旦用顺手了,再用其他人,就成了将就,再看这种犯低级错误的,他连纠正的心思都没有。 之*T前跟宁姐配合,彼此一个眼神就懂了,他们都省时省力。 也不知道人事那边有没有招到合适的人,临时招人,估计有点困难。 许今舟给人事总监打了个电话,那边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只有两个勉强够条件,还有一个,就,就……” “等我去找你。”许今舟有点烦躁,干脆直接下去人事部一趟。 “都当到总监了,怎么还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许今舟见到人事总监就劈头骂了句,“招聘一个秘书,值得你这般为难?” “许特助你有所不知。”人事总监将许今舟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压低声音递给他三份简历,“你看看,这是我们层层晒选出来的三个人。” 许今舟耐着性子翻了翻,三份简历里面,有两位都是其他公司跳槽的,有经验,简历还算漂亮。但有一位叫云镜的,虽然毕业学校不错,长得也漂亮,但专业不对口,只有22岁,几乎没有工作经验,明显不符合他们的招聘要求。 “这位怎么回事?”许今舟敲了敲桌子,不解地看着人事总监。 “初筛的时候,这位的简历就被刷下去了,毕竟不符合我们的基本要求。”人事总监的声音压得更低,“但是,我们人事部负责这次招聘的主管昨天在外面,刚巧碰到了这位面试者,她在应对一次突然事件中表现得特别优秀。主管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又把她的简历给翻了出来。面试的时候,经理也觉得她表现特别好,就送到了我这里……” 许今舟听得直皱眉:“说重点。” “重点就是,但她一见面就跟我说……”人事总监顿了顿,忽然语出惊人,“她是岑总的未婚妻!” 许今舟:“咳咳咳……” 人事总监给他倒了杯水,眼神里却明显带着幸灾乐祸,好像在说“让你骂我,你自己不也一样?都做到特助了,还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许今舟:“……” 两人对视几秒,人事总监疑惑地问:“许特助也不认识岑总未婚妻?” 许今舟:“……她原话怎么说的?” “她说她是岑总未婚妻,明天就要领证了。她投简历来应聘,就是想给岑总一个惊喜,至于能不能留下……她说让我们按正常流程就行。”人事总监如实道。 不过,他还隐瞒了一小段。 那姑娘跟他说,如果她是冒充的,很容易会被拆穿,属实没必要。不如报上去,给岑总一个惊喜,对他肯定有好处。 当然,这样做也有风险,万一那姑娘是岑总仇家,设计好一切就是为了近距离面对岑惊澜,对他下毒手,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所以,人事总监才一直在犹豫。 假如云镜真是未来老板娘,他这样做既讨好了老板也讨好了老板娘,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可是高收益往往跟高风险相对,真出事他担不起。 现在很好,许今舟来了,难题交给他。 许今舟沉吟一*T瞬,做了决定:“行,你安排她们三个中午过来跟岑总见面。” “没问题,她们上午刚面试完,还没离开公司。”人事总监满口答应下来,暗暗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岑总最信任的许特助,确实比他有魄力。 许今舟其实也没表现出来那样淡定,但他有自己的考量。 这事看起来很假,所以反而像真的。 而且全公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岑惊澜明天结婚,外面的人更不可能知道。 这姑娘要不就是真的,要不就有特殊渠道能了解岑总的信息。 如果是第一种,给老板制造惊喜自然是好事。 如果是后一种,就更需要带给岑惊澜看看,提高警惕。 回到顶楼,许今舟安排了保安在门口等着,岑惊澜面试的时候,他也跟着进去了。 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他得第一时间保护岑惊澜。好在能到顶楼来的,都会经过安检通道,不可能携带什么杀伤性武器,他应该应付得来。 前面两个来面试的,许今舟都没仔细听她们说了什么,看岑惊澜眉目越发冷峻,便知道他也不是很满意。 终于轮到云镜,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许今舟不自觉握紧拳头。 房门被推开,许今舟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简历上的云镜,但比照片看着漂亮鲜活多了。 她穿一身某大牌今年新出的职业套装,外套是浅灰色,内搭为纯白色真丝衬衫,领口的系带打成蝴蝶结,长发扎成马尾,裤长只有七分,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脚踝。打扮很干练,但因为长相过分精致,又有几分纤细柔弱感,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保护欲,不忍为难。 许今舟当然是不敢多想的,只扫了一眼就偷偷去看岑惊澜。 他跟着岑惊澜也好几年了,知道这位令许多人闻风丧胆的商业奇才,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别于常人。他没有太多情绪,至少无论开心还是难过,几乎都不会表现出来。 因此很多人看不透他。 可此刻,他看着走进来的女孩,冷冰冰的眼底瞬间浮上暖色,表情明显写着不敢置信,甚至还有几分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才有的紧张。 许今舟长松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悄悄离开座位,直接溜出会议室。 关门声让岑惊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大步走向云镜:“你怎么来了?” “岑总,我是来应聘的。”云镜将手里的简历递给岑惊澜。 她知道这样的方法容易惹人诟病,可这也没办法。 首先,她自己必须尽可能多地和岑惊澜待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其次,上辈子岑氏集团到后期几乎分崩离析,除了因为岑惊澜的心思不在公司,还和公司一些隐患有关。她大概知道公司以后会出什么状况,但缺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来将这些信息告诉岑惊澜。 所以,她必须成为岑惊澜并肩战斗的伙伴。 岑惊澜打开简历飞快浏览一遍,又合*T上:“你吃午饭了吗?走,和我一起吃饭。” “你不面试我吗?”云镜有点意外,毕竟岑惊澜对工作是出了名的严厉,她还担心他过分公私分明,不肯用她呢。 “能送到我面前的人,工作能力都没有问题。”岑惊澜说,“无非是看气场合不合。” “所以……”云镜眼波流转,“岑总你要我吗?” 岑惊澜喉头一紧:“……当然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岑惊澜有个专门的小餐厅,平常如果不去食堂,经常会在这里跟许今舟、宁姐他们一起吃饭,顺便讨论工作。 所以,当云镜跟着岑惊澜进了他的小餐厅时,秘书办的人倒完全没想歪。只是觉得这姑娘好厉害,年纪轻轻就能打败那么多优秀的竞争对手,得到岑总青睐。 他们是真心佩服,因为这姑娘走在岑总身边,完全没有一丝怯场,单这一点,就已经打败秘书办大部分人了。 秘书办虽说是为董事会服务的,平时接触的也多是高管和身份不凡的访客,可真正能近岑惊澜身边的,就那么两个人。 其他人是真的怵岑惊澜,所以能来个新人,他们还挺高兴。 虽然岑惊澜的贴身秘书和助理工资很高,但大部分人还是有自知之明,这钱他们挣不起。 小小的餐厅里,岑惊澜将许今舟买来的饭一一打开,将其中几盒放到云镜面前,那都是她爱吃的。 这种了解,不可能是一天两天速成的。 看来,他确实早就对她有关注。 云镜心里感动,却起身拦住他:“岑总,在公司,我们能不能公私分明?” 岑惊澜看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既要来公司应聘,又要说这种话。 “我的意思是,工作的时候,你拿我当秘书就行,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要直接指出来。”云镜怕他误会,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像这种下班时间,还是可以不分那么清楚的。” 她来公司是为了公司好的,可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公司和岑惊澜的形象。 “可以。”岑惊澜略一思索也接受了她的提议,“但我有个问题。” “你问。”云镜看着他分给自己的饭,感觉吃不完,毫不客气地拨了一小半到他饭盒里,然后才抬眸看他,“可以吗?” 她眼睛生得很漂亮,水灵灵的,显得特别清透,像水晶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当然可以。”岑惊澜不仅没生气,反而被她这个不见外的动作取悦了,眼底泛起暖色。 云镜将他的饭盒还回去,又提醒:“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岑惊澜回过神来,问:“你为什么想来给我当秘书?” 真实的原因没法直接说,云镜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从小我就不被爸爸妈妈喜欢。除了因为我会让他们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还因为我是个女孩。他们都觉得,女孩子没什么用,男*T孩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到老了得靠儿子养老。我很努力让自己不在乎他们了,可小时候接受到的一些观念,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始终想证明自己,让他们知道,我不比男孩子差。你那么厉害,我想跟在你身边,学一些东西,当然我也会尽力做好我的工作。如果我做得不好,你随时可以开除我。我保证,绝对公私分明,不会因为这个,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她说到最后,还孩子气地举起手,就差发誓了。 “好了。”她一提到父母,岑惊澜心底就不禁泛起怜惜,“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好。”云镜松了口气,又反问他,“我来公司上班,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不会。”岑惊澜肯定地说。 这是真话,他早知道云镜很优秀,秘书工作完全能胜任。最主要的是,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她,他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工作效率必然大大提升。 云镜彻底放下心来,想了想,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陪着笑问:“我能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当然。”岑惊澜发现自己对她这些小动作完全没有抵抗力,她摇手指他都觉得好可爱。 “我想暂时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云镜说。 岑惊澜微微皱了下眉:“可等到婚礼,还是会曝光。” 他还记得她要求婚礼要盛大,到时候肯定新闻满天飞,怎么瞒得住? “就保密到婚礼前。”云镜脑袋微微前倾,小声说,“如果我这段时间表现不好,婚礼后我就不来上班了。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我就是来体验一下生活,相当于我俩玩的小情趣,无伤大雅。如果我表现好,符合公司用人标准,到时候再公开身份,就没人在背后说我闲话,觉得我是走后门、靠关系,我也更能服众,你说是不是?” 她什么都考虑到了,岑惊澜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答应下来。 好在全公司也就人事总监和许今舟两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两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保守秘密这件事还是能做到的。 许今舟亲自带云镜去办入职,顺便为她做一些介绍。 办完入职又带她去秘书办报道,目前她这个职位,还隶属于秘书办。 现在秘书办负责人叫辛月,是在公司工作近二十年的老员工,工作风格比较一板一眼,对付董事会那些老油条特别有效、对公司也很了解。 许今舟带云镜过来找她,在不爆料云镜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地暗示了一番:“云镜虽然年轻,但她面试表现特别优秀,岑总特意、亲自、破格、提拔过来的,以后就专职负责岑总办公室的日常事务。” 他自觉得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结果辛月上下打量云镜一番,第一句话就是:“岑总看上的人,工作能力我不担心。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小姑娘的人生还很长,工作*T就要有工作的样子,千万别把路走歪了。我们岑总是长得很帅,招小姑娘喜欢,但他就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你和他日常相处中,千万管好自己的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搞清楚……” 许今舟:“……” 他以前跟辛月接触不多,只是常看到她因为一板一眼让董事会那些人吃瘪,还以为她是故意的。所以即便老听宁姐吐槽,也没多想。 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岑惊澜让宁愿让那些频频出错的新秘书进办公室,也不让辛月进了。 这位姐姐是有点真本事的,岑惊澜工作风格本就已经很严厉了,都受不了她。 也只有跟宁姐那种高情商的人搭,效果才好。 如此压力便来到了云镜这边,不知道准老板娘会怎么想? “谢谢辛姐。”云镜看着辛月,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一脸崇拜的模样,“您这话乍一听可能不太好听,仔细想想全是金玉良言,我一定牢牢记住。” 态度很好,但又不过分谄媚,即便是辛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那就好。” “辛姐,能麻烦您给我说说岑总的喜好和忌讳吗?”云镜主动求教,还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我都记录下来,以免出错。” 辛月就爱工作认真的,态度又好了两分,说:“岑总喜欢的咖啡牌子是这个,不放糖不放奶……” 她说了很多,云镜都一一用心记下来。 不仅是为工作,她之前对岑惊澜确实了解不多,还比不上他的员工,这也让她很过意不去。 交代完这些,辛月又强调了几项工作中的重点注意事项,怕云镜一次性记不住,没有再多说。 许今舟见两人相处还挺融洽,也放心了许多。 带云镜回去的时候,他还帮着辛月解释了一下:“辛姐这人虽然古板一些,但在公司干了很多年,算得上是公司百事通,你跟她打好关系没坏处。” “我明白。”云镜点点头,“谢谢你们。” 她对辛月印象是真的好,不仅仅因为许今舟说的这些,还因为后来岑氏出事,她也是最忠诚的那批人之一。 回到岑惊澜的办公室,他刚结束一个电话会议,马上问道:“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 “没问题,大家都很好。”云镜看了眼他桌面上的文件,“今天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岑惊澜既然答应了云镜公私分明,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去看许今舟,这些是他在安排。 “今天本来也没想能马上找到秘书,所以没有必须要做的工作。”许今舟说,“你回去准备一下也行。” “那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明天日子重要,我得去做个保养。”云镜大大方方地说,“对了,可以算我后天正式上班吗?免得明天还要请假,到时候别人会觉得我不靠谱。” 许今舟:“……当然可以,反正岑总明天也不上班。” “谢谢许助。”云镜冲岑惊澜挥挥手,“那*T我先下班了,岑总辛苦。” 她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却被岑惊澜叫住:“等一下。” 云镜转头看他:“岑总还有什么吩咐?” 岑惊澜起身,看了许今舟一眼:“你先出去。” 许今舟:??? 虽然有点疑惑,但他还是飞快退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瞥到岑惊澜将云镜抱在了怀里。 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的许今舟:“……” 说好的公私分明呢? 忽然就觉得,他的工资好像得再涨点才像话。 第7章 云镜回家换了身衣服,给微信好友里的贺晓柔发了消息,约她做SPA。 贺晓柔就是上辈子给她拍周翼深和云悠悠逛街照的那个朋友。 上辈子,云镜死了之后,云悠悠目睹惨烈现场受到惊吓,直接病倒了。 加上因为周翼深有女朋友而生气,不愿意再见他。 周翼深非常生气,派人去调查,才发现不仅那些照片,就连他有白月光的消息,也是贺晓柔告诉云镜的。 周翼深去质问贺晓柔,却得到一个消息:贺晓柔也喜欢周翼深。 换句话说,贺晓柔也是书中一个反派配角。不过她的设定,比云镜稍微聪明一些,最后虽然身败名裂,至少还活着。周翼深只拿云镜当个替身,对她没有丝毫感情,而他对贺晓柔,尚有一丝欣赏。 就因为这点欣赏,让贺晓柔在后期还算计周翼深跟她滚了次床单,然后假怀孕,气得云悠悠肚子里的孩子差点真掉了,反正就很狗血。 当然后来证明,一切都是假的,周翼深就算跟贺晓柔睡在一个被窝里,也没碰她,他心里只有云悠悠。 今天云镜找贺晓柔,倒不是着急报仇,她需要确定一些信息、弄清楚她现在的能力和局限。 到了格韵SPA会所,云镜等了几分钟,贺晓柔才到。 和她的名字一样,贺晓柔是那种典型的小白花长相,柔柔弱弱,特别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俩是大学同学,但贺晓柔出身寒门;云镜虽然家庭不幸,但她爸妈后来做生意都还挺成功的,她长大了出落得漂亮,也有了利用价值,他们便舍得给她花钱,至少生活无忧。 贺晓柔要强,从来只争第一;云镜随性,对成绩不怎么在乎。 总之,两个人算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大学期间也几乎没有交集。 “你怎么会约我?”贺晓柔见到云镜第一句话就是疑惑。 她本来不想来,但格韵这种地方,她自己根本消费不起。有便宜还是想占,又担心云镜有求于她,所以格外警惕。 “就随便聊聊天啊。”云镜睨她一眼,“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上辈子的今天,是贺晓柔主动约她来这里的。 因为她那时候已经跟周翼深在一起了,贺晓柔是周翼深公司的员工,恰好看到两人在一起,才处心积虑地接近她。 这辈子,云镜没有和周翼深在一起,贺晓柔对她便没有丝毫亲近之意。 可见,在*T这个世界里,每个人行事还是有自己逻辑的,并不只是机械地走剧情。 这让云镜稍微松了口气,有逻辑就好,就怕大家都只是机械走剧情,那她做什么都没用。 “怎么可能?”贺晓柔能做到第一女配,情商还是很高的,马上道,“这不是受宠若惊吗?” “是我受宠若惊。”云镜点了两个套餐,刷卡付钱,“你可是大学霸,多少人想和你玩都没机会。” 贺晓柔家境不好,大学的时候要打工挣钱,加上她清高,谁都看不上,和同学们接触很少。 “我那是生活所迫,没办法。”享受了高档服务,贺晓柔对云镜态度好了一些,“我也羡慕你们啊,可惜出身改变不了。” 她曾经很高傲,觉得凭自己的本事就能打败那些无能的富二代。 可费尽千辛万苦进了周翼深的公司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校园外的社会太复杂了,有钱人富二代的资源,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就连一些只知道化妆打扮的花瓶,也比她混得好。 贺晓柔五官长得不错,只是皮肤状态肯定比不上经常保养的同龄人,所以云镜请她来做SPA,她拒绝不了。 这会儿看着云镜熟练地跟工作人员交流,偶尔蹦两个词出来她甚至听不懂,而工作人员也对云镜的皮肤赞不绝口,到她这里就是提各种建议……贺晓柔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经在学校里的云镜,成绩中等,性格也是不温不火,除了长得漂亮点,根本没啥存在感,她以前都不屑看她的。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她比下去。 不过,她这种人没什么价值,估计也只能做个联姻的工具人了。 之前好像就听说,她家里在给她相亲。 联姻能有什么好下场,那些富二代,哪个不在外面乱搞。 这么一想,贺晓柔心里又平衡了一点。 “你太谦虚了,你都进了青翼,那可是设计界新贵,听说老板很挑剔,一般人瞧不上眼。”云镜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虽然得了好处,却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她本来也没安好心,所以并不在意,一个劲夸道,“你很厉害了好吧!” 贺晓柔心情舒畅了许多:“你知道青翼?” “知道啊。”云镜笑道,“你们公司在玉成2号,对不对?我现在在玉成大厦上班,说起来,我们离得好近,以后可以一起吃饭。” 玉成大厦是岑氏的总部,最初公司规模还没那么大的时候,曾经将部分楼层租给别的公司使用。 后来岑惊澜接手,岑氏迅速发展壮大,办公区域不够,就在旁边建了玉成2号。 周翼深家里其实也很有背景,但他不愿靠家里,在玉成2号租了办公室,自己开公司。 而原来的玉成大厦,现在全都是岑氏的人。 “你在岑氏上班?”贺晓柔一惊。 要知道,岑氏总部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云镜凭什么能进? “对,刚应聘进去。”云镜瞥*T她一眼,说,“就是一个小秘书,比不上你这大设计师。而且,你们周总家里,可不比岑氏弱,他只是低调。” 贺晓柔听说她只是个小秘书,便也不当回事了。 像云镜这种徒有外表的,大概也只能当花瓶端茶倒水吧。 不过,云镜提到周翼深,她倒是很感兴趣。 大学的时候,贺晓柔出来打工,有一次被人为难,是周翼深替她解围,她那时候便喜欢他了。 后来她费尽心思,才进入他的公司。 她觉得他能创办那么大一公司,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他家里竟然比岑氏还厉害? “你知道我们周总?”贺晓柔咽了咽口水,云镜家里条件好,或许真知道一些豪门内幕。 先前还以为云镜约她是想求她办事,没想到,倒是她捡了个宝。 “知道啊,如今家里有钱还低调、坚持靠自己白手起家的富二代不多了,更何况周总还那么帅,好多女孩子喜欢他的,我经常听人议论他。”云镜装作不经意放出消息,“不过,她们没什么机会,听说周总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是谁?”贺晓柔脱口问道。 云镜看她一眼:“晓柔你不会也喜欢周总吧?” “怎么可能!”贺晓柔下意识否认。 “我也觉得。”云镜下了钩子就撤,“虽然周总也很优秀,但你肯定看不上富二代。” 贺晓柔:“……” 她差点直接被噎死。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多打听一点消息。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想到好的说辞,她们的服务套餐就结束了,云镜起身,拿上包准备离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常联系啊。” 贺晓柔也没办法,只得答应。 好在就像云镜所说,她们的公司离得近,以后还有机会。 两人路过前台的时候,工作人员说会馆做活动,送了两套精华套装。 贺晓柔刚要伸手去接,云镜已经把两套都接过去了。 贺晓柔咬咬牙,没忍住问了句:“镜子你还用这种赠品啊?” “当然不用,不过毕竟是我花了钱送的东西,扔掉也怪可惜,节约是美德嘛,对不对?”云镜笑道,“擦脸不行,擦脚还是可以。” 贺晓柔:“……” 云镜看她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挥挥手带走了两套精华套装。 其实格韵送的东西很好,外面根本买不到,云镜还真舍不得拿来擦脚,回家就送给何阿姨了。 “这东西很贵吧?”何阿姨不敢收,“还是镜子你留着自己用……” “我明天要搬家,东西多了麻烦。”云镜塞到她手里,“您留着用。” 何阿姨有点惊讶:“搬家?你搬去哪里……哦,你们明天领证了……” 她看了外公一眼,没有再说。 老爷子很疼云镜,她搬走了,他会难过吧? 云镜走过去,坐在外公身边:“外公,您要不要……” “别说让我去跟你们住的话。”外公摆摆手,“我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在云镜初中*T的时候,他曾经为了照顾她,搬到女儿家里住过。 最后当然是矛盾重重,即便知道外孙女和女儿不一样,他也不愿意再去别人家里住。 云镜其实早猜到他的想法,也不多劝,只是抱着他不说话。 “你跟小澜之前接触不多,这婚结得有点仓促,确实该搬到一起住,多磨合磨合。”外公对她的决定很欣慰,“两个不同家庭出来的人住到一起,难免产生很多矛盾。你要学会多站到对方的角度想问题,体谅别人的难处,别随便使小性子。但是,也绝不能委屈了自己,要是岑惊澜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外公,外公永远站在你这边,知道吗?” 云镜用力点头,外公拍拍她的手臂:“去收拾东西吧。” 云镜回到房间,坐了一会儿才开始收拾。 收拾好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一条微信。 岑惊澜:【紧张吗?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虽然没有证据,但云镜就是觉得,岑惊澜这会儿可能正在紧张。 她心情微妙地有点开心,想逗一逗岑惊澜。 镜子的碎片:【有一件事,我正想和你说呢。】 岑惊澜秒回:【什么事?】 镜子的碎片:【你能不能让我蹭蹭?】 消息一发出去,云镜就看到对话框上面,岑惊澜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然后停下来,但她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如此反复几次,云镜忍不住大笑起来,不知道一本正经的岑董到底脑补了什么? 为了防止岑惊澜真的把她当成什么色狼变态,云镜给他拍了张行李箱的照片。 镜子的碎片:【蹭早上上班的车,蹭晚上睡觉的房间,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二天,云镜刚刚睡醒,就听到家里门铃在响。 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出去朝下望,刚好看到何阿姨打开门,将岑惊澜迎进来。 他今天穿得特别正式,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的宽肩窄腰越发明显,在沙发上坐下来后,一双大长腿颇有点无处安放的意思。 云镜抿着唇直乐,轻快地跑回去洗漱。 今天领证要拍照,她挑了件纯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又化好妆才拿了件针织外套下楼。 岑惊澜闻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有点移不开眼。 从小就知道云镜长得好看,但这两天看到的好看,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昨天她穿职业装,有种干练利落的飒爽,今天她这么打扮,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热情和活力,甚至会让他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早上好。”云镜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他身边,歪头问道,“不是中午才领证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想先把行李搬过去。”岑惊澜回过神来,看向外公,“外公跟我们一起住吧?何阿姨也过去,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外公自然不去,岑惊澜还有点不安,低头看云镜。 “婚礼前外公肯定不会走,他怕我爸妈发*T现。”云镜知道外公在想什么。 岑惊澜明白过来,也不再劝,只是道:“那等放假,我和镜子回来陪您。” “陪我干什么?给你俩当电灯泡啊!”外公跟岑惊澜越接触,就越喜欢他,笑道,“放假你俩就乖乖约会去,别瞎折腾!” 岑惊澜:“……” 云镜:“……” “好了,都快来吃早餐。”何阿姨笑眯眯地帮他们解了围。 吃过早饭,岑惊澜去帮云镜搬行李。 云镜东西不多,只有两个行李箱,岑惊澜一手一个就拎走了。 云镜也不和他抢,只是将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抱在手里,跑到前面去按开电梯。 “你车停在哪里?”云镜边问边往后退,给岑惊澜挪地方,“1楼还是地下车库?” “1楼。”岑惊澜放下箱子,刚好看到云镜按键的手指。 他这才注意到,她做了新指甲。 之前她的指甲是粉粉嫩嫩的颜色,每根手指都不一样,像打翻了彩色的糖果酱。 新做的指甲是渐变色,从指甲根到指尖,颜色越来越深,那颜色有点像浅棕色,但可能是因为指甲油里有透明胶质的缘故,看起来像又带了点粉,有着通透莹润的质感。 岑惊澜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不知道这叫什么颜色,但知道涂在云镜手上很好看,也适合上班,不张扬。 云镜并不知道岑惊澜在看她的手指,按下键就缩回手。 她手里抱着衣服,于是岑惊澜便看到了他俩的外套。 他的外套是冷峻的纯黑色,她的外套则是柔软的鹅黄色,搭配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岑惊澜心跳忽然就没来由地快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云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他生来就该喜欢她。 但现在的喜欢,反而不如小时候对小丫头的喜欢那么真实,好像总隔了层纱,缥缈悬浮,落不到实处。 岑惊澜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不过他生来情感淡漠,难得会对一个人心动,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直到这一刻,那种喜欢突然鲜活起来。 他喜欢云镜穿职业装的飒爽,也喜欢她穿白衬衫的干净;喜欢她涂粉粉嫩嫩的颜色很可爱,也喜欢她涂深色更有成熟女人味;喜欢她抱他的外套,乖乖站着的模样…… 楼上楼下的距离,电梯眨眼就到,云镜看岑惊澜没动,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岑惊澜回过神来,拎着箱子大步走出去。 云镜有点疑惑,抬头却看到他……耳朵好像红了? 不是吧,大反派这么纯情?同乘电梯也能脸红? 难不成……是想起了她昨晚发的消息? 云镜有点心虚,岑董事长不会真以为她是那种……会忽然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吧? 岑惊澜没带助理和司机,亲自将箱子搬到后备箱,然后走向驾驶座。 云镜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抢着道:“要不,让我开车?” “你想开?”岑惊澜将车钥匙递给她*T。 “提前进入工作模式适应一下。”云镜将衣服放在后座,“总不能以后上班了,也我坐车,你开车吧?” 岑惊澜想说没什么不可以,想到她说过要公私分明,便没有坚持,但还是道:“大部分时候有司机开,偶尔我开也不是不行。” 云镜暗笑,以前她觉得岑惊澜有点过分正经,未免无趣。 其实相处下来才知道,他的正经,其实是另一种可爱和有趣,只是需要耐心才能发现。 云镜以前常开车回老家去看外公,车技还不错,稳稳当当来到岑惊澜家。 “怎么样?”云镜忍不住嘚瑟,“我这个秘书,还可以吧?招我是不是不亏?” 说着,伸手去解安全带,“咔哒”一声,她的手被岑惊澜抓住了。 男人的手掌宽大,掌心微热,握上来竟像带了电。 云镜微微一僵,缓缓转头。 岑惊澜执起她的手,然后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下。 心脏倏忽一缩,明明只是个称不上暧昧的吻手礼,竟也勾人心魄。 岑惊澜说:“我赚翻了。” 云镜愣是想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救命! 她以前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怎么会觉得岑惊澜是根木头呢? 他要是根木头,那也是偷偷开了窍的木头精! “你知道就好。”云镜飞快抽回手,打开车门溜下去,不想让岑惊澜看到她脸红。 岑惊澜急忙也跟下车,去拿行李箱。 云镜还是第一次来岑惊澜家,不免会打量一番。 他住的地方倒也不是很奢华,只是一栋三层小别墅,跟外公那边差不多大,不过风格倒是相差很大。 外公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一年四季姹紫嫣红开遍,总是生机盎然。 岑惊澜门口,却种了几排树,有长青的松柏、也有阔叶的梧桐、最外面竟还有几棵果树,有的已经挂果,有的还在开花,一眼看去白的、粉的、红的、青的……倒也热闹,就是怎么看都透着股朴实无华。 谁能想到,堂堂岑氏董事长,居然会自己种果树? “我种树只是因为方便。”岑惊澜看云镜的眼神在果树上多停留了几秒,便解释说,“以后看你喜欢什么,就把这些换掉。” “果树挺好。”云镜凑到一枝垂下来的桃花前嗅了嗅,眼睛一弯,“我喜欢在自己家摘水果吃。” 这个“自己家”让岑惊澜也忍不住唇角维扬,快步上前,打开大门。 客厅的装修风格,就跟岑惊澜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像了。 经典的黑色主色调,家具和装饰品大多都是线条利落、颜色比较深重,透着股浓浓的性冷淡味。 不过,看得出来,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他也做了一些改变。 比如,茶几上放了新鲜的花,沙发上还有两个毛绒绒的玩偶。 “我先带你在一楼简单转转?”岑惊澜征求云镜的意见,“待会儿得出发去民政局。” 他们提前跟民政局约了领证的时间,*T是上午最后一个。 岑惊澜毕竟也算是晋市比较轰动的名人,人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云镜点点头:“好啊。” 岑惊澜便带着她转了一圈,一楼其实比较简单,客厅占了很大面积,旁边有个小茶室,平时用来接待客人或者工作都不错。然后有一间老人房,他推开门,里面收拾得焕然一新,是他准备给外公住的。 剩下便是保姆间和工作间。 “另一边就是餐厅和厨房。”岑惊澜在前面带路。 餐厅风格更简洁,倒是旁边的酒柜里琳琅满目。 “岑总平时喜欢喝酒?”云镜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酌,不酗酒。”岑惊澜急忙解释,“大部分是别人送的。” 他认真的样子让云镜忍不住又想笑,赶紧四处看看转移注意力。 然后她就看到吧台上有个黑色的盒子,旁边还放了个菱形的装饰品,看着像镜子。 “这是什么镜子?”看到跟自己同名的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云镜自然要多关注几分。 岑惊澜看她只是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便提醒她:“可以转动。” “哦?这么神奇?”云镜伸手,试着转了一点,还真能动,她便又转得大力了一些,“这个是做什么用……啊!” “咔哒”一声,随着她转动镜子,旁边黑色的盒子自动弹开,露出里面一颗花形钻戒。 云镜:!!! 她一脸震惊地看向岑惊澜。 “本来应该有个更浪漫的仪式,但时间实在有点来不及。”岑惊澜牵过云镜的手,将那颗钻戒套入她的手指,低头吻了下,“镜子,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云镜已经傻了。 她怎么就忘了,岑惊澜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呢? 从她说要结婚,到今天其实也没几天时间。 她虽说婚礼要盛大,但其实真没想过这些,她的想法很简单,领个证就完事了。 可在岑惊澜看来,结婚是大事,当然不能如此草率,哪怕时间再紧张,该有的东西都必须要有。 戒指倒不夸张,小巧漂亮,像一朵盛开的花,尺寸完美契合她的手指,显然是这几天才刚定制的。 岑惊澜甚至可能还在其他地方设计了求婚仪式,只是因为她昨晚心血来潮,要搬过来住,他才改在家里。 这个小机关,大概率也是他自己设计的。 这几天一边上班,还要考虑这些,云镜心里又感动又有点愧疚,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岑惊澜看着她,神色略有些紧张,像是怕她不满意。 “那个……”云镜憋了好一阵,反手握住他的手,“走吧,先去民政局,万一堵车呢,不好让人久等。” 第9章 领证这事,比想象中简单。 他们等到前面的人都离开才进去,工作人员直接送上申请表,因为没有其他人,工作人员一边一个指导填表,很快就弄好了。 然后摄像师端着相机过来,指挥他们坐在大红的背景前面。 听到摄像师说“笑一笑”,两人便同步弯*T起嘴角。 他们今天都穿了白衬衫,颜值又高,摄像师“咔嚓”一声,回看一眼,很满意:“好了。” 云镜感觉自己都还没笑开,就好了? 她有点懵,抬头去看岑惊澜。 岑惊澜眼神里也有一丝茫然,看出她的不安,便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去看看。” 那边照片很快打印出来,工作人员剪掉两张用来贴在结婚证上,将剩下的递给他们:“这几张你们可以留着,办其他证可以用。看看,颜值高就是好,怎么拍都好看。” 云镜赶紧拿过照片来看,大红的背景下,他俩并肩坐在一起。 两人竟然神同步,嘴角翘起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笑得不是很明显,但莫名就很甜。 那边工作人员在打印出来的结婚证上贴上照片,放到机器下盖上钢印。 “咔哒”一声,工作人员将结婚证递过来:“好了。” 云镜接过还热乎的结婚证,感觉极度不真实。 这就从单身变成已婚了? “恭喜两位。”工作人员们没什么事,忽然全鼓起掌来,“新婚快乐!” 云镜一下脸就红透了。 “谢谢。”岑惊澜倒是淡定很多,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拎出一包喜糖,送给工作人员,然后才牵着云镜离开。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喜糖?”云镜问。 他拎了个袋子,说用来装资料,没想到竟然还藏着喜糖。 “昨天晚上。”岑惊澜真是每个问题都会认认真真回答,“现在已经算下班时间,到底麻烦了他们,但他们又不方便收红包,只有送喜糖算名正言顺,他们可以收。” 云镜忍不住停下来看他,这人真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怎么了?”岑惊澜也跟着停下来。 云镜眨眨眼,刚好看到民政局电子屏上的时间,说:“我们竟然才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证领了?” “是不是感觉特别没有仪式感?”岑惊澜也回头看了眼。 “对。”云镜点头,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仪式感很重的人,但对领证这种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待。在云镜的想象里,领结婚证应该是非常庄重严肃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仪式感的问题,她就是觉得很缥缈。 “那我们做件有仪式感的事吧。”岑惊澜说。 云镜一愣:“什么?” 岑惊澜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 云镜微微趔趄,下意识撑住他的胸口,才稳住身形。 她嗔怪地抬头,刚好撞进他眼底。 今天是个艳阳天,中午本来会有点热,但民政局门口有棵大树,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洒落下斑驳几点光影。 岑惊澜的眼睛本来像黑曜石一样,此刻却被染得带上了一丝琥珀色,低头专心致志看人的时候,像藏了好多深情。 树影在他眼底摇曳,云镜心底跟着泛起涟漪阵阵,手指不自觉一缩,才注意到自己还按在岑惊澜胸口。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Q弹的手感。 云镜整张脸“刷”一下*T就红了,眼睫轻轻一颤,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唇上就贴上来微凉的柔软。 很轻的碰触,她却像被电了一下,心脏酥酥麻麻,指尖攥紧一点可怜的布料,脑子里居然只剩下一个念头:岑惊澜不愧是能举一反三的大佬,这时候没有多话破坏气氛,悟性不错。 不过,可能是怕太唐突,岑惊澜没有更进一步,贴了两秒就松开。 云镜也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他的衣服抓得皱巴巴的,也没多想,就急忙伸手去抹,想要抚平那些褶皱。 没两下,就被岑惊澜拽住了手腕。 云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到他有点隐忍的表情,这才尴尬地退开两步。她刚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一抬头看到民政局门口站着一堆人,正是刚才那些工作人员,可能是要下班,但因为他们在这里挡了人家的道,他们也不好意思走,怕打扰他们,只好留下来围观。 云镜:“……” 救命! 还能更尴尬一点吗? 事实证明,还能。 云镜脸上已经火烧火燎,也顾不得别的,抓住岑惊澜的手就想跑。 但就在这时候,刚才那个摄像师忽然走过来道:“对不起,打扰一下。” “有什么事吗?”岑惊澜耳朵也有点红,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刚才看到两位……实在美好,没忍住偷拍了一张。”摄影师说,“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真心喜欢,能不能留下来做个纪念?我拍过很多对新人,放心,只是私人收藏,绝对不会传给别人。” 云镜:“……” “给我看看照片。”岑惊澜说。 摄像师急忙将照片调给他们看。 照片确实拍得很美好,高大的红豆树下,神采英拔的男人搂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低头亲吻她樱桃般鲜红水润的唇瓣,女孩子羞红了脸颊,却全然信赖地闭上眼,依偎在他怀里。 春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红豆树在两人身上洒下浅金色的光点,还有两朵白色的红豆花正从他们头顶飘落,也被抓拍到。 明明是一张静态的照片,却硬生生拍出了动态感,云镜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仿佛一直在微微颤动,叫人心痒痒。 “要不……留下来?”岑惊澜低头看云镜,小声跟她商量,“还挺有仪式感,民政局也在画面里。” “你没意见就行,我先回车上了。”云镜无所谓,他俩现在是正经夫妻了,就算照片流出去也没关系。她是不好意思再站在这里,飞快跑远了。 岑惊澜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才转身叮嘱工作人员不要外传,又让他将照片传给自己一份。 这样一耽搁,等两人都回到车上,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云镜刚才回想了一下,都是因为她提了句“才十分钟”,才导致了后面的一连串事件。 她不好意思再讨论那些,于是想了个新话题:“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吃饭。”岑惊澜启动车子。 他早就订好*T一桌法式大餐,是晋市很有名的一家餐厅,无论环境氛围、还是菜品服务都无可挑剔。 餐厅离玉成大厦不远,云镜透过窗户刚好看到公司的招牌,便问了句:“今天下午我们要去上班吗?” 岑惊澜看她一眼,反问:“你想去上班?” “那倒没有。”云镜摇摇头,“只是你不是著名的工作狂吗?所以……” “以前只是没遇到比工作更有意思的事情。”岑惊澜说。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品,似乎颇有深意。 云镜忽然觉得,这家法餐厅的甜品有点太甜了。 饭后,岑惊澜完全没有要去公司的意思:“要不要去逛街,添置几套衣服?” 她就两个行李箱,衣服肯定不多。 云镜迟疑一瞬,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回头休假我自己去买,怕被我爸妈发现。” “那就送到家里来。”岑惊澜给许今舟打了个电话。 等他们回到家,几家品牌方刚好也带着衣服包包首饰上门了。 导购员一字摆开,岑惊澜家那么大的客厅,都放快不下了。 这是几套? 云镜爸妈虽说也给她钱用,尤其这几年,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少有顾虑,但这架势还是有点夸张了。 “反正今天没事,你多试试,喜欢的才留下。”岑惊澜看出她有点抗拒,安抚道,“之后上班可能会很忙,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 人家都辛苦送上门了,云镜也不能不试。 然而,试衣服也远比她想象得要夸张,岑惊澜还专门叫了两个造型师过来,衣服、包包、首饰一一搭配…… 本来就是大品牌,又是给岑惊澜家送的,自然都是顶级货。一个下午下来,岑惊澜家里已经堆满了各种拆开的纸箱盒子。 几位品牌导购员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是从每一个毛孔溢出来的,比外面的太阳还要灿烂,藏都藏不住。 一下午的提成,够他们干半年了。 云镜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岑惊澜谈谈,她跟他结婚,真不图他的钱。 经过上辈子的事情,物质享受在她心里,真不算什么。 “澜哥……”沙发也堆满了,云镜只好站在旁边,喊住岑惊澜。 “什么事?你稍等我一下。”岑惊澜却越过她,走向洗手间。 云镜愣了下才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她一直试衣服,岑惊澜也一直没离开过。他很认真地看她换每一套,然后诚恳地给意见。 试衣服其实挺累,她注意不了那么多,没想到他竟然是……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吗? 云镜心里一软。 恰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云镜还以为是自己手机,从一堆包装袋里扒拉出来时,铃声已经停了。她顺手用指纹解锁没解开,才发现这是岑惊澜的手机。 而他的手机屏保,用的是今天在民政局门口,工作人员给他们拍的那张照片。 洗手间门响,是岑惊澜出来了。 云镜将手机递给他:“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找*T半天才找出来,没接到。” “不管他。”岑惊澜看了眼就放下手机,“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云镜略一迟疑,指着那堆衣服道,“你买的,你得负责帮我收拾整理。” 忽然就舍不得拒绝他一丝一毫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没问题。”岑惊澜答应得很爽快,“不过,先等一下再收拾。介绍家里几个人给你认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 他打了个电话,叫人过来。 挂上电话看到云镜不解的眼神,岑惊澜主动解释:“这栋别墅后面还有一栋副楼,他们平时住那边。因为我不喜欢人多,所以一个人住的时候,一般是我上班后,他们才过来打理收拾。以后看你习惯,我们再做调整。” 云镜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还意外他住的别墅有点小,看来还是她格局小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进来七八个人,依次打过招呼,从管家到厨师、花匠、打扫阿姨等等都有。 这里面有几个是云镜上辈子死后见过的,有非常衷心的,也有为了利益背叛岑惊澜的。 好在那都是以后的事,她现在没有证据,不方便多说,只默默记下名字,暗暗决定以后要多留个心眼。 岑惊澜将云镜介绍给众人,又叮嘱他们,以后这个家里,云镜说了算。 这些人看着云镜,表面上都在喊“夫人”,实际上眼神各异,有为岑惊澜找到真爱感到开心的、也有心情复杂的。 之前岑惊澜从来没提过女朋友的事,昨天忽然告诉大家多了个夫人,原本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小姐,很有背景那种,没想到并不是。看搬来第一天岑惊澜就为她买那么多东西,估计家里没什么钱,年纪看着也小,很难不让人觉得,这女人嫁给岑惊澜目的不纯,且有些手段。 不过,即便是心里有想法的,在岑惊澜面前也隐藏得很好,若不是云镜早有准备,根本看不出来那些细微的差别。 岑惊澜扫了众人一圈,那些人神色越发收敛。 他又嘱咐一番,才让他们回去,暂时只留下一位李叔准备晚饭。 李叔五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粗狂,心倒是很细,特意问了下云镜的喜好。 “谢谢李叔,我不挑食。”云镜微笑着道,“你按照岑总的口味来做就行。” 李叔也不多话,转身去厨房准备。 客厅便只剩下岑惊澜和云镜。 “我先把衣服搬上去。”岑惊澜今天一直在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家居服,身上依然穿着领证那件白衬衫。为了方便干活,他低头将衣袖折起来,露出紧实白皙的小臂。 像雕刻作品一般完美无瑕,云镜不自觉花痴,看得目不转睛。 岑惊澜折好衣袖,一抬眸刚好撞上云镜不加掩饰的眼神,微微一怔。 两个人都红了耳尖,云镜一个小跳步,朝电梯跑去:“我来按电梯。” 她的脚步轻快,走几步还孩子气地蹦*T一下,好像在掩饰什么,又好像暴露了什么。 岑惊澜看得入神,直到云镜喊了声“电梯来啦”,他才匆忙抓过几个手提袋,跟上去。 “要不我们一次性搬完吧?”云镜问他,“这样就不用一趟一趟跑了。” “不用。”岑惊澜看了眼反光的电梯壁,才发现自己嘴角一直上扬着,“你先上去整理着,我再下来搬,一会儿该吃饭了。” “也好。”云镜点头答应。 衣帽间就在二楼,穿过走廊,在另一端。 面积还不小,只是里面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半地方都没有使用。 云镜稍稍一想便猜到了,转头问岑惊澜:“你是不是把自己衣服都收走了,专门给我腾的地方?” “我衣服本来也不太多,收走了一小部分。”岑惊澜解释说,“现在家里就这一个衣帽间,将就用用,之后你选一个房间,可以再弄一个。” “不用,够了。”云镜也没多想,摇摇头说,“衣服给我吧,我来收拾。” 以后的事情倒也不用现在多说,岑惊澜答应一声:“那我去拿剩下的。” 云镜等他离开才打开他那边关着门的衣柜,看到里面的衬衫西服都挨挨挤挤,看着就可怜巴巴的。 她都能脑补出岑惊澜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她的消息,然后就跑过来,匆匆把自己衣服收走。为了给她留出更多空间,也不管什么颜色排列,哪里有空就往哪里塞,将自己的衣服随便收收了事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人啊,他可是出了名的狠戾大佬啊。云镜弯着眼睛,将他的衣服取出来,重新按照颜色深浅一一排列。 他的衣服基本全是高定,每一件都很有质感,看着就好看,云镜心情好,不自觉开始哼起小调。 岑惊澜怕云镜需要帮忙,这一次就将剩下的所有衣服全搬进电梯,运了上来,自然多花了点时间。等他身上挂满大包小包走进衣帽间时,就看见自己那小半边衣帽间已经焕然一新,衬衫和西服都按照颜色由浅到深的顺序排列得整整齐齐,而云镜正弯着腰哼着歌,在替他熨一条有褶皱的领带,她自己的衣服则还没有开始拆包装。 明明并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岑惊澜却觉得,这应该是他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你怎么拿了那么多?”云镜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岑惊澜的样子,乐开了花,结果一不小心,被熨斗的热气烫了下,“嘶……” “哗啦”一声,岑惊澜身上的东西全扔到地上,人已经飞快跑到云镜面前,拉起她的手指查看:“烫到了?” “没事。”云镜反而被他吓了一跳,“就是被热气喷了下,不至于烫伤。” 到底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云镜的手指又白又嫩,被热气喷一下就有点红,不过确实没大碍。 岑惊澜稍微松了口气,也不好一直握着她的手,便将熨斗关掉,拿走领带:“别熨了,明天让阿姨过来*T熨。” 云镜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坚持:“行,那我继续收拾。” 岑惊澜犹豫一下,也没有连衣服都不让她收。 云镜继续整理他的衣柜,听到身后“哗啦啦”直响,扭头一看,岑惊澜伸长大长腿,直接坐在地板上,正在帮她拆那些盒子,尽可能将衣服都挂起来。 注意到云镜的目光,岑惊澜抬头看了她一眼,莫名有点心虚:“我,没拆坏吧?” “没有,没有。”云镜转回头,嘴角疯狂上扬。 霸总坐在地上拆包装的样子真的有点傻,但莫名让她心动,比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还要心动。 两人合作,很快便将衣服都整理好了。 左边主要是岑惊澜的,各种黑白灰色;右边是云镜的,色彩就要丰富许多,特别是常服那一块,好多粉粉嫩嫩的颜色。一眼看去,井井有条,却又并不呆板无趣。 岑惊澜这才知道,原来衣帽间也可以生机勃勃。 云镜想去收拾那些纸箱垃圾,被岑惊澜拦住了:“这些让阿姨收拾,我们先去拿你的行李。” 云镜也不坚持,跟他下楼。 李叔刚好过来,让他们准备吃饭。 “先将行李拿上去,就下来吃饭。”岑惊澜直接拎起两个行李箱就走楼梯上去了。 云镜急忙跟上,她空着手还没他拎行李箱走得快。 岑惊澜将云镜的行李箱拿到二楼最大的房间门口,打开门说:“我本来想在你来之前,重新将房间布置一下,但是又怕你不喜欢,还不好意思说,所以就没动。你看看喜欢什么风格,或者有什么需要,回头我让人整理一下,这两天就暂时先住着?” 这房间很大,装修风格是跟客厅如出一辙的性冷淡风,里面的东西虽然低调,但无不精致奢华,采光和视野也绝佳。 “这是主卧。”云镜只扫了一眼就肯定地说。 “是主卧,但是你放心,我不住……”话说到一半,岑惊澜倏地顿住。 他俩都领证了,按理说,该住一起才合理。分开住,好像有点嫌弃的意思。 可他们都还没正式开始交往就结婚了,直接住一起,不成了他占便宜?这事怎么看都是女孩子更吃亏。 岑惊澜昨天收拾房间是单纯出于对云镜的尊重,将两人房间分开,这会儿突然尬住,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看来我俩还是有点默契的,我的意思也是先不要住在一起。”云镜轻轻松松化解尴尬,笑着道,“我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跟你开口呢,结果就想到一处去了……我们成年后接触时间不长,都还没尝过谈恋爱的过程,就先结婚了,感觉有点不够浪漫。所以,要不,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正式交往,到婚礼后再考虑要不要搬一起住?” “好。”岑惊澜眼底浮起暖意。 她真的好好,又聪明、情商又高,还善解人意,越接触越喜欢。 “那么……”云镜朝岑惊澜伸出手,“你好,男朋友……不对,你*T好,我的恋人,以后请多关照。” “你好,我的恋人。”岑惊澜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汗湿,心底像有一颗种子,在极短的时间里生根发芽,瞬间长大,撑得他快要爆炸了。 这种情感很陌生,却让他觉得很兴奋。 好像他前面二十多年的情感淡漠,都只是在积蓄力量,就为了等到这一刻,由这个女孩来唤醒。 “合作愉快,那就下去吃饭吧。”云镜握了下就想抽手,却没抽动,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 岑惊澜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往回一带,云镜便身不由己撞进他怀里。 他这才松开握住她的手改为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掌在她后脑勺,低头看着她认真道:“镜子,这话可能说得有点晚,但我觉得有必要认真告诉你一次——云镜,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一天到岑氏上班,云镜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朝隔壁一看,发现房门紧闭,她还挺得意,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岑惊澜从楼下上来了。 他穿一身黑色运动套装,胳膊露在外面,正拿着一张白色毛巾在擦汗水,因为用力,肌肉凸起,特别……有活力。 听到动静,岑惊澜拿开毛巾看上来,被擦乱的头发随意垂落下来,有着跟往日板正严肃完全不同的自然野性。 云镜心跳不自觉加速,脸颊微微有点发烫,努力保持着淡定打招呼:“这是刚运动回来?这么早?” “习惯了。”岑惊澜快步跑上楼梯,“昨晚睡得好吗?” “非常好。”云镜不吝赞美。 他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那床又大、被子蓬松柔软,舒服得跟睡在云端里一样,她是真睡得很好。 “那就好。”岑惊澜放下心来,轻快地说,“下去吃早餐吧。” 他刚跑完步,身上有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靠的越近越明显,莫名有侵略性,云镜越发脸红心跳,答应一声下楼去了。 今天的早餐还是李叔在做,昨晚云镜已经领略过他的厨艺,确实惊艳。 “李叔早。”云镜看早餐还没上桌,朝厨房走去。 “夫人不用进来,小心烫着你。”李叔急忙道,“马上就好。” “不急,我不进去就是。”云镜坐在吧台位置看他忙碌。 李叔干活特别麻利,一会儿功夫,就将一小锅炖得软烂喷香的海鲜粥端上来,还有丰富的配菜。 “岑先生早上喜欢吃粥,所以我煮了粥。”李叔跟云镜解释了一下,“如果夫人吃不惯,我再弄点别的。” “不用。”云镜笑眯眯地说,“我也喜欢吃粥。” “那就好。”李叔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夫人下次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 “好。”云镜答应得很爽快。 云镜刚坐下来,岑惊澜就洗漱完下楼来了,时间刚刚好。 李叔不跟他们一起吃早餐,转身又进了厨房。 等到他们吃完,他才拎着两个食盒过来,说:“这是午餐*T。” 岑惊澜接过来,对云镜道:“公司食堂有免费员工餐,也有单独的小窗口,可以点菜。当然,也可以从家里带,中午热一下吃。” “明白。”云镜点点头,和岑惊澜一起上楼换衣服。 进了衣帽间才意识到,两人共用一个衣帽间,好像有点尴尬。 云镜瞥了岑惊澜一眼,还在想要怎么拿着衣服出去换更委婉自然一点,他先开口了:“你帮我挑一套今天穿的衣服吧。” “嗯?”云镜有点疑惑,他平时都不自己挑衣服吗? “你不是学设计的吗?”岑惊澜说,“审美比我好,帮我选一套?” “这就开始考验我的能力了?”云镜笑道,嘴上这么说,手上倒是不慢,已经迅速挑了一套出来。 她昨天在整理岑惊澜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衣服里西装是最多的,而且明显偏向英式风格。英式西装低调绅士,材质保暖、硬挺,好看是好看,就是穿一天下来,未免有点累,虽然岑惊澜应该早就习惯了。 云镜记得他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坐很久,还是给他选了套稍微宽松一点的意式风黑色条纹西装。 岑惊澜接过她挑选的衣服,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云镜急忙给自己也挑了一身衣服换上。 换好一拉开门,发现岑惊澜默默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敲门。”云镜被小小地吓了一跳,两个人刚刚住到一起难免有些需要磨合的地方,她在尽量和岑惊澜多沟通。 “不需要什么。”岑惊澜看着她,眼神很满意,“我只是在等你。”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大方的白色衬衫,只在前襟有几道精巧的木耳边褶皱,让整个穿搭不至于太呆板。衣摆收进H版型的半身裙里,搭配裸色高跟鞋。头发扎成高马尾,戴小巧的菱形钻石耳钉,再拎一个纯色单肩包。从头到尾既精致又干练,挑不出一丝毛病。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云镜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走到前面去按电梯,“我要是坐你的车去公司,怕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要不我还是自己开车,或者坐地铁去上班吧?” 岑惊澜沉吟一瞬,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再说。” “那你等下将我放到公司旁边的地铁站口。”云镜坚持,“我再步行去公司。” 岑惊澜没有再说什么,拎上李叔准备好的午餐,来到停车场。 司机陈叔急忙过来打开车门,岑惊澜让云镜先上。 云镜坐好后,跟陈叔说了在地铁站下的事。陈叔从后视镜看岑惊澜一眼,见他没反对才答应下来,又直接升起车厢内的隔板。 “李叔是不是有腿疾?”车厢内很安静,云镜瞥了眼座位上的食盒,忽然问道。 岑惊澜扭头看她,表情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上看他走路的时候,左腿似乎不是很得力,昨天却没这个问题。”云镜*T半真半假地说,“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寒潮来袭,有些痼疾会受天气影响,外公就是。” 这位李叔,年轻时候当过兵,别看平时沉默寡言,脾气一上来又冲动又暴躁。 但人真是个好人,对岑惊澜特别忠心。 上辈子有人用家人要挟他,让他在给岑惊澜吃的饭菜里下点东西。李叔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揍了那来要挟他的人一顿,结果失手打死人,最后被起诉坐牢。 这辈子,云镜当然要避免让这种悲剧再发生。 岑惊澜当然不知道那么多,他对云镜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点。 李叔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当兵的时候腿上受过枪伤,不愿意接受照顾,没去国家给他安排的工作,自己出来练了一手好厨艺。他早年的时候,走路是明显有点跛的,硬是凭毅力,一点点练得像正常人了。 不了解他的人,几乎看不出他的腿有问题。 老实说,连岑惊澜都以为他的腿已经痊愈。 云镜只见了两面,就看出他有腿疾,这观察能力确实厉害。 岑惊澜将李叔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云镜作恍然大悟状:“幸好我早上没直接问他,唉,南方快迎来回南天了,他应该会很难受吧?不过他这种性格,肯定不会主动提……” 她顿了顿,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借着跟他学做饭的借口,帮他做点事?” 岑惊澜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温声道:“不用,我找借口将他调去北方工作一段时间。至于家里,原本就还有一个厨师,叫雷吉安,轮不到你下厨。” “是我格局小了。”云镜朝岑惊澜竖起大拇指,开玩笑道,“还是岑总聪明。” 她提李叔,目的就是这个雷吉安。 上辈子李叔宁死不屈,雷吉安却是轻易就被收买了,但她昨天没看到这人,也不好问。 她要把他调到眼皮底下,再想办法让岑惊澜将他开除,彻底远离他身边。 岑惊澜被她夸得心情好,刚想说什么,陈叔降下隔板,提醒云镜地铁站到了。 云镜急忙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胳膊忽然被岑惊澜拉住。 “怎么了?”云镜疑惑转头。 岑惊澜伸长手臂,姿势略有些别扭地抱了抱她,又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说:“离别的拥抱。” 云镜:“……” 分开五分钟,就不用这么较真了吧? 但是,面对岑惊澜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驳。 加上这里只是临时停车点,周围人来人往,岑惊澜这车有点招摇,她干脆什么都没说,直接下车了。 在门口张望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她,云镜才背着包,朝玉成大厦走去。 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喊:“镜子!” 云镜回头一看,是贺晓柔。 “好巧啊。”云镜一脸淡定地跟她打招呼。 “你坐地铁来上班?”贺晓柔看看她身上的衣服,认不出牌子,有点疑惑,“不开车吗?”*T 云镜确定她没看到自己怎么来的,就更放松了:“早高峰太堵了,开车还不如坐地铁方便。” “也是。”贺晓柔嘴上这么附和,心里却是一点不信的。 地铁虽然不堵,但拥挤啊,谁家大小姐愿意受这个苦?怕是连车都开不上,或者开不上好车,又不想被人发现,才找的借口吧? 难怪云镜只当个小秘书也要出来工作,看来是家里情况不太好,最近也没再听说她去相亲,估计是联姻也没人要。 贺晓柔暗爽,但她还想从云镜这里打听消息,倒也没表现出来:“你们几点上班?” “马上要到时间了。”云镜看看腕表,不跟她废话,“我先走了,有空再联系。” 贺晓柔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撇了撇嘴。 云镜匆匆赶到公司,直接上顶楼,去秘书办。 辛月已经到了,听到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 云镜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按照规定时间,她上班并没有迟到。 但是,岑惊澜已经到了,她这个秘书还没到,可能会挨骂。 谁知道辛月居然点点头,说:“不错,打扮挺精神。你现在去准备一杯咖啡,等下岑总到了以后,就去他办公室,问问许总今天的工作安排,一切以岑总那边为重。如果岑总那边没事,你再回来找我。” 云镜答应着去泡咖啡,却满头雾水,岑惊澜还没到? 不应该啊,他开车明明更快。 等她泡好咖啡回来,刚好看到岑惊澜跟许今舟一起从电梯出来。 看到她的瞬间,岑惊澜本来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微不可查地冲她笑了下。 云镜忽然就明白了,岑惊澜也怕她被辛月骂,应该是算着时间,故意等她到了以后才上来的。 “岑总、许总,早上好。”云镜扬起笑脸,端着咖啡跟他们进了办公室。 岑惊澜接过她的咖啡喝了一口,说:“谢谢。” “我今天做什么工作?”云镜有点跃跃欲试。 岑惊澜看向许今舟,许今舟也真不客气,抱了一堆资料过来,放在云镜的工位上,说:“今天上午我要陪岑总开会,这些文件要得急,涉及到的内容又比较机密,不方便拿给其他人。我给你列了个清单,你看着整理一下,能整理多少算多少。” “行。”云镜也不多说。 “那我们去开会了。”岑惊澜端着咖啡走过来,“许今舟,你先出去。” 许今舟:“……” 他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飞快溜出去,眼睛都没乱瞟一下。 云镜想起下车前那个拥抱,以为他要再来一次,急忙站起来道:“岑总,这个可不算离别。而且,工作时间,我们只是上下级,你可不能,不能……” “不能干什么?”岑惊澜看着她,眼底笑意若隐若现。 云镜猜他是故意的,也故意道:“不能骚扰女秘书!” “放心,我会遵守规定。”岑惊澜低低一笑,大手在她桌子上撑了下,然后就转身离开,“我*T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辛苦了,云秘书。” 云镜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办公室门关上才坐下来。 一低头却看到桌子上躺着一颗马卡龙粉包装的糖果。 第12章 云镜盯着那颗糖果看了一会儿,才将它收进包里,然后打开许今舟给的文件。 她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文件整理,看了几行后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岑氏其实算得上是一家老字号企业,不过祖上是做服装的,规模很小。到岑惊澜他爸这一辈,转行进入房地产行业。刚好赶上地产业蓬勃发展的黄金年代,迅速积累资本,才创立了岑氏集团。 到岑惊澜接手岑氏以后,他又开拓了医药和新能源等新领域。 所以,岑氏所涉猎的业务范围,真的很广。但是,房地产和服装始终是岑氏商业版图中不可或缺的两块拼图。 岑氏地产公司下面,又有很多相关子公司,比如建材、装修、家具品牌等等。 今天许今舟给的资料,就是关于一家名叫丰森的子公司的。 这家公司其实规模也不小,主要负责室内装修和橱柜、木门品牌的生产销售。 因为有自家地产项目支持,前几年丰森的营业额相当可观。 可这两年却一年比一年亏损严重,这次就是想找岑惊澜要钱,投资研发新产品。 云镜之所以变了脸色,是因为这个丰森,上辈子惹出过不少事端。 岑氏地产这块,主要是岑惊澜的舅舅和一个叔叔共同在负责。两人虽然称得上亲戚,可又微妙的属于不同利益群体,所以关系有点复杂。 而丰森的负责人,是岑惊澜的表哥阮骏奕。 上辈子阮骏奕向总公司申请资金研发新项目没有成功,被岑惊澜直接给驳回了。 那之后不久,岑惊澜的叔叔就发现,阮骏奕因为不满岑惊澜,自暴自弃、挪用大量公款吃喝玩乐。 岑惊澜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加上那时候云镜刚好出事,他没那么多精力和心情,选择直接报警。 阮骏奕得知后想逃跑,结果慌不择路,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 岑惊澜舅舅就这么一个孩子,顿时就疯了,尤其他细查之下发现,并不是阮骏奕挪用了公款,更是恨死了岑惊澜和他叔叔。 这便是岑氏集团分崩离析的开始。 云镜没想到,她上班遇到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和丰森相关。 她本来打算慢慢接近丰森的项目,现在看来是没时间了。 子公司向总公司要钱,当然要打报告,但岑惊澜并不相信他们的报告。 许今舟给的这些文件,就是他自己搜集来的关于丰森的一些秘密资料,还没来得及整理核对。 云镜沉吟许久,直接找出丰森的财务报表细看。 因为是配角,他们这些人戏份都极少,所以这些事情她看到的都只是浮光掠影。 她没法直接跟岑惊澜说结果,只能自己去找破绽。 任何一家公司有问题,财务报表一般都能查出端倪,更何况挪用公*T款这种大事,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且,挪用公款,少不了财务的配合。 既然不是阮骏奕挪用公款,钱又确实是阮骏奕签字提走的,说明是他很信任的人,应该在公司待的时间不短。 这两年虽说地产行情不太好,但丰森受到的冲击并没有那么大,其实不应该连年亏损。 云镜怀疑,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在丰森。 并且可能已经偷走了不少钱。 幸好她上辈子死后跟在岑惊澜身后,学了点看财务报表的皮毛,不然还真难以下手。 云镜看得认真,根本没注意到时间的流动。 直到岑惊澜和许今舟站在她面前,她才惊觉,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回来了?” “开完会了。”岑惊澜有点惊讶,“看什么,这么入神?” 而许今舟瞥了一眼,发现他给她的表,一个字都没填,表情已经有点复杂了。 不会真招了一个花瓶来吧?那他真的要喊涨工资了。 “我发现他们的财务报表有点问题。”云镜正好已经找到办法,忙将自己圈出来的几个地方指出来。 岑惊澜马上弯腰去看。 “你看,这是工厂那边的进货单。”云镜干脆将报表举起来,“我发现,从三年前开始,工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大批柏木。可我们工厂主要做木门和橱柜,几乎用不到柏木。” “为什么?”许今舟也在看,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柏木的节疤很多,既影响美观,加工打磨又费劲;如果去掉节疤,就会浪费很多原材料,并不是好的选择。”云镜解释说,“而且,古人觉得柏木招鬼,不适合进家门。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现在难免还是有人相信。所以,现在市面上的木门,大多都是胡桃木、柚木、樱桃木、杉木这些,你听过有哪家推柏木木门的吗?” 许今舟的专业不在这块,听到这话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因为你是设计师吗?” “因为小时候在农村住过,听村里老人讲的。”云镜转头看向岑惊澜,“是吧,澜……岑总?” “是。”岑惊澜微微一笑,其实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东西了,但似乎又确有其事。 云镜悄悄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记得,这些大部分是临时查的资料。 “既然柏木不适合做木门,为什么工厂还要进这么多柏木呢?”云镜继续道,“我找到了第一份进货单,当时的情况,是因为有一批比较昂贵的柚木,和柏木打包销售,柏木的价很低。报告上说,可以用来作为填充材质,你们看看。” 许今舟现在很好奇,凑上前看了一眼:“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去工厂参观过,木门和橱柜的生产过程中,确实需要一些填充材质。” “是需要填充材料。”岑惊澜已经明白了,“但生产过程中,本来就会产生废料,柏木的价格再便宜,那也是实打实的木材,可以用来做别的家具,比*T废料贵多了。没有哪家工厂,会这样浪费原材料。” “而且,并不是每一扇门都需要填充,原木门实木门肯定不需要,只有某些框架结构的门才需要。”云镜补充道,“需求量很小,我甚至觉得,我们工厂应该还能卖点废料出去。” 许今舟一愣,认真拿起云镜标注过的资料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就变了:“这三年,工厂进了许多柏木,进货单是柏木,出货单却是废料……他们私底下将柏木又卖出去了?” “或许根本就没有买进来。”岑惊澜眸色微沉,冷声道。 这是已经动怒了。 许今舟神色一凛,也不免惭愧,这事说出来以后,其实很简单清楚。 但是,对工厂流程和材料不了解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这两年,不是没查过丰森的账目,却始终没发现问题。 他得负一部分责任:“岑总,这件事情怪我……” “这件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云镜打断他的自责,对岑惊澜道,“我大概翻了下,在油漆、胶水等等环节,或许都有猫腻。只是对这些,我也没那么了解,不敢确定。不过,工厂那边的负责人,别说负责人,就是一个老师傅,应该也能看出不对。如果我的猜测都属实,这几年,有人贪污了不少钱。” 岑惊澜对许今舟道:“把我这周的行程表拿过来。” 许今舟马上去拿。 岑惊澜翻了两遍,说:“明天下午的会议安排到今天晚上,我们亲自去丰森看看。” 许今舟答应一声,刚想说话,云镜“哎呀”一声,拍了拍脑门,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看报表忘了时间,没来得及整理那些资料,等下中午我加班做,可以吗?” “那些资料不需要了。”岑惊澜插话道,“走,去吃午饭。” 云镜马上收拾桌子:“好勒。” 许今舟感激地看她一眼,说:“那我就不去……” “你也来。”岑惊澜说。 许今舟还以为他有工作要吩咐,只得跟上去。 刚走到小餐厅门口,云镜手机就响了,是贺晓柔打过来的,她停下来接了电话。 岑惊澜跟许今舟先进了餐厅。 李叔准备的午餐很丰盛,三个人吃完全够了。 岑惊澜以前也经常跟许今舟和宁姐一起吃饭,但他这个人洁癖严重,一般都是分成三份,各吃各的。 许今舟习惯了,下意识又准备分三份。 他刚把盒子摆好,岑惊澜就说:“把你自己的分出去就行。” 许今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人家现在是两口子,互相不知道吃了对方多少口水,吃饭哪里还需要避嫌。他脸上莫名一热,有点尴尬。 许今舟闷头分菜,顺手将岑惊澜不喜欢吃的咕咾肉直接拿走,然后又听到岑惊澜悠悠的声音:“镜子喜欢吃。” 许今舟:“……” 只好默默又将咕咾肉放回去。 许今舟转头看了眼,云镜还在门口接电话,忍不住低声道:“你俩独*T自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叫上我?” 狗粮没完没了,他还怎么吃饭? “当挡箭牌。”岑惊澜竟然理直气壮地说,“镜子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许今舟:“……” 这人怎么能做到如此不要脸的? 本来许今舟还在为之前的失职有些不安,到这时候彻底放开了。 他跟岑惊澜认识也挺久了,岑惊澜这人公私分明,既然是下班时间,他也不跟他客气,愤愤道:“助理是这么用的吗?你不给我发个大红包,说不过去吧?” 岑惊澜还没来得及回答,云镜推门进来,听到这话,欢快地问:“许总,你要给我发红包啊?” 许今舟:??? 这耳朵可真会听。 “我为什么要给你发红包?”许今舟本来还有点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云镜,现在他知道了。云镜能凭自己表现打动人事部主管和经理,确实是有能力的。她说来工作,不是开玩笑,是认真在工作,性格也很好,不必小心翼翼,反而弄得大家不自在。 “因为……”云镜就是要打破他顾虑,让大家迅速熟悉起来,才方便工作。她眼珠一转,笑问,“你老板对你好吧?” 许今舟看了岑惊澜一眼,敢说不好吗? 只能用力点头。 “在岑氏也挣到钱了吧?”云镜又问。 许今舟再点头。 “但有时候压力也大对不对?”云镜笑眯眯地说,“我能逗你老板开心,你老板心情好了,不仅办事效率更高,态度也会更好,你工作就会更轻松,还能挣到更多钱,你给我发个红包不亏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今舟被她绕晕了:“……好像是有点道理。” 他还真拿出手机,给云镜发了个88的红包。 “谢谢许总,许总大气。”云镜也真不客气地点了,然后转头对岑惊澜炫耀,“我挣到钱了,晚上请你吃宵夜。” 许今舟:??? 他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岑惊澜居然给他发了个红包! “谢谢老板!”许今舟欣喜地点开红包,刚好也是88,“老板大气!” 岑惊澜笑笑:“不客气,工作辛苦了。” “谢谢老板!”云镜也在说,“老板大气!” 许今舟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偷看,就是下意识瞄了一眼,视力太好,一不小心就看到云镜手机上的转账是88888。 许今舟:“……” 谁来救救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周三下午,云镜和许今舟陪同岑惊澜去了丰森的工厂。 岑惊澜跟许今舟都是熟面孔,直接从正门进去,云镜换了身朴素的黑色便装,在后门外徘徊。 等到一个老师傅单独出来抽烟,云镜上前打招呼:“师傅您好,打扰您了,想跟您打听一个事,咱们厂里收木材吗?” 师傅叼着烟,眯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没吭声。 “实不相瞒,我家出了点事,急需用钱。”云镜眼眶一红,*T努力发挥演技,“但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座山,山上有很多树,可以便宜点卖。” 老师傅终于问了:“什么树啊?” “柏树。”云镜急忙道,“都是长了好多年的,特别好,要不是继续用钱,我们都舍不得卖。” 老师傅摇摇头:“我们厂里不收柏木,再好也没用。” “一点也不收吗?”云镜垫着脚尖朝厂子里望。 “你看也没用,一点不收,从来不收。”老师傅想了想,朝旁边点点下巴,“你去那边看看吧,那边有家具厂,可能会收。” “好的,谢谢师傅。”云镜没有多打扰,回到车上,换了身精致的衣服。 等这位师傅进去工作后,她又出来蹲到第二位老师傅,这次云镜给了老师傅一包烟:“师傅,我们厂里收柚木吗?” “收倒是收……”这位老师傅也是上下一番打量,欲言又止,“但这事可不归我管。” “没关系,您跟我说说这事找谁有用就行。”云镜急忙道。 “那当然是找当官的啊,这些东西,我们底层员工哪里清楚。”老师傅话语里带着点怨气,但还是给了有用信息,“你可以去找我们采购经理,他这人吧,就……好点色。姑娘你倒是够漂亮,就看你……” 老师傅看着云镜,眼神略有些复杂。 他话虽然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云镜够漂亮,采购经理肯定能瞧上她,就看她愿不愿意牺牲色相了。 “这……”云镜一惊,为难地挠挠头,“只能找采购经理吗?找你们厂长行不行?” “找厂长也没用。”老师傅在鞋底磕了磕烟头,说,“我们采购经理虽然作风有点问题,但能力强门路广,厂长也拿他没办法。而且,采购经理跟厂长有矛盾,两人是出了名的不和。你找了厂长,再去找采购经理,就真的不好使了。” “明白了,谢谢,幸好来问了您。”云镜点点头,又说,“看来您谦虚了,咱们厂子的事,都瞒不过您这双眼睛吧?您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个大概的价格?放心,我只是了解一下行情,绝对不会说是谁告诉我的。转过这个弯,咱俩就从来没见过。” “那我是真不知道。”老师傅摇摇头,“我们厂里的价格,保密措施做得极好,我甚至知道隔壁厂的价格,真不知道我们厂的。” 话说到这份上,云镜也不再追问,直接告辞离开。 一下午时间,她跟好几位工人聊过。得到的信息都差不多,他们对原材料的事情,了解极少。 因为采购经理跟厂长不和,采购经理不愿意让厂长插手采购的事情,所以保密措施做得好。 而且,这两人不是简单不和,矛盾大到有人甚至看到经理下班还追去厂长家里骂他。 云镜若有所思,去找岑惊澜和许今舟汇合。 结合他俩在工厂内找管理层做的调查,半天下来,事情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 丰森总部的*T财务经理和工厂厂长互相勾结,巧立名目,贪污公款。 那些柏木和部分其他原材料,都送往另一家家具厂了。 财务经理是家具厂老板的情人,工厂厂长纯粹是为钱。 但这个计划要瞒住上面的人容易,要瞒住下面的人却不容易。之所以一直没有暴露,是因为厂长和采购经理演技好,两人表现得水火不容,谁也想不到他俩其实暗中勾结,一个锅里吃饭。工人们看到经理去厂长家里闹,其实是两人在商量要怎么捞钱,被工人发现,便演了一出大戏。 丰森总部的会议室里,岑惊澜沉着脸,将一沓文件砸在财务总监面前:“解释一下?” “啪”一声响,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连云镜也觉得心脏狠狠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岑惊澜发火。 没有没有大吼大叫,但那凌厉如刀的眼神还是叫人胆寒,他周身气压极低,会议室温度好像凭空降了好几度。 她再一次感受到,岑惊澜平时对她到底有多好。 “我,我真的不知情……”财务总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被岑惊澜吓得瑟瑟发抖,“我没有跟他们勾结,真的,我一分钱没收,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当上财务总监的?”岑惊澜问。 财务总监一下傻了:“我,我……” 岑惊澜看向另一侧的阮骏奕:“如果我没记错,这位总监,是小阮总亲自推荐的?” 阮骏奕:“……对不起,我错了。” “小阮总能看出哪里不对吗?”岑惊澜将资料扔到他面前。 阮骏奕:“……” 他真看不出来。 云镜也总算想通了上辈子的所有关节。 岑惊澜的舅舅和叔叔互相不服气,都想做地产这边的一把手,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 想做一把手,除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自己人。 这位财务总监,就是岑惊澜舅舅这一派的人。 他是阮骏奕的好朋友,确实业务能力不过关,但好在够衷心。 所以阮骏奕格外信任他。 上辈子挪用公款的,是财务经理,因为她情人的家具厂出了问题,需要资金周转。 财务总监不懂生产,因为财务经理跟他配合了好几年,完全没怀疑,直接签了字;阮骏奕那时候在生岑惊澜的气,没心情管公司事务,加上信任财务总监,也签了字。 后来事发,财务总监被抓,阮骏奕心慌意乱,知道自己犯了错,怕解释不清楚,第一反应就是跑,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这辈子岑惊澜行动及时,挪用公款的事情还没发生,财务经理和工厂厂长、采购互相勾结,侵吞公款,已经违法。 财务总监的问题还需要做进一步调查,阮骏奕倒是牵连没那么大。 岑惊澜不喜欢废话,依然选择了报警,当然这辈子阮骏奕虽然也失魂落魄,但不用再跑了。 阮骏奕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云镜也松了口气。 阮骏奕*T确实有很大问题,但他毕竟是岑惊澜唯一的表哥,真出事就会让两家关系降到冰点,公司也因此埋下隐患……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阮骏奕这个丰森的负责人,自然是不可能再做下去了。 岑惊澜临时从总部调了个人过来,连夜撤了阮骏奕的职。 从丰森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一行人刚到门口,就碰到岑惊澜的舅舅阮禾渊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岑总!”阮禾渊看到岑惊澜,急忙跑过来。 岑惊澜却完全不搭理他,直接错身离开。 今天岑惊澜的行为,事先没有透露丝毫迹象,处理得非常迅速。 等到有了结果后,阮禾渊那边才得到一点信息,刚听说岑惊澜在查丰森,阮骏奕就被撤了职。 他和岑惊澜叔叔现在正争得你死我活,自然不愿意看到阮骏奕被撤职,这样他直接就输了,还争什么? 所以,还没完全了解情况的阮禾渊,第一想法便是要先留住岑惊澜,保住阮骏奕再说。 看岑惊澜不理他,阮禾渊下意识还想追。 云镜落后一步,拦住了他:“阮总请留步。” “你是谁?”阮禾渊第一次见云镜,他现在很着急,隐约猜到云镜是岑惊澜的人,也顾不上那么多,“让开,我有事要和岑总说。我即便不是岑氏地产的负责人,也还是他舅舅,你……” “阮总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岑总今天把这件事查出来,小阮总可能会惹出多大的祸事?”云镜低声道,“人的胆子是会越来越大的,现在他们用丰森的钱养一个小家具厂,如果哪天家具厂资金紧缺或者老板想要扩大规模,会不会直接从丰森挪走一笔钱?当然,我只是说一种可能。阮总觉得,真到了那时候,小阮总一定能处理妥当、不被牵连吗?到时候进去的,是不是只有现在这几个?” 阮禾渊能管理岑氏地产,当然还是比阮骏奕要强很多,听到这番话,整个人一僵。 那边岑惊澜注意到云镜还没跟上来,又掉头准备回来。 云镜不再多说,急忙跟上去,替岑惊澜拉开后座车门,她自己则上了副驾。 车子驶离丰森后,云镜让许今舟停车,从副驾换到后排。 许今舟:“……”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岑惊澜心情明显不好,他也不敢吐槽,只默默开车。 岑惊澜没想到云镜会换到后座,疑惑地看她一眼,却还是在第一时间下意识抬手护了她一把。 云镜抓住他的手,坐下来后也没松开,就这么牵着。 两人也不是没牵过手,但在这样绝对安静的环境下,牵手的感觉跟平常很不一样。 一丝一毫的触感,都被无限放大。 云镜骨架小,但手指长,平时觉得自己的手在女孩子里还算大的,跟岑惊澜一对比,却感觉自己跟个小孩似的。 他的手很大,掌心温热,因*T为经常锻炼、拿笔也多,指腹间有薄薄的茧子。 云镜感觉自己的手几乎被他完全包裹住,说不好是他的掌心太热,还是她的心乱了,渐渐整个人都有点燥热起来。 掌心也微微濡湿,她刚想动一动,岑惊澜的手先动了。 他摸索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分开,然后插入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扣紧。 不知道是岑惊澜动作慢,还是她自己心理作用,云镜感觉这个过程无比漫长,岑惊澜手指那些薄茧每一次擦过她的皮肤,她都会感觉到酥酥麻麻的痒意,像被微量的电流电了一下。 好在岑惊澜握住她的手后,便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掌心相贴,已经分不出是谁的手更热,云镜微微偏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没说话。 世人都道岑惊澜冷漠无情,哪怕面对家人也六亲不认。 可云镜觉得,他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怎么会不难过呢? 如果不是信任舅舅和表哥,岑惊澜可能早就发现了丰森的不对。 如果不是有感情,他不会避开舅舅,一句话不跟他说。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吧,就像从前对她那样。 他不想被人同情,所以装得很冷酷。 云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陪伴。 丰森的厂房在郊区,回岑惊澜家还有点远。 云镜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告诉岑惊澜,有她在身边,但今天她也很累,靠着靠着,思绪飘远,竟然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被岑惊澜公主抱抱在怀里,已经到了家门口。 云镜一睁眼就看到岑惊澜凸起的喉结,她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关系。”岑惊澜柔声道,“你继续睡。” “不用,已经醒了。”云镜挣了一下,“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岑惊澜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走得更快。 他经常锻炼,臂力是真的很好。 云镜再怎么轻,也是一个成年人,他抱着她走楼梯,几步就跨上了二楼,还脸不红气不喘。 不对,耳朵还是有一点点红,但那明显不是因为累。 岑惊澜直接将云镜抱进主卧,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才道:“今天辛苦了,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要离开,云镜开口叫住他:“等一下。” 岑惊澜停住脚步,微微一顿后,转回来,俯身抱了抱她,又在她额头亲了下,说:“晚安。” 云镜:“……”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点哭笑不得,瞌睡倒是彻底没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岑惊澜不解地看着她。 云镜从床上坐起来,忽然抬手,按在岑惊澜心口处,仰头问他:“你今天很难过吧?” 他的心跳明显在加速,耳朵后的红色也深了几分。 岑惊澜这才明白云镜今晚的意思,他自然是有点难过的,但不到她担心的地步。不过,他微一思索,便选择了默认,他只是说:“没关系。” 云镜轻轻叹了口*T气,说:“我跟许今舟说,我能逗你开心……” 岑惊澜目光一动。 “可其实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逗你开心。”云镜又说。 岑惊澜刚想说只要她在,他就很开心,但没等他开口,云镜的手忽然朝旁边抓住他的领带,往下一带。 岑惊澜情不自禁弯腰,云镜凑上来,在他唇上亲了下。似乎觉得不够,又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红着脸道:“但我觉得,或许我可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 第14章 丰森的事情,在公司内部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一方面是因为地产那边前几年是真的吃香,本就有很多人关注。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岑惊澜此举,多少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企业做大了,难免会有这样的那样的弊端,这些东西不可能完全避免,只能是常常关注,出了问题及时解决。 一夜之间,岑氏内部,多少子公司、分公司、多少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地自查。 那些任人唯亲的、账目有问题的,全都尽力弥补。 岑惊澜当然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假装没发现。 水至清则无鱼,有一些小错误,只要他没抓到,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五,云镜自己开了辆旧车来公司上班。 今天岑惊澜和许今舟要去一个工地,那边环境不好,岑惊澜不让云镜跟着。 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去吃苦,另一方面也是信任她。 经过丰森的事情,他对她的能力越发信任,公司有她坐镇,岑惊澜特别放心。 云镜为了避嫌,岑惊澜不在,她就没去他的办公室,而是在秘书办办公。 辛月亲自给她泡了杯咖啡端过来。 “谢谢辛姐。”云镜受宠若惊,要知道许今舟跟她吐槽过辛月,说是连岑惊澜面子都不给的人。 “你表现很棒。”辛月坐在她对面,越看她越喜欢,“我听说,丰森的事情,是你先发现了不对?” “我原本学设计的嘛,对这些敏感一点。”云镜笑笑,“其实,我只是提出一点疑虑,有没有问题并不肯定。主要还是岑总厉害,他没有因为我是新人就忽略我提出的问题,而且行动迅速,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这才抓了个人证物证俱在。” “岑总这一次确实做得漂亮。”辛月很高兴,“我早看那些沾亲带故往公司塞人的不爽了,正好好好整治一下。” 云镜:“……” 突然心虚.jpg 辛月当然没发现,又夸了她几句,直到外面有人找,她这才离开。 辛月一离开,办公室的小秘书们集体松了口气,一个个偷偷打量云镜,但没人主动说话。 他们对云镜其实没什么敌意,甚至真心佩服,毕竟他们谁也不敢去做岑惊澜的秘书。 但是,云镜一个新人,表现这么好,还是让他们压力很大。 云镜早想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只是天天跟在岑惊澜身边,没找到机会。 今天她有所准备,从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挨*T个分给大家:“我刚来,很多事情不懂,请大家多关照。” 发到最后一个小秘书的工位上时,发现她正在P一个logo,就是怎么都弄不好,脸色紧绷,情绪明显已经有点焦躁。 “这不是设计部的文件吗?”云镜瞥了眼抬头,随口问道,“怎么不让他们自己弄?” “他们说弄好了才传过来的,好像被我不小心删掉了。”小秘书苦着脸道。 “镜子不就是学设计的吗?”旁边一个叫汤一涵的秘书忽然道,“要不,你帮帮小米吧?” 这个叫小米的小秘书马上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云镜。 “可以啊。”云镜拖了张凳子坐在小米旁边,“我来教你。” 小米感激不尽,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她是真对P图软件一窍不通,云镜也不着急,一点点给她讲,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终于搞定。 “太谢谢你了!”小米激动得脸色微红,抓着云镜的手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等云镜回答,汤一涵又抢着说:“那是因为你是门外汉,这东西你做要二十分钟,如果是云镜亲自上手,可能二十秒都要不了。” 云镜微微挑眉,没有吭声。 小米脸更红了一点,但还是飞快道:“可我觉得不该这么算,如果云镜直接帮我做了,我下次还是不会,还要找人帮忙。云镜也不可能一直帮人做这些琐事,二十秒说起来不多,可积累起来就多了。她教会了我,下次我就能自己做了,多做几次,或许我也可以只用二十秒。工作本就是来学习,然后熟能生巧的啊。云镜,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你很有天赋,只是之前没接触过。我刚学的时候,可比你反应慢多了。”云镜微微一笑,“不过,这种东西,如果换一个格式,就不会轻易删掉了,设计师不可能不懂……” 她又讲了一些基本知识,小米连连点头,一一记下来。 因为这个插曲,秘书办众人对云镜的态度好了很多,还主动跟她分享零食和八卦。 快到中午的时候,贺晓柔打了个电话过来,云镜起身去茶水间接。 这一周,云镜一直很忙,贺晓柔约她几次都没出去。 她本来以为贺晓柔该生气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打电话来,看来她对周翼深,倒真是真爱。 今天中午有时间,云镜便答应了和她一起吃饭。 岑氏目前最大的危机解除,她也该忙点自己的事情了,现在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她还没摸清楚呢。 云镜挂上电话一回头,发现刚才那位汤一涵也进来了。 “汤姐。”云镜主动打了个招呼。 “刚才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挑拨你和同事的关系。”汤一涵笑着道,“小米是新来的秘书,辛姐让我在工作中注意观察她的反应能力,你也知道,秘书这工作,说着简单,其实也需要很强的应变能力。” “那我通过考核了吗?”云镜笑着*T问。 她相信汤一涵的话,不过刚才她的做法,怎么看都是两个人一起在考核。 “你是岑总亲自选的人,哪里还用我们来考核啊?”汤一涵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动作,“真不是针对你。” “没关系,我就随便说说。”即便是汤一涵看不过她空降,故意为难,云镜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姑娘上辈子没出现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都放在处理跟上辈子相关的事情上,改变她和岑惊澜的死亡结局最重要。 中午,小米和几个秘书邀请云镜一起去食堂吃饭。 “抱歉,我约了大学同学。”云镜不好意思地说,“她在玉成2号上班,这周一直在约我,今天才有空。” “没事没事,那你去吧。”小米急忙道,“等下给你带我们食堂自制的酸奶冻。” 她们刚才就在交流,说食堂自制的酸奶冻好吃。 云镜道过谢,下楼去了贺晓柔发给她的西餐厅。 一进门都惊了下,这一块公司多,尤其是有岑氏这样的晋市门面在,因此附近的高档餐厅也不少,但这家还是有点过于奢华了。 她原本以为,按照贺晓柔的性格,不请她吃快餐就是给面子了,没想到她竟然肯大出血? 贺晓柔已经到了,远远地朝她招手。 云镜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笑着打趣:“我们大设计师这是遇到好事了?在这么贵的地方请我吃饭,不会是高升了吧?” 贺晓柔表情微微一僵,这种场合,富二代们通常不都是抢着买单吗? 看来云镜家里是真的没钱了,一顿饭都请不起。 不过没关系,今天重点也不在这里。 她笑着道:“哪有什么高升,我们同学之间,难得吃个饭,开心就好。” 云镜注意到贺晓柔微妙的表情,忽然也明白过来了。 上辈子贺晓柔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去格韵,说是自己请客,但云镜知道她家里情况不太好,抢着买了单。 仔细想想,后来每一次,似乎也都是她在买单。 贺晓柔经常约她,约的地方越来越高档,最后都是她花钱。 之前她的注意力不在钱上,还真没计算过这些。 现在才突然明白过来,贺晓柔这是拿她当冤大头了吧?不愧是能算计到周翼深跟她滚床单的女人。 “谢谢。”云镜也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出来,“那我得好好尝尝这家的味道。” 贺晓柔急忙岔开话题:“镜子你们公司那么忙吗?你一个秘书,还天天加班。” “可不是嘛,上班第一天就加班到晚上11点,我人都麻了。”云镜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今天老板不在,我才有空出来吃个饭,一定要好好补补。” 贺晓柔:“……身材这么好的人,就不要说那种话了。” 她已经点好了餐,云镜也就是口头吓唬她一下,没真想点一堆来自己又吃不下。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些闲话,贺晓柔始终没提到周翼深,云镜渐渐*T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俩之间,可没有什么同学情。 贺晓柔这人目的性强,主动找她、还如此破费,如果不是为了打听周翼深的情况,还能是为了什么? 云镜试着将话题拉到周翼深身上,贺晓柔直接岔开了,好像她真的完全不在乎周翼深。 这很不对劲,云镜警惕起来。 “多谢款待。”云镜快速吃掉餐盘里的食物,想要早点离开,“我还要回去上班,我们下次……” “别急啊,等一下……”贺晓柔拦住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朝不远处一招手,“周总!这么巧?你也在这边吃饭?” 云镜:“……” 她缓缓转头,果然看到周翼深在隔了好几桌的位置上吃饭,他刚刚起身,似乎是准备去买单。听到贺晓柔的招呼,周翼深朝这边看过来,刚好对上云镜的视线,他微微一愣,随后跟同桌的人低声说了句话,就快步走了过来。 云镜终于明白,贺晓柔想干什么了。 她应该是上次听了她的话,就去打听了关于周翼深白月光的情况。 上辈子,云悠悠的情况,也是她打听出来告诉云镜的。 那这辈子,她自然也能打听出来。 只是,这辈子因为周翼深还没开始找替身,所以贺晓柔可能不是那么确定,才故意找了跟云悠悠有几分像的她,来试探周翼深的反应。 事已至此,云镜再想避开已经不可能了。 正好,她也想要再确定一下,如果岑惊澜不在,她面对周翼深时,到底会发生什么?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到底能不能凭借自己的毅力,打破书中规则、对抗配角设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两章,后面还有一章~ 第15章 云镜站在原地没动。 周翼深走过来,先看了云镜一眼,然后才对贺晓柔说:“你们也在这家吃饭?这一顿算我请。” 贺晓柔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攥紧手里的勺子,用力到指尖泛白。 周翼深是个绅士,偶尔遇到下属吃饭,帮忙买单也是有过的。 所以,不一定是为了云镜。 不,一定不是因为云镜,而是因为她是他看好的下属。 他看到云镜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惊讶,或许连所谓的白月光,也不过是以讹传讹。 “不介绍一下?”周翼深看两个女孩都不说话,对贺晓柔道。 “谢谢周总。”贺晓柔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淡定,“这是我大学同学,姓云。云秘书,这就是我老板,周总。” 周翼深绅士地朝云镜伸出手,微微一笑道:“你好,云小姐,第二次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云镜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自从周翼深靠过来,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明明很讨厌他,身体却在发热,想要靠近他。 就像现在,她并不想跟他握手,但她的手,直接就伸了出来。 云镜想要开口说话,来转移注意力:“我不……会不记得。” 不仅“不记得”变成了“记得”,味道*T还变了。 加上她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倒像是对周翼深有过一面之缘后,就念念不忘,所以再次见面才这么激动。 贺晓柔猛地看向她,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怒气。 他俩竟然见过? 那么,云镜上次找她,还故意提起周翼深……竟然都是她算计好的吗? 她接近她,是为了通过她接近周翼深? 云镜好深的算计!还在她面前装得对周翼深一点都不感兴趣,太不要脸了! 贺晓柔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不过周翼深跟云镜现在都顾不上她,周翼深一直看着云镜。 云镜的情况很不好,她的手不由自主,已经伸到周翼深面前。 眼看着两人的手就要握在一起,云镜感觉到自己的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在发软,有点站不稳。 她都能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和周翼深握手,然后腿一软,大庭广众之下,撞进他怀里。 这是书中设定她和周翼深的开始,第一次被岑惊澜拦住了,第二次剧情还是努力在往这个方向发展。 而且,现在的场合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她可以说是不小心,现在她要是真撞进周翼深怀里,就只能是蓄意勾引了。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已经跟岑惊澜结婚了,如果出现这种事情,她真不知道岑惊澜会怎么想,她自己都没法解释。 不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再重复之前的路。 千钧一发之际,云镜心念急转,狠狠对着自己的舌尖咬下去。 “云秘书!”与此同时,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云镜身上那股不受控的感觉,瞬间散了一大半。 嘴里有血腥味,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云镜顾不上,侧头看去。跟她打招呼的,竟然是阮禾渊。 云镜满含热泪地冲他点头:“阮总!” “真的是你!”阮禾渊没想到她见到自己这么开心,快步走到她面前,看了另外两人一眼,“没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云镜着急离开这里,急忙拿上包,“晓柔,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礼貌地冲周翼深点了下头,像是没看到他的手还没缩回去,直接转头和阮禾渊说话:“阮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过来找你的。”阮禾渊眼里只有云镜,看都没看那两人,“只是以为你在午休,所以准备先吃饭再去找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运气真好。” 云镜有点意外:“找我?阮总有什么事吗?” “我是专程来和你道谢的。”阮禾渊说。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餐厅外,云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谢?” 他那天明明很生气,她还以为他来找麻烦的。 “那天听了你的话,我一开始确实有点生气……”阮禾渊看周围人来人往,走到墙角的僻静处,才低声道,“可你猜怎么着?晚上回去,我就做了个特别真实的梦,梦到这次岑总没查出贪污的事,只是驳回新项目的申请。然后,骏奕*T一生气,不管公司了。恰好如你所说,那家具厂真的资金出问题,急需用钱,他们就挪用了丰森的公款。骏奕心不在焉,没察觉不对,随手签了字,然后事发,他跑出去,被车撞成植物人……” “什么?!”云镜震惊得差点摔倒。 阮禾渊这是也重生了?他在试探她? “小心。”阮禾渊虚扶她一把,“没事吧?对不起,你别误会,我知道梦都是假的,也不是故意吓唬你。我想说的是,梦虽然是假的,但梦里的逻辑没问题,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做得出那种事。所以,我半夜醒来就在认真思考你的话,越想越觉得你说得对。事情提前爆发,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是老天爷在给我警醒。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即便他不出事,阮家在他手里,也迟早败光。我已经将阮骏奕送去工厂,从底层锻炼起。今天过来,真的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你可能是无意,但确实提醒了我。” 云镜看他不像撒谎,才稍稍松了口气。 阮禾渊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把那个梦当成梦而已。 就是不知道刚才将她救出来的,到底是自己制造的剧痛,还是阮禾渊的突然出现。 不过不管怎么样,应该都算是好事。 “您客气了。”云镜心里想得多,嘴上也不慢,“都是岑总的意思,我不过是个传话筒。” “是吗?岑总……”阮禾渊欲言又止,“真的会在意我们?” 看来岑惊澜跟这些亲戚关系还真是不太好,阮禾渊宁愿信她一个秘书好心,都不愿意信自己的外甥。 “小阮总是岑总表哥,他怎么不在意?”云镜略一思索,打开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阮禾渊看。 阮禾渊先只是瞟了一眼,发现是一张两个人的亲吻照。 他还有点莫名其妙,仔细一看,看出照片上的两个人竟然是云镜和岑惊澜! 阮禾渊不敢置信,又放大后认真细看。 “舅舅。”云镜用一个称呼证实了他的猜测,“您现在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阮禾渊之前就听人说,丰森的事情,是云镜上班第一天,处理第一份文件时发现的。 他一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对云镜确实感激,所以没多想。 现在他明白了,看来云镜做的一切,都是岑惊澜授意的,包括那些话。 如此说来,岑惊澜其实很在乎他们,只是他要管理那么大一企业,必须要做到公平公正,才能服众,所以不得不装作冷漠无情。 他宁愿被误解,也不解释,还在背地里这么关心他们。 阮禾渊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了,深深觉得对不起岑惊澜。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还能拖后腿呢? “对不起,是我误会岑总了。”阮禾渊对云镜道,“麻烦你告诉他,以后我都听他的,岑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云镜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她反应也快:“这样的话,当然要*T您亲自跟他说更好,您觉得呢?” 目前看来,阮禾渊并不是是非不分,如果能跟岑惊澜和解,倒是不错。 阮禾渊一想,觉得有道理,岑惊澜做了那么多,他连个谢字都不好意思跟他说吗?于是爽快点头:“岑总今天在吗?” “他上午出差了,大概三点钟会回来。”云镜说,“舅舅要不上去等?” “好。”阮禾渊答应。 两人一起朝公司走,云镜又说:“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的关系暂时没有公开,还希望舅舅帮忙保密。” “明白。”阮禾渊答应得很爽快,“放心,在公司你就是云秘书。” “谢谢阮总。” 云镜刷卡,带着阮禾渊直接上顶楼。 一出电梯,刚好碰到小米。 “镜子。”小米急急道,“岑总回来了,在找你呢。” “好的。”云镜加快步伐,和阮禾渊先去岑惊澜的办公室。 “你……”岑惊澜听到动静一抬头,看到阮禾渊,眸色微微一凉,“阮总如果是为了丰森的事情,就不必开口了。” 往常的阮禾渊要是听到这话,肯定马上就跟岑惊澜吵起来了。 但今天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态度极好:“是为了丰森的事情,我已经将阮骏奕下放到工厂做学徒工了。” 岑惊澜惊讶地看他一眼。 “然后,丰森虽然不是我直接管辖,但于公于私,都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阮禾渊继续道,“我会尽量想办法,挽回损失,不敢说一个人能全担下来,但岑总可以按比例扣我工资,以儆效尤。如果岑总不放心,也可以将我调去丰森收拾烂摊子。岑氏地产就交给雪枫打理,他年轻脑子灵活,确实比我适合目前的情况。” 岑雪枫就是岑惊澜的小叔,岑氏地产另一个负责人。 岑惊澜几乎就要以为阮禾渊是在以退为进,但看到云镜在背后对他拼命使眼色,到底没有多说:“丰森的事情,董事会自有决定。” “我就是来表个态,无论公司做什么决定,我都坚决执行。”阮禾渊说完,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等他离开后,岑惊澜才看向云镜:“这是怎么回事?” 云镜撇开不能说的,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窝……我也没想到,阮总这么快就想通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很固执的人呢。” “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不可能没有优点……”岑惊澜对阮禾渊这事倒是没什么太大看法,他盯着云镜,“你嘴怎么了?” 云镜:“……” “我看你说话好像不是很自在。”岑惊澜不放心,“是不是受伤了?” 云镜本来不想在办公室说这些,但他都看出来了,她不说反而叫人惦记。 “吃饭的时候咬了一下。”云镜轻描淡写地说,“不严重。” 岑惊澜站起身,皱眉道:“让我看看。” 云镜也没多想,直接伸出舌尖。 岑惊澜本来真的只是想检查她的伤口,但看到那点粉嫩的舌*T尖,下意识就想起那天晚上,她舔的那一下。 当时她舔完就因为害羞,跑进浴室了。 害得他一整晚没睡着。 这会儿再见着,不免就有些心猿意马。 云镜察觉到他眼神微黯,也想起自己做过的蠢事,瞬间就红了脸。 明明该缩回舌尖的,她却像是脑子突然不会转了,呆呆没动。 气氛越来越暧昧,岑惊澜微微低头。 “砰砰砰。”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云镜一个激灵,急忙跑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许今舟,手里还抱着一束兰花。 “今天也不是情人节啊。”云镜打趣道,“许总魅力真大。” “可没人给我这个单身狗送花,这是给云秘书的。”许今舟笑道。 云镜:“啊?” 谁会给她送花? 她刚要去接,岑惊澜忽然抢着接了过去,声音有点危险:“谁送的?” 许今舟:??? 完蛋,不是老板送的? 第16章 “我也不知道,前台给我的。”许今舟心虚地退到门边,“好像有张卡片,可以看看……” 他也是脑子抽了,听到前台说给云秘书的花,下意识就以为是岑惊澜为了鼓励云镜这次的出色表现,在玩浪漫。 可是,他俩都没公开,怎么会在公司玩浪漫? 不用他说,岑惊澜已经抽出卡片,然后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许今舟意识到老板吃醋*T了,怕被牵连,直接打开门溜了。 云镜:“哎……” 哪有这样的,丢下一枚炸弹就跑。 可她不能跑,硬着头皮走到岑惊澜面前:“谁送的?” “你看。”岑惊澜将卡片递给她。 云镜接过来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卡片署名是一个花型的字母Z,那是周翼深设计的专属签名,她上辈子见过无数次,绝对不会看错。 而卡片上的字,写的是: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云镜:“……” “认识的人?”岑惊澜看出她表情微妙的变化。 云镜下意识摇头:“不认识。” 她不想岑惊澜跟周翼深有什么牵连。 周翼深的主角光环太重,岑惊澜跟他对上太吃亏。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保护岑惊澜,绝对不能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在没有彻底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以前,要尽量不让他俩碰上。 “来历不明的花,扔了吧。”云镜拿过花,直接丢进垃圾桶,“工作工作。” 岑惊澜看她这样,犹豫一下,到底没多说。 云镜坐回工位上做事,今天不算忙,她就忍不住开小差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去找贺晓柔,将云悠悠的消息透露给她,是想让贺晓柔去攻略周翼深。只要他俩在一起了,周翼深有了一个替身,就不会再找她。 上辈子贺晓柔之所以能设计周翼深跟她滚床单,是因为她模仿了云悠悠的气质和说话的方式。 简单地说,她和贺晓柔,上辈子都算是云悠悠的替身。 可云镜也没想到,贺晓柔会把她推到周翼深面前,来确定云悠悠到底是不是他的白月光。 说她蠢吧,她的目的达到了。 要说她聪明吧,她怎么就没想过,周翼深一旦见到云镜,对她有兴趣怎么办呢?毕竟找替身这事,肯定首先找长得像的。 只能说,贺晓柔确实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笃定地认为周翼深一定看不上她,才会这样做吧。 云镜无奈极了,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好在今天的事情,也不算全无收获。 岑惊澜不在的时候,她也能摆脱原书的设定。 方法可能是痛觉刺激,也可能是旁人打断。 这个旁人,应该不是普通人,而是受过她影响的人。 比如阮禾渊,因为她的提点,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从而改变了自己和家人的人生轨迹。 当然,也可能是二种方法都有用。 如果她的猜想成立,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岑氏一贯的规矩,是周五能不加班就不加班,毕竟马上迎来周末,大家都欢欣雀跃,巴不得早点下班。 董事长办公室也一样,秘书办都按时下班了。 “镜子。”小米看到云镜过来收拾东西,急忙停下来等她,“要一起走吗?我们好像是一个方向。” “可以啊。”云镜倒是不介意搭她一程。 可惜话音刚落,许今舟忽然出现:“云秘书,先别下班,岑总有事找你。” 云镜只得答应。 小*T米遗憾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你先走吧。”云镜拍拍她的肩膀。 小米低声道:“我中午给你带了酸奶冻,但是看到岑总,吓得没敢拿出来,然后就忘记了,最后……放坏了。” “哈哈哈。”云镜被她逗笑了,“没关系,下次你再请问我吃。” “那好。”小米也不敢打扰她太久,“我本来还说等下请你吃的,那就下次吧,你快去找岑总。” 云镜看她离开才走进岑惊澜的办公室:“岑总,怎么了?” 岑惊澜在收东西:“一起走。” “可是我今天开了车来。”云镜有点为难。 “就停公司吧。”岑惊澜说,“我们得一起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云镜不解地问。 岑惊澜看了眼外面,员工都下班了,他凑近云镜:“云秘书是不是工作太认真,忘记了还有生活?” 云镜疑惑地眨眨眼,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岑惊澜却又卖起关子,不肯说了。 云镜:“……” 感觉岑惊澜最近有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板一眼了。 他都这样说了,云镜只好跟上。 许今舟在电梯门口等着,三人一起下楼,碰到几位高管,也完全没人多想。 许今舟像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上车后完全没多话,直接就闷头开车。 车子不是回家的方向,走的全是陌生的路。 云镜满头雾水,但是忍住了没问。 车子最后在一条旧巷弄口停下来,许今舟停好车后,抢着走到前面去带路。 岑惊澜等云镜下车,才跟她并肩朝巷子里走去。 巷道年代久远,路面有些不平整,云镜今天穿的高跟鞋,虽然很注意,还是不小心踩滑了一下。 不过,她身体刚晃了一下,就被岑惊澜扶住了,好像他早就伸手准备着,随时要扶她。 云镜站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惊澜扶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将云镜朝怀里带了带,搂着她往前走,反过来道:“有老公不知道利用?” 上班接触人多,岑惊澜会喷一点香水,很淡的松木味,尾调带了点霜雪的清冽,靠近了才能闻到。云镜朝他身上贴了贴,认真反思:“确实是我的错,我改。” 岑惊澜眼底浮起笑意,配合云镜的步子放慢脚步,慢慢往前走。 穿过巷子就看到一扇双开木门,推开后,里面豁然开朗。 一栋雅致的小竹楼,院子里的竹篱笆上爬满野迎春,一大片灿烂的鲜黄,即便在夜色中也热烈明艳。 云镜忍不住惊叹一声:“好多迎春花!” 然后抬头去看岑惊澜,这当然不可能是巧合。 “喜欢吗?”岑惊澜摸摸她头发问道,默认是自己精心准备的。 云镜忽然想起来,刚重生回来那天,他们在咖啡馆见面,她当时跟他说过,她是为了去看花才早到的,她甚至都没直接说是看迎春花。 如果没有记错,关于喜欢迎春花这*T事,她应该只跟岑惊澜透露过那一次信息,没想到他都记住了。 云镜咬咬唇,点头:“喜欢。” “那走吧。”岑惊澜说,“二楼往下看,风景更好。” 云镜这才注意到,这小竹楼是家私厨,名字就叫“迎春私味”。 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岑惊澜是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挡箭牌,先进来的许今舟已经很识趣地单独找了个座位,看不到影子了。 服务员是个阿姨,将云镜和岑惊澜带到二楼靠窗的一个座位前,送上一壶花茶,也不让他们点菜,转身就走了。 “这家店的老板开店不为赚钱,所以他们家没有点菜服务,上什么菜纯看老板的心情。”岑惊澜替云镜倒了杯茶水,解释道,“凉一凉再喝,小心烫着你的伤口。” “哇哦。”云镜轻呼一声,“开盲盒啊,我喜欢。” 岑惊澜本来还想说要是不合胃口,就换下一家,见状也不说了。 看她这模样,估计暂时不会走。 云镜确实是不挑食,一般不太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吃饭的环境和心情,对她来说,反而更重要。 店家上菜还挺快,菜品偏清淡,桂花酿虾仁、清蒸玉兰丸子、迎春送暖汤……每一道几乎都用了花作为原材料,有当季的花也有不当季的,云镜都能脑补出一个素雅的姑娘,在姹紫嫣红中,收集各种鲜花的样子。 老板一定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吧。 云镜迫不及待尝了口面前的汤,点头道:“好喝,有股迎春花的清香,你也尝尝?” “你先吃。”岑惊澜将她面前一盘百合果蔬拌菜拖到自己面前。 云镜愣了下,仔细一看,才注意到里面洒了点碎花生。 岑惊澜微微皱眉,一点点将花生挑捡出来。 那些花生虽然没有碎成粉,但也很小块,要一一挑出来很慢。 “别挑了。”云镜忍不住道,“先吃饭吧,大不了我不吃那道菜,有这么多呢。” “没关系。”岑惊澜低垂着眉眼,手上不停,声音在微凉的夜风中格外温柔,“也不多,很快就挑完了,你尝尝味道。” 暖黄的灯光下,他拿着筷子的手指像上了一层釉,凝白干净,隐隐透着玉雕般的光芒。 云镜心潮涌动,看得走了神。 她对花生过敏,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吃花生酱进过一次医院。但父母对她不怎么上心,知道这事也忘了告诉外公。 刚到乡下的时候,遇到花生收获季节,有村民好心送了他们一些新鲜的花生。 小孩子对什么都馋,外公就亲手剥给她吃了。 结果没多久她就腹痛、浑身痒、呼吸不上来,把外公给吓得不行,连夜送往医院,折腾好几天。 后来外公跟岑爷爷闲聊时说起这事,还心有余悸。 当时她和岑惊澜都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云镜自己都快忘了那件事,岑惊澜却始终记得。 云镜莫名就想起上辈子,在她明确告诉过周翼*T深,她对花生过敏后,有一次周翼深还是在送给她的甜品里加了花生酱,害得她连夜去医院急诊。 不是要比较的意思,云镜从来没想过拿岑惊澜和周翼深去比较,就是在这一瞬间忽然想起来了。 即便她现在恨周翼深,但也不得不承认,上辈子最初遇到周翼深的时候,她确实是开心的。 但是,也就是过敏那一次,让云镜意识到,周翼深对她其实没有一丝一毫真心。 他送她的东西,都是出于他自己的喜好、或者是云悠悠喜欢的东西,他逗她开心,不过是为了取悦他自己。 她忽然想到,要怎么对付周翼深了。 “怎么了?”岑惊澜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镜一抬头,看到他正将挑好的菜放了回来。 注意到她在走神,又问了句:“在想什么?” “在想小时候我吃花生过敏。”云镜将自己刚刚走神时剥好的虾放到他碗里,笑着道,“我爸妈都不记得的事,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爸妈都不记得的事,你不也记得?”岑惊澜看着那只虾说。 云镜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岑惊澜喜欢吃虾,但是刚才真的只是顺手,她恰好剥了一只虾而已。 岑惊澜将那只虾吃掉,又说:“你第一次约我那天,五个菜点了三道虾,你还记得吗?” 在岑惊澜的时间线里,距离他们成年后第一次约会,才过去两个月时间。 但是在云镜的世界里,距离他们第一次约会,已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 所以,对于重生之前的一些事情,云镜不刻意去想,就会忽略。 岑惊澜一提醒,她当时的心情忽然就鲜明起来。 两个月前,她得到外公的提醒,想起自己还有个订过娃娃亲的对象。 听外公说他很厉害,云镜便在网上搜了下他的信息。 他很有名,有几张参加活动的照片,即便神色冷漠严峻,依然帅得让人腿软。 但是外界对他的评价并不太好,好多人说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不近女色,眼里只有钱。 云镜看着他的照片就觉得亲切,她并不信这些传言——除了不近女色这条。 知道岑惊澜没有女朋友,云镜主动添加了外公给她的联系方式。 现在想来,当时真的好傻。 但那时候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明显,还自我洗脑是因为了解岑惊澜,才会筛选网络上的信息。 岑惊澜很快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但两人太久没联系,突然之间也没什么话聊,聊天记录极其尴尬。 云镜鼓起勇气,约岑惊澜吃饭。 岑惊澜答应得很爽快,云镜那时候还是小女孩心思,偷偷开心。 然后因为是自己提的约会,所以还挺上心。 她在网上看了好多评价,才挑出一家餐厅,然后提前过去,点好菜。 她记得岑惊澜喜欢吃虾,纠结许久,还是点了好几道虾。 结果她怎么也没想到,岑惊澜一看到菜就说了句:“怎么全是虾?” 然后他自己又点*T了几道菜。 现在想来,岑惊澜应该是担心她吃不好。 但是,女孩子心思敏感,当下她确实是委屈极了,又不好意思说。 后面岑惊澜说了什么,她全没听进去。 要不是礼貌不允许,她可能当场就走了。 “你还说呢。”云镜现在的心境跟当时已经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不敢问的问题,现在她敢问了,“既然你知道我是因为你喜欢才特意点给你的,为什么不领情?” “我没有不领情……”岑惊澜下意识反驳,但话还没说完,他又停下来,反思了一下,然后才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当时其实很开心,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加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他那时候对感情,还没现在这么清晰,对云镜确实有种懵懵懂懂的喜欢,但是又像隔了点什么,始终不够清晰。他还记得,当时他加了云镜喜欢的菜,但云镜似乎并不喜欢,对他的态度反而冷淡下来。他还反思过,到底是自己记错了云镜喜欢的菜品,还是误会了云镜的意思,也许她点虾,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毕竟没谁记得他的喜好。 “我不挑食,所以喜欢的菜有点多,根本注意不到你是特意为我点的。”云镜叹了口气,也跟他解释,“而且,我已经感觉自己的心意被否定了,怎么可能再去关注你点了什么菜?” 撇开剧情影响,说到底还是因为两个人都没谈恋爱的经验,都不肯多说,还都爱多想。 “真的很抱歉。”岑惊澜伸手过来,握住云镜的手,歉疚地看着她,“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 “当然。”云镜撇撇嘴,“回家都哭了。” 岑惊澜眼神一下变得震惊起来。 堂堂岑氏领头人,竟然有点手足无措,手指紧了紧,声音明显带上慌张:“对不起……” “原谅你了。”云镜反手握住他的手,灿然一笑,“罚你今晚好好照顾我吃饭,现在去给我倒杯热水叭。” “好。”岑惊澜拿过旁边的水壶,倒了杯水出来,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云镜,还不忘叮嘱,“小心你舌头上的伤。” “谢谢。”云镜一抬头,看到他眼眸黑沉沉的,像平静的表象下深藏着暗涌,心脏莫名一缩,掩饰道,“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快吃东西。今天在工地上跑一天,肯定累坏了吧?” “还好。”岑惊澜顺从地转移了话题,“过段时间,等那边成型了,带你去看看,建好以后应该会好看。” “好啊。”云镜点头,“我在辛姐那里看过效果图,还蛮漂亮的。” “辛月对你怎么样?”岑惊澜顺势问道。 “挺好的。”云镜有点得意,“今天她还亲自给我泡了咖啡。” 这下岑惊澜都有点吃惊:“上回舅妈过来坐了两个小时,她只给了她一杯白水。” “真的吗?”云镜也惊了,“辛姐这么刚?我本来还只是受宠若惊,现在真是……*T非常受宠若惊。” 岑惊澜被她逗笑了:“她来工作不是为挣钱,所以,无论哪个股东都不放在眼里。上次舅妈过来,是为了帮表哥要钱,她不喜欢公私不分的人,所以没给她面子。” “理解了。”云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岑惊澜不太会说别人坏话,想来他嘴里简单的一句“帮表哥要钱”,事实还要夸张很多。以前只当他们是单纯的亲戚关系不好,现在看来,怕是某些亲戚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之前不知道这些。”云镜有点担忧,“今天跟阮总说的话,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当然不会。”岑惊澜说,“虽然我不在乎亲戚们对我什么看法,但于公于私,他们能配合我,终归是好事。舅舅是聪明人,舅妈其实也没那么不可理喻,以前只是为了利益,故意为之。今天舅舅既然亲自来表了态,就不会再反悔。所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应该跟你说谢谢。” “没有添乱就好,有些关系我也不清楚,做事情只能凭自己的理解。以后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云镜叮嘱道,“别怕我接受不了,要是你不说,我过后再发现,会更加难受。” “好。”岑惊澜想起她刚才说起的他们第一次约会的事情,目光似水温柔,“我记住了。”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能聊的话题;今天他们不仅成了夫妻,还是同事,随便提起什么都有话可聊。 既然是岑惊澜精心挑选的餐厅,味道自然也是没话说,一顿饭吃得特别舒服。 云镜离开的时候,到院子里拍了好几张照片。 “喜欢下次白天再来。”岑惊澜在旁边看着她,“晚上光线不好。” “晚上是晚上的风景,不一样的美。”云镜收起手机,“走吧。” 岑惊澜忽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云镜一愣:“干什么?” “外面的巷子不好走。”岑惊澜说,“我背你出去。” 云镜犹豫一瞬,还是趴在了他背上。 他来的时候好像说过,有老公就该利用。 岑惊澜力气是真大,背着一个人,轻轻松松站起身,一点看不出吃力。 “我会不会很重?”跟很多女孩子一样,云镜也会关注体重,甚至有点后悔今晚吃太多。 “当然不会,你看……”岑惊澜顺手将她朝上掂了掂。 本来只是想表示她真的很轻,可这个动作还是让本就亲密接触的两人之间,不可避免产生了摩擦。 春天穿得不多,有一些触还挺明显。 云镜“唰”一下就红了脸,不过等她看到岑惊澜的耳尖也迅速红起来,像刚才吃的樱桃,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这家店着实有些偏僻,听说菜品还是限量供应,所以人很少。 整条巷子只能听到岑惊澜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融合在一起。 云镜松松搂着岑惊澜的脖子,却还是能感觉到他行走*T间,他身上肌肉隐隐的起伏。 松木的气息里,又沾染上了迎春花的清香,在这夜色中竟有几分醉人。 加上刚才的动作,云镜感觉身体都有些燥热,心脏吃饱喝足有力气拼命鼓动,实在太明显。 “那个……”云镜绞尽脑汁,找到一个话题,“我们是不是忘记许总了?” “不用管他。”岑惊澜说,“他但凡有点眼色,就该早走了。” 云镜:“……” 给岑总当助理确实不容易。 好在巷子并不长,虽然岑惊澜走得不快,没几分钟也走了出来。 云镜想去开车,被岑惊澜拦住了:“今天我来。” 想起他之前问她“是不是没有生活”,云镜没有坚持,乖乖上了副驾。 谁能想到,这句话是从外人眼中的工作狂岑总嘴里说出来的呢? 她以后确实该注意一点了。 回程不堵车,很快便到家了。 “岑总,夫人,你们回来了?”雷吉安从花园跑过来打招呼,“要吃点什么吗?” 上次云镜和岑惊澜提出李叔腿伤的事以后,岑惊澜就按他说的,将李叔调去了气候温暖的G城,家里这边做饭就是雷吉安在负责。 雷吉安才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性格也比李叔外向很多。 岑惊澜看向云镜:“还吃点什么吗?” “刚吃完,哪里吃得下。”云镜挽着他的手臂,“不吃了,回去早点休息。” “你也回去吧。”岑惊澜对雷吉安说,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以后不用一直在这边等,有事会叫你。” 他以前一个人住,身边用的人,基本都是男性,或者年长的阿姨。 雷吉安是怎么跟着他的,岑惊澜都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雷吉安被人欺负,他顺手帮了忙。然后雷吉安说没地方可去,又自荐做菜好吃,他便将他留了下来。不过因为岑惊澜喜静,所以身边主要还是李叔在负责,雷吉安一般就给其他人做饭。 现在家里多了云镜,岑惊澜意识到,他那些人用着,就显得没那么方便了。 看来,还得再找几个靠谱的阿姨。 云镜察觉到了岑惊澜的态度,心中暗喜。 这个雷吉安不靠谱,肯定不能用的。她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赶他走,如果岑惊澜主动让他走,自然是最好了。 “这雷吉安还有点帅。”云镜故意道,“他怎么甘心当个私厨?” 其实在岑惊澜这里做私厨真是个好工作,活少工资还高,但一般年轻人,还是不太愿意做这种所谓“伺候人”的活。 “他很帅吗?”岑惊澜的关注点直接歪了。 他隐约记得,好像当初雷吉安刚来,家里的阿姨也说他长得帅?他们都没夸过他帅。 “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还爱锻炼,身材也不错……是现在流行的审美。”云镜要的就是这效果,还特别又夸了雷吉安几句,才话锋一转,“不过,跟我们岑总当然没法比。” 说话间,两人到了楼上的卧室门口,岑惊澜停住*T脚步,问她:“你觉得我帅?” 云镜眼睛不自觉一亮:“这还用问?你不会照镜子……没人夸过你帅吗?” “没有。”岑惊澜如实说。 云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夸你吧?怕你觉得在溜须拍马。” 还有可能是他气场冷峻,身边全是下属,大家都被压制了,不敢夸。 岑惊澜若有所思,没有吭声。 云镜也是没想到,岑惊澜竟然没被夸过帅,她有点后悔刚才挑起的话题了,认真道:“至少在我心里,你是最帅的。” 可能是她说得太郑重其事,就跟表白一样,岑惊澜耳朵又有点红了。 “咳咳……早点休息吧。”云镜也有点不好意思,“晚安。” 她说完就伸手去推自己卧室的门,岑惊澜却忽然叫住她:“镜子。” “嗯?”云镜转头,“怎么了?” “你的伤好点了吗?”岑惊澜问道。 云镜:? 他怎么老关注这点伤? 云镜舌尖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回答,岑惊澜忽然伸手,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对不起,我只是想吻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本章评论24小时内随机掉落小红包~ 第17章 云镜没想到岑惊澜会突然亲上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刚好贴在墙上。 岑惊澜含着她的唇没松,脚上跟近一步,两个人贴得更紧了。 他身上除了松木气息,还沾染了迎春花的芬芳,空气仿佛都变甜了。 云镜长睫毛颤了颤,轻轻阖上眼。 这个举动无疑鼓励了岑惊澜,他捧着云镜的一只手往下滑,掐住她的下巴,微微向上抬,另一只手则挪到旁边,撑住墙面。 明明也没有接吻经验,这一瞬间却突然开了窍。 他撬开她微微闭合的齿关,捉住想要逃跑的舌尖,这几天他一直被勾得心痒难耐,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亲近的机会,实在忍不住含在唇舌间反复品尝。 云镜没经过这么激烈的吻,而且毫无缓冲,一上来就直击要害。 她脑子被吸得一片空白,心跳又急又乱,身体不自觉发软,比见到周翼深时那种腿软要严重多了。她只能下意识抓紧岑惊澜的衣服,任由陌生的情愫在身体内横冲直撞,她忍不住微微颤抖,有一点害怕还有一些兴奋,都是不曾有过的体验。 半晌岑惊澜才松开云镜,却又没完全松开,他一只手还撑着墙,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擦过云镜被亲得艳红的唇瓣,抹去上面亮晶晶的水渍。 他身材高大,这样的姿势,能完全将云镜笼罩在自己制造的阴影之下,这让他有种异样的满足和兴奋。今天因为看到有人送她花而产生的郁结情绪,终于全都消散了。 云镜本来还在大口呼吸,被他这样一碰,顿时僵住。指腹的薄茧擦过皮肤,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她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闭上嘴,脸上刚刚消退一点的热度*T,重新升腾起来。 头顶的压力又大,云镜不好意思抬头,直接往前一扑,将脸埋在岑惊澜胸口。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才稍稍觉得平衡一点。 岑惊澜对她这个动作很满意,缩回手,搂紧她的腰。 两人在卧室门口抱了很久才各自回房间。 云镜洗漱的时候还能看到自己脸上没消退的红,忍不住暗骂一声没出息。 但是嘴角却忍不住疯狂往上扬。 这一晚的梦里,充满了迎春花的芬芳。 云镜起床以后,似乎都还能闻到那甜甜的香味。 她还在骂自己太夸张,不想一拉开门,还真看到门口摆着一排迎春花。 云镜眼睛都瞪大了,哪里来的花? 隔壁的门跟着打开,岑惊澜像是一直在听这边的动静,走出来道:“我觉得你卧室里少了点生气,看你喜欢迎春花就让人送了几盆过来。放在阳台上,夏天来了还能挡一挡阳光,吸收一部分热量,你看怎么样?” 花都送到门口了,云镜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同意了。反正岑惊澜原来的阳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岑惊澜亲自将花搬到阳台上。 这些花长势都极好,藤蔓已经很长了,放在阳台上垂下去,翠绿中点缀着娇嫩的黄,果真瞬间便生机盎然起来。 “等花期过后,还可以换成别的花。”岑惊澜本来对花花草草完全不感兴趣,这会儿看见云镜站在花丛中恬静安然的模样,也觉得这些花花草草漂亮极了。 “好。”云镜没有拒绝。 “走,去吃早餐。”岑惊澜很满意,去牵她的手。 家里也要牵手吗?云镜瞥了一眼,到底没挣开。 早餐很丰盛,但是餐厅厨房都没人,估计是雷吉安过来做好早餐,又被岑惊澜打发走了。 云镜也不会时时刻刻惦记那些不好的人和事,给自己添堵,坐下来吃饭。 不得不说,雷吉安人品不咋地,做菜倒是真好吃,难怪能被岑惊澜留下来。 “我们今天要做什么?”云镜边吃边问岑惊澜,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过周末,她还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云镜不知道,岑惊澜显然早有安排。 早餐后就开着带云镜出门了,又走上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这一次云镜不像昨天那么奇怪,安静地欣赏风景。 今天岑惊澜没带她去很偏僻的地方,车子最后在一座很漂亮的城堡一样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岑惊澜停好车,带着云镜上前敲门。 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打开门,看到他们露出热情的微笑:“岑先生、夫人,你们来了,快里边请。” 这人居然认识她? 云镜开始有点迷惑了。 那位中年女士将他们迎进屋后,有人送上两杯清香四溢的茶。 “两位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直接看?”中年女士问。 岑惊澜说:“先看吧。” “好。”中年女士在前面带路,“这边请。” 云镜再也忍不住,抬头去看岑惊澜。 岑惊澜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T镜:??? 她想问的话没问出口,心跳一点一点快了起来。 岑惊澜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托着她的腰,带着人往前走了几步。 她听到那位中年女士带着笑意说了声:“到了。” 岑惊澜顿了顿才松开手。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云镜情不自禁眨了下眼,然后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她的眼前,是满满一屋子的婚纱! 每一套都特别漂亮,她简直看得眼花缭乱。 云镜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去看岑惊澜,眼睛亮得惊人,明晃晃写着开心。 岑惊澜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下来,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是不是忘记了婚礼还要穿婚纱?” 云镜咬了下唇,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确实……忽略了。” 她没结过婚,对婚礼没有实质性的概念。又因为是第一周上班,总会格外认真一些。这一周的时间,云镜每天脑子里都是工作,还真把婚礼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没事。”岑惊澜将她转向那些婚纱,“你挑几套试试看,我们需要提前预订下来,根据你的尺寸修改或者定制。” “都好好看啊。”大部分女孩子都漂亮的婚纱都没什么抵抗力,云镜也一样,她眼睛亮得像婚纱上的镶钻,“我选择困难症要发作了。” “都是岑先生一套套精挑细选的。”那位中年女士适时在旁边解释,“品质方面夫人不用担心,就看看喜欢什么款式,或者都试穿一下,让岑先生帮忙选也可以啊。” “都是你选的?”云镜再次震惊地看向岑惊澜。 她以为这是人家工作室本来就有的东西,原来不是吗? 真的很难想象岑惊澜一个人挑婚纱的样子。 而且,他每天还有那么多工作。这周时间,她一个秘书已经精疲力尽,他要管理全集团上下那么多事,每天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又是挑餐厅又是看婚纱,说不定还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他是超人吗? “看着相册选的。”岑惊澜将云镜的单肩包滑下来,自己拎在手里,“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没有,自己设计也可以。你不是设计师吗?会不会想自己设计婚纱?” “我又不是服装设计师。”云镜笑道,“自己设计婚纱就算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岑惊澜松了口气,他就是担心云镜想自己设计婚纱,怕到时候工期来不及,所以才准备先把婚纱定下来。 可是,这婚纱也太多了,而且每一件都是精品。 云镜站在这满屋子婚纱中间,是真的犯了选择困难症。 “不介意的话,我们帮您推荐一下?”中年女士带着几位工作人员走过来。 云镜点头:“好啊。” “夫人您的锁骨很漂亮,可以穿这种抹胸款。” “我觉得夫人身材好,穿这种露腿的也很惊艳。” “夫人五官洋气,非传统婚纱也可以试试。” …… 经过众人的建议,好像更难选了。 云镜*T:“……” “都试试吧,反正一套肯定不够。”岑惊澜在她脸颊亲了下,“辛苦了。” 明明只是很纯洁的一个吻,工作人员却都看红了脸。 在外人面前,云镜更是不好意思,随便抱了一件就跑进更衣间。 那位中年女士见岑惊澜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叫了两个年轻小姑娘进去帮忙。 云镜随手抓的这一套,是一款鱼尾婚纱,剪裁特别贴身,重点突出腰臀曲线。 上半身是蕾丝刺绣一字肩,露出锁骨,鱼尾的最外层,也是蕾丝刺绣相呼应,整体造型并不复杂,但足够精致。 “夫人身材真好。”一个工作人员嘴甜地夸道,“这个尺寸,好多人都穿不上。太胖穿不进去,太瘦穿不出感觉。您穿着就刚刚好,岑先生肯定被迷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别说岑先生,我一个女孩子也心动好吗?”另一个工作人员嘴更甜,她将云镜的头发简单扎到头顶,“夫人的脖颈修长,特别适合穿这种露肩的款式,等下再让岑先生帮您戴上宝石项链,就更完美了。” 云镜被俩小姑娘吹得都不好意思了,急忙打开门走出去。 岑惊澜就等到门口,听到响声抬眸看过来,一下看呆了。 一直都知道云镜好看,可她穿婚纱的样子,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惊艳不已。 她的头发只是简单扎了个丸子头,没戴任何珠宝配饰,可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像误入凡间的仙女。 “岑先生。”那位中年女士走过来,递给岑惊澜一个珠宝盒子,“您帮夫人戴上吧,婚纱要配珠宝才更好看。” 岑惊澜稍稍回神,拿起里面的钻石项链,走到云镜面前,低头为她戴上。 他没帮人戴过项链,手法略笨拙,花了好一阵才戴好。 两人距离太近,闻着他身上的松木香,云镜白皙的耳朵一点点染上红色,脸颊也带了点粉。 岑惊澜退开一些,低头端详,本来只是想看看项链有没有戴歪,结果又挪不开眼了。 因为害羞,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粉,比任何腮红都更自然漂亮。在钻石光芒的映衬下,她的脸像刷了一层上好的釉质,莹润明亮。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已经够漂亮,腰臀曲线却更诱人。 岑惊澜一边想这项链上的钻石小了点,不太配这套衣服;一边又觉得,这衣服实在太好看了一点,他不想让她穿给那么多人看。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看吗?”云镜被岑惊澜直白又炽热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出声打断他的出神。 “好看……等一下。”岑惊澜忽然掏出手机,对着云镜拍了好几张照片。 万一之后不选这套,至少他可以留下照片欣赏。 工作人员误会了他的意思,称赞道:“这个办法不错,拍下来等下再选,也让夫人自己看看效果。” 有了这个理由,云镜将岑惊澜选出来的婚纱几乎试了个遍,从上午一直试*T到下午,岑惊澜本来空空如也的手机相册也塞满了照片。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最后他们初步选定了婚纱。 按照岑惊澜的意思,早上接亲穿一套、外景一套、迎宾一套、仪式一套、送客一套,敬酒服和晚上的活动另算,婚纱至少要五套。因为婚礼细节还有待调整,怕五套不够,加上应付突发意外备用的,总共选了八套婚纱定下来,改尺寸,以及定制岑惊澜配套的西装。 最先试的那套鱼尾的;还有两套短款的,方便出门穿;一套甜美的范儿;一套端庄范儿;一套经典款;一套拖尾十几米长的;还有一套浅蓝色的。 云镜都傻了。 知道办婚礼麻烦,可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婚纱还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个环节。 她忽然有点后悔,那天就不该脱口而出说“婚礼要盛大一点”。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岑惊澜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心思。 “会不会太麻烦啊?”回去的车上,云镜问岑惊澜,又解释说,“其实我当时就是开个玩笑,婚礼简单点也可以。” “是不是今天试婚纱太累了?”岑惊澜明显理解岔了,他自己是不爱试衣服的,看云镜试了一天,都替她觉得累。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有什么累的。”云镜想到他俩第一次约会时对彼此的误解,干脆说得直白一点,“我是觉得你太辛苦,工作上已经那么多事了,还要筹备婚礼,我好像又帮不上什么忙……” 岑惊澜想了想,说:“那以后婚礼的细节,我们一起商量,你也帮我拿拿主意?你是学设计的,审美在线,能帮上忙的地方有很多。” 岑惊澜毕竟是晋市名人,他的婚礼从某种程度来说,并非他俩的私事。云镜也担心自己给他丢脸,见他坚持,便不再多说:“好。” 两人回到家,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岑惊澜想打电话叫雷吉安过来,云镜摆摆手拒绝了:“我记得之前李叔好像包了饺子,还没吃完,要不我们吃饺子吧?不折腾了。” 说着就跑向厨房外的步入式冰箱,打开寻找。 还真找到一些手工饺子,云镜拿出来,得意地举给岑惊澜看。 “也好。”岑惊澜看她似乎不怎么喜欢雷吉安做的饭菜,便也不坚持。 云镜拿着饺子进了厨房,忽然发现自己不会煮。 她扭头一看,岑惊澜上楼换衣服去了,于是掏出手机给李叔打了个视频。 李叔这次是被岑惊澜以帮忙建设食堂的名义调走的,这会儿正在食堂看电视,见到镜头前是云镜,本就挺直的脊背顿时挺得更直,非常郑重地打了个招呼:“夫人,晚上好。” “都说叫镜子就好了……”云镜有点无奈,“李叔,这些饺子是您包的吗?还能不能吃?” 李叔有点担忧:“是的,吃倒是还可以吃。但是,夫人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 “那不重要。”云镜也懒得跟他计较称呼的事*T了,“您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煮?” 李叔顿了顿才问:“夫人想吃煮的、蒸的、还是煎的?” 云镜:“……” “我倒是不挑……”云镜认真想了想,“不过,澜哥好像喜欢吃蒸的,那就蒸吧。” 李叔欲言又止,像是家长出门在外,看到家里的傻孩子什么都不会,担心他们会把自己饿死,但又无可奈何。 “家里还有厨师,我就是……想给澜哥做顿饭。”云镜生怕他连夜买机票跑回来,急忙解释说,“您快告诉我怎么弄吧,他这会儿不在,别让他发现我跟您求助了。” 李叔表情顿时就柔和下来,急忙指挥她:“你打开左手边的柜子,看里面有个带蒸格的锅……” 云镜虽然几乎没进过厨房,但好在人还算机灵。 在李叔一步一步的指挥下,虽然手忙脚乱,倒也将饺子蒸上了。 忙完一切,累得汗都快出来了。 云镜回头看岑惊澜还没下来,松了口气,莫名觉得挺有成就感。 她怕自己把厨房炸了,没敢离开,就一直在旁边守着,等到了李叔说的时间,才去揭开锅盖。 刚拿到锅盖,下意识要往前凑,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她往后一拽。 云镜猝不及防,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这时候蒸锅里的热气才“腾”一下冒出来。 岑惊澜的手挡在她眼前,云镜也明白了他拽开自己的用意。 “你的手没事吧?”云镜急忙丢开锅盖,去看岑惊澜的手。 “没事。”岑惊澜低头去看她的脸,确定她没被热气喷到,才放下心来,“我来捡饺子,你去拿筷子。” 云镜答应一声,从消毒柜里拿出筷子,想到刚才他出现的时间刚刚好,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外边看着啊?” 岑惊澜没有否认,低头认真捡饺子。 烟雾缭绕中,他唇角分明是上扬的,云镜想起自己刚才跟李叔说的话,以及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点尴尬,嘟囔道:“你偷听。” “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饭。”岑惊澜浅笑着道。 云镜自暴自弃:“这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是李叔做的。” “我看到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岑惊澜捡完饺子,又熟练地调了两碟蘸料,“为了谢谢你给我做饭,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云镜好奇他说的好地方,暂时抛开尴尬,坐下来认真吃东西。 李叔包的饺子很好吃,岑惊澜调的料味道也赞。 两人很快吃完,云镜眼巴巴望着岑惊澜。 岑惊澜将碗筷收进洗碗机,拉着云镜朝楼上走。 “好地方在楼上吗?”云镜问。 “你是不是还没上过三楼?”岑惊澜反问。 他一提醒云镜才想到,住过来一周了,她天天忙得要命,居然只在一二楼活动过。 “三楼有什么好东西?”云镜好奇不已。 不用岑惊澜回答,他们一爬上楼就看到了。 三楼种了好多花草,特别漂亮,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跟平平无奇的一二楼*T不同,三楼被岑惊澜分成了两半。 一半很平常;另一半却是全透明的,通过遥控,还能让屋顶完全打开。全透明的这半边,全部打通,连成了一个超大的房间。 房间只有一排书架和一架钢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可云镜一眼看着并不觉得空,她想象着躺在地毯上看星空的样子,只觉得好惬意。 “要试试吗?”岑惊澜拉着她躺下来,今天刚好是农历15,月亮又大又圆,屋子里没开灯,皎洁的月光洒在屋顶上,特别漂亮。 这跟直接躺在野地里看夜空完全不一样的,因为是自己家,舒服程度成倍增加。 而且,这里不仅能看月亮、看星星,也可以看雨看雪……但云镜真的没想到,岑惊澜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她之前的想象里,岑惊澜应该是非常板正严肃、对这种小浪漫不屑一顾的人。 虽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他其实没那么木,但她还是很难想象,他会设计这种房子。 “你怎么会想到把房子设计成这样?”云镜忍不住扭头问他,这不可能是最近才设计的,所以也不会是为了她,是他自己喜欢。 “最初只是想要一个单独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用来独处。”岑惊澜说,“其实也没怎么设计……你看看喜欢什么,可以再改造一下,放点别的东西进来。” “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云镜爬起来,绕着空空的屋子里走了一圈,莫名有一种既空旷又温馨的矛盾感。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地方。 岑惊澜怕她看不清,将灯打开。 这个房间只有一盏灯,很柔和,开了灯也还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你很喜欢弹钢琴吗?”云镜最后在那架钢琴前面停下来。 岑惊澜微微皱了下眉,说:“谈不上喜欢。” “那你为什么独独把它放在这里?”云镜不解,但不等他回答,她就发现这是一架旧钢琴,心里一动,“这是岑爷爷给你买的那架钢琴?” 岑爷爷喜欢弹琴,特别想培养疼爱的小孙子成为一个钢琴家。 小时候在乡下,岑惊澜就常常会练琴。 “嗯。”岑惊澜点点头,却又很快摇头道,“可惜我弹不好。” “怎么会?”云镜记得自己小时候听过他弹琴,“你弹琴明明很厉害。” 岑惊澜在琴凳上坐下来,随手弹了一段《卡农变奏曲》。 他弹得非常流畅,指法娴熟,技巧高超,云镜赞道:“就是很厉害啊!这还叫弹得不好?” “可是,厉害不等于好听。”岑惊澜看着她说,“对吗?” 云镜顿了下。 她不得不承认,以她对钢琴浅薄的理解,岑惊澜的琴声更像一个嗓音条件特别好、高音特别高,但是只有技巧、没有感情的人在唱歌。 厉害是厉害,也不能说难听,就是总感觉缺点什么。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岑爷爷好像也说过岑惊澜弹琴没有感情。 那时候*T她还小,也在跟着学钢琴,但比起岑惊澜差远了,她不太理解岑爷爷的意思,就觉得岑惊澜很棒、超级厉害。 现在想来,岑惊澜某些时候在感情方面,好像确实天然地有些淡薄。 他后来没走艺术这条路,就是因为这个吗?不知道岑爷爷会不会失望?岑惊澜是不是很难过? 他将钢琴放到这里,应该也是在意的吧? “其实……”云镜试图安慰岑惊澜,“至少在我听来,你……” “你不是也会弹钢琴吗?”岑惊澜这么多年倒是早已经看清楚自己了,并不觉得多难过,起身将云镜按在凳子上,“你弹一曲给我听听?让我感受一下有感情的琴声。” 云镜有点尴尬:“我就小时候那点功底,后来没再学过,现在可能只会弹一首《小星星》了。” “那也不错。”岑惊澜笑道,“很应景,弹一段?” 云镜没办法,磕磕巴巴地弹了一小段。 弹完自己都觉得脸红,抬头去看岑惊澜,却发现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云镜问道。 岑惊澜夸她:“虽然不太熟练,但有感情,画面感很足……” “你认真的吗?”云镜捂脸,“这种事情,不用硬夸……” 岑惊澜很认真:“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云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反过来又将他推到凳子上坐好:“如果你真这么觉得,那我就献丑了。” 岑惊澜不解:“你想……” 话还没说完,倏地顿住。 云镜从背后抱住他,双手抓着他的手,放到琴键上:“我自不量力,试试手把手带你找感情。” 岑惊澜身材高大、而云镜身材娇小,这个姿势,只能贴得很紧,她才够得到琴键。 云镜全心全意带岑惊澜寻找感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不仅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还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别去想那些技巧,去想象天上有一颗一颗小星星,在对着我们眨眼睛,用心去感受……” 岑惊澜此刻只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很快。 他的手指机械地被她带着,落在一个一个琴键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你看,是不是好多了?”弹完一小段,云镜歪着头问。 岑惊澜转头看她,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深,眼底没有小星星,反而隐含着惊涛骇浪。 云镜莫名有点慌:“没感觉也不用急,我们……” 话还没说完,岑惊澜忽然一把抱起她,放到钢琴上。 她的腿碰到琴键,发出杂乱的声响。 云镜更慌了:“你,你干什么?” 岑惊澜微微倾身,扣住她的手指,按在琴身上。 云镜不敢乱动,怕再碰到琴键,双腿不自觉翘起来。 “我看到了小星星。”岑惊澜嘴唇贴上她的眼皮,“在这里……” 睫毛轻轻颤动,云镜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吻从眼睛滑到挺拔的鼻梁,再落到脸颊,最后停在柔软的唇瓣上,用力含住,忽然变得激烈起来。 有几颗星星*T听到召唤,努力从月亮背后探出头来,看到两只脚丫在一翘一翘不住晃动。 星星羞红了脸,又躲回月亮背后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星期天早上,是岑惊澜亲自做的早餐。 昨晚看他在厨房得心应手的模样,云镜就已经知道他会做饭了,但看到精致的煎牛排还是吓了一跳。 “澜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云镜星星眼望着岑惊澜,“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岑惊澜被她用那样崇拜的眼神望着,心脏一阵阵发热,耳根竟也有点发烫,声音里染上愉悦:“只会做一点简单的果腹,你将就吃吃。” “还要怎么样?已经超级棒了!”云镜忽然往前倾身,越过餐桌,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坐回去,若无其事地埋头吃东西。 可无论怎么掩饰,她的脸颊还是泛起了淡淡的粉,像院子里还没成熟的樱桃。 岑惊澜看得挪不开眼。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云镜能察觉到他毫无保留的视线,有点不自在,找了个话题。 岑惊澜这才低头,边切牛排边说:“先去看看外公。” 云镜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如水般温柔。 他真的好有心,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即便不去看望外公,外公也不会说什么。可岑惊澜不会,他始终把她的家人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早餐后,岑惊澜拿上提前准备好的礼品,和云镜一起回了外公家。 “不是说叫你们不用过来吗?真是不听话……”外公嘴上这样唠叨着,实际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迫不及待问阿姨,“小何,家里还有没有好吃的?” 何阿姨快步跑出来,也很高兴,笑眯眯地说:“有的有的,昨天刚买了好多菜。” 云镜跟岑惊澜对视一眼,昨天去买的菜,还买了好多,看来外公也口是心非,分明就在盼着他们回来。 “小澜喜欢吃虾,你让人送点新鲜的过来。”外公又叮嘱道,“多做一点。” 何阿姨答应着去忙了。 “谢谢外公。”岑惊澜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外公。”云镜拿了岑惊澜的手机,也坐到外公旁边,给他看昨天拍的照片,“我们昨天去试婚纱了,您看看好不好看?” 外公急忙戴上老花镜,但年纪大了,这么看着依然有点吃力。 岑惊澜提醒道:“可以投屏到电视上看。” “对对对。”外公忙不迭点头,“还是小澜聪明。” 云镜急忙将手机投屏到电视上。 电视看着就好多了,连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 婚纱试了那么多套,每一套都精致漂亮,外公是识货的人,自然能看出来岑惊澜的用心,满意极了,一直在重复地说“好看”。 几百张照片,他反复看了几次,最后才问了一句:“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我拍的。”岑惊澜难得有点尴尬,“我没怎么拍过照片,技术不好,所以……” “不不不……”外公摇摇头,看着他笑得格外慈*T爱,“能看出来,你拍的这些照片,每一张都很有爱……把镜子交给你,我是真的放心了。” 岑惊澜看了云镜一眼,耳根又有点红。 云镜之前倒没注意这些,这会儿听外公这么一说,再看那些照片,确实无论是角度还是构图,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用心。但姑娘家到底不好意思,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外公……” “你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外公拉着她的手,自己岔开了这个话题,“要拍吗?” 云镜就没操过这些心,抬头去看岑惊澜。 “自然要拍。”岑惊澜说,“下周清明节,天气预报说前后都有雨,镜子穿婚纱可能会比较冷。所以,暂时定在下下个周末。” “好,很好。”外公不住对他的细心更加满意,“你们要忙婚礼,还要忙工作,之后真的就别每周都来了。” “行。”云镜答应下来,“我们看情况……” 话还没说完,何阿姨忽然匆匆跑进客厅:“镜子,你妈妈来了!” 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云镜没想到她妈会过来,下意识看向外公。 “躲起来。”外公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别让她看到小澜。” 云镜确实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和岑惊澜的关系,急忙拉着岑惊澜起身。 看到电视上的婚纱照,又回头关掉电视,然后才往外走。 但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大概是没人去开门,她妈等不及,自己开门进来了。 再去房间已经来不及,云镜拉着岑惊澜,暂时躲在电视墙后面。 “爸,您在屋里,怎么不给我开门啊?”客厅里,季雨珂打开门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 “因为不欢迎你来。”季书寒冷眼瞥她。 “我又怎么惹您了?”季雨珂叹口气,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咦?您这一大早,就有客人啊?” 应该是他们喝水的茶杯和礼品来不及收,云镜吓了一跳。 “我有客人不是很正常?”季书寒倒是镇定,冷笑一声,“难道真要我孤独老死你才高兴?” “不是,您今天说话怎么老是夹枪带棒的呢?”季雨珂声音听着已经有点不爽了,“我让您跟我去住,您又不愿意,现在又来说这些……” “行,都别说废话了。”季书寒打断她,“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来看看我爸……和闺女,能有什么事?”季雨珂轻咳一声,“镜子呢?今天周末,她不在家吗?又去哪里野了?” “看来是冲镜子来的了。”季书寒声音更冷,“少跟我在这里拐弯抹角,又想让她去相亲?” 电视墙后面,云镜闻言惊了一下。 她妈又让她去相亲?她都不知道这事……肯定是外公给她挡回去了。 云镜想起什么,抬头看了岑惊澜一眼。 岑惊澜刚好也看看她,目光很幽深。 “我真不知道。”云镜用嘴型对他道,就差举手发誓*T了。 岑惊澜抱抱她,点了点头。 他们几乎整天都在一起,他当然相信她。 “不管怎么说,放人鸽子不好吧?”季雨珂不满,“明明说好昨天去的,人家等半天……” “没有说好。”季书寒再次打断女儿的话,“我根本没和镜子说这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季雨珂一下就急了:“爸!您怎么能这样呢?你知不知道,那位周公子……” 听到“周公子”,云镜脸色微微一变。 不会是周翼深吧? 他送她花没回应,就打听到她的背景,直接找上父母来相亲这一套了? 可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周翼深疯了吗? 相亲可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他明明也不喜欢她,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什么周公子王公子。”季书寒说,“反正,镜子不可能再去相亲,你们谁得了好处,谁自己解决。” “爸,我的亲爸……”季雨珂无奈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忍住强烈想发脾气的欲望,换上温和的语气说,“您听我说,这个周翼深,是那个周家的小公子。家世背景我就不说了,他本人长得又帅,又有能力。明明家里有钱有势,却不愿意做个米虫,自己白手起家,现在公司也小有规模了。您说,这么一个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对象,到底哪里委屈镜子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镜子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不希望她好吗?爸您仔细想想,我有什么理由坑镜子,对不对?” “你坑她的时候还少了吗?”季书寒这次等她说完,更加生气了,“她都差点被你坑死几回了,你不会不记得吧?” “爸您这人怎么说不听呢!”季雨珂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不跟你掰扯,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让镜子去给人家道歉……” 电视墙后,岑惊澜实在忍不住,想要出去。 但他才走出一步,就被云镜给拽了回来。 岑惊澜看着她,微微皱眉。 云镜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岑惊澜一怔。 “封印了。”云镜轻声对他道,“没有我解封你不许动,在这里乖乖等我。” 说完,她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季雨珂还在大声说话,云镜走过去打断她:“那么大声干什么!不知道外公身体不好、听不得噪音吗?” “你在家啊?”季雨珂见到云镜,倒是不吵闹了,哼了一声,“亲妈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打个招呼,还有没有规矩?” 季书寒看到云镜出来,有点急了:“镜子,有外公在,你什么都不用管,回去。” “外公,没事。”云镜从抽屉里找出外公常用的保护心脏的药,拍拍他的后背顺气,“您先吃颗药,别生气,身体要紧。我和我妈之间的事,迟早得解决。我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今天您什么都别说,就看着,行吗?” 看她不急不乱,季书寒稍微放心了一些,犹豫一瞬,还是吃了颗药。 云镜这才放下心来,*T转头看向季雨珂,喊了一声“妈”。 “镜子啊……”季雨珂看她态度还不错,语气也缓和不少,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是你亲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周翼深条件真的特别好,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呢。” “我相信您主观意愿上应该不会想害我,也是真心希望我能嫁一个好人家。”云镜很平静地说,“毕竟这样一来,身为我亲妈,您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季雨珂面上一僵:“你这孩子说话真是……反正你明白我不会害你就对了。” “可主观意愿是主观意愿,客观事实是客观事实。”云镜问她,“按您说的,条件那么好的一个人,您觉得,他凭什么看上我啊?天上掉馅饼?您就不怕我没那个福分,直接被砸死?” “不是,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季雨珂直皱眉,“人家家里是大户人家,怎么就砸死你了?” “那您去调查过吗?甚至您问过一句吗?”云镜再问,“您知道那位周公子,他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排着队想嫁给他的姑娘不管,偏偏要放下身段,主动和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拖油瓶相亲?我有什么值得被人家大户人家看上的?是一个贪财的妈还是一个白眼狼爹?” “云镜!”季雨珂一拍茶几,又生气,又不想跟云镜真的翻脸,底气不足地嚷嚷一声,然后含糊道,“我当然问过啊,他就是……你长得这么漂亮,男人对你一见钟情不是很正常?” “您没有问过。”云镜直接戳破她,“他并不是……” “问没问过重要吗?”季雨珂是真有点不耐烦了,“反正你放了人家的鸽子,就该道歉。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如果我死也不去呢?”云镜态度也很坚决。 “云镜,我告诉你!”季雨珂看了眼季书寒,发现他真的没有要插话的意思,态度凶了一些,“你是我生的,我养大的,你欠我的!你要是不想去相亲、不听我的话也可以,你把这些年用掉的钱还给我,再还我一条命,我就不再管你。” 季书寒闻言,再也坐不住,抓起面前的水杯,就要朝季雨珂砸过去:“你先还你妈的命来!” “外公……”云镜急忙拦住他,给他顺气,“别急,别急,有我呢。” 季雨珂看着老爷子被气到的样子,也有点不安,但有云镜照顾,她便始终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等外公冷静下来,云镜才看向季雨珂:“在外公面前,我不想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也好,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直说吧。确实,我是您生的,可以说欠您一条命。” 其实上辈子,她从周翼深那里拿走一大笔钱,在云镜心里,这条命已经算还回去了。但是,这话她没法说,只是道:“可是,您生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意见,如果您当时问我,愿不愿*T意做你俩的女儿,那我肯定会告诉您:谢谢,我不愿意。” 季雨珂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是对亲妈的态度?生下来养大了,张嘴就是不愿意?你以为生孩子容易吗?为了生你,我十月怀胎,吃不好睡不好,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后来生你的时候,更是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这话云镜听过很多次,上辈子虽然跟母亲关系一直不好,但每次听她这样说,总是不忍心。可到她死的时候,她母亲倒是忍心得很。其实云镜承认,每一个妈妈都不容易,可在她母亲心里,钱明显比她更重要。所以,既然上辈子用命替她换了钱,她就不会再愧疚了。 这一次,云镜根本不管母亲说了什么,直接道:“但是,毕竟我们没有商量过。所以,姑且就算我还欠您一条命吧。可我现在确实没法还您,要是我真死了,您一分钱拿不到,想必也不愿意。所以,要不这样吧,等以后您老了,躺在病床上没人管的时候,我可以给您送终。” 这是上辈子季雨珂的结局,她二婚的老公后来找了小三,转移财产,晚年很凄惨,继子自然更不会管她。等她生了病,躺在病床上,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 但现在的季雨珂自然不会信,她大怒道:“你竟然这样咒你亲妈,你真是忤逆不孝……” “关于欠你一条命的事,就这样说定了。”云镜不理她,继续道,“还有关于这些年用过你的钱……” 她一提到钱,季雨珂便冷笑一声:“好啊,我这些年在你身上,少说也花了几百万,给你算个五百万吧!你都还给我,我就不管你了。” “正好,外公这里有打印机。”云镜走过去,将手机连上打印机,开始打印。 季雨珂和季书寒都齐齐看过来。 只有四张纸,云镜分成两份,一份递给季书寒,一份递给季雨珂:“还好我早有准备,这是这些年你们给我用的所有钱的明细。” 季雨珂脸色一变。 “从我出生到去外公家之前,吃的穿的用的,再到后来你们每年给的学费、生活费,以及这两年您给的一些零花钱。还有,我生病住院花的钱,你们照顾我那几年的工资、房租和生活费。对了,工资我是按照市场上保姆的基本酬劳算的。您也别说为什么不给您按最高价,因为您的照顾水平,实在也达不到那个价。”云镜自己拿着手机上的电子表格,一一解释,“当然,因为时间久远,可能有一些小的费用,难免有疏漏。所以,我将总金额按照银行的利率,给多算了一些。满打满算,我用了您68万,挺吉利一个数字。” 季书寒“啪”一声将两张薄薄的A4纸拍在茶几上,怒视着对面的季雨珂。 云镜这两张纸上,连小时候季雨珂给她买的不多的几个布娃娃、几件小衣服,都一一列出来了,她这个当妈*T的给女儿的,实在是少得可怜。 这68万里,大头还是这几年给的,因为想让她去相亲,才给钱让她打扮。 季雨珂也涨红了脸,她明明记得给云镜花了好多钱,为什么只有这一点呢? “如果您觉得还有什么钱是给了我,我没记上的,您尽管提出来。”云镜态度一直非常平静,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平常,“当着外公的面,我们算清楚。” 季雨珂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实际上,就这两张纸上的内容,也有好些是她自己都不记得的。 除此之外,她不记得她还给过云镜什么东西。 “这就是您所谓的母爱,不到两张A4纸……”云镜看看季雨珂,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您比我父亲还是稍微要好一点,他的那部分我也给他列出来了,只有半张A4纸。” 季雨珂难堪地低下了头。 “那就这样吧。”云镜说,“您给签个字,给我一个账号,我把钱还给您,以后我们就两清了。我的生活,请您不要再插手。您的财产,我也不会要一分。您答应的相亲,我肯定不会去,请您自己解决。” 季雨珂非常生气,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季书寒摘了老花镜,眼眶通红。 “外公……”云镜抱住他,安慰道,“您别难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也算好事。” 她的所有伤心,都在上辈子已经用掉了,所以是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只有解脱。 但是,对季书寒来说,季雨珂是他亲生女儿,他不能不难过。 “外公,您仔细想想,这样真的对我们都好。在那个家里,我一直是我妈的累赘,现在她没有我,和她家人之间的隔阂就会少一些。而我有外公和澜哥,也……”云镜劝着劝着,忽然一顿,“完蛋了!” 她把岑惊澜忘记了。 云镜快步跑到电视墙后,岑惊澜还被“封印”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云镜急忙跑过去,抱住岑惊澜,“我,我错了……” 她只是不想让岑惊澜去直面季雨珂,以季雨珂的贪婪,缠上岑惊澜就没完没了。 谁知道这位传说中心黑手辣的大佬,竟然这么乖,还真被她一个吻给“封印”了。 岑惊澜还是没动,云镜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好了,解封了,你动动吧。” 下一秒,她就被岑惊澜抱在了怀里,抱得特别紧,紧到她胸口都有点疼。 “没事了……”云镜知道岑惊澜应该没生气,只是在为她难过,也抱紧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真的没事,我一点都不委屈……” “可是我委屈。”岑惊澜说。 云镜震惊地抬头看他,是真没想到,“委屈”这个词,会从岑惊澜的嘴里说出来。 但他不仅说了,还皱着眉头,眼神失落,看着真的很委屈。 “哎哟,这可怎么办。”云镜捧着他的脸,忽然喊了一声,“外公啊……” 季书寒*T还在难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怎么?” “你以前惹外婆生气的时候,都是怎么哄的啊?”云镜大声问。 面前的岑惊澜明显僵了一下,客厅里的季书寒也顿了顿,然后才瓮声瓮气地回了句:“你外婆好哄,亲亲她就好了。” “可是我亲过了怎么还是没用呢?”云镜嘀咕一声,又抬头去亲岑惊澜。 这一次,岑惊澜没让她离开,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按在自己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几秒后,客厅传来外公有点不甘的声音:“亲一下就差不多了,要是还哄不好,那就算了吧……” 云镜和岑惊澜都没忍住,瞬间失笑。 因为季雨珂带来,而笼罩在一家人之间的低落情绪,瞬间散了一大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虽然有云镜搞笑逗乐,但季雨珂来闹这一场,还是让季书寒情绪非常低落。 云镜很抱歉,她本来没想当着外公的面处理这些事情,可刚好撞到了,她不当面解决,外公又不会心安。 事已至此,小两口只好留下来,陪了外公一整天,尽量想办法逗他开心,到晚饭后才离开。 回家的车上,岑惊澜对云镜说:“你有一笔奖金,明天上班记得去财务签字,把钱领了。” “什么奖金?”云镜一头雾水。 “丰森的事情,你功劳最大。”岑惊澜说,“你为公司挽回那么多损失,不该有奖金?” 云镜之前还真没听说奖金的事情,这会儿忽然冒出一笔奖金,她想了想,猜测应该是岑惊澜怕她没钱给季雨珂,才巧立名目,给她送钱。 “我有钱。”云镜心里感动,但还是解释说,“我爸妈这些年给我的钱,我都没怎么用。还有上学的时候,也参加过一些比赛、拿过奖学金、还做过家教……反正存下来的钱够还他们了,不然我也不会那样跟我妈算账。” “我知道,你都准备好明细了,肯定不是冲动。可是,这件事跟奖金的事没有关系。”岑惊澜轻咳一声,“云秘书,公司章程,你真的都看过,并且记住了吗?” 云镜:“……” 这猝不及防的霸总范。 不过,他这样一说,云镜倒是想起来了,公司章程里,确实有规定:对公司有重大贡献者,会酌情给与包括现金在内的各种奖励。 “行吧,我凭自己本事挣的钱,为什么不要?明天我就去找财务签字。”云镜轻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给你省钱还不乐意,那我……哎,小心!” 他们前方的路上,刚刚从树上坠落下来一个小黑影,差点砸到他们车上。 岑惊澜踩了刹车,惯性让两人向前扑倒,岑惊澜第一时间转头看云镜:“撞到没?” 还好这里已经到了别墅区外,虽然路上没什么行人和车辆,岑惊澜还是提前放慢了车速,所以这一下只是晃了下有点晕,倒是没受伤。云镜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没事,我去看看,*T好像是一只鸟。” 岑惊澜将车停在临时停车点,也跟过来看。 刚才从树上掉下来的,确实是一只肥嘟嘟的小鸟。 腹部白色,腰背为浅灰蓝色,尾羽深蓝色,非常漂亮。它的嘴巴又短又尖,像个锥子。整体个头偏小,还不如岑惊澜一个拳头大。 云镜小时候在农村待过,认识不少鸟类,看这鸟有点眼熟,她小时候还养过一只差不多的。 “这是山雀吧?”云镜问岑惊澜。 “好像是。”岑惊澜点点头,“它受伤了。” 这只山雀腹部有一片血迹,羽毛也掉了不少,又脏又乱,能看到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它个头本就小,对比下来显得伤口格外狰狞。 云镜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山雀,有点不忍心:“放在这儿它肯定活不了,要不,把它带回去,帮它处理一下伤口?” 岑惊澜自然答应,两人带着小山雀回了家。 家里有医药箱,云镜拿出来,先替山雀把腹部清洗干净,露出伤口,看着像撕裂伤。 “像是被什么动物给咬伤的。”云镜用小镊子一点点将山雀伤口里的脏东西清理出来。 “可能是流浪猫狗……”岑惊澜帮她抓着山雀,不让小家伙乱动,眼睛则看着云镜的手有些出神。 她进厨房的时候好一番手忙脚乱,确实有些笨拙,可这时候那双手稳得不像话,一丝抖动都没有。 看到这种血淋淋的伤口,她也没觉得害怕恶心。 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云镜清洗好伤口,又上了药,手脚麻利地包扎好,这才拍了拍手:“好了。” “副楼那边好像有鸟笼……”岑惊澜回过神来,征求她意见,“让人送一个过来?” “不用吧?”云镜转头去洗手,闻言又回头看他,“你想养吗?” “我不想。”岑惊澜看着手里的鸟,迟疑道,“我以为你想养……” “我现在也不养宠物了。”云镜摇摇头,继续低头洗手。 两人最后用纸箱在阳台给小山雀搭了个窝,再在纸箱里放了一点水和食物,去留随它自己。 岑惊澜回到房间后,没开灯,直接倒了一杯酒,就着月光,坐在阳台上对着夜色独饮。 他捏着手机,几次打开又锁上。 重复到第不知道多少次后,岑惊澜终于点开微信里备注为【母亲】的账号,删删减减半晌发了条消息过去。 【妈,能把范姨借过来用一段时间吗?】 范姨是父母家里的厨师,跟了岑家很多年,绝对信得过,做饭也好吃,父母都很喜欢她。 岑惊澜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他们开口要人的,但现在…… 之前他用李叔和雷吉安,都是男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云镜住过来后,不仅是她,岑惊澜也不想让雷吉安在眼前晃。不是不信任云镜,而是雷吉安太殷勤了,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可是,找个厨师容易,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岑惊澜不是一个容易相信*T别人的人,身边的人都是老人,找个新人他自己首先就要适应很久。 其实他本来已经开始在外面物色别的厨师了,但今天从外公家里回来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想给云镜更好的。 但因为没跟父母开过这种口,明明只是小事,却还是让堂堂岑总为难到不行。 消息发出去后,他又有点后悔,下意识点了撤回。 可下一秒,母亲阮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岑惊澜喝了口酒才接通:“妈。” “小澜……”阮苓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莫名带着点小心翼翼,“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岑惊澜知道她已经看到了消息,既然如此,他反而坦荡了一些,说:“想问你们借范姨用几天。” 说完马上又加上一句:“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阮苓听到他这样说,语气松快了一些,“你把李叔送去G城养伤,雷吉安又是个年轻男人,镜子肯定觉得不方便,你早该跟我们开口的。” 岑惊澜微微一怔,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我们不是监视你,是你李叔给你爸打电话,说G城气候好,他去了以后腿伤都不疼了。”阮苓像是生怕他误会,又急忙解释,“镜子那么好,你舅舅也打电话过来夸她……可她又很不幸,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小时候还有外婆照顾她,等她长大以后,外婆也走了,身边没有一个女性长辈。你和外公对她再好,有些事,你们男人终究不懂,她也不方便和你们说。范姨性格好,守得住秘密,以后就让她跟着你们吧。” 阮苓说完,没听到回应,有点不安,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小澜?” “好的。”岑惊澜回过神来,“谢谢妈。” 疏离的气氛在电话两端蔓延,阮苓似乎也找不到话说了,轻声道:“那我明天一早让范姨过去找你们。” “嗯。”岑惊澜应了一声,在即将挂断电话的瞬间,脱口说了句,“妈,清明节放假,我和镜子回家吃饭。” 阮苓那边顿了顿,随即满口答应:“好,好。” 语调上扬,声音里明显带着愉悦。 挂上电话后,岑惊澜直接坐在地毯上,一口将杯中的酒干掉,然后将头埋在膝盖上,许久没动。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和父母关系变得疏离的,也或许是从来就没亲近过。 小时候,父母忙生意,没人照顾他。 去乡下养病那次,也是因为家里保姆疏忽,才导致他受伤。 爷爷对他不错,觉得他有艺术天赋,想培养他成为钢琴家。 可后来,爷爷说他弹琴没有感情,就放弃了。 虽然爷爷没有指责他的意思,但岑惊澜能感受到爷爷的失望。 他也很无奈,不过并没有觉得很痛苦,他那时候就想,他或许真的是天生淡漠吧。 再后来,没有艺术天赋的他,被父亲召回来,当继承人培养,对他要求很严苛。 他的薄情在商场就是最好的武器*T,他成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打得对手落花流水,还抓到父亲的错处,间接导致父亲提前退居二线。 外界都在传他们父子不和,说岑惊澜狼心狗肺、为利益六亲不认。 岑惊澜并不在意,他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和父亲并没有不和,父亲提前退位,从来没怪过他。 但是,他们也没有很和。有时候连合作方、甚至连敌人都不如,面对敌人,好歹还有点情绪波动。 他们家人之间,只有互不干涉的冷漠疏离。 一直以来习惯了,岑惊澜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特别省时省力。 就像面对爷爷的失望,他心里始终木木的,没有太多情绪。 父母对他,似乎也什么期待和爱恨。 他以为,他们一家人会这样过一辈子。 可今天晚上,阮苓泄露了一些情绪,岑惊澜才忽然意识到,以前可能是他想错了。 他的父母,或许并没有那么冷血。 岑惊澜自然很心疼云镜,可阮苓说的那些事,他反而没考虑到。 很显然,那些话,阮苓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今天他想借人,她才终于找到机会,顺势说出来。 岑惊澜虽然感情木,但有时候又很细腻,看细节看得特清楚。 他觉得,他父母或许一直在关注着他,只是怕引起他反感,所以才从来不说。 今天晚上,阮苓之所以会泄露一点点情感,是因为云镜。 一方面是云镜确实惹人心疼;另一方面是因为云镜做的事情,间接让他父母对他也改观了。 李叔是家里的老人,他随手的关心,可能让父母觉得,他不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 舅舅是阮苓亲哥,她不会找儿子为哥哥谋利,但她心里当然关心哥哥一家。云镜说的那些话,既然能让舅舅误会,自然也能让阮苓觉得,他暗中为舅舅做了很多事。 如果是以前,他找父母借人,父母可能只会简单地回一句“行”。 现在阮苓觉得自己误会了儿子,才主动说那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云镜妈妈的对比,岑惊澜也是刚刚脱口而出要回去吃饭时才意识到,他对父母的关心,其实是有一点渴望的。 就像他其实也渴望自己的琴声能多一点感情。 岑惊澜忽然发现,他身上所有的情感开关,好像全都是由云镜打开的。 正在出神,忽然听到了敲击墙面的声音。 岑惊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凝神细听,隔壁不仅在敲击墙面,云镜还在小声喊:“澜哥,澜哥哥……” “镜子。”岑惊澜急忙起身,从阳台往隔壁看,“怎么了?” 他第一次注意到,他家主卧和次卧的阳台,竟然隔得这么近。 云镜站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酒,冲他示意:“我掐指一算,觉得你应该还没睡。” “是的,还没睡。”岑惊澜点点头。 “那陪我喝杯酒吧,我睡不着。”云镜看岑惊澜要出*T去,急忙道,“不用过来,我们就这样……” 她伸长手臂,举着酒杯,岑惊澜忙拿起自己的酒杯倒上酒,也举杯跟她碰了一下,距离竟然刚刚好。 “这样喝酒,有种朦胧的美感……”云镜笑道,“对不对?” “对。”岑惊澜喝了口酒,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能感觉得出来,季雨珂的事情,并没有让云镜难过,她甚至有种解脱的轻松感,反而一直在安慰他和外公。 云镜说算到他没睡,可他这边一直没开灯,按常理来说,应该认为他睡了才对。 所以,可能就是因为没开灯,才让云镜意识到他情绪不对。两边阳台距离这么近,云镜可能也听到了他和阮苓打电话的声音。 但因为他没有主动去找她,所以云镜也过来找他,才想了这个方式。 她是怕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她不仅想陪着他,还想保留他所有的体面。 岑惊澜放下酒杯,爬上阳台。 “你,你干什么?”云镜本来在看月亮,一转头差点吓死,“你要过来走正门啊……小心!” 岑惊澜利落地翻过阳台,落在云镜的阳台上,踢倒了一盆迎春花,还打翻了她的酒杯。 云镜都傻了,也顾不上这些,赶紧去检查他的身体:“你疯了吗,掉下去怎么办……” 岑惊澜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第20章 云镜也不说话了,回抱住岑惊澜,给他无言的安慰。 许久之后,两人才松开,云镜云淡风轻地提了句:“来都来了,要喝一杯吗?” “好。”岑惊澜的情绪也平复很多,点了点头。 云镜回去重新拿酒杯,岑惊澜便打开阳台的灯,将他制造的狼藉整理干净。 等云镜回来,就看到岑惊澜坐在地毯上,正抱膝看月亮。 云镜随手关上灯,给自己和岑惊澜各倒了一杯酒,然后也在岑惊澜旁边坐下来:“今天好像是农历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么美的月色,要关上灯才好看。” 说完注意到岑惊澜一直盯着她,眼神略显炽热,云镜疑惑地想了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月色很美”这种话,好像是表白用的。 “我只是单纯讨论月色……”云镜下意识解释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岑惊澜眉心微微一皱,眼神霎时就变得有点危险。 云镜:“……算了,我喝杯酒自罚吧。” 说着,就打算直接干掉一杯酒。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岑惊澜笑笑,将她手里的酒杯抽走,放在地上,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云镜有点心动。 她理了理头发,才将头枕在岑惊澜的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怕尴尬,快速找了个话题:“这样看月亮,有点在三楼的感觉。” “嗯。”岑惊澜点点头,轻抚她的头发,顿了顿才说,“我跟我妈说,想清明节带你回家吃饭,你看行吗?” 他不确定云镜有没有听到他之前打的那通电话,但即便他已经承诺过,如果云镜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T “当然行啊!”云镜仰着头,眼睛里倒映着皎洁的月光,在夜色中亮晶晶的,“其实我早想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又怕觉得冒昧。” “不会。”岑惊澜说,“你愿意去,他们会很开心。” “那就好。”云镜是真开心,岑惊澜这样和她说话,就代表他对父母的那扇心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其实从上辈子来看,岑惊澜跟父母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矛盾。 他死后,他父母也是特别后悔特别难过。 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所以云镜即便能做到坦然面对,不再对自己父母抱有什么期待,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向往温馨家庭的。 只是那种向往不是针对自己家,而是别人家。 看到别的父母和孩子之间有矛盾,她下意识就希望他们能够和好。 当然,前提是真的没有大矛盾,父母孩子没有彼此严重伤害过。 现在她不了解岑惊澜的过去,只是不着痕迹地引导着问了句:“叔叔阿姨喜欢什么东西?我明天去买礼物。” 岑惊澜听到这个问题却沉默了。 云镜看到他眼底浮现的茫然,应该是真不知道。 “阿姨还好办一点,衣服首饰化妆品应该都可以。”云镜不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很快又自言自语,“可是叔叔比较麻烦,酒?茶叶?还是……诶,对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改口了?” 这话题跳转得有点快,岑惊澜不解地看着她:“改什么口?” “我们不是都领证了吗?”云镜脸颊微微一红,“我见到他们,是该喊叔叔阿姨还是……爸爸妈妈?” “再等一等吧。”岑惊澜说。 “等婚礼吗?”云镜觉得自己成功岔开话题,转移了岑惊澜的注意力,还有点小窃喜。 然而岑惊澜的回答是:“等你习惯喊‘老公’以后。” 云镜:……!!! 她觉得,岑惊澜可能并不需要她的陪伴。 云镜一只手在地毯上撑了下,想要起身,岑惊澜忙去拉她,结果重心不稳,两个人都摔倒了。 幸好这不是地砖,而是铺的地毯,倒也摔不疼,每天有人打扫,也很干净。 两人不着急起身了,笑过一阵,云镜转头去看岑惊澜。 他俩的脑袋刚好挨着的,岑惊澜也在看她。 今晚月色很美,透过迎春花撒下来,连光都带着香甜的味道。 说不好是谁先主动的,两人躺在花丛中接了个带着芳香的吻。 清明节这天,公司放假,云镜和岑惊澜带上鲜花,先去给岑爷爷扫墓。 墓地在郊区,出城时还堵了一阵车,到墓园就看到里面到处都是人。 两人来到岑爷爷的墓前,那里已经放了几束鲜花,周围的杂草也被清理过,显然有人先来了。 “谁这么早啊?”云镜好奇地问了句。 “小叔一家吧。”岑惊澜看了看,说,“他家住得离这边近,爸妈和姑姑他们一般都下午才过来,人少一些。” 云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看*T完岑爷爷回来的路上,她才问岑惊澜:“阮总真去丰森了?” 周一的董事会上,阮禾渊自请调去丰森收拾烂摊子,大家都很意外,董事会也没当场给出决定。 “嗯。”岑惊澜点点头,仔细跟云镜解释,“小叔年轻,思路活泛,敢想敢做;舅舅年长,经验多,沉稳可靠。以前地产行情好的时候,基本上做什么都赚钱,他俩搭配做管理刚好互补。现在行情没那么好了,两个人的理念冲突,矛盾就会凸显。丰森只是个小公司,其实缩减资源甚至关掉都影响不大,但那是舅舅和表哥共同建立的,对他们来说,有特殊感情。舅舅原本就是做设计出身,他现在打算将丰森朝专业设计方向发展。一方面为丰森谋求更大的发展,保住这个品牌;另一方面,也算是主动让步。他也认为,现在地产行情不好,更需要小叔的灵活变通,而不是他的固步自封。” “舅舅能做到这样,就不是故步自封的人。”云镜对阮禾渊印象还是不错的,“那小叔应该很高兴了?” “或许吧。”岑惊澜想了想,也不是很肯定。 他对这些亲戚,跟公司其他高管并没有太多区别。之前这些人高不高兴,他都不是很在意,只要工作做好了就行。 现在他感情的世界开了一扇窗,可那扇窗主要对着的是云镜,连父母都只照到一个角落,自然还顾不上其他人。 两人到父母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阮苓和岑雪桉在客厅沙发坐着,虽然嘴上没说在等他们,但那架势还是很明显了。 “叔叔阿姨好。”云镜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给阮苓的,是一条披肩,她很喜欢的一个品牌刚出的新款。 给岑雪桉的,是一幅当代某著名书画家的作品。 两人收到礼物都很开心,阮苓直接就将披肩披上了,拉着云镜的手夸道:“真好看,我前两天看了杂志,正好想买,你就送来了。” “您喜欢就好。”云镜嘴甜地夸道,“我一眼就觉得这条特配您的气质,高贵优雅。” 一边说,一边暗自庆幸,还好家里来了个范姨。 范姨人很好,慈眉善目的,跟云镜说话特别温柔。 岑惊澜不知道父母的喜好,云镜便以第一次见家长、又不想让岑惊澜知道为由,去问范姨关于岑惊澜父母的喜好,她都详细说了。 一开始云镜还想着给岑雪桉买酒或者茶,幸好问了,范姨说岑雪桉肝不太好,不能喝酒,也不喜欢饮茶。他轻时脾气不好,现在就爱写字画画修身养性。 她一说,云镜倒是想起来了。书中上辈子对岑惊澜父母描写比较少。在岑惊澜死之前,她几乎没看过他们出场。 但是岑惊澜死后,她看到他们身体不好,父亲主要就是肝病,母亲一直腰疼。 云镜将自己上辈子看到的,跟范姨说的,整合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告诉岑*T惊澜。 这些事情,岑惊澜都不知道。 他也意识到,不仅是父母对他疏忽,他对父母的疏忽也不少。 所以,除了云镜买的礼物,岑惊澜也买了礼物,给父亲养肝护肝的保健品,还有给母亲的护腰的按摩仪。 岑惊澜的记忆中,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父母礼物。 以前他们家的相处方式是,需要什么就直接说,从来不会送礼物、过生日之类。 岑雪桉还好,淡定地收下礼物,维持着平静的模样。 阮苓一将按摩仪用上,就转过头去,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 岑惊澜看着,心里也不免酸涩,下意识去看云镜。 云镜朝他使了个眼色,岑惊澜便过去,蹲在阮苓面前,帮她调整仪器。 阮苓一把抓住云镜的手,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愣是没发出声音。 “对了,叔叔阿姨,我还要谢谢你们。”云镜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修复,笑着岔开话题,“范姨做饭真的超级好吃!可是她走了,你们习惯吗?其实我们可以在公司食堂吃,不用厨师也可以。” “习惯,家里还有厨师,待会儿你们尝尝他的厨艺,不比范姨差。”阮苓攥紧的手顿时松了不少力道,人也恢复了淡定,太久没跟儿子这样相处,一时之间,她也是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云镜很好地缓解了她的情绪,“还有,你叔叔现在也喜欢下个厨,范姨在他没发挥的空间还不开心,现在正好给他发挥发挥。” “叔叔还会做饭啊?好厉害。”云镜看岑惊澜重新坐回来,对着他笑了笑,“不愧是父子,澜哥也会做饭,我就不敢进厨房。” “小澜还会做饭?”阮苓脱口问道,问完神色便有些讪讪。 不知道自己儿子会做饭这件事,无论对母亲还是对儿子来说,都是尴尬的事情。 “刚学会的。”岑惊澜难得主动替人解围,顿了顿,又说,“有机会做给你们吃。” “好。”阮苓眼眶又有点湿了,再次拉着云镜说,“镜子你就别进厨房了,如果是兴趣还好,不是兴趣真没必要。这么好的皮肤,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别去沾那些油烟。” “好。”云镜乖巧点头,“我听阿姨的。” “上班已经够辛苦,下班就好好休息。”阮苓真是越看云镜越喜欢,“对了,你上班还习惯吗?” “习惯,澜哥教了我很多东西。”云镜看看岑惊澜,给他递话头,“只是最近公司有好几项大的改革,所以比较忙,但澜哥比我忙多了。” 岑惊澜get到她的意思,对岑雪桉道:“主要是地产和新能源方面,上次董事会的那个方案,我看过以后……” 他之前和云镜说,岑雪枫跟阮禾渊理念有冲突,其实他跟岑雪桉之间,理念也有冲突。只是以前,遇到理念冲突的情况,父子俩都不会做过多解释。谁有权利谁就做主,另一个自动闭嘴。 所以外*T界老传他们父子不和,拼命打压另一个。 这是第一次,岑惊澜试着跟岑雪桉讲了自己的想法。 岑雪桉也很耐心,遇到意见不一致的地方,他会先肯定岑惊澜,然后再加入一点自己的想法。 云镜在旁边听着,偶尔也会插一句嘴。她虽然不专业,但对今后十年内市场走向比谁都清楚,每每切中要害,让岑雪桉甚至岑惊澜都很惊喜。 一家人相处的气氛越来越融洽,直到管家过来叫他们吃饭。 今天的午餐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满满一大桌。 阮苓就坐在云镜旁边,总忍不住给她夹菜,一会儿云镜碗里就堆不下了。 云镜没怎么被自己亲生母亲夹过菜,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家里还不像后来那么有钱。每次买点什么好东西回来,季雨珂都反复叮嘱她:“要有礼貌,让哥哥先吃。” 在饭桌上,无论是妈妈还是叔叔,也都只给哥哥夹菜,偶尔夹给她的,都是哥哥吃剩下的。 云镜是跟自己和解了,不会再怨恨以前的生活,可这会儿看着阮苓温暖的眼神,她心里还是不免情绪波动,脱口说了句:“谢谢妈。” 话音落,餐桌上齐刷刷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不是,那个……”云镜尴尬疯了,难得语无伦次,“我……” “不用谢。”阮苓一下笑开来,“想吃什么就跟妈说。” 云镜:“……” 好的,她再想改口回去,也不行了。 阮苓心情大好,又夹了菜过来。 云镜碗里实在装不下去了,也顾不得害羞,提醒道:“我装不下了,妈您给澜哥吧,他喜欢吃虾。” 阮苓夹的,刚好是一个虾滑,她看了岑惊澜一眼,才放进他碗里,动作都透着点小心。 旁边的岑雪桉正在剥虾,闻言顿了顿,顺手将剥好的虾也放进了岑惊澜碗里。 岑惊澜看着碗里的虾,隔了两秒才说:“谢谢妈,谢谢爸。” 云镜发现,阮苓和岑雪桉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明明是互相关心的一家人,真搞不懂他们以前怎么会搞到那么生疏。 还好,现在看来,关系有回暖的迹象。 饭后,岑惊澜和云镜还有事情要做,稍坐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但对阮苓和岑雪桉来说,今天依然跟过年一样。阮苓给小两口拿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化妆品什么的,能给的全给了。 云镜连连推拒:“谢谢妈,真拿不下了,我们下次再来拿吧。” “好,下次来。”阮苓听到“下次”,这才不再硬塞。 两人拎着一堆东西上车,云镜看了眼后排,笑着道:“我们这是来搬家的吧?” 岑惊澜也转头看了看,眼底浮起暖意,又回过头来,伸长手臂抱了云镜一下,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云镜拉过安全带系上,“这都是爸妈给的,该谢他们。” “活了二十几年,今天是我爸第一次给我剥虾。”岑惊澜低头点火,非常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T。 云镜吃饭的时候也想起了自己父母,所以特别能感同身受,但她还是担心自己理解错,所以试探着说了句:“迟到总比没有好,对吧?” “对。”岑惊澜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所以你开始吧。” “我开始什么?”云镜不解。 岑惊澜一脚油门将车开出去:“开始练习喊‘老公’。” 云镜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而岑惊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云镜琢磨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是因为昨天晚上,她问岑惊澜要不要改口喊“爸妈”,岑惊澜说的是让她习惯喊“老公”以后再改口。 但她今天一时没忍住,已经脱口喊了“爸妈”,岑惊澜便顺着她“迟到总比没有好”的意思,让她开始练习喊“老公”。 云镜:“……” 其实如果不是这样的前提,云镜觉得,喊一声老公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俩都结婚了,岑惊澜本来就就是她老公。 可是,越是现在这样,她反而越喊不出口。 云镜憋了一路,东拉西扯聊了半天,也没能喊出一声“老公”。 好在岑惊澜似乎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说了让她开始练习以后,就没有再提。 云镜稍稍安心,岑惊澜善解人意,应该是给她留适应的时间吧? 到家后,岑惊澜停好车,云镜解开安全带,刚下车关上门,准备去拿后排的东西,眼前忽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也不知道岑惊澜怎么能那么快,分明在另一边,瞬间就到了她面前。 他双手撑着车身,将云镜困在自己和车子之间,不让她逃走:“喊一声来听听?” 云镜:“……” 岑惊澜以前也不是这样纠缠不休的人啊? 可是,岑惊澜越逼她,她越开不了口。 云镜看向岑惊澜身后,喊了声:“范姨!” 岑惊澜下意识回头,云镜便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一溜烟跑了。 背后自然是没有范姨的,岑惊澜轻笑一声,大步跟上去。 云镜慌不择路,进门后没往楼上跑,而是选择了厨房方向。 结果刚跑到餐厅,岑惊澜就追了上来。 云镜一声惊呼,已经被岑惊澜抱起来,放在餐桌上坐下。他腿还抵着餐桌,她根本没法跑。 “不是,你……”云镜红着脸,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总喜欢这个姿势呢?” 岑惊澜弯下腰,双手撑着桌面,眼底满满都是笑意:“因为你接吻的时候喜欢翘脚,很可爱。” 云镜:!!! 不可能!她绝对没有! “你不要污蔑我。”云镜说着,脚尖不自觉踢了下,“……” “老婆。”岑惊澜凑到云镜面前,高挺的鼻尖蹭过她的额头和脸颊,唇瓣距离皮肤不到一公分距离,甚至呼吸带出的热气已经顺着毛孔钻进肌肤里。 云镜一阵面红耳赤,心尖像被人用力攥在掌心揉捏。 他这样,还不如直接亲上来,这也太折磨人了。 云镜抬头去寻他的唇,岑惊澜却直接滑走了*T,鼻尖在她颈侧反复摩挲。 那里是云镜的敏感地带,呼吸的热气就足够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还有摩擦带来的酥麻痒意。 她不自觉轻喘一声,伸手攀住岑惊澜的胳膊。 这个动作让她的耳垂刚好碰到岑惊澜的唇瓣,岑惊澜张口含住,裹在唇舌间轻轻啃咬,嘴里还低低地重复:“老婆,老婆……” “唔……”云镜被逼得声音都带了哭腔,身体扭动几下,奈何岑惊澜力气大,她挣不开,急得难耐,到底还是喊了一声,“老公……你放过我吧。” 可惜的是,这一声彻底激起了岑惊澜骨子里凶狠的一面。 他倒是放过了云镜的耳尖,却没放过这个人,转头咬住她的唇瓣,便开始疯狂掠夺。 云镜被桎梏得更狠,连挣扎都不能,也说不出话来,只有腾空的脚丫无力地扑腾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丰森的危机解除,云镜和岑惊澜关系稳步发展,岑惊澜和家人的关系也开始变好,日子简直过得不要太美,云镜甚至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炮灰设定这件事了。 直到周五这天,她跟岑惊澜和许今舟出门去开会。 他们平时一般都是直接从顶楼到地下车库,今天刚好司机将车开出去加油,就停在大门口,几人便在一楼下了电梯。 “岑总、许总。”前台看到他们,依次打招呼,到云镜这里,冲她使了个眼色,“云秘书。” “怎么了?”云镜走过去问道。 前台看了眼岑惊澜的背影,低声道:“今天那人又给你送花来了。” 现在几乎全公司都知道,新来的云秘书有个追求者。 不过云秘书不愧是能被岑总破格提拔的人,完全不给眼神,多昂贵的花,也是叫前台直接拒收。 云镜微微皱眉:“没收吧?” “没收。”前台对她倒是好心,用很小的声音说,“但是我听说,岑总似乎很不喜欢这种行为。如果云秘书知道是谁送你的花,最好还是跟人说一声,私下里解决吧。” “我明白,谢谢你。”云镜点点头,“应该很快就不会送了。” 岑惊澜已经走到门口,在转头看她们,她也不方便多留,急忙追上去。 玉成2号大厦门口,一辆白色面包车内,周翼深看着云镜上了副驾,等车子开走好远才忽然问了句:“贺经理,你同学跟岑惊澜,真的没什么特殊关系?” “据我所知,确实没有。”贺晓柔藏在外套底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要不然,岑,岑惊澜也不能让她坐副驾吧?” 她是真没想到,周翼深竟然对云镜如此上心。 为了得到他的赏识,她拼命努力工作、几乎是废寝忘食,也没引来他太多关注。之前贺晓柔还觉得没关系,她可以更努力,她还可以更好。 然而,就因为她跟云镜吃了顿饭,知道她们是同学,她便成了贺经理。 现在贺晓柔就觉得特别讽刺,她以为周翼深跟那*T些垃圾富二代不同。却没想到,他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徇私舞弊。 可惜更讽刺的是,她明明看清了却没办法死心,甚至想要通过云镜,获得他更多关注。 “那可不一定。”周翼深屈指在文件袋上轻叩,“这里毕竟是公司,要注意影响。他们如果没什么特殊关系,岑惊澜为什么会用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新人?” 贺晓柔抿了抿唇,说:“因为岑惊澜原来的秘书怀孕了,她是个高龄孕妇,怀得不稳,只能回家备产。这是突发事件,所以工作来不及交接,岑惊澜才会招新人。按照云镜的资历,原本是进不了面试的,可是她运气好。就在面试那两天,他们人事部经理带着孩子去游乐场玩,不想遇到一个情绪激动的神经病,劫持了孩子。云镜刚好也在现场,她表现沉着冷静,救下孩子,还安抚住那个神经病,让人事经理对她的好感度大增,回来后就破格让她通过了面试。” 这些都是这一周里,贺晓柔想尽办法打听来的消息。 她之前听云镜说在岑氏当个秘书,还以为是那种端茶倒水的小秘书。没想到一打听才知道,她竟然是岑惊澜的贴身秘书。这在任何一个公司,都相当于高管级别了,她刚听说的时候也很震惊。 “那么巧?”周翼深指尖轻轻摩挲下巴,明显不太信的样子,他记得上一次看到云镜和岑惊澜在一起的样子就很亲密,不过他没说。 “对。”贺晓柔无奈点头,“真的就是巧合。” 她一直以来都瞧不上云镜,也希望那些不是巧合,是云镜精心安排的一场戏。可惜她调查过了,真的找不到一丝一毫破绽。 云镜跟人事经理也好、那个神经病也好,或者当天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没关系。 “那就更有意思了。”周翼深轻笑一声,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你能约你同学出来见一面吗?” 贺晓柔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周总,您对云镜,就那么喜欢吗?” “喜欢?”周翼深转了转手里的笔,眸色渐冷,“谈不上……贺经理,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不该问的少问。” 贺晓柔打了个寒战,不敢多说:“是,我明白。” “那我就等贺经理的好消息了。”周翼深打开车门离开,只留给贺晓柔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贺晓柔气得狠狠砸了车窗一拳。 可冷静下来却又无可奈何。 她能成为贺经理,已经是周翼深破格提拔了,那是她原本以为,要再花两年才能爬上去的位置,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同时,她对周翼深的认知,也发生了改变。 他并不像她想得那般光风霁月,不就代表她有机会了吗? 即便周翼深对云镜如此上心,他也说不是喜欢,只能说明一件事:云悠悠确实是他的白月光,云镜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替身。 她以前还觉得,周翼深那么好,不忍心对他耍心机*T;现在嘛,她没有心理负担了。 而且,云镜也很奇怪。 她之前以为,云镜对周翼深有意思,想通过她接近周翼深,没想到周翼深送出去的花,云镜却一次都没收过。 到底是她误会了,还是云镜在欲擒故纵? 如果是欲擒故纵,那她真的要佩服云镜的定力了,现在周翼深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大,她就不怕玩脱吗? 贺晓柔抹掉眼泪,死死咬住嘴唇,思考再三,给云镜发了一条信息。 【你周末有空吗?】 文字很多时候都传递不了说话人的语气和情绪,贺晓柔故意发这样一条,就是想看看云镜是怎么解读的。 如果她解读成生气质问,那肯定就是心虚,是故意接近她。 如果她解读成普通聊天,那可能一切都是巧合误会。 然而,十分钟过去,云镜压根没回消息。 没有任何解读。 贺晓柔快气死了,可惜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周翼深就是非要见云镜,云镜是她接近周翼深的工具,她还真不能直接得罪她。 大概是在工作吧,贺晓柔帮着云镜找补,她毕竟是跟着岑惊澜出去的。 可一想到这里,贺晓柔就忍不住嫉妒。 云镜怎么就能有那么好的狗屎运,恰好到岑惊澜身边做了秘书呢? 岑惊澜可比周翼深还厉害。 云镜有什么本事?岑惊澜是不是也跟周翼深一样,其实只看脸啊? 可惜不管有多少猜测,都没有人能给贺晓柔答案。 得不到回复,她只能等。 这一等就直到晚上,都快九点了,贺晓柔已经耐心耗尽,准备直接给云镜打电话的时候,云镜终于回了她消息。 不过,云镜回的,是一张照片。 贺晓柔莫名其妙,点开照片却惊得差点跳起来。 云镜发给她的,竟然是一张结婚证! 虽然打码打得很夸张,但确实是云镜的结婚证没错。 云镜结婚了?! 贺晓柔待要再细看,云镜忽然撤回了照片。 贺晓柔这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理智什么算计,马上给云镜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云镜倒是很快接了电话。 “你结婚了?”电话一接通,贺晓柔就迫不及待地问。 “对啊。”云镜语气很淡,“所以麻烦你告诉你们老板,别再来骚扰我了。” “你老公是谁?”贺晓柔忍不住问道,她这几天一直在调查云镜,能用的关系都用到了,却一点没查到她结婚的痕迹。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该知道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云镜说,“麻烦你把话带给你们老板就行。” 贺晓柔稍微冷静了一点,既然云镜已经结婚,不管她老公是谁,她应该都不会喜欢周翼深。 “我们老板只是想见你一面。”贺晓柔发现云镜没有威胁之后,心思重新活泛起来,如果她能让云镜去见周翼深,不仅完成了周翼深的任务,还可以通过云镜的嘴让周翼深死心,岂不是一举两得,“你跟他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不好吗?他一个老板,又不会对你*T死缠烂打。” “不会死缠烂打的人,会在我第一次拒收花的时候就放弃了。贺晓柔,你不会还没弄清楚吧?你老板并不是喜欢我,他只是拿我当替身,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云镜冷笑一声,“更何况,我觉得我跟云悠悠并不像,我俩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还没有你跟她像呢,你俩气质简直一模一样。” 云镜这话在贺晓柔听来就像一个简单的吐槽,但她却在这一瞬间有了别样的心思。 她跟云悠悠气质很像? 自从云镜和她说了云悠悠的存在后,贺晓柔就去打探过云悠悠,看过她的照片和视频。 云悠悠跟云镜的长相,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她能轻易分辨出两人的不同:云镜更俏皮活泼,云悠悠则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这样看来,云镜的话倒也没错。 贺晓柔知道自己是什么气质,她从小就会扮柔弱来博好感。所以,她跟云悠悠……好像还真有点像。 说起来,当初她进周翼深公司的时候,其实也不符合招聘条件,算是周翼深破格提拔。 所以她才对周翼深一直有好感,现在想来,不会……也跟云悠悠有关系吧? 贺晓柔瞬间心情极其复杂。 她一直以为,周翼深是欣赏她的;假如他真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云悠悠的影子,才对她有点特别,那她真的会难过。 可假如周翼深在他身上看到了云悠悠的影子,是不是说明她也可能是他喜欢的款,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但是,贺晓柔揉了揉眉心……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她之前真的很迷恋周翼深,然而一旦知道云镜都看不上他以后,她对周翼深的兴趣,好像就没那么浓了。 “老同学,麻烦你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云镜听贺晓柔那边没了动静,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放柔了态度说,“帮我跟你们老板说清楚,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贺晓柔犹豫几秒,答应下来:“好。” 云镜看着挂上的电话,松了口气。 周翼深骄傲自负,知道她结婚后,应该不会再来纠缠。 但他那人又极度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一但动了找替身的念头,就不会轻易放下。 贺晓柔这时候推波助澜一下,跟周翼深八成能成。 周翼深好歹是原书男主,身边一旦有了名义上的女朋友,应该不会再找别人吧?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要想彻底解决周翼深的问题,还是要让云悠悠尽早回国。只有男女主在一起了,他们这些配角才可以彻底退场。 不过,云悠悠回国的事,还差一个推手,得再等一等。等一个人主动来找她,应该就这两天了。 一切都跟她预计的差不多,云镜心情不错,走出房间,刚好看到岑惊澜正拿了一瓶酒上来。 “有我的吗?”云镜迎上前去。 “当然。”岑惊澜挥了下另一只手的两个杯子。 二楼有个小露台,两人去那边*T坐下来,岑惊澜倒了两杯酒,递给云镜一杯。 轻轻一碰杯,云镜尝了点,说:“这是什么酒?竟然有点甜。” “李叔以前自己酿的,就因为甜,所以一直没喝。”岑惊澜将酒瓶递给她看,“我猜你应该喜欢。” “喜欢,李叔好牛,还会酿酒。”云镜又喝了一口,忽然道,“所以,你是专门来找我喝酒的?有事找我?” 岑惊澜点点头,承认了:“那个给你送花的Z,是不是就是周翼深?晋市零售业大亨周鹤咏最小的儿子?” 自从上次季雨珂直接提过周翼深的名字后,云镜便知道,以岑惊澜的敏锐,肯定能猜出来他就是Z。 真实的情况肯定没法和他说,但这事也没法一直瞒着他,肯定要有个交代。云镜这几天反复思考过,现在倒是不慌,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你们之前有……恩怨?”岑惊澜问得含蓄。 “倒也谈不上恩怨。”云镜很喜欢李叔酿的这酒,转眼就喝掉小半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周翼深上学的时候,很喜欢一个女孩。不过,因为两家家境相差太多,周翼深被他家人道德绑架,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始终没能表白。后来,女孩出国,两人就错过了。但周翼深很喜欢那个女孩,所以一直单身。” 岑惊澜不解地看着她:“跟你有什么关系?莫非……你就是那个女孩?” 这还真是关心则乱,云镜笑道:“怎么可能?我都没出过国。不过,那女孩跟我长得有几分像。那次我们在咖啡馆见面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一提,岑惊澜便想起来了:“我们出门的时候,碰到的人就是周翼深?” “对,就是那天,他看到了我的样子。”云镜又倒了满满一杯酒,“刚好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周翼深公司上班,她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误导了周翼深。” “就因为长得像?”岑惊澜显然不能理解这种找替身的脑回路。 “没错,所以他只是想把我当替身。”云镜将真真假假的消息混着说,“之前跟我同学吃饭,她说我长得像他们老板的白月光,我还没多想。一开始收到花,也没想到周翼深那里去。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个不喜欢的男生追我,就爱送花,我还以为是那个男生。那天在外公家,我妈说到周翼深找我相亲,我才觉得不对,所以我才说我妈根本就没用心。不过我那时候也只是猜测,就没跟你说。刚才我同学给我打电话,总算是说清楚了。” “需不需要我出面?”岑惊澜微微皱眉,对这个周翼深,他的第一感觉就很不好。 现在再多出来这么多事,他就更讨厌他了。 “不用,之前是误会。”云镜可不敢让他俩对上,急忙摇摇头,“今天我跟我同学已经说清楚,她会去找她老板解释清楚。放心,以后周翼深不会再来找我了。” 岑惊澜不喜欢插手别*T人的生活,云镜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但他眉心微蹙,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想了想叮嘱道:“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说一声,不要和我客气。” “放心,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开口的。”云镜笑吟吟地看着他,“毕竟你是我老公,我不靠你,还能去靠谁?对吧?” 无论这称呼,还是这句话的内容,都让岑惊澜分外受用,神色瞬间柔和一大半,低头喝了口酒。 “老公,你看……”云镜指着天上道。 岑惊澜抬头看了眼,今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一,月亮的光芒减弱,星星便渐渐显露出来。不过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星星也不多,整个天空都有点灰蒙蒙的。 岑惊澜不想扫兴,可他实在没看出什么,只得问了句:“看什么?” “看那儿……”云镜歪着脑袋指给他看,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没稳住身形,整个人朝旁边栽倒。好在岑惊澜反应够快,一把接住她,朝自己怀里一揽。 云镜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他腿上,继续指着天空道:“你看那颗星星,你右边,九十度角的方向,有一颗双子星,都快重叠在一起了,看到了吗?” 岑惊澜按照她说的,认真盯着看了半天,那地方只有一颗星星,他眼睛都看出重影了,还是没看到双子星。 等等,重影? 岑惊澜终于意识到不对,低头一看。 果然,云镜脸颊脸颊红扑扑的,像今天范姨刚买回来的新鲜草莓,让人很想咬一口。 岑惊澜伸出手掌碰了碰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再看旁边的酒瓶,竟然已经只剩了一小半。他不爱喝甜味的酒,最开始倒的那半杯都还没喝完,剩下的是谁喝掉的不言而喻。也不知道她动作怎么那么快,他竟然都没发现。 不过岑惊澜也没想到,李叔酿这酒,竟然后劲这么大。 他记得云镜酒量还行。 岑惊澜的掌心微凉,云镜自己也觉得热,他贴上来就觉得好舒服,于是转动脑袋在他掌心蹭来蹭去。 蹭完脑袋更晕,眼前也更迷糊了。 她还望着刚才的方向,嘀咕了一句:“怎么双子星变三胞胎了?” 岑惊澜越发确定她醉酒了,既觉得可爱又怕她酒后吹风会着凉,摸摸她脑袋说:“老婆,你……” “诶!”云镜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老公!” 岑惊澜:“……” 之前费尽力气才逼出来一两声,现在醉酒后倒是很诚实。 岑惊澜没忍住,又喊了一声:“老婆。” “诶!老公!” “老婆。” “老公!” …… 岑惊澜玩了半天,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醉鬼玩游戏,也觉得好笑。 夜色越来越凉,他对云镜道:“你喝醉了,外面凉,我们回去了好吗?” 云镜倒不像别的醉鬼,一听到“醉”就下意识反驳,她呆呆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我醉了吗?” “嗯。”岑惊澜说,“你不觉得头晕吗?” 云镜抬了下头,确实很*T晕,她只得又倒回去。 岑惊澜见状,直接将人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因为重生和书中世界都是骇人听闻的事情,所以云镜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里随时绷着一根防线。 她平时喝酒都不敢放开了喝,今天晚上确实是吃了个亏。没想到李叔酿的酒,喝着跟饮料似的,酒劲却那么大。 确定自己醉酒以后,云镜就用残存的意识迅速调整心态,反复给自己洗脑:醉酒没关系,别说话,不说话就不会暴露。 岑惊澜将云镜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按理说他应该快点离开的,但是看着云镜跟往常完全不同的模样,实在心痒难耐,低头碰了碰她的脸颊,问道:“老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想不想要喝点水?” 云镜不开口,摇头。 一摇又头晕,她皱着秀气的眉,表情痛苦。 这下岑惊澜更不敢走了,摸摸她的眉心:“很难受吗?要不要吃药?” 云镜:“……” 怎么办?这个人怎么一直在说话?她不想说话啊。 岑惊澜看云镜睁着眼又不吭声也不动,更是担心:“老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 “岑惊澜!”云镜终于没忍住,喊了他大名。 岑惊澜一愣:“嗯?” “你的嘴……”云镜顿了顿,不满地说,“长来,是只会说话的吗?” 岑惊澜默默想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眼眸一黯,又担心自己理解错了,试探性地低头亲了亲她滚烫的唇。 云镜暗中松了口气。 看,她多聪明,这不就堵住了他的嘴吗? 她特兴奋,一把抱住岑惊澜的脖子,往下一带。 岑惊澜猝不及防,直接被她用蛮力拉到床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云镜根本没注意那么多,寻着他的唇,热情地啃咬回去。 堵住他的嘴就好了。 口腔和呼吸里都带着甜甜的酒香,岑惊澜哪里受得住这诱惑,他感觉自己也醉了,理智被抛到一边,只会凭着本能索取。 两人从床中间滚到床边,云镜衣摆被推了起来,露出一小片肌肤,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岑惊澜闭了闭眼,挣扎了好几秒,一狠心再低头亲下去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微微抬头,仔细一看……云镜闭着眼睛,鼻翼微微翕动,已经睡熟了。 岑惊澜:“……” 撩完就睡可还行。 果然醉酒的人惹不起。 对着一个醉鬼盯了好一阵,岑惊澜失笑,将云镜衣摆拉下来,带了几分怨气地人塞进被子里。 云镜睡得很熟,对他倒是信任,一点反抗都没有。 岑惊澜将云镜安顿好后,又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这才回自己卧室洗澡。 然后他又去隔壁看了眼,确定云镜没什么事,才回来躺下。 过了一会儿,岑惊澜翻身坐起来,拿起手机给李叔发了条消息。 【李叔,上次你酿的那种甜甜的酒,还有吗?】 作者有话说: 看评论区才发现今天520,表白可爱的小*T天使们,今天本章留评,随机掉落小红包~ 第22章 云镜一夜好眠,早上醒过来觉得头有点疼,抬手揉了揉脑袋,昨晚发生的一切开始在脑子里浮现。 云镜:!!! 救命! 请问现在再重生一回来得及吗? 她快被自己蠢死了。 贪杯醉酒也就算了,堵嘴是什么奇葩操作?她就不能直接装睡吗? 正在尴尬,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云镜身体一僵,只想马上消失。 “镜子,你醒了吗?”岑惊澜的声音传来。 云镜迟疑一瞬,没有回答。 岑惊澜说:“不放心你,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醒了。”云镜脱口道。 门外的岑惊澜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尴尬,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说:“醒了就好,洗漱下楼吃早餐,我们今天要去看婚礼的场地。” 只是声音里依然泄露了一丝笑意。 但云镜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是学设计的,婚礼场地的布置,岑惊澜一直表示要考虑她的意见。她也不想让岑惊澜一个人操劳,他们之前就跟场地方还有婚庆公司说好了,今天去看场地,讨论一下初步的方案。 云镜没有让别人等自己的习惯,哪怕再不好意思也马上起床,飞快洗漱好下楼吃饭。 岑惊澜已经下楼了,正在跟范姨说话。 听到声音,两人回过头来,很平静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很好,都非常给面子,没有提昨晚醉酒的事情。 “早上好。”云镜稍稍松口气,坐到餐桌前,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一碗汤。 看样子,有点像解酒汤。 云镜:“……” 好在范姨做的东西味道都好,哪怕解酒汤也是微微带甜,她就当糖水喝了。 早餐后,云镜和岑惊澜就出发去了办婚礼场地。 这里是岑氏自己的私家庄园,算是半商业性质,有时候会用来接待重要客人、或者出借给合作伙伴、偶尔也会租赁给某些品牌用来拍广告什么的……但都是要有特殊关系才能借到。现在为了筹备岑惊澜和云镜的婚礼,已经彻底闭园,要等到婚礼结束以后再开。 婚庆团队那边提了好几个方案,但主要流程基本上都差不多。 婚礼开始就是简单地介绍两位新人的成长经历、恋爱过程,然后便是新娘子入场,包括交换戒指、喝交杯酒在内的正式的仪式,接下来便是双方父母上场,后面还有一些亲朋好友发言、表演的时间。 “父母这个环节……”云镜看了岑惊澜一眼,犹豫着问,“能不能……” 说到一半,又顿住了。 她是担心自己父母万一得到消息,会在婚礼当天赶来。 毕竟是这么盛大的婚礼,外公也要出席,未必瞒得住。 如果是别的场合,直接将他们赶走也就是了。可婚礼上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又确实是云镜的亲生父母,赶走难免会遭到非议。云镜倒是无所谓,就怕连累岑惊澜,外界对他的误解已经够深了。 以云镜对*T自己父母的理解,他们不敢真的闹事,得罪岑惊澜、即便来了也就是蹭个光环。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父母来到现场,主持人喊一句“有请父母上台”,他们直接厚着脸皮上去就行了,新人肯定不好赶他们下台。只要蹭得岑惊澜喊他们一声“爸妈”,之后跟别人谈生意自然有加成,也不需要和岑惊澜撕破脸。 如果婚礼取消父母上台的环节,没有互动。就算他们自认云镜的父母,别人也能知道这岳父岳母跟女婿的关系不好,他们要想蹭岑惊澜的好处,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是,这样对岑惊澜父母不太友好。 儿子婚礼,上台接受一声“爸妈”的称呼,是他们的权利,可能也是最幸福的一刻。可是,就因为找了个原生家庭太糟糕的儿媳妇,就要被剥夺这样的权利,未免太对不起他们。 所以,云镜想说的是,如果她父母来了,可不可以取消父母出场的环节。 但是她又说不出口。 “父母出场这个环节,灵活一点,不必卡那么死。”岑惊澜看出云镜的意思,主动道,“到婚礼当天,我再告诉你们要不要这个环节。” 婚庆团队的人一惊,但也没多问:“好的。” 外界都在传岑惊澜跟父母关系不好,如今看来只怕是真的。连父母都不在乎的人,他们怎么敢得罪? 云镜有点担心,拉了拉岑惊澜的衣袖。 “没事,我去跟我爸妈说。”岑惊澜倒是不担心自己父母,安抚道,“他们应该不会在意。” 如果不是云镜,他们一家人之间的关系到现在肯定还很疏离。他说不定都不会结婚,即便结婚了,所有环节都有,那一声应付一般的称呼,就是父母想要的吗?他父母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差别?一家人关系亲近了,比在台上喊一百声都更有用。 “好吧,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云镜想了想,也没有多纠结,“我会尽量和我父母说清楚,他们未必会来。” “没事。”岑惊澜心疼地抱了抱她,“他们做什么都没关系,有我在,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云镜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手机恰好响起来,来电竟然正是她父亲云明承。 岑惊澜看了一眼,拉着婚庆团队的人到一旁继续商量。 云镜到门口接了电话:“爸。” “镜子,你在哪儿?”云明承今天态度特别好,“我们父女俩好久不见了,爸爸请你吃午饭?” “对不起,我今天没空。”云镜拒绝道。 “你能有什么事啊?”云明承根本没把云镜的话听进去,“别跟爸爸赌气,爸爸去找你。” 云镜看到岑惊澜一直朝这边看,很不放心的样子,也不跟他多纠缠:“那晚上见吧,我白天真没空。” “也行。”云明承没有过分逼她,“晚上请你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 云镜挂上电话后,回去和岑惊澜简单说了下。 “你一个人*T去没问题吗?”岑惊澜不太放心。 “到时候你陪我去吧。”云镜笑着道,“就在隔壁开个包间,真有事我喊一声你就过来救我。” 岑惊澜急忙答应下来。 两人跟婚庆团队讨论了一天,定下大致的方案,到晚上才去赴云明承的约。 云明承之前就把地址发过来了,岑惊澜先在他隔壁订了个包间,云镜后打车过去。 “宝贝闺女!”云明承在门口等云镜,看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做作地迎上来。 “又没认识的人在,就没必要演戏了吧?”云镜避开他的拥抱,“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云明承表情僵了一瞬,到底没多说:“行,走吧,我们去吃饭。” 他已经点好了一桌子菜,云镜坐下来,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云明承正在给她倒酒,闻言一顿,有点不满:“镜子,我是你爸……” “你应该是从我妈那得到消息,然后才来找我的吧?”云镜不想听这种虚伪的话,打断他道,“那你也应该清楚我的态度,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镜子,我把你养这么大……” “给。”云镜再次打断他,将打印出来的明细推到他面前,“想必我妈已经跟你说得比较清楚了,对你俩我一视同仁,公开透明。这是明细,你签个字,我就把钱转给你。” “20万?”云明承也不装了,嗤笑一声,“云镜,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呢?” “云总可真大方,给要饭的都是20万起步?”云镜双手抱臂,冷冷看他,“怎么我记得小时候在你家里,吃口西瓜都要挨打呢?” “你吃啊。”云明承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指着桌子上的菜说,“我点了这么多,你怎么不吃?怕我给你下毒啊?” “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怕。”云镜顺着他的话承认。 云明承脸色一下子变得巨难看。 “你是不是不服气,凭什么给我妈更多?”云镜不想跟他扯这些没用的,“先不说明细一清二楚,也不说我妈好歹十月怀胎怀了我、生产也受了很大的罪,单说我小时候在你们两家住的不同感受吧。在我妈家里,她确实会忽略我,处处让我受委屈,但好歹她对我没什么坏心思。可是在你家里,你摸着良心说说,你真的有哪怕一点点关心我吗?甚至,你曾经有没有过弄死我这个拖油瓶的念头?” 小孩子其实是很敏感的,云镜刚到云明承家里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与那个家庭的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也就罢了,她在母亲家里也格格不入,但父亲家的环境会更糟糕。 当时云明承刚新婚,娶了个小老婆,又生了个儿子,他对老婆可以说是千依百顺。 继母跟云明承结婚的时候,云镜还跟着妈妈,她也没想到有一天云镜会被送回来,自然看她格外不顺眼。 不管云镜怎么小心翼翼地生活,在她眼里,全都是错。*T 主动干活,是挣表现、不怀好意;帮忙带弟弟,孩子哭了是云镜打的;不帮忙带弟弟,孩子哭了是云镜偷懒…… 继母常常以云镜为借口,找云明承吵架,云明承有时候不耐烦,就会把气撒在云镜身上。 在云镜离开他们家之前,有几次她都感觉父亲看她的眼神特别可怕,像是想直接掐死她。 其实云镜对继母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站在她的角度,就是云明承承诺的事情没做好。 对云明承,云镜上辈子是真的又恨又怕,小孩子和成年男性之间的实力悬殊太大,他给她的童年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但人死过一次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法院判案还讲证据呢,你污蔑你爸,是靠读心术吗?”不管当初有没有过那种心思,云明承现在当然都是不会承认的,他一拍桌子,试图拿出家长的威严,“云镜!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妈那种无知妇人,被你随便忽悠。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养老不想负责吗?现在把你养大了翅膀硬了,你想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哼,没门!” 云镜当然不会被他吓到,扬了扬那张A4纸,云淡风轻地说:“如果你要这样说,也行,我明天就把这张纸多复印几张,发到你客户手里。对了,我记得你公司是做保健品的吧?目标客户群应该是老年人,我们让他们来评评理。也不知道他们知道老总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这样后,还敢不敢买你公司的产品?” “混账!”云明承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镜。 这个女儿在他心里,除了脸好看,没什么优点。性格闷,在家里几乎不说话;又懦弱,从小到大基本不敢反抗谁;也不聪明,从小学习成绩就一般般。 所以这次从季雨珂那里得知她做的事情后,云明承还不敢相信。 今天见到真人,才恍然发现,他记忆中的女儿,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很忙,没空和你说那么多废话。”云镜看看时间,有点不耐烦,“就二十万,签了字,我马上转给你,从此我们两清。如果你不要这二十万,非要和我讲赡养义务,倒是也可以。你去法院告我,有一半的机会能成功,但我想每个月最多就判个几百块。这二十万,应该到你死都拿不完。” 看云明承还想说话,云镜又抢着道:“机会只有一次,给你一分钟考虑清楚。我说一次就只有一次,你不信可以试试。” 她倒也不扮凶耍狠,眼睛清澈透亮,眼神也很平静。 可云明承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有点发毛的感觉。 其实二十万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算什么。 他本来也没想拿这钱,今天来找云镜,他是想唬住她,让她跟他去相亲的。 可是,现在他好像反被云镜唬住了。 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要是他跟云镜对着干,可能会有很不*T好的后果。 可是如果就这样屈服,他又不甘。 云镜淡定地看着时间,一分钟过去,她站起身。 “等等。”云明承叫住她。 “要么签字,要么去法院告我。”云镜简短地说,“别的话不用多说。” “我签行了吧?”云明承拖拖拉拉拿起笔,说,“我放过你,但你能不能最后帮爸爸一个忙?” “如果是相亲……”云镜故意提了个头,但等他签完字才继续道,“我肯定不会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周翼深看中的,就是我这张脸。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同样是你生的,跟我肯定有几分相似吧?不如你让她去相亲,只要能跟周翼深联姻,从此攀上周家,大富大贵享用不尽。” 云明承一愣,隐约觉得云镜话中有话。 可他待要再问,云镜已经起身离开。 云明承和妻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但那个女儿长得像妈妈,跟云镜并不像。 云镜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云悠悠。 书中并没有提过云镜和云悠悠有什么关系,可云镜一直觉得有点奇怪。 她俩长得像,又都姓云,是巧合吗? 书中有交代过云悠悠的背景,她是她妈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家里长辈觉得丢脸,让她妈打胎,她妈妈不愿意,从此和家里闹掰了。直到云悠悠回国后,和周翼深谈恋爱,两边才恢复联系。但她从来不愿意回去外公那边,只跟周翼深提过几次,所以云镜也没见过她外公长什么样。 云镜重生后,一心要摆脱自己的宿命,自然会关注男女主的情况。 她去调查过云明承那边的家庭背景,发现他还真有个不和家里往来的姐姐。 这样看来,云悠悠跟她应该极有可能是表姐妹,长得有几分像倒也不奇怪。 云镜就是想让云悠悠提前回国,如果云悠悠能和周翼深现在就在一起,书中剧情等于直接跳到了一年后,她这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就不重要了。 所以这段时间,云镜没着急把已婚的事情告诉周翼深,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她猜周翼深可能会去找父母,因此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推动贺晓柔提前对周翼深下手,一边想办法让云悠悠早点回来。 或许事情发展不会尽如她所料,可重生一回,她不能只靠岑惊澜庇佑,必须要自己寻找生路。在不清楚很多规则的情况下,她只能做好自己能想到的,一点点去试探、摸索。 或许会失败,可那不重要,就像上次,岑惊澜不在的情况下,她面对周翼深,也成功脱身,并且发现了两种可能能够打破规则的办法。 即便那一次不成功,她对岑惊澜的感情,也不会因为周翼深出现而改变,她相信岑惊澜也一样。否则,他们依然只是工具人,可云镜觉得,他们现在的感情是建立在自主意识之上的真心喜欢。 要弄清楚规则,她总得面对周翼深。只有面对周翼深,才能找*T到更多可能。 所以,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对她来说,都可以接受。哪怕现在出门就碰到周翼深,也不是坏事。 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等着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云镜看看云明承,后者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估计也想到了云悠悠身上。 云镜打开门走出去,边走边给岑惊澜发了条消息,让他十分钟以后再出来。 她自己则直接下楼,到了大门口脚步忽然一顿——周翼深就站在不远处。 其实云镜之前就想过,周翼深找了季雨珂肯定就会找云明承。 他俩性格不一样,季雨珂会想办法求着逼着她去相亲,云明承则极有可能直接带着周翼深来和她见面。 所以,云镜让岑惊澜跟来,就是为了保证安全。 周翼深见到她,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云镜拿出手机,准备给岑惊澜打电话。她想试一试,如果岑惊澜本人不在,跟他保持通话的情况下,能不能打破规则。 可云镜的电话还没播出去,就听到有人在叫她:“镜子?” 云镜转过头,看到季雨珂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妈?”云镜也很惊讶,“您怎么在这里?” 周翼深到底是谁叫来的? 季雨珂刚要回答,表情忽然更加震惊地看向云镜身后:“周总?你怎么也在这里?” 糟糕,云镜心里一紧,但很快又意识到,她面对周翼深时那种不可控的感觉没有了。刚才远远看到周翼深的时候,身体还有些发紧,现在靠近了,反而没有了。 云镜惊讶地看着季雨珂,莫非她也能帮自己打破规则? “阿姨好。”周翼深绅士地打了个招呼,“云小姐,好巧。” “不好意思,周总,我们母女间有点事要说,再见。”云镜冲周翼深点了下头,不由分说将季雨珂拉到一边。 “哎,你……”季雨珂不满,“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周翼深是我爸叫来的。”云镜冷笑一声,“你还想让我跟他去相亲?” 季雨珂一愣,不说话了。 她跟云明承分开多年,但还是彼此看不顺眼,跟仇人似的。 任何时候,她下意识都不想让云明承好过,当然云明承对她也一样。 就拿云镜和周翼深这事来说,他俩都相中了周翼深。 可假如周翼深是云明承请来的,季雨珂就不想让云镜跟他相亲,让云明承占便宜了。 云镜一眼看穿季雨珂的心思,心情也有点复杂。 上辈子,除了种种不公平的待遇,她还要面对父母之间的拉扯。云明承跟季雨珂总是不遗余力地在她面前贬低对方,挑拨她和另一方的关系,让她站队,她真的是心力交瘁。 不过,现在的云镜到底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她现在的关注重点已经不在父母关系上,而是……有季雨珂在的时候,她面对周翼深真的毫无压力。 在这方面,季雨珂带来的影响,竟然和岑惊澜不相上下。 难道是因为季雨珂是她亲妈? 如果是这*T样的话,她是不是不该和季雨珂撕破脸? 云镜还在走神,季雨珂倒是先冷静下来了,质问道:“你来见你爸了?你知不知道从你生下来,他就没管过你?要不是因为他对家里不管不问,我们会离婚吗?我照顾你,你还对我那么绝情,现在竟然来见他,真是没良心……” “你不是已经收了我的钱和我两清了吗?这些话以后麻烦不要再提。”云镜回过神来,打断她的指责,“我只是来和我爸结账的,已经算清楚了。” 季雨珂一下有些讪讪,又有点好奇:“你给了他多少钱?” “您可以去问他……倒是您,来这边干什么?”云镜还是想知道一下她为什么能打败规则,“您家好像不在这附近吧?” 她这样一问,季雨珂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就上回,在你外公家,你跟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我那天跟你说了好多话,具体哪句?”云镜反问。 “反正,那天晚上,我回去后做了个梦。”季雨珂答非所问。 “什么梦?”云镜心里微微一动,上次阮禾渊也是做了个梦。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梦到后来我……”季雨珂似乎有点不好启齿,含糊着道,“反正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云镜明白了,当时她暗示季雨珂她现在的家人不可靠,以后会老无所依,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幡然醒悟了:“所以,你又离婚了?”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就不能盼人一点好呢?”季雨珂打了她一下,不满道,“梦不都是反的吗?那就说明他们以后会对我很好啊。我反思了一下,因为你哥不是我亲生的,我虽然表面上对他不错,但有时候心里还是难免有意见。我觉得我这样不对,既然和他们成了一家人,就应该像对家人一样对他们。所以我决定,要对他们父子更好一点。” 云镜已经傻了。 还能这样理解? 季雨珂洋洋得意,举着另一只手一直拎着的一个盒子给云镜看:“这是你哥最喜欢的蛋糕,我特意过来给他买的。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他不是很顺心,女朋友又跟他吵架……” 云镜已经听不到她后面说了些什么。 同样是得到她的暗示,同样是做了个预知性的梦。 阮禾渊和季雨珂的反应,截然相反。 “您快回去吧。”云镜对季雨珂已经彻底无语了,“蛋糕放久了不好吃,请您快走,好吗?” 看着季雨珂匆匆离开的背影,云镜抬手撑住额头。 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轻浅的草木香。 云镜一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转身一看,周翼深已经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岑惊澜摸摸她的额头,低声问道。 “没事。”云镜将头埋在他胸口,“我只是在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我看到你和你妈妈在说话,就没过来打扰。”岑惊澜抱着她,“她欺负*T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蠢得让人害怕。”云镜摇摇头,“对了,你看到我爸了吗?” “跟周翼深一起离开了。”岑惊澜说。 能把周翼深带走,莫非是有云悠悠的消息了? 云镜从季雨珂的事情里抽身出来,拉着岑惊澜道:“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还是有收获的。 云镜在车上思索良久,基本可以确定几件事:第一,她能让部分人脱离书中设定的人生轨迹、或者预知未来。第二,被她直接影响过的人,能反过来助她打破规则。第三,周翼深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了:第一次,她只有抓着岑惊澜,才能控制自己;第二次,阮禾渊在她身边,她控制住了自己,但明显能感觉到身体还是有不适;今天这次,季雨珂一开口,她身体的不适就已经完全消失。 按照这个逻辑,最初岑惊澜之所以能让她缓解不适,大概也是因为她伸手抓的那一下,已经无形中改变了他俩的关系。 那也就是说,岑惊澜是她重生后影响的第一个人。 被她影响的人,都能摆脱原书设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所以,岑惊澜对她的喜欢,早已经不是书中设定,而是他自己的自主意识。 云镜忍不住转头看向岑惊澜,眼睛亮得惊人。 “看什么?”岑惊澜被她灼热的视线看得有点燥热不安。 “没什么。”云镜咬着嘴唇没多说。 现在就只剩下寻找让周翼深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的变量,或许是她影响的人数、也或许是原书剧情的进展度……反正现在有了目标,不再是一头雾水,云镜就很开心。 岑惊澜虽然好奇,但他向来不会为难云镜,她今晚又才刚见过父母,怕她难过,他也没追问。 两人回到家,在卧室门口互道晚安。 “澜哥。”云镜进门后,手把着门把手,另一只手冲岑惊澜招了招手。 岑惊澜凑过来:“怎么了?” “刚才在车上,其实是想告诉你……”云镜轻咳一声,快速道,“我也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岑惊澜一愣,刚要说话,云镜已经“砰”一声,将门关上,并且从里面反锁了。 岑惊澜:“……” 撩完就跑这一招,云镜是运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云镜躺在床上,听着岑惊澜在外面敲门,一边踢着脚尖大笑,一边拿手机给他发消息。 镜子的碎片:【快回去睡觉,晚安。】 外面没了动静,云镜还在笑,逗岑惊澜真的好开心。 就在这时,阳台传来“砰”一声巨响。 云镜翘起的脚尖一下就僵住了:!!! 不是吧? 外面又没动静了,云镜试探着喊了一声:“澜哥?岑惊澜?” 没人回应。 阳台毕竟有那么高,云镜还是不放心,起身去查看。 刚拉开阳台的窗帘,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拉进带着松木香的怀里。 云镜:“唔……” 岑惊澜再也不是那个木头岑惊澜了!*T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云镜不确定自己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但接下来的一周,过得格外平静。 周翼深不再送花,贺晓柔没有联系过她,父母也像是真的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云镜每天就是上班工作,下班和岑惊澜一起讨论婚礼细节,日子过得充实又忙碌。 她已经摸清了这个世界的部分规律,自然不再着急,只在过好自己日子的同时静观其变。 周五这天,云镜一大早就跟岑惊澜赶去机场。 “我有点紧张。”云镜靠在岑惊澜身上,小声道。直接从家里出发倒是不用避嫌,两人一起坐了后排。 “紧张什么?”岑惊澜柔声问。 “晚上的会议啊。”云镜说。 今天他们去国外,是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原本这种会议,应该是许今舟陪岑惊澜参加的,这个项目云镜根本不熟。但许今舟刚好有更重要的工作,云镜又替代不了他,只能跟岑惊澜出国。 好在周一的时候,许今舟提了一嘴,问云镜有没有护照。 云镜没出国,自然没有。许今舟说怕有需要来不及,让人去给她加急办了护照。 结果昨天刚拿到,今天就用上了。 也不知道该说许今舟未雨绸缪还是该说他乌鸦嘴。 “会议你可以不用发言。”岑惊澜安慰道,“做好会议纪要就行。” 云镜要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会的就是会议纪要。” 她做了岑惊澜的秘书后,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很好,但她也有短板——比如会议纪要。 云镜没系统地学过这些,会议纪要旁人完全看不懂。 辛月第一次见到她的会议纪要都惊呆了,说:“你真是让我见识了秘书的多样性。” 再也不是当初亲手给她泡咖啡的辛姐了。 “没关系,你和我能看懂就行。”岑惊澜也知道这事,拍拍她的肩膀,声音带笑,“这样也好,安全,保密性强。” 云镜:“……” 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还是在骂。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机场。 云镜没出过国,流程都不清楚,好在有岑惊澜,全程跟在他身后有样学样。 上飞机后,岑惊澜对云镜道:“两地有时差,我们落地是中午,可能马上就要开会,没有时间休息,你要不要在飞机上睡一觉?” “我倒是想睡。”云镜皱着眉头道,“但是现在好像有点兴奋,睡不着。” 岑惊澜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云镜以为他在惊讶,自暴自弃地说:“我是土包子我承认,第一次出国兴奋不是很正常吗?你第一次出国什么心情?” “不是,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助眠。”岑惊澜笑了笑,叫来空姐让她送两杯酒过来。 云镜现在对酒还有心理阴影,抗拒地摆手:“我不喝,其实不睡也没关系,不就相当于熬个通宵嘛。我还年轻,通宵不过小事一桩。” 岑惊澜:“……我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 云镜闷笑,故意摊摊*T手表示:“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岑惊澜:“……” 刚好空姐送了酒过来,岑惊澜递给云镜一杯:“给你讲我第一次出国的经历,真的不喝点?” “那还是喝点吧。”云镜接过酒杯,“故事还是要配酒才好听。” 岑惊澜显然并不常给人讲故事,也没有放钩子的意识,上来就道:“我第一次出国,坐错了飞机,飞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啊?”云镜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经历,“怎么会连城市都搞错?” 那时候的岑惊澜还只是一个刚入职场的富二代,自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秘书助理什么都齐备,岑雪桉对他又严苛,要求他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其实像公务出国、买机票这种事情,即便没有秘书助理,公司行政部门也会安排购买。 但岑惊澜确实不知道这些小事,岑雪桉安排他去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他也没多问,自己就买好了机票。 他对周围的一切又不感兴趣,上飞机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目的地在哪里。 到了地方,没等到人来接,反而是国内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回事,说那边会议已经快开始,等不到人在发脾气,认为他们的合作态度有问题。 “那你怎么办?”云镜都替他紧张。 这种事情放在平时大家笑一笑也就算了,放在工作中,真的还算挺大的事故了。 尤其那个项目,是双方第一次谈合作。 成不成功且不说,这样有点丢公司甚至丢国人的脸。 “我自然不能说实话。”岑惊澜倒是淡定,慢悠悠地说,“我告诉他们,我没有直接去会议室,是因为我先去工厂考察了。” 幸好他虽然买错了票,好歹还在同一个国家,只是不同的两座城市。 岑惊澜忽悠完公司的人,然后就打车直奔合作方的工厂。 很巧的是,那合作方还真有点问题。 他们听说岑惊澜去了工厂,马上让工厂造假,刚好被岑惊澜抓了个现行。 这事之后,岑惊澜的名声一下就打响了。 大家都说这人不好惹,不要试图在他面前耍花招,从此见着他都老老实实。 “不愧是你。”云镜跟他碰了下杯,“大佬的犯错,跟我们普通人的犯错,果然不是一回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的,才应该是主角吧?” 临危不乱,冷静机智,怎么就成了反派呢? “什么主角?”岑惊澜疑惑。 云镜暗自一惊,笑道:“就是你这么厉害,像极了小说中的主角。” “现实又不是小说,哪有什么主角配角。非要说的话,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岑惊澜失笑,搂着云镜的肩膀,朝自己怀里带,“来吧,我的女主角,试试能不能睡着。” 云镜不敢再多说,怕说漏嘴。 自从确定自己能无意中点醒这个世界的角色后,她就更加小心谨慎,一方面是怕暴露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岑惊澜知道上辈*T子的真相。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她上辈子也没做错什么,跟岑惊澜是和平分手。准确地说,他们上辈子甚至都没真正在一起,就是吃了几次饭,觉得不合适,然后就解除婚约了。她之后再跟谁在一起,自然和岑惊澜没什么关系。 可云镜就是不想让岑惊澜知道,她曾经那么蠢。 也不想让岑惊澜知道,他那样一个天之骄子,竟然会因为主角光环,就败给周翼深。 古早文里的设定,难免都有点奇葩。 上辈子虽然不是周翼深直接将她推下楼摔死的,但两人当时毕竟发生了争执,按理说应该担一部分刑事责任,可周翼深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当然这也和她父母有关。 岑惊澜倒是一心的为她报仇,可惜在法律上,他跟她毫无关系,很多事情他没有话语权,就倍显无力。 好在重生后的世界,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至少云镜到目前为止,还真没见谁能玩特权。 但也不得不防,万一剧情控制不住,又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云镜朝岑惊澜怀里贴了贴,闭上眼睛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最开始重生回来的时候,她更多是想改变两个人的命运,提出结婚,主要也是为了保命。 可他俩本来就互相都对对方有感情,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感情更是突飞猛进。 现在在云镜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保命了。她想要他们能够一直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 想着想着,云镜真的睡着了。 岑惊澜低头看云镜安静的睡颜,看着看着竟然也觉得有点困,没多久,他也睡着了。 然后岑惊澜就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的乡下。 云镜一大早就背着个小挎包,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敲他的窗户:“澜哥哥,起床了!” 她总是这样,有门不走,喜欢敲窗户,偏偏个子矮,还够不到窗户。 岑惊澜坐在屋子里只能看到一个羊角辫一翘一翘的,莫名有点好笑,声音倒还是冷冷淡淡的:“干什么?”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云镜习惯了他嘴上的冷漠,也没被击退,大声道。 “门没锁。”岑惊澜说,“走门进来。” “哦。”云镜哒哒哒跑到正门,先推开门,露出个小脑袋,找到岑惊澜的方向,冲这他甜甜一笑,然后才开开心心地说,“澜哥哥,我给你带好东西了!” 边说边从她的小挎包里扒拉出一堆小零食。 岑惊澜不爱吃零食,只看了一眼就道:“你自己吃。” “你吃嘛,你吃。”云镜特别热情,剥了颗巧克力,踮着脚尖非要塞他嘴里。 岑惊澜不爱吃甜食,明知道她这么殷勤肯定没好事,但看着她小腿和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眼睛里又亮着期待的光,最后还是吃了。 “好的,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云镜满意地拍拍小手,去抓岑惊澜的手,“跟我走吧。”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种剧情,岑惊澜无奈,身*T体倒是习惯性地站了起来,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她的手,问道:“又去干什么?” “抓知了。”云镜兴奋地原地蹦了几下,“小胖说,知了可好吃了。” 岑惊澜的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你包里这么多零食还不够吃吗?为什么要吃知了?” 云镜疑惑地摸摸脑袋:“对啊……” “不要吃知了。”岑惊澜试图拉她回家,“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好。”云镜眼珠滴溜溜一转,“我想吃烤知了。” 岑惊澜:“……” “哥哥你都答应了,不能反悔吧?”云镜可开心了,“走,我们去抓知了。” 岑惊澜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五岁的小妹妹给套路了,浑身都在抗拒:“不吃烤知了好不好?” “就要吃。”云镜开始哭,“哥哥说话不算数,哥哥欺负人,哥哥大坏蛋……” “好好好,走吧。”岑惊澜真是怕了她,“抓抓抓。” 正值夏天,知了倒是随处可见。 岑惊澜家的院子里,有几棵桃树,树干上趴着好多知了在聒噪地唱歌。 那些知了浑身黑不溜秋的,长着丑丑的脑袋,眼睛凸出来,翅膀又薄得过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坏,还有伶仃的脚……这玩意儿岑惊澜连多看一眼都觉得不适,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吃。 可是云镜就站在旁边,咬着小手指,激情满满:“澜哥哥,冲啊!” 岑惊澜:“……” 他犹豫半天,终于还是伸手去抓。 这只知了比较谨慎,他手指刚碰上去,它就振翅飞走了。 岑惊澜猛地缩回手,身体朝后一仰,差点摔倒。 “哎呀,怎么飞了。”云镜可惜地叹了口气,“哥哥,前面还有一只。” 岑惊澜实在不想抓了,转头试图说服云镜:“这么丑的东西,真不好吃……” “哥哥你不会是害怕吧?”云镜忽然打断他。 岑惊澜:“……” 他盯着云镜那双清亮的大眼睛看了半晌,忽然转头,对着一只正在鸣叫的知了伸出两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抓在手里。 “哇!”云镜拍手,“哥哥好棒!” 岑惊澜憋着一口气,快步走到云镜面前:“给,你吃吧。” 云镜喊得厉害,其实胆子比岑惊澜还小,看到知了那挣扎滑动的脚脚,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跳着脚不不接。 那只知了就在两人推拒的过程中飞走了。 云镜又开始怪岑惊澜:“它飞走了,你再给我抓。” 岑惊澜感觉那只手都不想要了,不肯再去。 云镜垂头丧气地朝外走:“好吧,那我去找小胖哥哥。” “回来。”岑惊澜拉住她,咬牙切齿地说,“再给你抓还不行吗?” 云镜满脸欣喜地回过头来,下一秒,梦境陡然一转,却是长大的云镜,站在高处,像一片枯叶一样往下坠落。 岑惊澜猛地惊醒,才发现是飞机遇到气流,颠簸了一下,周围还有乘客在小声惊呼。 怀里的云镜也在同时*T睁开眼。 飞机已经平稳下来,两人默默对视几秒钟,云镜先打破沉默:“到哪里了?” 岑惊澜还有点走神,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我还真不知道。” “我睡傻了。”云镜也觉得好笑,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看了外外面的云层,忽然问了句,“澜哥,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岑惊澜直接喝了两口酒,压下心惊:“怎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你好像无所畏惧。”云镜眨眨眼,“你真的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岑惊澜想了想,说:“怕你哭。” 云镜顿了顿,说:“我还以为你怕知了呢。” 岑惊澜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人转向自己。 “怎么了?”云镜吓了一跳。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岑惊澜缓慢地说。 云镜表情微微一动:“不会梦里刚好有知了吧?” 岑惊澜:“不仅有知了,还有你。” 云镜:“不会刚好是我吵着要吃烤知了吧?” 云镜表情轻松,看样子只梦到了小时候的片段。 岑惊澜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剧烈的心跳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一个梦而已,后面的画面,可能是因为飞机颠簸造成的错觉。 反倒是他跟云镜同时做了同一个梦这件事情有点神奇,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那你梦到结局了吗?”云镜看着岑惊澜,好奇地问,“我最后到底有没有吃上烤知了?” “大概吃上了。”岑惊澜说,“按照你那时候的状态,没吃上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我觉得没吃上。”云镜摇摇头,“按照你那时候的状态,抓知了都费劲,还要烤……怕是做不到。” “这样吧……”岑惊澜已经彻底放松下来,想了想说,“等下到地方,我给你点两份烤知了,给你补上,烤知了在当地是一道名菜。” 云镜小时候想吃烤知了是因为无知无畏,现在是真不敢吃了,急忙摆手:“大可不必,谢谢。” “那多不好意思。”岑惊澜坚持,“小时候没让你吃上已经够抱歉了,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补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云镜扒着他的手臂,讨好地笑,“别提这事了,好吗?” “好。”岑惊澜说,“不过应该是我先道歉。” 说着,凑上来亲了亲云镜,然后又退开一点,一本正经地说:“道歉要有诚意,好,现在你可以开始道歉了。” 云镜:“……” 到底是谁说岑惊澜像木头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途中竟然一点也不无聊,落地的时候云镜有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的感觉。 接他们的车子已经在机场等着了,司机是个黑人帅哥。 岑惊澜也没介绍,云镜有点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切换了一下状态,说:“岑总,现在是直接去开会吗?” 黑人帅哥扫了眼云镜,表情看着有点奇怪。 他还懂中文?云镜坐得更端正了一些,避免碰到岑惊澜*T,甚至后悔刚才应该直接坐副驾。 “先去放行李。”岑惊澜说。 云镜便也不再多问,转头看外面的风景。 这城市不是热门的旅游城市,风景还真不错,路上繁花绿树、各种有特色的建筑,天气也比国内更暖和一点,又不会太热。 但是,越走好像行人车辆越少,好像走到郊外了。 既然是来开会,不是应该把酒店定在公司附近吗?还是说,公司本来就在郊外? 云镜怕有什么潜规则是自己不懂的,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 车子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在一处大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这别墅临海,远远就看到一片澄澈的深蓝色海面和矗立的灯塔,还有岸边高大的椰树,云镜看得有点走神。 这出差的条件,未免也太好了点。 岑惊澜直接牵着云镜朝别墅内走去。 云镜下意识回头,看到司机正在默默拿行李。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她正准备询问,从屋子里走出来三四个人,看到他们急忙跑过来,笑着打招呼:“岑总、夫人,你们到了?路上辛苦了。” 云镜一看这几个人挺眼熟,但又叫不出来名字……等等,这不是准备给他们拍婚纱照的团队吗? 他们本来定了这周末拍婚纱照,就在晋市一个景区,昨天晚上接到出差的通知时,云镜还在担心赶不回去拍婚纱照。 “岑惊澜!”云镜转头看着岑惊澜,又惊又喜,还有点小幽怨,“你干嘛骗我!” “没有骗你。”岑惊澜伸手抱住她。 其余人都识趣地走开了。 “还说没骗?”云镜轻轻拍了他一下,“你上周明明还说在合樨园拍婚纱……” “一开始确实打算就在国内拍,但你不是说没出过国吗?这周才改的计划。”岑惊澜揽着她的肩膀,转向海面道,“这边天气暖和,你穿婚纱也不会冷,一举多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云镜没想到,她不过是在聊天中随口提了句“没出过国”,岑惊澜就上了心。“改变计划”只有几个字,可真正付诸行动时,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难怪许今舟周一火急火燎地让她去办护照,原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在做准备。 云镜扭头,飞快在岑惊澜脸上亲了下,然后跑进别墅里去。 “夫人,婚纱在这边。”一个工作人员还以为她是想看婚纱,急忙打招呼给她带路。 云镜跟着他过去一看,又惊了下,因为这边也有满满一屋子婚纱。而且,看着还都是她喜欢的款。 “这些都是从附近分公司调过来的。”工作人员跟在她身边,揣度着她的心情,主动介绍,“是岑总看了相册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如果夫人还有别的需要,也可以看看相册,我们再让人送。” “不用了。”云镜急忙摆手,“这些就够了,我都很喜欢。” 难怪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因为岑惊澜陪她挑过婚纱,知道她的喜好。 “那夫人*T先随便看看吧。”工作人员转头看到岑惊澜也跟进来了,识趣地退走。 岑惊澜走到云镜身边,看她眼睛亮闪闪的,带着一丝邀功问道:“还满意吗?” “我倒是很满意……”云镜俏皮一笑,“就怕岑总会不满意。” “什么意思?”岑惊澜听不懂。 云镜也不解释:“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岑惊澜一头雾水,可云镜不说他也没办法。 别墅管家很快过来通知他们吃饭,还好,并没有烤知了之类的奇葩食物。 “我们下午就开始拍吗?”云镜问岑惊澜,“还是明天?” “看你状态。”岑惊澜替云镜拉开椅子,“你要是精神好,我们可以下午就开始拍,如果想先休息,明天再拍也行,反正这个周末的时间都留给拍婚纱了。” 时差关系,现在是国内的晚上,他们本应该正准备睡觉。 但说不好是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还是因为第一次出国确实有点兴奋,反正云镜不困,她仰头问岑惊澜:“你呢?” “我都可以。”岑惊澜优雅地在她身边坐下来,“拍婚纱照你会更辛苦,按你的节奏来就好。” 云镜轻笑一声,没有反驳:“那就下午开始吧,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拍照。” 为了拍照,她午餐甚至都没吃几口。 岑惊澜默默看着,也没说什么。 外面天气正好,海和天都是清澈干净的碧蓝,微微有点风,摄影师说这景拍出来一定美极了,于是他们决定先去海上拍。 他们挑了三套礼服带上船,一条蓝色鱼尾礼服、一条简洁款白色婚纱、一条长拖尾造型华丽的婚纱;岑惊澜的都是西装,分别是偏休闲的蓝色意式款、纯白色的经典英式款、米白色的华丽燕尾服款。 为了找感觉,他们准备先拍蓝色那套。 发型师简单给云镜的长发烫卷成大波浪,配上深蓝色造型夸张的耳环和项链,再化上浓妆,完事一亮相,忙碌的甲板一下安静下来。 岑惊澜本来正在和另一位化妆师讨论自己要不要化妆,听到动静一转头,直接定住了。 选婚纱那天,岑惊澜看到了云镜穿各种婚纱的样子,他以为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再觉得有多惊艳了。 可是他忘记了,那天的云镜,并没有认真做造型,妆也很淡。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云镜平时打扮偏素净和小清新。 今天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岑惊澜第一次看到云镜化大浓妆,他这才知道,什么叫淡妆浓抹总相宜。 微卷的头发一半散下来,一半别到耳后。既修饰了脸型,让她本就精致的脸更显小;又露出了修长的颈脖、以及漂亮的侧脸线条。 睫毛根根分明,在眼底刷下一小片阴影,饱满的红唇像海底明艳的红珊瑚,配上剪裁曲线玲珑有致的礼服,在微微的海风中,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岑惊澜默默看了有十来秒,云镜都快撑不住了,他忽然*T转身,对自己的化妆师说:“化吧。” 化妆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刚才他一直跟岑惊澜说,拍婚纱照要化妆才好看,男方也要化,不然感觉跟女方不是一个片场出来的。 岑惊澜从来不化妆,哪怕上电视也坚持不化,这时候也坚持不想化。 金主爸爸最大,化妆师本来都已经决定放弃了,没想到老板娘一出来,岑总就改变了想法。 化妆师转头去拿工具,没忍住偷偷笑了下。 原来传闻中大魔王一样可怕的岑总,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们团队收费高,做的都是有钱人的活儿,他见多了有钱人。老实说,像岑惊澜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化妆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镜已经走到岑惊澜身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惹得自己笑弯了腰。而岑惊澜闭着眼睛,耳根竟然微微有点泛红。 做婚庆时间久了,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化妆师自认为见过很多类型的情侣,貌合神离的、公事公办的、互飙演技的、当然也有真的很甜蜜、一方特别宠另一方的……但岑惊澜和云镜这一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类型。 岑惊澜确实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佬,气场强大,一个眼神就叫人不敢胆战心惊。他和任何人站在一起,都像老板和小跟班,只有和云镜站在一起,才像一个知情识趣的正常男人,甚至会害羞脸红。 而云镜就更奇怪了,她当然很漂亮,第一次见时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温婉和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朵偏柔弱的小白花,特别容易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所以最初几乎整个团队都觉得这又是一对大佬和小娇妻,走买买买、宠宠宠模式,富豪圈子里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多了,不足为奇。可接触下来,他们才发现只猜对了一半,云镜的气场,也可以很强大。 跟岑惊澜完全相反,云镜平常的气质偏柔和,好像扔进人堆里,随便找个人和她站在一起都不违和。可只有和岑惊澜站在一起,她才会散发光芒,整个人都变得璀璨耀目,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们这一对真的很神奇,乍一看像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搭,细品却发现找不出比他们更搭的人了,简直像为对方而生的。 化妆师站在稍远处等了一会儿才走过去,云镜已经淡定下来,微笑着对化妆师道:“也别给他化太夸张,简单修饰一下就好。” “我明白。”化妆师急忙道,“岑总本来就长得很帅了,我们想化更多其实也无从下手,主要是做个发型。” 岑惊澜闭着眼,没有说话,颇有点“待宰羔羊”的意思。 云镜又忍不住想笑,谁能想到,岑大佬生平遇到最可怕的事情,竟然是拍婚纱照呢。 化妆师简单在岑惊澜脸上扑了点粉,修饰了一下眉形和鬓角。就像他自己所说,主要还是折腾了一下发型,将原本太过规整板正的头*T发弄得蓬松凌乱,梳了点刘海下来,还给微微卷了下。 别说,岑惊澜不睁眼的话,还有点花美男那味道。 云镜实在忍不住,再一次笑得蹲在地,不是,甲板上。 可惜岑惊澜一睁眼,那气质就被破坏得干干净净,他盯着镜子看了足足有五六秒。 化妆师都担心他会一拳把镜子砸了,出人预料的是,岑惊澜只是深呼吸一口气,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味道说:“好了?那就拍吧。” 他以为化完妆就算大功告成,可其实,那只是历劫的开始。 这会儿天空湛蓝一片,海面风平浪静,倒映着天空的颜色,在远处连成一条线。 游轮奢华,两位新人都好看得发光,一切看着都很美好。 只是……岑惊澜一开始还奇怪,拍婚纱照为什么要那么多人随行,现在他明白了:有人牵着云镜的裙摆,有人拿着遮光板还是什么东西,有人在旁边教他们摆POSE。 简而言之,他俩已经被整个团队包围了。 摄影师还在前面喊:“两位表情自然一点,岑总,看着您的伴侣,要表达出您的爱意……” 岑惊澜:“……” 他感觉有点精神错乱,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对云镜到底有没有爱意。 云镜看着他难得迷茫的表情,实在没绷住,第N笑出声来,一不小心没站稳,直接朝前倾倒。岑惊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云镜的腰。云镜便趴在他肩头,继续笑。 岑惊澜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云镜之前说“就怕岑总不满意”是什么意思了。 她倒是早就想到了。 云镜这边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抬起头,对众人道:“对不起,没控制好,辛苦大家了。” “没事,没事。”毕竟给的钱多,而且他们见多了对拍摄不适应的男嘉宾,工作人员倒是觉得没问题,态度很好。 云镜转头问摄像师:“拍几张了?有能用的照片吗?” 摄像师表情有点尴尬。 云镜回去翻看了一下,拍倒是拍了好多张,也不能说不好看,毕竟两人颜值在那里,就是确实不够自然,看着就刻意。云镜还好一点,部分女孩子可能天生比较擅长表现一些,岑惊澜别扭得很实在。 摄影师悄悄提议:“要不,多拍几张夫人的单人照?” 一般来说,婚纱照也是女方更在意,很多新郎在婚纱照里都是充当工具人的角色。 云镜看了一眼岑惊澜,不管多不适应,他也没说过不拍的话。 婚纱照本来就该两个人一起拍,他们也不能免俗。 “不必。”云镜直接拒绝。 她翻到最后几张照片,就是她倒向岑惊澜的时候,摄影师抓拍了几张。效果还不错,整个画面很有爱,只是没有特别好看的pose,不符合大众心里的对婚纱照的认知。 “就这样拍吧。”云镜指着最后几张照片说,“不必硬凹造型,千篇一律也没意思,抓拍就好了,能用几张便用几张。” 顾客就是上帝*T,她都这样说了,摄影师自然没意见。 于是接下来其他人就轻松多了,云镜和岑惊澜像真的只是出来游玩一样,表现尽量随意。 其余工作人员撤走,只有摄影师跟着,看到不错的镜头就抓拍下来。 云镜镜头感还是强,有意无意制造了一些不错的角度。 一个下午下来,倒是也拍了不少照片,有几张竟然效果竟惊人的好,是怎么摆pose都摆不出来的感觉。 摄影师也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也不敢要求岑惊澜太多,万一拍不好就砸招牌了。 现在看来,招牌暂时保住了。 到了傍晚时分,海面的气候发生了变化,天空像打翻的调色盘,云层赛跑般变换着,海水颜色也跟着变换,随风而起的粼粼波光像美人鱼的七彩鳞甲。 岸边的礁石在这样的景色中有种神秘感。 “这个景,在那边拍照会特别好看。”摄影师指着礁石提议,“要不要拍一组?” 云镜也喜欢那种意境,点头答应。 工作人员一边将船往岸边开,一边给帮云镜换衣服修改妆容。 换好衣服的时候,云镜下意识摸了下小腹。中午没吃几口饭,拍几个小时,有点饿了。 “夫人,吃块巧克力吧。”化妆师反应特别快,体贴地递上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不会影响身材。” “谢谢。”云镜接过来吃了,“你们还真是周到。” “我们平时确实也会准备这些,但是今天的巧克力,还真不是我们准备的。”化妆师故意神秘兮兮地说。 云镜微微一顿:“那是谁……我老公准备的?” “对啊。”化妆师眼睛也亮晶晶的,一脸羡慕,“刚吃完午饭,岑总就来找我们了。他说你午饭没吃多少,怕你饿着,特意拿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过来。岑总真的好体贴好细心啊,夫人你真幸福。” 云镜捏着巧克力包装,嘴角不由自主朝上扬了扬。 这一次,云镜换上的是一套大红色的婚纱,裙摆特别夸张;岑惊澜则穿了套黑色的西装,经典搭配。 两人牵着手走在礁石上,天色渐暗,周边全都是浓墨重彩的颜色,竟然有种别样的强大气场。 不需要什么造型和pose,随便一个差点摔跤的姿势,拍出来都跟大片一样。 摄影师抱着相机不断抓拍,忙碌一天,这会儿才彻底兴奋起来。 云镜和岑惊澜觉得差不多了,转头想说收工,摄影师举着相机跑上前给他们看:“太漂亮了!电影都拍不出这种效果。” 他随便挑出一张,是两人对视的画面。画面中云镜穿着大红色的婚纱,头发全部挽起来,露出精致的五官,她看向他的眼神像身上的衣服一样热烈;而岑惊澜的眼神更深邃一些,可眼底暗藏的汹涌情愫,就像天边正跑过的云层,竟隐约有波澜壮阔的气势。 两个人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亲上去,特别有性张力,看得人忽然就有些面红耳赤。*T “真的很好看,再拍几张?”摄影师期待地看着他们,身为摄影师,就是会对美好的事物格外执着。 岑惊澜和云镜对视一眼,都没反对。 岑惊澜今天被折腾得够呛,本来都想明天要不主要拍云镜算了,只是到底觉得婚纱照应该两个人一起拍,所以一直没开口。 现在看了这组照片,他忽然又觉得可以了,甚至还想多拍几组。 要不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下,他们无论如何也拍不出这种照片。 这也是一段别样的记录,他决定明天要好好配合摄影师。 天色彻底黑下来,拍摄才告一段落。 众人收东西的收东西,换衣服的换衣服,互道“辛苦”。 “谢谢大家。”云镜换下礼服,走出更衣间,忍不住弯腰揉了揉小腿。 拍照是很累的事情,尤其为了画面好看,她还穿着超高跟的高跟鞋。海边礁石嶙峋,每一步都像在踩钢丝,是真累了。 “累吗?”岑惊澜正在脱衣服,见状过来蹲在她旁边问道。 云镜看见他扣子只解开一半,笑着摇摇头:“没事,穿高跟鞋有点累,脱掉就行了。” 她将鞋子踢掉,光脚走在地板上:“走吧,我们回去卸个妆就可以吃……” 话还没说完,岑惊澜忽然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还没离开的工作人员见状,在旁边起哄、尖叫。 工作一天下来,他们发现岑惊澜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就大胆多了。 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云镜有点不好意思,搂紧岑惊澜的脖子。 摄影师手里还拿着摄像机,笑着道:“岑总,拍婚纱照的时候,您怎么不这样呢?” “现在拍不也来得及?”岑惊澜说,像是在说他反应慢。 摄影师急忙举起相机,还真对着他们拍了起来。 云镜红着脸,将头埋在岑惊澜肩膀上,却听到按快门的声音更迅速了。 摄影师还在喊:“换一个造型!” 云镜催着岑惊澜快走,他才转向客厅。 “两位的房间在这边。”别墅的管家在前面给他们指路。 两人的房间在二楼,推开门一看,扑面而来的暧昧气氛。 可能这边的别墅就是为了拍婚纱照而专门准备的,里面的装潢和每一样摆件,都很暧昧。 整体的灯光是偏粉的暧昧色,满屋子都挂着气球,墙上的画也是热烈奔放的类型。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摆件,最夸张的是,床特别大,铺着带玫瑰花的粉色床单。 岑惊澜还没将云镜放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他们在家里一直是分房住的,但没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当然这事也不好打招呼。都是领过证的夫妻了,马上要办婚礼,谁能想到他们还在分房睡呢?工作人员要是给他们准备两间房,才说不过去。 于是现在就很尴尬。 如果一开始就说准备两个房间还稍微好,这时候特意出去说,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他俩这婚姻*T有问题吗?问题是,他俩的婚姻根本没问题,是以你情我愿、认认真真谈恋爱为基础的婚姻。 “你放我下来吧。”云镜拍拍岑惊澜的肩膀,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避开“同住一间房”的问题不谈,“我要换身衣服,你不是觉得化妆不舒服吗?快去洗漱一下,马上要开饭了,洗完好吃饭。” 她都这样说了,岑惊澜便也若无其事地将人放下,然后进了浴室。 不知道是因为拍了一天身上出汗不舒服、还是想到云镜在房间里换衣服有点尴尬,他在拖延时间……总之岑惊澜进浴室后,不仅仅是洗漱卸妆,他还直接洗了个澡。 云镜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他没那么快出来,松了口气,找出一套宽松睡衣换上,然后坐在凳子上等岑惊澜。 等了一会儿,浴室传来几声……敲门声? 云镜愣了下,跑到浴室门口,试探着喊了一声:“澜哥?” “我没带衣服……”岑惊澜犹豫了一下才说,“麻烦你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云镜没多想,跑过去打开岑惊澜的行李箱,挑出一套他常穿的家居服,然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抱着衣服又跑去敲卧室门,“澜哥,你的衣服。” 岑惊澜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拿过来,顿了顿才打开门。 他刚洗完澡,头发凌乱地支在头顶,还在不断往下淌水,汇集到下颌处,凝结成水珠。一部分直接滴落下来;一部分则顺着颈脖往下滚,滑过凸起的喉结和锁骨,在薄薄的胸肌上稍作停留,又沿着腹肌线,一路往下,最后没入白色的浴巾里。他身上只裹了条浴巾,别说胸口,连腰腹处的肌肉都一览无余,下半身修长的小腿更是挡不住。 云镜猝不及防,就看到了这一幕。 以前两个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因为各自房间都有单独的浴室,所以一直没有发生过这种尴尬的情况。最多就是岑惊澜早上会去跑步,有时候回来刚好碰到云镜起床,她便能看到他上衣半湿地贴在身上。 那种情况也诱惑,但比起现在来,还是显得有点小儿科。 “谢谢。”岑惊澜伸手过来接衣服。 “不客气……”云镜将衣服往他手里一塞,还在强作淡定。 然后就听到岑惊澜说了一句:“没有拿内裤吗?” 云镜:“……” 刚才是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但是……谁要给他拿内裤啊! “你自己出来穿吧,不知道你放哪里的。”云镜福至心灵,飞快跑走,“我,我先下去吃饭了。” 她不给岑惊澜说话的机会,飞快跑出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刚才真是蠢透了,直接离开,让岑惊澜自己出来拿衣服穿不就行了?干嘛要多此一举。 云镜下楼时刚好碰到管家,管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夫人慢点。” “谢谢。”云镜自己心虚,总觉得管家的笑里藏着点暧昧,轻*T咳一声,欲盖弥彰地问了句,“晚餐什么时候开饭?我有点饿了。” “夫人稍坐,马上好。”管家若有所思地看看她脸颊上粉底也挡不住的羞红,顿时就“明白”过来,“我这就去催催。” 夫妻俩出来拍婚纱照,也是度假,在意的当然不是吃晚餐,而是晚餐后的活动啊。 晚餐太迟,不就是耽误人家好事吗?估计刚才在房间里已经吃过“前菜”了吧? 管家说完就匆匆走远,根本不给云镜多说的机会。 当然云镜也没意识到管家的脑补,先去餐厅,婚庆团队那边的人好多已经先到了,正在看今天拍的照片。 见到云镜下来,纷纷打招呼。 “夫人快来看,我们正在说,这是我们拍过最美的婚纱照了。” “颜值高就是好,感觉都不用P了。” “氛围感也特别好,像电影大片。” …… 云镜之前也看过一部分,确实还挺满意,这会儿又看了一遍,更是喜欢。 岑惊澜抗拒是抗拒,但真的很配合,也是为难他了,估计当年第一次坐错飞机的时候都没这么为难过。 正想着岑惊澜,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岑惊澜过来了。 他穿着云镜给他找出来的那套睡衣,云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第一反应居然是:他穿内裤了吗? 随即意识到这个想法太荒唐,急忙别开头去,刚刚褪去热度的耳朵又红了。 岑惊澜走过来,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而是站到云镜背后,隔着椅子俯下身体,单手伸到她前面,点了下她手里的ipad,微笑着问道:“在看什么?” 这边别墅准备的沐浴露是迷迭香味的,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明明两个人其实根本没接触,但云镜已经感觉到很热,脑子里甚至开始自动播放之前看到的、他没穿衣服的画面,顿时觉得更热了。 旁边工作人员在回答,云镜听着他们的声音都有点飘忽不定。 好在管家在这时候赶到,通知大家开饭了,岑惊澜才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云镜松了口气,将注意力都集中到食物上。 晚餐比午餐丰盛很多,云镜注意到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还有原本需要用到花生酱的地方,都替换掉或者直接取消了,估计菜单也是岑惊澜提供的。 云镜真是有点好奇,他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时间,每天真的要做好多事情。 当天晚上,回到房间以后,云镜就知道答案了。 晚餐后,婚庆团队的人就散了,怕吵着客人,他们不住别墅,住在不远处的酒店,明天早上再过来。 管家自然更不会来打扰,告诉他们有事按铃之后,就马上消失了。 云镜本来还不想那么早回卧室,这样一来,反倒不好意思在外面逗留。 不过今天确实很累,加上时差关系,也该休息了。 经过一顿饭的时间,云镜和岑惊澜对同床共枕这件事情,沉默地达成了一致意见:反正床那么*T大,又是正经夫妻,睡一起怎么了?不乱来就行。 但云镜一回房间,就遇到了另一件有点麻烦的事情:岑惊澜倒是洗过澡了,她还没洗呢。 有了之前的尴尬,她现在就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和岑惊澜说一声。 结果还没等云镜开口,他先进浴室去了。 云镜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刚洗过吗? 没多久,岑惊澜就出来了,很自然地说:“里面有浴缸,我已经刚放好了水。你今天坐飞机又穿那么久的高跟鞋,肯定很累,泡一会儿吧,有助于入眠。” “哦,好。”他太淡定了,云镜反而不好意思再害羞,显得自己好像心怀不轨一样。 于是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进去才发现,浴缸被岑惊澜套了一次性的浴缸套,里面还滴了很好闻的精油,是云镜自己常用的、缓解疲劳、放松身心的薰衣草精油,水温也刚刚好。 这个男人细心体贴起来,真的是能要人命。 云镜躺进浴缸里,身体被热水包裹住,舒服得让人想哭。 之前一直在忙碌,还没觉得有多累,这会儿真躺下来了,才发现是真的很累。 她脑子里本来还有很多乱糟糟的想法,这下全被清空,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就这样躺到天荒地老。 泡着泡着,就开始犯困。 云镜刚迷迷糊糊要闭上眼睛,门口忽然就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岑惊澜在喊她:“镜子?” “嗯?”云镜还困得不行,根本不想动,答应的声音都软绵无力、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别睡着了。”岑惊澜温和地说,“泡太久对身体也不好,差不多可以出来了。” “哦。”云镜应了一声,还是不想动,身体像被封印住了,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 “老婆?”岑惊澜提高声音,“快出来,不然我进去了。” 云镜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哗啦”一声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门外的岑惊澜也听到了这声音,放下心来,带着一丝笑意叮嘱:“你出来吹干头发就自己先睡,公司有点事,我在阳台开个视频会议。” “好。”云镜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管闷头答应。 等她收拾好打开门,看到岑惊澜不在卧室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话里的内容。 他不会是怕尴尬,故意找的借口吧? 云镜悄悄摸到阳台附近,还没伸手去撩窗帘,就听到岑惊澜正沉声发脾气:“这种漏洞百出的东西,有必要拿给我看?” 云镜悄悄吐了下舌头,默默退回去。 岑惊澜工作中确实严厉,这一听就是哪个高管又惹他生气了,她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 云镜怕打扰他工作,直接进浴室去吹头发。 吹干出来一看,岑惊澜还没进来。 云镜百无聊赖,本来最初还担心两个人怎么睡,现在根本担心不上。她坐在床上玩手机,浏览工作群的消息,看着看着那些字就变成了一条一条的小虫子,弯*T弯扭扭地在眼前爬。 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云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好躺在被窝里,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另一侧床边有一片幽幽的蓝光。 仔细一看,原来是岑惊澜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正在看电脑。 “澜哥?”云镜还困着,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你还没睡?几点了?” “还早。”岑惊澜转过头来,隔着被子拍拍她,“还早,当地时间才一点,我吵醒你了?” “不是,一点还早啊?”云镜脑子虽然还不清醒,但也被惊了下,脱口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啊?” 岑惊澜:“……” “当然不是。”被撩了还得假装若无其事,岑惊澜简直有苦难言,“我只是在忙一点事情,在家也不会睡这么早……” 在家也是一点以后才睡,难怪有时间做那么多事情。 可云镜不需要他这样,她强撑着爬起来一点,一把抓住岑惊澜的手往床上带,一边困得要死,一边又想催他睡觉,半清醒半迷糊地说了句:“早什么早!熬夜容易猝死,我拜托你早点睡,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岑惊澜顿了几秒,一把合上电脑,然后翻身上床:“好,睡吧。” 云镜刚好困得支撑不住,直接栽倒在他怀里。 岑惊澜只好顺手将她搂进怀里。 “嗯。”云镜从鼻子哼出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轻叹一声,“老公,晚安。” 之前岑惊澜开完会进来,就看到云镜歪着身体靠在床头已经睡着了。 姿势的关系,她宽松的睡衣领口敞开很大,露出一片旖旎的风景。 岑惊澜静坐半天,好不容易才将身体里的邪火压下去。 这时候被她这么一撩,小腹一股热流直往脑子里冲。 岑惊澜:“……” 他一点也不安好吗? 到底是云镜没心没肺,还是他抵抗力太差,受不了诱惑? 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吧,反正他看云镜是睡得很香,一点都不担心他做什么。 岑惊澜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惨。 明明有老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折磨? 他难耐地动了动身体,结果这个动作好像吵到了云镜,她又蹭了蹭,不满地嘀咕:“别动,好好睡觉。” 岑惊澜:“……” 他只能试图当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抱枕。 也不知道煎熬了多久,感谢白天的折腾,岑惊澜到底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可能怀里的人存在感太强,他在梦里也梦到自己抱着云镜,燥热难耐,睡不着。 岑惊澜在梦里要直接很多,既然忍得难受,他就不忍了,直接低头去亲云镜。 云镜被她亲醒了,明显不开心,皱着鼻子嘀咕:“你干什么……” “不是说不想守活寡吗?”岑惊澜一边亲她,一边恶狠狠地说,“我也不想……” 云镜试图挣扎,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岑惊澜*T倒吸一口气,忽然翻身,将云镜压在身下:“老婆,这是你自找的。” 他激情高涨,亲得特别凶狠。 云镜的瞌睡虫被赶走,渐渐清醒过来,也被调动起情绪,开始热情回应。 两人迫不及待去撕扯对方的衣服,紧紧贴在一起。 后面的过程越发不可描述。 最后关头,云镜忽然痛呼一声,睁开了眼。 岑惊澜也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在剧烈喘息。 岑惊澜手上动了动,触感柔软光洁,像上好的绸缎料子。 外面天色渐亮,室内也能窥见一丝光明,他视线缓缓向下,发现被子已经被踢到了地上,云镜的睡衣被推到胸口以上,露出动人心魄的白。而他的手,就放在这个位置,估计刚才云镜之所以会呼痛,便是他下手重了。 当然,岑惊澜这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卷到腰以上,裤子还被扒了一半,云镜的手还留在他裤腰上。 岑惊澜的视线又缓缓上移,再次跟云镜对上,两人的眼神已经由意乱情迷转为震惊了。 三秒后,两人同时松开手,迅速背转身,各自整理衣服。脑子里都闪过同一个念头:这一次,应该没有做同一个梦吧? 紧接着,又闪过第二个念头:为什么要慌?他们是正经夫妻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虽然都意识到是正经夫妻,这样的亲密接触没什么问题,但夫妻俩到底还是对这事没什么经验,谁也没主动回头,将未完的事情继续。 两人在尴尬和沉默中洗漱完,迫不及待下楼。 工作人员很敬业,已经过来在整理婚纱了。 今天老天爷依然给面子,天气不错,他们决定换几个景点拍。 进入拍摄状态,两人才从不自在中解脱出来。 岑惊澜今天特别配合,最后拍得比昨天顺利,效果也很好。 傍晚的时候,拍摄彻底结束。 工作人员在准备撤离,岑惊澜也拉着云镜回去收拾行李。 “我们现在就要回国了吗?”云镜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 “不回,只是海边的景点基本上都已经看过了,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岑惊澜说,“这镇上有个音乐广场,听说晚上特别热闹,今晚去镇上住。” “你以前来过吗?”云镜有点好奇,“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 “第一次来,在网上看的攻略。”岑惊澜想了想,又说,“所以,如果没有预想中那么好看,你可别生气。” “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云镜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你不会是昨晚临时做的攻略吧?” 她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一觉醒来,就看到岑惊澜在看电脑。她当时扫了一眼,他好像是在浏览网页,似乎还有图片,只是她那时候没多想,自然也没多看。 不过,提到昨晚,两人视线都回避了一下,又想起那个梦和早上的场景了。 岑惊澜选择默认,然后转移话题:“走吧,早点过去吃饭,那边有家餐*T厅据说味道不错。” 两人没有先去酒店,而是直接将车开到音乐广场附近,找了个车位停下来。 广场上人很多,有弹各种乐器的、跳舞的、唱歌的……不愧是音乐广场,确实既热闹又充满了音乐的气息。 这里没人认识他们,云镜没走两步,就被岑惊澜扣住手,交握在一起。 云镜看他一眼,手指动了动,放慢脚步。 两人悠闲地穿梭在人群里,一个踩轮滑的小青年忽然从旁边蹿过,他动作看着实在有些鲁莽,岑惊澜下意识将云镜搂进怀里。 小青年贴着云镜刚才站的位置已经跑远了,岑惊澜还没松开手。 云镜抬头看他,在这喧嚣的人群里,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做一点叛逆的事情。 她抬起头,亲上岑惊澜的唇。 岑惊澜自然更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搂着她回吻。 从未在大庭广众如此放肆过,有种异样的兴奋,两人吻得格外投入。 直到有人在耳畔吹起口哨,周围先是一阵哄闹,紧接着又安静下来。 云镜和岑惊澜这才松开,本来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周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或许是被他们一个吻感染,也或许纯粹是突然有了激情,广场中心一位弹钢琴的小伙直接将自己的曲子换成圆舞曲。周围其他乐手纷纷加入,也有一些乐手干脆放下乐器、站起身开始跳舞,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或跟自己的同伴、或直接在身边找个陌生人,临时组个搭档,也都跳了起来。 云镜和岑惊澜被他们围在中心位置,放眼望去,全是舞动的人群。有男女搭配、也有男男、女女、甚至有单人solo,有年轻人也有老人甚至小孩,有人身体灵活很会跳、也有人身体僵硬略显滑稽……但这些都不影响大家自由舞蹈的热情。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云镜被带起热情,和岑惊澜对视一眼,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岑惊澜在同时搂住她的腰,两人也加入欢腾的舞池。 这是他们第一次跳舞,但不需要会不会跳、不需要配合默契,在这样的氛围下,怎么跳都是对的、是美好的。 一曲毕,众人欢呼雀跃,或者和身边的人打个招呼、或者什么都不说,默默离去干自己的事情。 一场由陌生人兴之所至而起的联欢,一转眼就结束了,广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大部分人可能都不知道这场舞会因何而起,但那不重要,它会凝成一颗小小的珍珠,留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待日后想起来,依然美好而璀璨。 云镜和岑惊澜牵着手,继续走向定好的餐厅。 餐厅就在音乐广场旁边,因为那场舞会的耽搁,两人到达的时间比预订时间要晚,岑惊澜一坐下来就先说抱歉。 “没关系。”服务员的英文带着口音,微笑却很甜美真诚,“习惯了,每个路过广场的客人,都会被吸引,迟到是常有的事。” 云镜忍不住赞叹:*T“音乐广场很有趣,比很多有名的景点都更有趣。” “可是,如果变得更有名,它可能就没那么有趣了。”服务员说。 云镜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名利必然会带来改变,现在的广场就是它最好的时候。 岑惊澜本来在看菜单,闻言合上菜单,让服务员直接上招牌菜,只是叮嘱了一句不要放花生。 服务员离开后,云镜望向窗外,这里还能看到音乐广场。 那里依然热闹,好像每个人一进入广场,就会不自觉解放天性、变得热情。 “原来音乐广场最有魅力的,不是音乐也不是广场,而是人。”云镜忍不住感叹一句。 岑惊澜点点头:“追求自由和美好的灵魂,总是很帅。” 这话倒不像是岑惊澜会说的,云镜看他一眼,刚想开个玩笑,服务员送菜来了。 看起来岑惊澜的攻略做得很到位,无论是音乐广场还是这家店,都不辜负期待。 店里的招牌菜味美量足,价格还公道。 两人饱餐一顿,再次慢悠悠踏上广场,打算消消食就拿行李去酒店。 这广场中间有座雕塑,据说是当地一名人,广场便是他出资捐建的。 雕塑正对面是云镜他们来时走的那一边,也是临着马路的一面,热闹非凡;雕塑背面则相对就要冷清一些,基本是三三两两散步的人。 回程的路,他们选择了背面,体验不一样的感受。 热闹就在耳畔,眼睛却看不到,似近若远。 云镜吃饱喝足,浑身都懒洋洋的,已经不满足于牵手,直接整个人都依靠在岑惊澜身上,岑惊澜便揽住她的肩膀,半抱半扶地推着她往前走。 “要不,我背你回去?”岑惊澜忽然提议。 云镜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岑惊澜,有点心动,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女孩子的惊叫。 她一抬头,就看到前方有个健壮的混血男人,非常嚣张地一把抢走一个亚裔姑娘的包,还将姑娘推得摔倒在地上,然后就朝他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这地方给云镜的感觉一直非常好,冷不丁遇见这种事,她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要去抓那个混血男人。 然而没等她跑出几步,岑惊澜就越过她,追上了那个抢劫犯。 云镜这才开始担心,那个混血男人看起来非常健硕,神情凶悍,她怕岑惊澜不是那人的对手,一边跑一边用各种语言喊“抢劫”“来人”。 不过,云镜的担心有点多余。 岑惊澜身手竟然很不错,像是练过。 那健硕的混血儿牛高马大的,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就疼得“嗷嗷”直叫,爪子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个不停。 混血男人一边叫还一边试图反扑,偷偷伸腿去踹岑惊澜,然后反被岑惊澜踹到腘窝,“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因为云镜的呼喊,这时候广场上有很多人也闻声赶了过来,纷纷围着那个抢劫犯谴责。 岑惊澜将抢劫犯手里的包递给云镜,云镜这才回头*T找受害者。 那摔倒的亚裔姑娘被人扶起来,正一步一拐地朝这边走来。 她身材单薄,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半边脸,看不清样貌。 但云镜看着这身形觉得很熟悉,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她站在原地没动。 岑惊澜注意到不对,走到她身边,问了声:“怎么了?” 没等云镜回答,那亚裔姑娘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谢谢你们。”姑娘抬起头来,直接用中文道谢。 岑惊澜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一惊——这姑娘跟云镜竟然长得有五六分相似。 想起之前云镜说过的事……她不会刚好就是周翼深的那个白月光吧? 这么巧吗? 岑惊澜又去看云镜,云镜已经恢复淡定了,将手里的包递给云悠悠:“不客气。” 认真说起来,她上辈子跟云悠悠没什么交集。 死的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云悠悠,还跟她动了手。但当时的情况混乱,撇开周翼深,单说那件事,她俩都挺无辜的。 但她死之后,看云悠悠却看得太多了。 她是女主,整本书都围绕着她来的,所以云镜对她的影子都熟悉,一眼便认出来了。 说实话,云镜不太能理解周翼深跟云悠悠之间的爱情。 两个人明明学生时代就互相喜欢,但谁都不说。 好不容易云悠悠回国,跟周翼深联系上,两人开始暧昧。但她的死,让云悠悠觉得,周翼深太可怕了,她要从他身边逃开。可逃开没多久,又因为周翼深为了找她出车祸而心软。 本来和好就好好过日子吧,两人又因为对方身边的追求者而生气。吃醋也不肯明说,周翼深吃醋就让女炮灰接近自己,坐自己怀里、各种暧昧;云悠悠吃醋就找暗恋她的男配倾诉,醉酒后还住在男配家里。 剧情发展到后面,虐心已经不够了,开始虐身。 周翼深发脾气砸东西,误伤云悠悠;云悠悠生气跑走,被反派抓到,周翼深为救她被捅了两刀;云悠悠心疼、加上发现自己怀孕,第无数次原谅了周翼深;然后贺晓柔又找到云悠悠,说她怀了周翼深的孩子;云悠悠再次离开,差点流产,周翼深又找过来负责……诸如此类,反复循环。 身在局中的时候,云镜只觉得不理解。 他俩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重生以后,云镜感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再看了一些网络上关于奇葩虐文的吐槽,渐渐萌生出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原书剧情太离谱,她才会重生、来改变这一切? 可上辈子她没看过这种吐槽。 云镜一直在有种感觉,重生后的世界,似乎比重生前更自由更真实。 如果这些推论都正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男女主也是受规则影响,才会做出那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举动? 不过,主角和炮灰,天然处于对立两面,所以云镜对于这种想法,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反正至少上辈子,根据她的观察*T,周翼深和云悠悠都没有身不由己的情况。这辈子和周翼深不多的几次接触来看,他做的事情,应该也是凭自己自由意志完成的。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云镜对世界规则的身不由己,是在看到周翼深的时候和书中出现过的关键剧情时。见不到周翼深的时候,她可不会没事就想到周翼深,更不会一想到他就身不由己。同理可得,书中周翼深和她的关键剧情,也是在见面时才会发生,因此周翼深送花的举动,和世界规则没关系,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是对云悠悠会不会受到世界规则影响,云镜还不是很确定。 按理说既然男主不受影响,女主应该也不受影响才对。 所以云镜对云悠悠还是很警惕的,一直就没想和她有什么瓜葛。 冷不防在这里遇上,救都救了,也没办法后悔,云镜只想赶紧离开。 谁知道云悠悠却一把拉住她。 云镜看了眼她的手,微微皱眉,岑惊澜也马上上前一步。 “对不起。”可能是岑惊澜气场太强大,云悠悠有点慌,下意识松开手,拨了下垂在脸侧的碎发,轻声道,“能不能拜托你们帮个忙?” 她真不愧是原书女主,脸长得好看也就算了,那柔弱无助的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 明明也没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低头,一个眼神,就让人觉得好心疼。 然而,岑惊澜毕竟是木头出生,身上的情感开关只对云镜打开,别的女人再楚楚可怜他也看不到,他连眼神没在云悠悠身上多停留一秒,先将云镜拉过来,护在怀里,然后才道:“这种事,我们帮不上忙,你报警吧。” 云悠悠一惊,急忙道:“不用……” 话还没说完,那被岑惊澜打倒在地的混血男人趁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偷偷爬起来想跑。 可惜岑惊澜反应快,对抱着云镜转了个身,一脚踹过去,那人这回直接摔趴在地上。周围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有几个黑人小哥跑上前,七手八脚将那抢劫犯捉住。 云镜只感觉眼前衣摆扬了扬,还没来得及喊“小心”,单方面的战斗就已经结束。 刚才情况紧急,云镜没来得及说话,这一次她没忍住夸了句:“你好厉害啊。” 岑惊澜被夸得心情舒畅,搂着她道:“走吧。” 这次云悠悠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刚要离开,有人忽然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两位可能是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小哥走进人群,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将云悠悠和那个抢劫犯一起带上警车,又过来请岑惊澜和云镜帮忙去录个口供。 虽然不想和云悠悠有太多接触,但配合警方办案任何时候都是应该的,两人还是跟着去了。 警车上,警察小哥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得知云悠悠是个设计师,包里都是设计稿。 抢劫犯不知道,随便挑了个单身姑娘下手。 云镜听着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在原书*T中,云悠悠是个要强的姑娘,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生平最大愿望就是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因此,即便喜欢周翼深,她也不肯告诉他,因为她准备出国留学。 她的家庭并不富裕,云悠悠留学生涯也不是很顺利,遇到好多困难。但身为女主,云悠悠身上的光环还是很强的,总有贵人相助。 她出国第一年,就开始半工半读。和国内的贺晓柔经历类似,云悠悠在国外,也遇到了一个欣赏她的老板,不仅给她高工资还在生活中处处照顾她,所以云悠悠才能一直坚持下来。但跟贺晓柔不同的是,周翼深只是把贺晓柔当个替身,而云悠悠的老板,却是真心喜欢她。 两人在一起工作好几年,老板的感情越来越不加掩饰,云悠悠心里还惦记着周翼深,不太愿意接受他,便动了回国的心思。就在这时候,公司出现了一个大股东的女儿,这位大小姐喜欢老板,自然就看云悠悠不顺眼。 云悠悠也是设计师,为了赶走她,大小姐给她出了道难题,让她去为一个难缠的客户做品牌设计。但云悠悠身为女主,自然有些能力,她搞定了客户。 大小姐设定的难题,反而要变成云悠悠上位的契机,大小姐自然不愿意,情急之下丧失理智,竟然让人去抢云悠悠的设计稿。 书中云悠悠被人抢劫成功,老板虽然相信她,但也没办法,只能让她先暂时停职。不过,女主不愧是女主,云悠悠碰到另一个男配,帮她找回设计稿和幕后黑手,老板求着她回去,云悠悠直接打脸走人。 只不过,书中这一段,发生在云镜死前不久。而且,云镜不是亲眼所见,是听云悠悠和周翼深口述的。 所以她不确定书中抢劫的,是不是这个混血男人。 但今晚云悠悠的包里刚好装的也是设计稿,她不认为这是巧合。 可云悠悠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这个抢劫犯。 为什么呢? 她在书中,可是坚持要报警调查,最后让大小姐身败名裂的。 难道真是她猜错了? 大小姐还不曾出现? 云镜做完笔录,忍不住朝云悠悠那边看了一眼。 云悠悠刚好也在看她,接收到她的视线,像是终于有了勇气,朝她打了个招呼:“云镜,你等我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旁边的岑惊澜瞬间抬头,警惕地看了云悠悠一眼。 她怎么会知道云镜的名字? 云悠悠朝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岑惊澜反而皱起眉头,去看云镜。 “等一下吧。”云镜也需要从女主身上试探出更多信息,握着岑惊澜的手道,“她好像认识我。” 岑惊澜转念一想,也对,在国外的大街上碰到一个陌生人被抢劫,他们不过随手帮个忙,陌生人就认识云镜,怎么想都巧合得有点过分,还是应该问清楚。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云悠悠也出来了。 “你是云镜吧?”她走*T到云镜面前,温柔地问。 “我是。”相比岑惊澜的紧张,云镜要淡定许多,点点头道,“你怎么认识我?” “真的是你,你好漂亮啊,比照片上还要漂亮。”云悠悠笑得特别甜,“我叫云悠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你爸爸说过,他其实有个妹妹,年轻的时候被赶出家门,一直没有和家里人联系。我就是他那个妹妹的女儿,所以,我们其实应该是表姐妹。” “这么巧啊?”云镜看着她,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惊喜和警惕,“可是,我还真没听我爸说过我还有个姑姑。既然一直没有联系,那你又怎么认识我?”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云悠悠提议。 云镜没有拒绝,三人倒是没去店里,又回到音乐广场,坐在角落的长椅上。 岑惊澜去买了几杯奶茶过来,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 “谢谢。”云悠悠接过奶茶,捧在掌心,主动对云镜道,“这事说来真是巧,我也是这几天才刚刚得到的消息……” 原来,就在这周二的时候,云悠悠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在街上偶遇她舅舅云明承。 虽然当年跟家里闹得很难看,但时间长了,尤其是做了母亲之后,云悠悠的妈妈也渐渐有一点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了。她这么多年独自抚养女儿成人也很辛苦,尤其是女儿出国后,她一直一个人,有时候生病都没人照顾,还是很想念家人的。突然遇到亲哥哥,自然觉得亲切。 而云明承对她也表现得特别热情,说一直很想念她,还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困难,又说哥哥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点能力了,希望能弥补对她的亏欠。云明承给妹妹买了好多东西,知道外甥女在国外留学,当场就要转钱给妹妹,说是给云悠悠的学费。 虽然最后云悠悠的妈妈没要钱,但对这个哥哥的印象,明显已经大大改善。 所以跟云悠悠商量,想要和家人恢复联系。 “舅舅还给我妈妈看了你的照片,妈妈发给我了。”云悠悠调出手机中的照片,又来拉云镜的手,“老实说,我对家里的长辈真不喜欢,可我妈喜欢,我也不好阻拦。但一看到你的照片,倒是很喜欢。从小到大我就一个人,可太想有个姐姐妹妹了。” “我特别理解你,因为我也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关系好的姐妹。”云镜顺着她道。 “真是太好了……对了,我生日在五月,你生日好像在十月?”云镜亲亲密密地说,“那我是表姐,你是表妹。” 云镜点头:“那表姐你打算回国吗?一个人在国外很辛苦吧?” “唉……”云悠悠叹了口气,“一个人在外面很难也就算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妈,已经在考虑回国了。” 果然,剧情提前了,云镜松了口气:“你妈妈一定很开心。” 云悠悠笑着点头,这才看向岑惊澜:“对了,我还没问,*T你们是……来工作还是旅游的?” 虽然两人关系已经昭然若揭,但云悠悠毕竟跟云明承有联系,云镜没有介绍岑惊澜,只是道:“我们出差,明天就要回去了。” “那可太遗憾了。”云悠悠说,“我本来还想尽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出去玩一圈呢。” “这次真来不及。”云镜跟她敷衍到底,“你回国后肯定有机会,到时候再联系。” 两人又闲聊几句,才各自分开。 回到酒店房间,岑惊澜对云镜道:“你不觉得你那个所谓的表姐,有点问题吗?” “你看出什么问题了?”云镜好奇地问道。 “她表现得很热情,可是……”岑惊澜皱着眉头,有点忧心,“我给她买的奶茶,她一口都没喝。” 云镜看他一眼,故意道:“你居然这么关心她喝不喝你的奶茶……” “不是。”岑惊澜急得在她脸上亲了下,“关键不是奶茶,是她的态度就很矛盾,你不觉得吗?” 就算不喜欢喝奶茶,在主动找他们认亲的情况下,怎么也该喝两口意思一下吧?碰都不碰,分明是不信任他们,那又何必表现得如此热情? “而且,她虽然一直拉着你手,坐姿却始终是防御状态。”岑惊澜之前不说话可不代表他没长眼睛,“我非常确定,她不是真心想认你这个表妹。” “我知道。”云镜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岑惊澜说的这些,还有一些事情,她不方便说。 书中的云悠悠,对舅舅这边的亲戚,是极其不满、甚至是带着恨意的。 她后来跟周翼深在一起后,她母亲也跟家里恢复了联系,但云悠悠一次都没去过,背地里跟周翼深吐槽过好多回。为此,母女俩还闹过矛盾。 而且,云悠悠上辈子性格是真的清冷,不管对谁,都没有这么热情的时候。 所以,即便这辈子跟上辈子细节上略有不同,云悠悠的态度也不该有这么大变化。 “澜哥……”云镜看着岑惊澜,问他,“我记得,我们在这边确实有合作方对吧?” 他俩这趟出来是打着出差的名义来的,云镜一直没发现不对,自然是因为这边确实有项目。 “对。”岑惊澜说,“明天早上还真要开个会,然后才能回国……怎么了?” 云镜点点头:“那他们的背景厉害吗?” “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岑惊澜看出她的意思,“说出来才有可能解决。” 云镜也不跟他客气了:“我想弄清楚,今天晚上抢劫云悠悠那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岑惊澜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了一下。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云镜说,“我始终觉得,云悠悠遇到我们,是计划好的。” 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想,但还不太确定,需要更多的证据来验证。 岑惊澜也觉得巧合,一开始就觉得巧合,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云悠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云镜提出来了,他也没多说,先去*T打了个电话,回来跟云镜说:“有个朋友在警察局有点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明天就有结果。” 云镜这才稍稍安心。 第二天早上,岑惊澜的朋友果然传来消息,说原本昨天抢劫情况不算严重,云悠悠又不打算追究,那抢劫犯咬死了是临时起意;但昨晚警方又重审了一次,稍微说得严重一点,那抢劫犯就吓到了,交代说是云悠悠让他去抢劫的。 当然,云悠悠自然是不承认的,那抢劫犯似乎也没什么证据。 自己抢自己? 岑惊澜都惊讶了,这是什么操作?就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云镜却不怎么意外。 她一见云悠悠,就觉得跟上辈子天差地别,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之前也有熟悉云镜的人说她像换了一个人,所以云镜有个大胆的猜测:云悠悠大概也不是上辈子那个云悠悠了。或许跟她一样是重生,也或许是所谓的穿书? 她自己抢自己,是想加快剧情? 之所以主动接近他们,是因为发现剧情不一样了? 云镜不确定,但这也不是坏事。 只要这个世界和原来不一样,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接下来就看云悠悠对周翼深是什么态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因为遇到云悠悠的事,岑惊澜始终有点不安。 因为他看不透云悠悠想干什么,怕她对云镜不利,开完会就回国了。 到国内已经是周一中午,许今舟不愧是岑惊澜最得力的助理,将事情安排得很妥帖。今天一整天都不需要他们去公司,只有一个会议,需要岑惊澜参加。 许今舟给岑惊澜打电话:“岑总,您看您是来公司一趟,还是到时候您视频参加?” “视频吧。”岑惊澜想也没想就说。 许今舟答应下来,又忍不住暗自感叹。 爱情果然会让人面目全非。 像今天这种会议,确实是现场参加和视频参加都可以。 但如果是以前,岑惊澜一定会现场参加。 甚至,他现场参加完会议,肯定不会再离开,直接就留在公司继续工作了。 倒时差什么的,对岑总来说,根本不存在。 他就是铁人,一天可以只睡两三个小时,无论多晚有工作找,他都不会嫌打扰。 谁能想到呢,现在的岑总,已经从铁人变成了开花的铁树。 毕竟千年难遇的事情,算了,理解一下。 挂上电话的岑惊澜连打了几个喷嚏,云镜正在收拾东西,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会是温差大,感冒了吧?要不要喝杯感冒药?” “没感冒。”岑惊澜揉揉鼻子,“可能有人在骂我。”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真是奇特。”云镜被他神奇的脑回路打败了,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 岑惊澜笑笑,看到云镜身边有几个纸箱子,便收起来拿到阳台去放着。 家里这些可回收垃圾,一般都放在阳台的角落,范姨他们会直接拿去卖掉。 云镜收完东西一回头,看到纸箱没了,嘴角忍*T不住一翘,然后就听到岑惊澜略显惊喜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老婆,你来看。” “怎么了?”云镜起身,几步跑过去,就看到阳台上停着两只鸟儿。 其中一只很眼熟,正是之前有一天晚上,她和岑惊澜在路口救回来那只灰蓝山雀。 那天他们将山雀带回家,包扎好伤口后,两人就没怎么管它了。只是跟范姨打了声招呼,让她看着给点水和食物。 没过两天,范姨就和他们说,那只山雀飞走了。 打扫的阿姨还抱怨,说山雀不懂感恩。 云镜跟岑惊澜倒是无所谓,他们本来也不准备养宠物,鸟就该回到森林,而不是囿于鸟笼。但是现在,看到小家伙飞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伙伴,他们还是有点惊喜的。 另外那只也是山雀,看着个头更大一点,对人类明显更警惕,不敢靠太近,翅膀一直处于扑棱状态,似乎随时准备起飞逃跑。 最开始那只山雀倒是悠然自得,在阳台上走了几步,冲他们叫了几声。 “它是不是在说,为了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特意带媳妇回来看我们了?”云镜看小家伙现在健健康康,心情不错,随口猜测。 “也可能是带老公。”家里不养宠物,岑惊澜给小家伙拿了点米过来喂,闻言发表了不同看法。 “不是说雌鸟比雄鸟大?”云镜隐约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说法。 “一般猛禽是雌鸟比较大。”岑惊澜说,“普通鸟类,很多时候还是雄鸟比较大。” 云镜抬头不眨眼地看着他。 岑惊澜心里微微一动,想着这种知识又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何必非要跟云镜争个对错呢? 他自省很快,迅速道:“抱歉,这不重要……” “老公!你好棒!”云镜在同时开口。 两人都是一顿,云镜眨了眨眼,笑着将剩下的夸奖说完:“你就像百科全书,怎么什么都知道!” 岑惊澜将手里的米抛出去,然后揽过云镜的肩,低头亲上去。 暧昧的声响中,似乎有振翅飞翔的声音,但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半晌换不过气来的两人才松开,云镜扭头一看,两只山雀都不见了。 她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忽然听到头顶有山雀的叫声。 云镜抬头一看,两只山雀正停在头顶的树枝上,头挨着头,张开翅膀蹭来蹭去,嘴里还“啾啾”叫着,似乎在说:秀恩爱、搞黄色我们也会。 云镜:“……” 周一在家休息半天后,周二两人就按时上班了。 “镜子,你终于来了!”云镜一出电梯,就碰到小米。 小姑娘特开心,拉着她到茶水间嘀嘀咕咕:“几天不见,好想你啊,出差好玩吗?” “还行。”云镜倒也不瞒着她,简单说了下镇子上的音乐广场,当她和岑惊澜就变成别的情侣。 “听着就好好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小米看了眼门口,低声道,“不过,如此说来,传言就是假的了*T。” “公司又出什么八卦了?”熟悉以后,云镜知道这姑娘收集信息特别厉害,公司什么八卦都逃不过她,笑着递给她一小盒巧克力。 “哇!爱你!”小米特开心,抱着云镜就要亲上去,忽然感觉不对劲,抬头看到岑惊澜站在茶水间门口,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小米吓得一个激灵,一下缩回手,磕磕绊绊打了声招呼,“岑,岑总。” 云镜扭头看了岑惊澜一眼,一边怪他破坏自己听八卦,一边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岑总。” “云秘书来我办公室一下。”岑惊澜也面无表情地说。 “好的。”云镜答应一声,递给小米一个抱歉的眼神。 “快去吧。”小米推推她,“中午要是有空,一起吃饭。” 看样子,这八卦还真不简单。 云镜都有点好奇了。 不过现在也没空管八卦,岑惊澜主动找她,肯定有事。 云镜回到办公室,却看到阮禾渊在喝咖啡,忙打了个招呼:“阮总。” “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阮禾渊看看腕表,有点委屈巴巴的意思,“镜子你就不要这么生疏吧?” “好的,舅舅。”云镜从善如流地改口,“舅舅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给你送东西。”阮禾渊献宝似的拿出一个袋子。 “什么啊?”云镜看了岑惊澜一眼才接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盒,满满一盒都是新鲜的树莓。 云镜眼睛微微一亮:“谢谢舅舅,您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当然是问的小澜啊。”阮禾渊看她喜欢,也特别高兴,“你表哥特意去乡下摘的野生树莓。” “好甜。”云镜尝了一个,先夸完才道,“舅舅骗人,这个时节哪来的野生树莓,树莓花还差不多。” “哟,你还真记得啊,看来对小时候的生活印象很深刻了。”阮禾渊也看了岑惊澜一眼,笑道,“好吧,我承认,这是你表哥培育的新品种,温棚里养出来的,不是野生的。不过,我吃着挺甜,听说你喜欢,就给你带了点。” “很好吃。”云镜有点惊讶,“表哥好厉害,这也太牛了。” “他就爱搞这些,以前是我想岔了,总想让他来接我的班……以至于差点酿成大祸。”阮禾渊叹了口气,表情却又有点欣慰,“那天看到他工作之余培育出来的水果,又看到他在工厂灰头土脸的样子……我也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同意他从工厂辞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舅舅好了不起。”云镜没想到当初一个举动,竟然能产生这么多连锁反应,为阮骏奕也为阮禾渊的改变感到高兴,“理解这个词说着容易,实际做起来是最难的,表哥很幸运,有您这样的父亲。” 阮禾渊被他夸得脸红了一下:“我以前也一直钻牛角尖,全靠你们点醒……算了,不说了,反正以后想吃什么水果,只管找*T你表哥,肯定比市面上的更新更好吃。他对你们也很感激,一直想找机会来和你打声招呼,我怕他不靠谱,暴露你俩的关系,就没让他来。” 自从那天碰到云悠悠后,云镜已经做好了她和岑惊澜关系暴露的准备,现在对这个倒不强求了。 不过,她也没直接说让阮骏奕来,这里毕竟是公司,都跑来看她像什么话,所以云镜说:“可以来家里。” “还是算了吧。”阮禾渊到底是过来人,看一眼岑惊澜,非常自觉地说,“你俩工作都那么辛苦,家里还是留给你们过二人世界,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没关系,你们的婚礼快到了,到时候自然能见上。对了,婚礼上需要用什么水果,直接找你们表哥要。” 云镜也瞥了眼岑惊澜,微微脸红。 “谢谢舅舅。”岑惊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倒是很淡定,“不过,舅舅不单是为了送水果来吧?” “不是。”阮禾渊一看他这态度不错,急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岑惊澜面前,“丰森的改组已经完成,有几份文件需要你这边签字。” 岑惊澜拿过文件看起来,云镜给两人各续了杯咖啡,和阮禾渊闲聊:“丰森真要彻底改做设计公司了?” “是的。”阮禾渊说,“虽然设计不是一个新兴行业,但毕竟需求一直在,做好了还是有前途的……对了,镜子你也是学设计的,对吧?” “嗯。”云镜点点头,“不过,我没怎么做过设计工作。” “那……”阮禾渊看看岑惊澜,表情微微一动,“我们刚接了个案子,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云镜一愣,“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阮禾渊对云镜始终有股盲目的信任,“说实话,现在丰森刚刚改组,情况有点尴尬。内部事务多,招来的一批新人还没什么经验,这个案子,我都没报什么希望。但是人家出价又高,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而且,要是改组后做的第一个案子就能大获成功,对品牌对公司都是好事。” “可是,我也不行啊。”云镜急忙摇头,“我是真没经验,之前实习去的公司也没待几个月,都还没接触到核心就走了……您看,我要是设计厉害,也不会来做秘书,对吧?” 本来在看文件的岑惊澜,闻言抬头看了过来。 云镜背着阮禾渊,俏皮地朝他眨了下眼。 岑惊澜眉眼柔和下来,转头问阮禾渊:“是哪个公司让阮总如此上心?” 丰森虽然刚刚重组,但毕竟背靠岑氏,阮禾渊更是在地产部当过领头人的人,见识不少,让他如此在意的,不会是小案子。 “是一家跨国科技公司。”阮禾渊见他感兴趣,将凳子往前拖了拖,仔细给他俩讲,“他们老板特别喜欢我们国家的文化,所以取了个中文名,叫秦彻。因为他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就是始皇帝和汉武帝。”*T “那他不是应该叫嬴彻吗?”云镜随口开了个玩笑。 “可能对外国人来说,‘嬴’这个字,有点太难了吧。”阮禾渊也忍不住笑道,“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H国人,现在好多家设计公司都在竞争这个案子,据我打听到的消息,秦彻背景很不简单。” 云镜刚才听到“秦彻”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有点熟悉,还没多想。这会儿再听到H国,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人还真在原书中出现过。 这个科技公司的品牌设计案,确实是竞争特别激烈。 最后周翼深的青翼设计脱颖而出,而做出让秦彻满意的设计方案的设计师,正是贺晓柔。 就因为这个单子的成功,让周翼深对贺晓柔越发信任,也就是在这个单子成功签约的庆功宴上,贺晓柔设计周翼深跟她在酒店睡了一晚,然后才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回到秦彻这个人,书中交代过,他还真的非常不简单。 “阮总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之前听过的一个八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云镜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说这个秦彻,是H国首富的私生子。” “真的假的?”阮禾渊惊了一下。 H国的首富赫赫有名,世界排名前三。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连岑惊澜也忍不住问了句。 假如秦彻真是H国首富的私生子,只要设计案能合作下来,以后合作的机会就多了。或者即便设计案不能合作,只要双方打好关系,在别的方向合作概率也更大。所以,这个机会还真是很重要。 “我也不敢确定,但大概率是真的。”云镜半真半假地说,“我有个同学,在G设计上班,她当八卦跟我说的,G设计是不是也在竞争这个机会?” G设计是很有名的品牌设计公司,就是因为它的参与,才让更多公司认定秦彻是一块肥肉。 但是,也因为G设计参与了,别的公司压力就更大。 “对,而且听说他们势在必得。”阮禾渊对云镜完全没有怀疑,一下就信了,他看着岑惊澜,有点激动,“这样看来,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全力以赴就行。”岑惊澜倒是淡定很多。 H国首富厉害,他也不差。 但对阮禾渊来说,这案子的级别,瞬间又提升了好几个档。 “我明白,只是有点后悔没提前多招几个设计师。”阮禾渊叹了口气,又看向云镜,“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云镜看他是真想要这个单子,也理解他的心情,忽然又有点后悔刚才的嘴快。 因为,秦彻的这个品牌设计,关系到一连串的关键剧情,结果早已经注定。 不管阮禾渊怎么努力,最后都是竹篮打水。 胜出的公司,只能是周翼深的青翼设计。 “阮总你不要只盯着云秘书。”岑惊澜切换到工作模式,“我们偌大一个岑氏集团,藏龙卧虎,你要学会利用*T资源。” “对啊!”阮禾渊一拍大腿,对云镜道,“云秘书,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脑,打份申请好吗?” 到中午下班的时候,云镜就在办公的OA系统里收到了阮禾渊面向全公司发的通知。 内容很简单,就是丰森接到一个设计案子,面向全公司征集作品,不限职位都可以参加。最后如果能被选中,除了设计师该有的分成之外,还给99999的奖金。 云镜本来是对这个设计完全没有兴趣,这会儿看着那一串数字,忽然又有点心动。 云镜上辈子其实就对钱看得不重,她父母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家里人之所以勾心斗角,说到底都是为了钱,她一度甚至很讨厌钱。 重生一次过后,云镜心态变化,对钱的态度也客观了很多。 钱就是货币,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有钱人里有为富不仁的也有散尽千金去做公益的,穷人里有为了几块钱杀人放火的也有辛苦捡垃圾捐款救人的……所以归根究底,还是人的问题。 有钱不是坏事,有钱能做很多事。 云镜之前其实存了一笔钱,但在跟父母划清关系后,就所剩无几了。 跟岑惊澜在一起后,用了他不少钱。 虽然岑惊澜不会在意,云镜也努力在其他方面补回来。但不管怎么说,她到现在为止,除了情感方面,在物质上确实没有给过岑惊澜什么回馈。 云镜其实一直也在计划,想要送岑惊澜一份新婚礼物。 奈何她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是岑惊澜用各种理由转给她的,再用来给岑惊澜买礼物似乎就差了点意思。 她本来是在等工资,可工资拿到手也不多,就算岑惊澜再怎么不在意礼物的价值,送给他的东西,肯定还是不能太便宜。 所以,这笔奖金,让她很心动。 难受的是,云镜已经知道结果。 除非她直接用贺晓柔上辈子的设计,否则她没可能胜出。 但云镜当然不可能去用别人的东西。 “想参加?”岑惊澜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云镜一抬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看着她的电脑界面。 “不是。”云镜下意识合上电脑,“我就是看看新通知,不点要扣钱的……” 岑惊澜不等她说完,就俯身凑过来。 办公室门没锁,云镜吓了一跳,下意识朝旁边躲开。 岑惊澜轻笑一声,倒是并不生气。 云镜有点不好意思,嘀咕了一句:“工作时间,请岑总注意影响。” 岑惊澜也没为难她,只是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一把就退开,说:“去报名吧。” “啊?”云镜抬头看他,有点不解,“你想让我参加?” “看得出来,你是想参加的。”岑惊澜又回头看她,“不过,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云镜迟疑一瞬,还是问他,“假如你明知道做一件事情的结果是失败,你还会去做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岑惊澜*T说,“很多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算了,这句话都说烂了,估计没什么效果。我想先问问你,为什么觉得一定会失败呢?” 在岑惊澜看来,云镜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她对自己向来有信心,秘书这种非她专业的工作也做得很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云镜就笃定自己不行,这明明才是她的专业。 “就……直觉。”这个原因云镜还真没法说,只能敷衍道,“女人的直觉很可怕,你应该听说过吧?” 岑惊澜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云镜:“……” 他居然信这个? “不过,结果真的不重要……如果你去报名,我就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岑惊澜说,“这样够让你有勇气去对抗你的直觉吗?” 云镜抬头看着他,一时间觉得特别玄妙。 她为了给岑惊澜买礼物,所以想去参与竞争。 岑惊澜为了鼓励她,又反过来许诺给她一份礼物。 他俩可真是……默契。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云镜一时冲动报了名,报完名才发现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 她到公司满打满算也就才一个月时间,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要熟悉公司的情况,她本来就很忙了,现在更忙。 而比起忙,更麻烦的是,这个设计案子跟别的设计案不一样。尤其是对云镜来说,实在太特别了。 秦彻为了表现自己对华夏文明的喜爱,科技公司就取名叫“凤凰于飞”。 虽然现在“凤凰于飞”常用来祝福婚姻美满、比喻夫妻恩爱,但这个词最初的意思,是指凤凰高飞,百鸟仰慕追随,所以其实寓意是好的。 但对于这样的公司名,做设计确实很难。 上辈子参与竞争的公司就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早就名声斐然的大设计师,他们想了很多创意、做了很多努力,设计的作品都很好,最后却没能打动秦彻。 只有贺晓柔另辟蹊径,简单粗暴地搞了两只相偕而飞的凤凰,反而被秦彻相中了。 令很多设计师大跌眼镜。 但是,书中这件事情的作用,并不是打脸别的设计师,而是制造狗血的工具。 因为贺晓柔这个凤凰的灵感,其实来自女主云悠悠。 云悠悠当时刚回国不久,本来在另外一家公司上班,后来因为和同事闹矛盾、被欺负,被周翼深挖到自己公司。 周翼深对云悠悠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也很信任她的能力,原本云悠悠一入职他就想让她直接带团队。 但身为恶毒女配的贺晓柔自然不愿意,于是煽动底下的员工编些流言蜚语,还故意传到云悠悠耳朵里。云悠悠思虑多,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自愿从小设计师做起、主动要求和新人一个待遇。 跟丰森现在缺设计师、面向全公司征集作品的情况不同,周翼深的青翼是个成熟的设计公司,不缺设计师。 像秦彻这种大案子,提成高,每个设计师都想做*T。如果不能制定一个良好的规则,可能还没跟其他公司竞争,自己内部先打起来了。 为了公平起见,最后周翼深选了业绩最好的两个团队去参加外部的竞争。 云悠悠入职公司后,挑的是一个小团队,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次竞争。 原本这事和云悠悠没关系,但是一次在跟其他同事聊天的时候,有个配角提到这个案子,说贺晓柔团队的成员绞尽脑汁、想了很多方案,都被贺晓柔给否决了。然后嘲讽贺晓柔没本事还架子大,觉得她肯定会失败。 云悠悠当时就随口提了句,说秦彻既然那么喜欢华夏文明,连公司名字都直白地叫“凤凰于飞”,说明他就是个简单直接的人。其实根本没必要想那么复杂,弄一只凤凰上去,又好看又威风,秦彻肯定满意。 这话恰好被贺晓柔听到了,她觉得云悠悠说得对,于是偷了她的创意,在别的团队绞尽脑汁想创新的时候,她设计了一对凤凰图标。 贺晓柔这招其实挺冒险的,毕竟公司名字就叫“凤凰”,肯定很多人会用到凤凰元素,胜算不大。 结果就那么巧,那些高端团队,还真没人直接用凤凰,最后贺晓柔团队成功签约。 拿下这么大一单子后,贺晓柔在公司的地位水涨创高,人也越发嚣张,明里暗里针对云悠悠。 之前那个小配角终于看不下去,一次在维护云悠悠的时候,就脱口说出贺晓柔能成功签约,是窃取了云悠悠的创意。 那时候周翼深以为自己跟贺晓柔滚了床单,但贺晓柔还没拿这事要挟他。 但周翼深深知这件事情是个隐患,正想办法要将贺晓柔赶走,就遇到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当然是好事。 周翼深去找云悠悠核实情况,要为她主持公道,将贺晓柔赶出公司。 云悠悠却说,其实凤凰这个主题不难想到,没办法因此就定贺晓柔的罪。而且,如果是她自己来做,只会设计一只凤凰,不会设计两只。也就是说,贺晓柔还是凭自己本事拿下的单子,身为老板,他不该对他的员工如此苛刻。 周翼深没办法,只能含蓄地警告两句,轻轻将这事放下。 但贺晓柔站在云悠悠的对立面,当然不会相信她的好心,她还以为云悠悠想害她,是周翼深在保她,因此更恨云悠悠了。加上周翼深很明确表示,就算他们真睡了,那也只是酒后乱性,他可以给她职位给她钱,但不会给她爱,才会有后来贺晓柔的破釜沉舟。 这段剧情和云镜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个设计成品,她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那样设计。即便在第一次看到“凤凰于飞”这个名字的时候,云镜第一想法也是设计一对凤凰。 甚至不仅仅是那对凤凰的设计成品,其他设计公司的成品,但凡她上辈子看过的,通通都要避开。 这是目前云镜最痛苦的事情,预知结局这个功能*T,在这件事情里,不仅没有带给她便利,反而完全将她束缚住了。 她不能抄袭盗用别人的劳动成果,还要完全摒弃自己原本的思路。 避开各种正确或错误的答案,去想一个比正确答案还要厉害的超神答案,对云镜来说,难度简直是地狱模式,根本不可能成功。 偏偏时间还紧张,云镜真的除了睡觉时间,脑子都被工作填满了。 岑惊澜也在后悔,自从云镜报名之后,整天就在思考设计的事情,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工作日不管多晚下班回到家,她都要把自己关进书房查资料、看案例。 周末有时候好不容易抽空去看看外公,或者看爸妈,她连吃饭都在走神。 阮苓有一次还误会了,以为他俩吵架,私底下问岑惊澜。 岑惊澜简直有苦说不出:“不是,是镜子参加了设计比赛,在思考作品。” 这事阮苓听阮禾渊说了,可能是被哥哥洗脑,她对云镜也是滤镜极厚,叮嘱岑惊澜:“那你多帮帮她。” 岑惊澜当然愿意帮云镜,但他提出的几个方向,都被云镜给否决了。 他发现,云镜一边说没有思路,一边却又好像特别坚定。 “要不,我们请秦彻吃顿饭?”岑惊澜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你和他聊聊,说不定会有思路。” 云镜这下摇头摇得更厉害,跟秦彻聊,他就是喜欢凤凰,反而阻碍她的思路。 “其实,我看秦彻也没他说得那么热爱我们的文化。”岑惊澜想了想,又说。 云镜一愣:“怎么说?” “他不过是看中我们人多,消费能力强,刷好感度罢了。”岑惊澜到底还是眼光毒,“发自真心的喜欢,不会如此流于表面。”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镜之前就觉得这个秦彻有点违和,但一直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岑惊澜这样一说,她终于想明白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秦彻所谓对华夏文明的喜欢,其实最主要最直接的一个体现,就是他的名字。 但说实话,他的名字没问题,可他本意是想取始皇帝的姓,这就问题大了。 真喜欢一个人,不会连他姓什么都搞不清楚,这跟“嬴”这个字容不容易没关系。 云镜想明白这一点后,思路一下就打开了。 秦彻真正喜欢的,可能也不是凤凰。 “你也太棒了!”云镜扑向岑惊澜,用力抱紧他,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岑惊澜好久没这待遇了,感觉都有点飘飘然了:“那我们去楼上喝一杯?” “不行。”云镜摇头,“虽然思路打开了,可作品毕竟还没出来,现在才刚刚开始。” 岑惊澜:“……” 问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鼓励云镜去参加这个比赛了。 先不说假如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岑惊澜会不会再鼓励云镜一次,反正云镜不再纠结于“凤凰”之后,倒是真有了几个新的灵感。 这时候距离交稿日期已经只有一周时间,云镜废寝*T忘食,终于在最后一天提交了作品。 所有作品都提交完毕后,公司内部会先进行筛选。 秦彻那边每家公司最多只收两个作品,然后再一起竞争。 阮禾渊早就制定好了规则,公司内部的所有作品,在不公开设计师的情况下,全公司进行匿名投票。专业人士的票比重大一些,尽可能保证公平工正。 经过几轮投票,云镜的作品排名第二,涉险过关。 连岑惊澜都不知道她的作品是什么样,阮禾渊自然更不清楚,所以这一次的投票货真价实,没有一丝水分。 云镜特别开心。 她毕业后去设计公司上过一段时间的班,但并不顺利,她的所有创意和作品,几乎都被批得一无是处。 上辈子跟周翼深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提过去他公司上班,周翼深没同意。还说让她先不用考虑工作的事情,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云镜当时还没太大感觉,后来看到他想方设法挖云悠悠,才明白过来周翼深其实就是看不上她的能力。可实际上,周翼深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她的作品。 因为这些事情,云镜对自己的设计真的没什么信心。 加上重生以后,想保护岑惊澜和岑氏,她直接放弃了设计师这条路。 她现在当然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但设计毕竟是她的专业,现在有这个机会,又得到肯定,对云镜来说,还真的是比拿奖金还开心。 结果公布以后,秘书办一派喜气洋洋。 因为以前秘书办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群花瓶,这次只有云镜一个人参加竞争,他们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一直在告诉云镜尽力就好。 现在云镜为大家争了口气,连辛月都喜笑颜开,扬眉吐气地一挥手:“周五聚餐,从部门经费出。” 云镜有点不好意思:“公司内部胜出不算什么,还要等秦总那边的结果。我在公司内部都只排名第二,感觉胜算不大,可能最后就是做无用功。” “什么叫只排名第二?你知道第一是谁吗?” “第一是阮总花大价钱从G设计挖来的大设计师!” “别说第一了,第三也是今年刚拿过设计比赛大奖的,这会儿正怀疑人生中呢。” “更何况,公司内部胜出就已经有奖金了,可不算无用功。” “对啊,钱拿到手最实在。” “镜子,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公司啊。我们公司的人才,岂是外面那些人能比得上的?” “没错,镜子不要怕,你肯定能赢!” …… 一群人一改之前的小心谨慎,态度嚣张得不行。 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话里,云镜才知道,在她埋头画图的时候,阮禾渊又修改了奖金。只要在公司内部胜出,每个人也有五万块的奖金,如果胜出的不是丰森设计部的,相对应的部门还能拿到一万块的奖金。 难怪这帮人兴奋成这样。 云镜也很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已经有五万块钱到手了。 五万块加上*T自己的积蓄,能给岑惊澜买份像样的礼物了。 她本来就对最后的结果不抱什么希望,这下既得到了钱,又获得肯定,感觉任务已经彻底完成,瞬间压力全消。 相反是先前没什么压力的其他人纷纷开始紧张,其中最紧张的便是阮禾渊。 他身为丰森的老总,再怎么喜欢云镜,肯定还是会以公司的整体利益为先。 所以在投票结果出来之前,他都不是很紧张。 因为云镜确实没什么经验,即便失败也不丢人,他鼓励她只是想让她去勇敢展示自己。他都已经想好了,假如云镜没选上,他会怎么变相安慰她,私人给她发奖金。 结果云镜出人预料地选上了,现在不仅仅是云镜个人,她的作品还关系到公司的成败,阮禾渊就没办法淡定了。 “阮总,您都当过CEO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夸张?”今天是秦彻公布竞选结果的日子,他为了表示公开透明,将所有设计师和对应的公司负责人都请到现场,云镜、阮禾渊自然也在其列。云镜看出阮禾渊的紧张,跟他开玩笑。 “就因为之前有过辉煌,所以才会有包袱吧。”公司第一名那位设计师感叹道。 他也是个大设计师,跟云镜一个小秘书站在一块儿,也觉得压力颇大,自认为能够理解阮禾渊此刻的感受。 但阮禾渊的压力,不止这一方面,他也没法解释,只能道:“栾老师说得对,舅……就是这样。不过你俩也别紧张,设计怎么也是跟艺术沾边的活儿,艺术就和个人主观感受息息相关了。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们都不要多想……” 云镜还真的完全没多想,老实说,没选上是预料之中的事,她要是选上了才会多想。 没有压力的云镜好奇地左右张望,今天来现场的设计师很多,其中不乏设计界的大佬。 有几位是她读书时就知道的高手,她甚至打算等下结束,要去找他们签个名。 正看得开心,忽然注意到门口进来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周翼深公司团队,贺晓柔也在其中。 看他俩互动频繁,最近贺晓柔也没再找过她,云镜猜他俩现在关系不简单。 周翼深进门后也在张望,他的眼神朝这边看过来,云镜刚要躲开,忽然发现他表情变得不对劲,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非常震惊。 云镜第一反应以为是他看到了自己,但很快便知道不是,看到她,他可能会意外,但不会这么僵。 她转头一看,云悠悠正从她身后去洗手间的通道走出来。 今天云悠悠穿一身雪白长裙,化着精致的淡妆,随着走动的步伐,荷叶边裙摆微微摆动,掀起涟漪阵阵。画面确实很美,现场很多人都在看她。 相比周翼深的震惊,云镜倒不算太意外。 按照上辈子的剧情,云悠悠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如果她知道剧情,出现在这里就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上一次*T贺晓柔窃取她的灵感大获成功,这一次她当然要自己来拿下这个单子。 难怪她明明将剧情提前,却没有着急去找周翼深,原来是不想给她人做嫁衣裳。 现在云镜不由好奇起来,因为上辈子的两只凤凰,其实算是云悠悠和贺晓柔两个人的共同创意。 这辈子这两个人目前还没有交集,而她们又都参与了竞争,那她俩的作品分别会是什么样?最后秦彻又会想选的作品呢? 剧情一下变得有趣了起来。 “表妹。”云悠悠眼神掠过周翼深那边,应该是看到他了,但她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而是直接来到云镜身边,笑着朝她打招呼,“好巧啊。” “表姐。”众目睽睽之下,云镜也不好多说什么,也礼貌回了个微笑。 “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设计师。”云悠悠很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我们还真是姐妹……” 云悠悠朝这边走来,周翼深的视线就跟着过来,这才注意到云镜竟然也在,他顿时就更加震惊了。 而他旁边的贺晓柔,简直快气炸了。 没想到云镜跟云悠悠竟然认识,看起来关系还很好的样子,她怀疑自己又被人利用了。 贺晓柔手指狠狠掐着掌心,勉强维持住淡定,对周翼深道:“周总,我们入座吧,都看着呢。” 周翼深这才回过神来,迅速调整好表情,走向他自己的座位。 好巧不巧,周翼深公司的座位,也是丰森旁边。 不过,云镜跟他还隔着两个人,加上有阮禾渊在,她今天没有丝毫不适。 “云秘书。”周翼深隔着两人跟云镜打招呼,眼神却更多还是落在了云悠悠身上,“你一个秘书,怎么会来这里?你们公司……” “我们公司藏龙卧虎,个个都是人才。”阮禾渊很不爽他不自觉露出来的对云镜看不上的态度,直接打断他道,“周总有意见?” 周翼深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忙道:“不,我的意思是……” “欢迎各位今天莅临我们凤凰于飞公司,真是蓬荜生辉……”说好的会议时间到,主持人上台,打断了周翼深的话。 云镜也不再和云悠悠闲聊,抱着手臂开心等看好戏。 主持人可能是受了秦彻影响,成语和古诗词一个接一个,半晌才进入正题。 按照流程,会议室大屏幕会依次展示所有设计师的作品,然后凤凰于飞公司的人会向设计师提问,最后当场公布结果。 前面播放的作品和云镜上辈子见到的其他作品都一样,连秦彻提的问题都没变。 她越发确定结果不会变了。 作品展示是抽签决定的,好巧不巧,云镜、云悠悠和贺晓柔三个人的作品,刚好排在最后三位。 云镜的作品最先出来,她的设计比较简单,是一对展翅飞翔的翅膀,托起一轮红日。 只不过那翅膀跟普通的翅膀不一样,是手绘的鸟类翅膀,但翅膀的每一片羽毛,都是由芯片组成的*T。说不好是因为设计秒,还是手绘功底好,看起来非常酷。 台下有微微的骚动。 虽然看起来不太符合秦彻的个人审美,但确实是目前最特别的一个作品。 “这个设计理念好像很好懂。”秦彻转头看向云镜,“是传统与现代集合,也代表着科技发展的飞速发展,对不对?” “是的。”云镜笑道,“还因为‘凤凰于飞’的下一句,是‘翙翙其羽’。‘翙翙其羽’的意思,是百鸟相随。寓意凤凰于飞公司,永远展翅翱翔、做行业领跑者……” 她这解释一出来,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没有公司老板不喜欢这种话。 果然,秦彻笑得很开心,说:“云小姐不愧是岑氏集团出来的,果然厉害。” 他没有再问什么,直接让放下一个作品。 相对前面其他作品,这个反应显得稍微平淡了一些,阮禾渊更紧张了。 云镜本就不抱希望,现在完全任务,坐姿更加放松。 她感觉到两边的视线都很灼烈,分别转头看了看,周翼深已经收回视线,云悠悠看着她的表情充满探究,对上她的眼神,又马上转为微笑:“表妹这个设计真棒。” 可作为竞争对手,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要么是真没把她放眼里,要么就是……云镜心里微微一动。 前面大屏幕画面切换,接下来是云悠悠的作品。 作品显示,云镜猛然一惊。 云悠悠的设计作品,是一对凤凰!跟上辈子贺晓柔最后的成品一模一样! 不过,云镜很快便反应过来。 这件事再次证明云悠悠确实是穿越或者重生的,她知道结果,所以直接搬用了原来的作品。 云镜转头看向云悠悠,发现云悠悠也在看她,依然带着探究。云镜明白过来,可能因为她跟岑惊澜在一起和书中设定不一样,云悠悠也在怀疑她是不是重生或者穿越。但刚才云镜的作品又让云悠悠不解,因为按照她的思路,如果云镜知道上辈子的结果,作品应该是一对凤凰。可云镜没用凤凰,这让云悠悠很疑惑,弄不清楚她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云镜,所以才会格外关注她的反应。 “表姐的设计也好棒。”云镜反应超快,淡定地还了云悠悠一句。 刚好秦彻向云悠悠提问了,云悠悠移开视线。 云镜扭头去看周翼深和贺晓柔,发现他俩的表情都很奇怪,像是在震惊云悠悠能做出这种设计……可这个并不难想。 到底怎么回事? 云镜这时候看不出更多,只能耐下性子,听秦彻对云悠悠的提问。 跟上辈子提问贺晓柔的问题完全一样,云悠悠的回答也几乎是照搬贺晓柔的回答。 秦彻问了好多问题,旁边的阮禾渊更紧张了。 但云镜已经来不及管他,她注意到周翼深和贺晓柔的表情更加震惊,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 秦彻终于问完,最后一幅作品出现。 全场安静一瞬后,突然炸开了锅——贺*T晓柔的作品,跟云悠悠的作品,一模一样! 云镜看看云悠悠一脸震惊的表情,又转头看到周翼深一脸颓色、贺晓柔愤怒不已,差点笑出声来。 她大胆猜测,周翼深应该也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周翼深怕剧情出错,所以在剧情提前、云悠悠还没到公司的情况下,将“凤凰”的理念告诉给贺晓柔。 本来他俩胜券在握,没想到云悠悠突然杀出来,还用了同样的作品。 云悠悠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云镜身上,没注意到周翼深的异常,自然没想到他们会设计出一样的作品,才会震惊。 这次云悠悠参加竞选,可能都不是为了拿下单子,而是为了验证云镜的身份,没想到验证出周翼深跟贺晓柔不对劲。 而对贺晓柔来说,自然就是周翼深暗中透露了消息给云悠悠,还让她当众出丑,所以出奇愤怒。 真是一出精彩大戏。 现场众人也都纷纷扭头,看着双方。 虽然撞脑洞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每个人的学识和阅历不同,即便创意撞了,作品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所以,只能是一个人抄袭了另一个人。 在设计界,抄袭是常有的事情,抄袭的人也会臭名昭著,现在就看是谁抄袭谁了。 “我有证据……”云悠悠震惊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站起来道,“在……” 云镜再一次确信,她连证据都准备好了,一开始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请稍等。”秦彻却打断了云悠悠,“我们先开个会。” 他没有管云悠悠的解释,也没有问贺晓柔问题,直接开会去了。 几分钟后,秦彻站到台上,宣布结果:“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不是司法部门……所以,排除掉两个雷同作品后,经过公司内部的讨论和研究,一致决定,采用岑氏集团云镜小姐的设计方案!” 云镜:……哦豁。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云镜做梦也没想到,在结果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神转折。 周翼深跟云悠悠自然更加想不到,两边的视线都如有实质,刀光剑影般朝她身上招呼。 或者也有一部分掠过她,朝对方身上而去。 本来云镜只有震惊,但感受到他们都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在阮禾渊的提示下,笑眯眯站起身,接受大家的恭喜和祝福。 秦彻又表示这次让大家跑一趟,实在辛苦,他准备了酒会,请众人前去放松一下。 他倒没有区别对待云贺二人及他们的团队,但这两边的人马显然也都不好意思再去酒会,直接起身离开。 其他公司倒是大部分都去了,虽然这次合作不成,但秦彻毕竟是大客户,多多结交没有坏处。而且今天来的,不是厉害的设计师就是公司负责人,那都是平时想结交也没渠道的人脉资源。 岑氏这边的几位当然更要留下来,他们还要签合同,品牌设计除了商标形象,后续还有很多工作*T。 云镜不太懂这些,当然有阮禾渊在,也不用她管。她就签个字,等签约结束,去social了一圈。因为今天的成功,云镜毫无疑问成了全场最受关注的焦点。即便有人不欣赏她的作品,也欣赏她的态度,那对手绘翅膀可真不是一般人有耐心画出来的。而且,现在还在秦彻的地盘上,秦彻既然选择了云镜,只要不是闹事的都要给几分面子。 最后云镜成功跟好几位喜欢的设计师交换了联系方式,可惜的是,没好意思再要签名,怕人家觉得她在变相嘲讽。 好几个小时以后,云镜一行人才从酒店离开,赶回公司。阮禾渊喝了点酒,可能是酒品好,也可能在刚才social的时候把精力耗光了,这会儿反而安静下来,不怎么说话。公司另一位设计师直接回丰森,没跟他们一起。 云镜这才得了空闲,有精力捋一捋之前发生的大反转。 原本按照主角定律,今天即便出现相同作品,剧情发展也应该是秦彻或者在场某个大佬觉得抄袭不能忍、破坏了行业规则,于是当众要求调查真相,揪出抄袭者。然后贺晓柔一开始还特别嚣张,最后云悠悠拿出关键证据,打脸贺晓柔,不仅签下订单,还获得一个高光时刻。 现在剧情之所以发展成这样,云镜觉得有两个可能:第一,因为贺晓柔那边有男主周翼深,男女主本来该是一体的,现在成了对立面,于是光环互相抵消,便宜了她这个第三方。另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前面大家的选择都和书中有出入,已经严重影响到剧情线。比如现在秦彻这个订单,书中设定是在年底,至少提前了半年。剧情发展和书中不一致,导致秦彻等配角都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识,不再按照设定行事。 两种可能性都挺大,甚至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反正无论是哪种可能,对云镜来说,都是好事。 不过,云镜能猜到的,云悠悠和周翼深如果真如她猜测那样,是重生或者穿越的,肯定也能猜到。 之后就看他俩要怎么选择了。 如果男女主统一战线,可能光环加强,会再次影响剧情走向。 但是,如果男女主统一战线,那不就代表剧情走向正轨,她这种前期配角失去作用,可以不受设定控制了吗? 这样看来,不管周翼深和云悠悠做什么选择,至少对她来说,都已经无伤大雅。 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云镜真是感觉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阮禾渊没有回丰森,而是直接陪云镜先来岑氏,跟岑惊澜报告一声。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车子行驶到玉成2号门前的时候,就彻底走不动了。 两栋楼距离很近,云镜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岑惊澜,准备干脆下车步行过去。手都碰到门把手了,视线瞥到前方停车场的人影,她顿了*T顿后,又坐了回去。 停车场里,一辆白色面包车前,周翼深跟云悠悠正在拉扯。 是两个人在车后,本来是看不到的,云镜这个角度刁钻,刚好能看到。 周翼深攥着云悠悠的双手,将她按在车身上,靠得极近,几乎要亲到一起。 这个场景非常眼熟,自从云悠悠回国,几乎每次两人吵架,都会出现这一幕。 所以云镜不能凭这个场景判断剧情的进展,但这至少能说明,他俩确实统一战线了。 也是,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云镜上辈子看多了他俩亲热的场景,实在没兴趣,刚准备转开头,就看到云悠悠说了句什么,周翼深忽然颓丧地松开手。 云悠悠整理好衣服,拎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么远的距离,云镜看不清周翼深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忽然狠狠一拳砸在面包车上。 云镜有点懵,这怎么回事?他俩没谈拢? 前面的车终于开始动了,车子缓缓前行,轮胎不知碾过什么东西,颠簸了一下。 云镜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有没有可能,云悠悠是穿书、周翼深是重生? 他们上辈子虽然互相折磨,但最后还是幸福的。可今天云悠悠看周翼深的眼神,似乎没什么感情。倒是周翼深,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黏在云悠悠身上。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有意思了。 云镜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签约的消息当场就已经传回公司了,云镜和阮禾渊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砰”一声响,紧接着五彩的礼花从空中洒落下来。 两人吓了一跳,阮禾渊急忙挡在云镜身前,看清是秘书办众人后,才松了口气。 辛姐他们看到阮禾渊也在,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七嘴八舌地说“恭喜”和“抱歉”。 “我先去秘书办。”云镜看着热情的众人,对阮禾渊道,“麻烦阮总和岑总说一声。” “好。”阮禾渊答应一声,去找岑惊澜。 秘书办众人一阵欢呼,将云镜迎了回去。 “你们也太夸张了吧。”云镜被众星拱月,忍不住笑道。 “你才夸张,简直棒呆了!”众人兴奋不已,“竟然打败那么多高手,镜子,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就是运气好。”云镜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周翼深和云悠悠打起来,她哪有机会。 “别扯那些。”辛月却听不惯太谦虚的说法,将她推到主座,给她戴上一顶王冠,“今天你就是功臣。” 众人纷纷附和。 云镜看到桌上还有蛋糕,开玩笑道:“要不,我许个愿?” “可以啊。”秘书办现在对她是有求必应,“只要我们能办到,肯定帮你实现。” 说到底,云镜这次不仅为秘书办大大长脸,还为大家挣了一笔奖金,这个月的部门绩效也会提升,那都是实在的利益,他们不可能不高兴。 云镜扫过一张张真挚的脸,想了想,说:“好*T,那我就真的向大家许一个愿。”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她想要什么。 云镜说:“看在我有一点微薄贡献的份上,假如之后我因为什么不得已做了不好的事情,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别生我的气。” “就这?你真是浪费机会。” “镜子你这么厉害,自信一点啊。” “对啊,就你的性格,能得罪谁啊。” “放心,美人有特权,真有什么,不许愿也原谅你。” …… 大家嘻嘻哈哈,都没把她的许愿放在心上,越说越远,云镜也没多解释。 正热闹着,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回头一望,看到是岑惊澜。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打招呼:“岑总。” “没事,你们继续。”岑惊澜看了云镜一眼,摆摆手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镜感觉自己从他视线里看出了委屈巴巴,心里一下就痒起来,对大家道:“我先去跟岑总汇报一下工作,你们把蛋糕分了就先下班吧,别等我了。” “你也吃一块。”辛月急忙拉住她,“再给岑总他们带一点,蛋糕还是岑总出钱买的呢。” 云镜手一顿:“岑总买的?” “对啊,你们消息传回来,他就在群里发红包了。”小米抢着道。 “哦。”云镜没再多说什么,端着一大块蛋糕,又拿了几个一次性纸蝶,飞快朝岑惊澜办公室跑去。 阮禾渊已经离开了,许今舟也不在,只有岑惊澜。 “他们人呢?”云镜问了句,“还带了蛋糕呢。” “都下班了。”岑惊澜表情有点不开心,“我不是人?” “主要是给岑总带的。”云镜急忙讨好地笑。 岑惊澜满脸写着“这还差不多”,嘴角抑制不住往上翘。 云镜知道他不爱吃甜食,切了两小块下来,放在碟子里,递给岑惊澜一份。 “恭喜老婆。”岑惊澜接过来,和她手里的碟子轻轻磕了一下。 云镜瞄了眼办公室的门,没有动静,毕竟是下班时间,她也放肆了一点:“同喜同喜,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两人挨在一起吃蛋糕,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岑惊澜侧头看了云镜一眼,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唇角轻轻一蹭。 云镜注意到他指尖有白色的奶油,顿时非常不好意思,正要转头拿纸巾擦嘴,却看到岑惊澜将手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尖将那点奶油舔走了。 云镜:!!! 这个动作真的,太涩情了,她忍不住脸颊爆红。 岑惊澜将没吃完的蛋糕往旁边一丢,伸手抱起云镜,让她坐在办公桌上。 又来这一招!云镜看着办公室的门,紧张得不行:“你疯了……” 虽然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敢不敲门直接进来,但万一呢? “不用担心。”岑惊澜拿出手机,找到许今舟的头像,点进去给他发了个红包。 没几秒钟,门口就传来许今舟打电话的声音。 云镜:“……” 不是说下班了吗? 岑惊澜不等她再多问*T,低头在她唇角舔了下。 云镜:“……” 她吃那么一小块蛋糕,能蹭到那么奶油在嘴上吗? 事实证明,当然不是奶油的问题。 岑惊澜就是单纯想亲亲。 两人确实也好久没亲热了,不仅岑惊澜,云镜也轻易被勾起激情,忍不住攀上岑惊澜的胳膊。 这段时间为了设计作品,云镜一直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难得和岑惊澜坐一会儿,说几句话有了新的灵感,她也会马上跑走去工作。 好在现在看来,那些努力都值得。 “我厉害吗?”云镜望着岑惊澜,眼睛亮闪闪的。在旁人面前,她始终保持谦虚,在岑惊澜面前,就忍不住想翘小尾巴。虽说有运气成分,可还有那么多厉害的设计师呢,又不是只跟贺晓柔和云悠悠竞争。而且,如果她也想走捷径,今天就闹出三胞胎了,云镜对自己表现还是满意的。 “非常厉害。”岑惊澜认真道,眼神灼热,也是不吝夸奖,“老婆,你是我的骄傲。” 简单一句话,夸得云镜翘了下脚,咬唇道:“没给你丢人就行。” “你是我的宝藏,怎么可能丢人。”岑惊澜不再多说,略带凶狠地亲上去,用实际的热情来表达自己的赞赏。 两人渐渐忘了这是在办公室,外面还有没下班的人。 单纯的亲吻已经不能满足,想要更多。 岑惊澜的手,不自觉揉上云镜背后的衣服。 上次在国外,两人虽然没有将梦里的事情继续,但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两人亲密的行为,还是更进了一步。探索的领地,也多了一块。 可是今天,岑惊澜只能摸到布料。 半晌不得法,内心的灼热让他有点急躁,忍不住稍稍后退,低头去看。 云镜今天穿了一身连体衣,上半身是黑色丝绸衬衫,下半身是阔腿裤。黑色更显得她腰细腿长,又酷又美,特别好看。 唯一不足的,就是衣服撩不起来。 岑惊澜:“……” 云镜也跟着低头看了眼,忍不住将头抵在岑惊澜胸前,闷闷地笑。 岑惊澜皱着眉头,正盯着她衣服的扣子,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许今舟的声音:“岑总,高总来找您了。” 云镜一个激灵,急忙溜下桌,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进来。”岑惊澜整理了一下衣服,淡声道。 许今舟和市场部总监一起走了进来。 云镜低下头,本来没想打招呼,高总路过她办公桌时却忽然先开口:“云秘书,恭喜啊,真给我们岑氏长脸。” “谢谢高总。”云镜只得抬头回应了一声。 “云秘书很紧张吧?”高总脚步微微一顿。 云镜有点懵,不明白他的意思。 高总凑近一点,低声道:“你是不是咬嘴唇了?妆都花了。” 云镜:!!! “高总。”岑惊澜低沉的嗓音传过来。 高总急忙朝岑惊澜跑过去:“岑总,我就是想问问,我们这个月的活动资金……” 云镜急忙起身,跑去洗手间,补了个妆*T。 虽然看高总的神色,他应该单纯只是好心,并没有怀疑,但云镜还是不好意思再回去。 直到岑惊澜给她发消息,再回来的时候,整个总裁办都没旁人了。 云镜稍稍松了口气。 回去是岑惊澜开的车,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空气却莫名燥热。 两人一起进家门,云镜才刚脱掉一只鞋子,就被岑惊澜竖着抱了起来。 云镜一低头,也不矜持,直接去亲他的唇。 原本被人撞破,她应该不好意思才对,但也说不好为什么,云镜心里的火反而燃得更汪了。 岑惊澜原本是想将人抱回卧室的,这时眸色微沉,直接将人放在沙发上,低头覆上去。 在办公室被压下去的火苗,“蹭”一下又蹿了起来。 两人呼吸越来越重,喘息越来越急。 岑惊澜的吻,从嘴唇一路往下。 云镜仰着头,颈脖拉出漂亮的弧度,脸颊比胭脂还要艳丽几分,眼睛里水光潋滟。 岑惊澜心跳呼吸全乱了,一手扶着云镜,一手摸到茶几抽屉,半晌摸出来……一把剪刀?! 他不知道连体衣要怎么脱,于是简单粗暴地想直接破坏掉。 “等一下。”云镜有点好笑,按住他的手背,娇声道,“我去洗个澡。” 她的眼睫轻轻一颤,瞥了岑惊澜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 每一根睫毛都像一个小钩子,勾得岑惊澜心痒难耐。 他攥了攥拳头,才松开手。 云镜踢掉另一只鞋子,光着脚直奔浴室。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算久,但朝夕相处,感情升温很快。 上次在国外,其实就该发生点什么的。但那一次两人都没经验,最后什么都没做成。 现在,他们都想要做点什么,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云镜进了浴室,直接关上门,也没反锁,就开始解衣服扣子。 刚解开三颗,准备脱衣服,浴室门忽然被推开,岑惊澜跟了进来。 云镜脸色顿时烧得更红,下意识抱臂:“你……让我先洗。” 虽然决定要做点什么,但云镜也没想第一次就这么野。 但岑惊澜力气大,他撑着门,她也关不上。 “一起。”岑惊澜简单直白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挤进浴室,直接关上门,再次吻了上来。 他身体的重量和力道太大,云镜被迫后退,两人很快就到了花洒下面。 岑惊澜忽然伸手拉开开关。 热水兜头淋下来,两个人都湿成一团。 岑惊澜那身高定西装,彻底报废。 而云镜身上黑色的丝绸布料湿得更快,包裹在身上,跟雪白的肌肤行成鲜明对比,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感。 岑惊澜眼底火星四溅,一把将云镜推到墙上。 云镜今天还喝了点酒,情绪高涨,也隔着衣服去触碰他肌肉的轮廓。 虽然这一次他们还是没能做到最后——家里没有作案工具。 但两个人的衣服都没能保住,浴室一片凌乱,除了最后一步,能做的都做了。 云镜躺在床上,脚尖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T枕头里,露出来的耳尖红得能滴血。 岑惊澜收拾完浴室回来就看到她像鸵鸟一样缩在那里,嘴角疯狂上扬,情不自禁贴过去,轻咬她的耳尖:“老婆……” “你别撩了……”云镜不得不从枕头里爬起来,捂着脸哼了一声。 “好,睡觉吧。”岑惊澜关掉卧室的灯,掀开被子上床,将云镜搂进自己怀里。 云镜一开始不好意思跟他面对面,扭动着身体背对着他睡。 岑惊澜倒是不介意,这样的姿势他能贴得更紧,抱得更舒服。 云镜被他抱得太紧,有些难耐,忍了一会儿,还是又转过身来,在岑惊澜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上去。 岑惊澜也由得她,又往后退了点。 可是,他的心跳好快,皮肤好烫,呼吸好重……云镜还是没办法入睡,又转了个身。 如此几次后,岑惊澜忽然用力将人扣进怀里:“老婆,既然睡不着,要不我们再……” “不要。”云镜莫名有点慌,赶紧停下来,闭上眼睛不敢再动。 她今天喝了酒,情绪起伏大,刚才又玩了刺激的游戏,其实也很累,不动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里,云镜又梦见了今天在办公室的事情。 岑惊澜想跟她玩办公室paly,结果被连体衣给绊住,急得他直接拿剪刀把她衣服给剪了几个口子,然后撕成好几片。 云镜都急了:“这样我等下没衣服穿怎么办?” “穿我的就行。”岑惊澜说着,就低头亲她。 一顿不可描述之后,画面一转,云镜没有衣服穿,只能穿岑惊澜的衬衫。 不想刚好有个高管进来,见到云镜这样,顿时大惊,拍了张照片发在工作群里。 两人关系曝光,好多人骂云镜,说她不要脸,勾引老板。 秘书办的人甚至冲到会议室门口,将她堵在里面骂。 云镜都要急哭了,想和他们解释她跟岑惊澜是夫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忽然哑了,说不出话。想发消息手机又坏了,怎么都发不出去。 就在这时候,岑惊澜越过人群走进来,一把将云镜抱起来,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将她圈进怀里,说:“你们不要误会,是我勾引她……” 刚才还凶神恶煞谴责她的人,忽然一下全变了态度,一个个都微笑着道:“恭喜恭喜!你们真般配!” 云镜去看岑惊澜,岑惊澜又低头去亲她。 画面一转,又到了家里的浴缸,岑惊澜一边亲吻她,一边用手帮忙。偶尔一个抬眸,云镜见到他眼底猩红一片,表情隐忍中带着点凶狠。 她心里一个激灵,忽然……就醒了。 她和岑惊澜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的,彼此不留一丝缝隙,嘴唇碰着嘴唇。 云镜一惊,下意识朝后一缩。 可能是这个动作惊醒了岑惊澜,他随即也睁开眼,看向云镜。本该睡眼惺忪的眼底,藏着未散的旖旎。 云镜心中一动:他们不会又做同一个梦了吧? 下一秒,岑惊澜说*T:“老婆,以后别穿连体衣了。” 云镜:! 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岑惊澜的话,暴露了他们做了同一个梦的事实。 云镜想起国外拍婚纱照那次,推断他俩只要抱在一起睡觉,就会做同一个梦。 说实话,这件事情有点危险,尤其是对云镜来说。 因为她清醒的时候,还能尽量控制自己,避免泄露上辈子的情况。可梦都是潜意识里的活动,往往越是白天想隐藏的记忆,越会在潜意识跑出来。 以岑惊澜的聪明,他要是看到她梦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肯定能联系到现实。再根据她日常的表现,他有很大概率能猜到真相。 云镜是最不想让岑惊澜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因为这事,她有点心虚,隔天晚上就不肯和岑惊澜一起睡了,还美其名曰要为婚礼留点期待。 虽然如果猜测正确,这事肯定暴露,拖也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岑惊澜能感受到云镜在亲密关系中的热情,她的身体很诚实,情绪反馈很真实,所以完全没多想,倒也愿意如她所说,为洞房花烛夜留点期待。 反正婚礼也没几天了,就在下周六。 这周末,两人又去婚庆团队那边对了一遍流程,去现场确认细节。 然后请外公和岑惊澜父母一起吃了一顿饭。最近事情多,他们确实很忙,没空两边跑。云镜在凤凰于飞公司的竞选中脱颖而出的事情,岑惊澜又想要亲口告诉几位家长。双方也需要再商量一下结婚当天的仪式和配合,所以干脆将他们叫到了一起。 “来来来,先恭喜镜子。”阮苓喜气洋洋地举杯,得意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镜子就是我们家的骄傲,真棒!” 另外几位也纷纷举杯:“祝贺镜子,镜子真棒!” 云镜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个真不算什么,运气好,要不是有两幅作品撞了,可能就没我什么事了。而且澜哥也有提供灵感,要不是他,我肯定做不出来。” 她提到岑惊澜,阮苓更加满意,看她的眼神里爱意满满。 “谦虚是美德,但也要自信。”岑雪桉也难得多说了几句,“不管谁提供的灵感,作品是你一笔一划画出来的。今天的事,禾渊跟我讲了。老实说,不管最后两幅作品有没有撞,秦彻都会选你。” 云镜一愣:“不会吧……” 她始终记得书中的结果。 “秦彻是商人,凡事肯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岑惊澜懂岑雪桉的意思,帮着解释道,“如果他真觉得双胞胎好,至少会让那两位设计师出来辩一辩。” “可能……”云镜下意识找借口,“秦彻怕万一搞错了抄袭者,最后连累到自己公司?” “抄袭的人是设计师,无论怎样都连累不到公司。”岑惊澜给云镜夹了点菜,“因为你们的合同里,会有不得抄袭的条款。如果证实作品是抄袭,公司可以要求设计师*T赔偿。如果事情闹大了,关注的人多,公司的热度也会随之增加,而且作为受害者,还会得到更多支持……这便是最好的宣传,还不用花钱。你觉得,秦彻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云镜思维受限,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这时候听着岑惊澜的分析,眼睛便一点点亮了起来。那是她费尽心思、熬了好多个夜做出来的作品,虽然抱着必败的心,但总归还是希望能够得到认可。 “不是因为你是云镜我才这样说,今天的作品我都看过,优秀设计不少,但如果是我来选,我也会选你。无论是作品完成度、寓意、美观、方便记忆的点、甚至花费的心思……你都是最优秀最突出的。”岑雪桉再道。 “我也这样觉得。”阮苓跟着道,“你的作品我最喜欢。” 连季书寒也说:“我是外行人,单从消费者角度来看,第一眼吸引我的,就是你的作品。还有,在外公心里,镜子永远是最棒的!” 云镜嘴角控制不住,疯狂往上扬。 别人这样说她可能还会觉得假,但在座三位长辈这样说,她就觉得他们是真心的。 因为她已经成功了,他们没必要安慰她。 自己家里人,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会告诉她实话,这样才能让她更快成长。 云镜忽然觉得好开心。 虽然审美这东西很主观,但只要他们都觉得她最好,那就够了啊。 她又不为全世界而活,她只想自己和在乎的人而活。 一顿饭吃得云镜心情大好,岑惊澜看了都有点酸:“我夸你没什么反应,别人夸你就高兴成这样?” “首先,他们不是别人。”云镜现在自信心爆棚,捏着他鼻子道,“其次,你夸我不是应该的吗?在你心里,我必须是最棒的,你就不可以有什么公平公正的想法,明白吗?” “明白了,老婆大人。”岑惊澜被呲了一顿,反而高兴起来。 这个周末过得极其忙碌,转眼到了周一,今天照例有股东大会。 云镜已经越来越习惯秘书这个职位,和岑惊澜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所以一般岑惊澜参加的比较重要的会议,云镜都会参加,会议纪要现在都是她在做。 今天云镜也准备参加,正在收拾东西,辛月忽然过来找她说:“镜子,凤凰于飞公司的人来了,你去和他们对接,会议纪要我来做。” 品牌设计后期还有很多工作,云镜因为身份特殊一点,不能去丰森那边坐班,所以对接的事情,都放在岑氏总部。 这种情况当然是以客户为先,云镜跟岑惊澜说了一声,拿上资料准备下楼。 等电梯的时候,小米刚好路过,看到她就急忙打招呼:“镜子,你要去哪里?” “凤凰于飞公司那边的人过来了。”云镜随口问了句,“你现在忙吗?” “不忙啊。”小米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画稿,一脸跃跃欲试,“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她似*T乎对设计很感兴趣,上次云镜教过她一点PS后,就一直在练习,现在已经会做一些简单的图了。 云镜一句“没有”到嘴边变成了:“有。” 她带小米去了会客室,倒不是真要她帮什么忙,也不是要培养她去做设计师,只是单纯拓展一下她的阅历。 往近一点说,她在这边办公,跟丰森那边联系相对麻烦,有时候就需要一个稍微懂行一点的人跑跑腿。 远一点说,很多人对秘书有刻板印象,总觉得秘书好像只会端茶倒水。可云镜觉得,秘书也可以会很多其他技能。这样之后假如不做秘书了,转行做其他也不至于全无经验。 其实云镜也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客户,阮禾渊知道她是新人,派了一个老设计师过来跟她合作。 结果今天周一,人多车多,丰森那边的人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一起车祸,现在还被堵着,根本走不动。 不能让客户一直等,云镜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带小米先上。 云镜跟岑惊澜在一起待久了,心里再怎么没底,表面上也淡定自若,秦彻那边的人没有为难,双方沟通很顺利。 完事之后,云镜亲自送凤凰于飞公司的人出去,在门口给他们买了几杯咖啡,顺手也给了小米一杯。 目送客人离开后,两位姑娘才往大厅走。 小米一边用力啜着咖啡,一边将绷得笔直的后背放松下来。 “这么紧张吗?”云镜笑着拍拍她的肩。 “特别紧张!”小米小鸡啄米式点头,又望着云镜,眼神里满是崇拜,“镜子,你真的是第一次单独面见客户吗?我看你好淡定,好有条理,一点也不紧张,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别夸了。”云镜揉揉她的脑袋,“我怕你现在夸我有多狠,回头骂我就有多狠。” 这个周末,她和岑惊澜的婚礼就要举行,今天古董大会结束,他就会给股东们发请帖,到时候……她都不敢想大家会怎么看她。 小米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云镜刚要说话,忽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虽说岑氏这一楼大厅确实人来人往,但也不至于拥挤到走路都能撞上。更何况她俩挑的还是人少的角落走,所以…… 云镜转头,到一个浑身上下被奢侈品包裹的女人,正盯着她笑,只是那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挑衅。 “对不起啊,云秘书。”女人笑眯眯地道歉,就是语气阴阳怪气的有点讨打。 “杜小姐?”不等云镜回答,旁边的小米倒是认出这女人来,同时朝前走了一步,试图挡在云镜面前。 云镜看看那女人又看看小米,问道:“你认识?” 小米微微一顿,那女人表情瞬间僵了下,看着好像挺生气。 云镜一头雾水,然后被小米拉到旁边。 “那是个小明星。”小米低声道,“名叫杜雅贝,是汪董的情人……上回不是想*T给你说个八卦吗?就这事。” 云镜半晌才想起来她说的“上回”,还是在凤凰于飞设计作品竞选之前。 现在单子都签了……不过她能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不高兴了,大概因为她没认出来她这个明星吧,可她确实不关注娱乐圈。 倒是汪董,她上辈子就印象深刻。 汪董全名汪祯,三十七岁,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据说从高中开始谈女朋友,恋情最长不超过三个月,好多女明星都跟他有过一段。他还追过云悠悠,当然最后并没有成功。 但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特有自知之明。汪家很有钱,汪祯清楚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去争权,只选自己信任的人投资。作为大股东,他从不对公司的管理发展指手画脚,是个非常理想的合作对方。 上辈子,岑惊澜后期得罪了很多人,公司内部也乱了,汪祯是为数不多几个始终支持他的。 基于这一点,云镜还是决定回头跟那位杜小姐道个歉。 反正汪祯又没结婚,私生活的事跟工作无关。 “她像是故意来找茬的,那次也是,喝咖啡还挑牌子,气得辛姐差点当场变脸。”小米看云镜想要回去,一把拉住她,低声快速地道,“她还说,岑总有未婚妻,感觉很不对劲。” “嗯?”云镜一惊,转头看小米,“什么意思?岑总有未婚妻?” “当时辛姐不想搭理她,让我去送咖啡,然后听到她跟人打电话,说岑总有个未婚妻。只不过,那个未婚妻太强势,岑总很不喜欢她。”小米简单说了下,“辛姐说是假的,你也不知道,肯定是没有啊,这人就是有问题。” 云镜:“……” 未婚妻是没有,老婆倒有一个。 但他俩这事,瞒得很紧,按理说汪祯都不知道。 即便消息泄露,也该说岑惊澜已婚,怎么忽然变成未婚妻呢? 从杜雅贝的反应来看,云镜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她还是决定去问问,但就在这时候,杜雅贝忽然朝她们走过来,她像是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直接问道:“云秘书,你不会刚好就是岑总的未婚妻吧?” 这一句声音颇大,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朝她们看过来。 连小米都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是。”云镜淡定道,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我猜也不是。”杜雅贝说,“那么,云秘书,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她说完,操作了一下手机,大厅一直滚动播放公司产品的显示屏忽然切换画面,就变成了云镜和岑惊澜在音乐广场跳舞的视频。 两人动作亲密,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可能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 前台吓得手忙脚乱,急忙将画面切回来。 那不是简单的显示屏,是一台网络电视,可以直接投屏。之前没有其他人干过这种事,他们也就没想到还有这种风险。 前台一切画面,杜雅贝又重新投屏了一次。 保安*T正想去关电视,杜雅贝大声道:“你们不用费劲了,否则我直接将视频发到公司大群。” 前台和保安一时都愣住了。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云镜跟岑惊澜到底什么关系,但视频清清楚楚,仔细想想,云镜进公司以后,似乎也一直备受瞩目,好像确实有特殊。 前台灵机一动,蹲下身给许今舟打电话。 大厅所有人都被视频吸引了,倒是没人关注她。 小米回过神来,挡在云镜身前,对杜雅贝道:“你这样,是,是侵犯他人隐私的!” “她欺骗你们感情,你还维护她?”杜雅贝嗤笑一声,“你们岑氏,就是这样优待小三的吗?” 人群里顿时有一阵骚动。 小米涨红了脸:“镜子不会的,视频,视频有问题……” “好了。”云镜先观察了一圈,发现有两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偷拍,也不阻止,将小米拉到身后,看向杜雅贝,“我有点好奇,这件事情跟杜小姐有什么关系?你费尽心思来闹这一趟,是想得到什么好处?” “和我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当小三。”杜雅贝一脸正义凛然,“我只是为正义发声!没想要任何好处!” “是吗?”云镜浅浅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旁边桌上,将一个正在偷拍的男人拉出来,“真不是为了名利?” “什么呀……”杜雅贝表情有点慌,但很快镇定下来,“我跟他不认识。” “真不认识?”云镜看看两人,微微挑眉。 “当然不认识!”杜雅贝笃定。 那个男人也道:“对,不认识,我只是……” “保安!”云镜直接打断他,冲已经回神跑过来支援的保安道,“打电话报警,这里有人窃取公司机密。” “我没有!”男人一下急了,“我只是……看你们起争执,拍个热闹……” “报警。”云镜刚才已经用巧劲夺了他手机,“他是一进门就开始拍的,手机里有证据。” 一个保安反应很快,迅速跑过来接过云镜手里的手机。 另外几个保安则上前控制住那个男人和他的同伴。 男人急了:“我真的没有窃取机密……” “去跟警察解释吧。”云镜不为所动。 前台似乎已经打通了报警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格外清晰。 “我错了!我说实话。”男人满头大汗,脱口道,“是杜雅贝让我来的!她花钱雇我来的!她说你是小三,让我来拍证据!她还说,这个视频很值钱。而且,岑总有未婚妻,只要曝光这件事,未婚妻会帮我们的,不用报复……” “说得这么笃定,不会是‘岑总未婚妻’亲口承诺你们的吧?”云镜笑着问道。 男人看她态度嚣张,似乎完全不怕岑惊澜未婚妻,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都要哭出来了:“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收钱办事,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求你们别告我……” “杜小姐还*T有什么话说?”看来他确实不知道,云镜转头问杜雅贝。 杜雅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她显然还不清楚目前的局势,依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就是打小三又有什么错!” “你没错啊。”云镜看她一眼,点头道,“打小三是对的,问题是我不是小三。” 杜雅贝一怔,看着还在播放的大屏幕:“你当我们大家都瞎吗?” “这段视频拍得不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 众人回头,看到岑惊澜和汪祯、还有几位高管正走过来。 汪祯脸色难看到极点,岑惊澜倒是面色如常,他看了眼还在播放的大屏幕,转头对汪祯道:“这视频拍得不错,汪董能不能拷贝一份给我?” “不是我拍的,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她今天跟着我来了……”汪祯虽然是股东,话语权也不小,但他在岑惊澜这里挣了很多钱,并不想跟他把关系搞僵,急忙解释,“这个女人太……我跟她提分手,她怀疑有小三,所以疯了……对不起,我这就将人弄走。” “我不走!”杜雅贝像真疯了一样,咬牙切齿地嚷嚷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云镜听出一点门道了,杜雅贝大概是不甘心和汪祯分手,才想利用最后一点机会,来炒作一波热度。汪祯这人虽然花心,但貌似对情人一向不错,没听说过他为难谁,所以杜雅贝有恃无恐。 不过,杜雅贝上次就提到岑惊澜有未婚妻,还有这视频也不可能是她亲自拍的,她当时在国内。 所以,杜雅贝身后肯定还有人。 会是谁呢? “杜小姐。”岑惊澜看向杜雅贝,态度竟然称得上温和,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能不能把视频发给我?” “你别想买走这些证据!”杜雅贝愤愤道,“我备份了很多,不可能全部销毁。” 汪祯快被她气死了,要过来拽她,被岑惊澜拦住了。 “我为什么要销毁?只是想用来放在婚礼上。”岑惊澜说走到云镜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这周六,我和云镜将举行婚礼。” “婚,婚礼?”杜雅贝傻了,其他人也傻了。 岑惊澜不慌不忙,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本红色的结婚证:“澄清一下,我没有未婚妻,只有妻子。” 云镜:“……” 随身带结婚证,是什么操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谁都没说话,只有显示屏上欢乐的舞会还在循环播放。 “恭喜岑总!恭喜岑夫人!”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打破沉默,紧接着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云镜听出那声音来自辛月,偷偷摸摸从岑惊澜肩膀伸出脑袋望了一眼。 辛月带着秘书办所有人,齐刷刷站在后面,正用力鼓掌。 小米手里的咖啡捏爆了,洒了一地,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匆匆跑去丢掉垃圾,也拼命鼓掌*T。 云镜:“……” 一场闹剧,被一本结婚证收尾。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散了,公司众人回归岗位,各司其职。 杜雅贝被岑惊澜彬彬有礼地请到了会议室,汪祯自然也来了。 会议室的门一关上,气氛便和刚才陡然不同。 岑惊澜跟云镜交换一个眼神,坐在主位,都没有说话,脸色看着倒还算淡定。 杜雅贝没看出什么不对,还觉得岑惊澜不像传闻中那么凶。 可汪祯跟岑惊澜合作多年,哪里看不出他其实已经非常生气了? 他刚才在大厅,之所以态度很好,一方面是为了公司的形象,毕竟那么多外人在,如果岑惊澜对杜雅贝凶一点,传出去就成了“仗势欺人”“全公司为难一个弱女子”。另一方面,应该也是为了云镜,毕竟云镜是这起闹剧的中心人物,“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红颜”后面,往往会接“祸水”两个字。 汪祯看着他俩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已经叹了一万口气,但这事,还得他来解决。 “杜雅贝!”汪祯一拍桌子,怒道,“你还不赶快好好交代,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你凶什么凶!我就是搞错了嘛。”杜雅贝被表象蒙蔽了双眼,语气还带着撒娇,“对不起啊岑总,我误会你们了。可是,是你们先隐婚在前的,也不能怪……唔……” 汪祯一把捂住她的嘴,简直要被气死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才脑子有病!”杜雅贝竟然狠狠咬了汪祯一口,“要不是你气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老实说,你在外面真的没有小三吗?” “没有!”汪祯气得一拍桌子,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云镜看得目瞪口呆。 传言汪祯多花心多渣,怎么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反而是杜雅贝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杜雅贝应该也不算多出名的明星,不然今天早被人认出来了。 都敢这样对汪祯吗? “杜小姐。”岑惊澜耐心耗尽,忽然声音平平地开口,并不如何严厉,但周围气压陡然一低,似乎连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杜雅贝一僵,下意识就安静下来。 “杜小姐,我们很忙。”岑惊澜继续道,“所以,能不能麻烦杜小姐,将前因后果和我们两个受害者讲一讲?” “受害者”三个字发音稍重一些,好像在暗示他要是不满意,就要追究责任了。杜雅贝有点慌,又看看汪祯,发现他脸色也很难看,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了。 杜雅贝很年轻,才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 不过,现在这个圈子浮躁,学校里很多同学,已经成了大明星。她其实演过小网剧,也有几个粉丝,但她还想出人头地,奈何没有门路。 一个多月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杜雅贝在玩游戏的时候加了一个人。 对方像是圈内人,无意中提到汪祯的一些喜好,还告诉她汪祯常去的酒吧。 杜雅贝按照那个人透露的消息*T,去了酒吧几次,还真偶遇了汪祯,也成功引起汪祯的注意,两人交往上了。 汪祯是个对情人特别大方的人,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还主动送礼物,女方有小脾气也哄着让着。 杜雅贝尝到甜头,对那个人格外信任,什么话都跟对方说。 那个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和她透露了一些大佬的信息,比如岑惊澜有未婚妻这件事情。 岑惊澜是晋市大佬,杜雅贝自然也好奇,被神秘人勾起兴趣,就求着汪祯带她过来见识见识。 汪祯这人有点爱炫,刚好岑惊澜不在国内,那时候两人又刚在一起不久,还处于甜蜜期,他便答应了。 杜雅贝小人得志,自动进入股东夫人的角色,像是来巡视自己领地一般,还借故为难秘书办的人。 辛月不是善茬,倒也没直接为难杜雅贝,只是转头就给汪祯送了杯咖啡,还“不小心”洒在他身上,又冷嘲热讽地道歉,说是“杜小姐不喝的咖啡”。 外界只知道汪祯是花花公子,却不知道,他其实有点怕女人。 像杜雅贝那样的,他怕;像辛姐那样的,他尤其怕,被怼了也不生气。 但因为这件事,汪祯对杜雅贝的热情就开始冷却。 杜雅贝毫无所觉,还在不断朝他要资源要钱。 汪祯这人就是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于是最后杜雅贝也没躲过“三个月”魔咒,汪祯给了她一笔钱,要和她断了。 杜雅贝气得要死,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有问题,只是基于汪祯花花公子的名头,便认定他在外面有了新人。 她自然不甘心,但汪祯就是不见她,也不再给她资源。 杜雅贝无可奈何,只得又去找她的“军师”。 “军师”告诉她,既然汪祯如此无情无义,她为什么不利用他,来炒一波热度? 视频是“军师”发给杜雅贝的,她说岑惊澜有未婚妻,所以才和云镜借着工作的由头,躲到国外去约会。 “军师”说岑惊澜的未婚妻很强势,肯定不能忍这件事。 既然是岑惊澜的未婚妻,两人必然门当户对,而岑惊澜不敢和她解除婚约,也证明他不敢得罪未婚妻。 这种情况下,杜雅贝如果出来“维持正义”,必然会得到岑惊澜未婚妻的支持。 有了岑惊澜未婚妻的支持,她不仅不用担心岑惊澜和汪祯的报复,还可以反过来报复汪祯。 因为岑惊澜不敢拿未婚妻怎么样,但被人戳破私情肯定也不爽,就会去找汪祯的麻烦。 而且,将这事闹大、传到网上,网友也会支持她,她可以借此立个“不惧权势、敢做担当”的人设,现在网友就爱看这个,还怕红不了? 再说有了岑惊澜未婚妻做后盾,她也不用担心资源问题了。 总之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杜雅贝连经纪公司都还没签,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哪里懂分辨好坏? “军师”这一番分析,说得她热血沸腾,好像已经看*T到了一条璀璨的星光大道。 于是,便不管不顾地来了。 之所以挑今天,是因为今天汪祯会来岑氏开会,上次岑氏的人见过她,即便她不和汪祯一起进门,他们也不会怀疑。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可惜云镜跟岑惊澜是夫妻,这件事从源头就搞错了。 “为什么啊?”杜雅贝自己到现在还一头雾水,“是哪里出错了?” 这么蠢的人,岑惊澜都不想跟她多说,只是问:“那个‘军师’是谁?” “我不知道啊,就网上聊天,我连ta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杜雅贝拼命摇头,“ta说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我就没问了。” “把对方的账号和你们的聊天记录发给我。”岑惊澜又说。 杜雅贝还有点犹豫,岑惊澜有点不耐烦:“不愿意发给我,就去交给警方。” 杜雅贝自然不愿意去警察局,这才交出东西。 岑惊澜拿到东西就拉着云镜离开,临走瞥了汪祯一眼,说:“汪董,周六记得来喝喜酒。” 汪祯眼皮一跳,急忙答道:“好。” 他们之间算是有点默契,岑惊澜这句话应该还有前半句——“把你的私事处理好”。 不过不用岑惊澜提醒,他也会好好处理。 他是不愿意为难女人,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人在他头上撒野。 “我看汪董似乎有点……”云镜出了会议室才悄悄问了一声,“他不会反被杜雅贝欺负了吧?” “那不能。”岑惊澜淡淡一笑,“你觉得他要真是那样的人,还能活到今天?” “也是,你们男人都好薄情。”云镜忍不住感叹,“刚认识的时候热情似火,转眼就横眉冷对。” 岑惊澜:“嗯?” 他做什么了? 云镜倒真没有内涵他的意思,但眼见他误会也不解释,只抿着唇笑。 “我昨天还不够热情吗?”岑惊澜忽然低头,在她耳边道,“看来今晚得更热情一点才行。” 云镜脸一红,刚要说话,眼角瞥到秘书办有个小助理路过,赶紧收回视线,目不斜视。 小助理看到他们,忽然一个激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甚至忘了打招呼。 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云镜也有点尴尬,摸摸鼻子,对岑惊澜道:“我先去秘书办一趟。” “行,去吧。”岑惊澜摸摸她的头,“我先回去查一下这个神秘人。” 那个助理看到他们这个亲密的动作,表情更僵了。 云镜:“……” 她来到秘书办,本来三三两两在小声说话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甚至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她,表情都有些复杂,更多还是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对待她。 “对不起。”云镜先开口,朝众人实实在在地鞠躬道歉,“我之前不是故意想瞒着大家,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有人就是不想我好过。”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那个神秘人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今天这事,对云镜来*T说,倒真不是坏事。 隐瞒这么久,对别人也就算了,对这些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总有些不好交代,怕他们多想。 有了今天的事情,就可以推到一些“不好说”的原因上去。 反正凡是豪门,在外人眼中总有那么一点不可说的东西,有人针对她是事实,至于背后原因不用她说,别人也会自动脑补。 果然,她这样一来,小米第一个站出来道:“镜子,哦,不对,夫人……” “千万别这样。”云镜打断她道,“如果你们愿意原谅我,就还是跟从前一样,叫我镜子吧。” “好,镜子。”小米继续道,“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理解你的难处。今天我在现场,看到那些人有多嚣张了,特别过分、特别咄咄逼人,根本没把整个岑氏放在眼里……” 后面一句,却是对秘书办其他人说的了。 其他人虽然不像小米这么单纯,但也清楚,云镜既然是老板娘,他们就得罪不起。 老实说,她不来说这些,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她能这样,其实也说明她是真在意他们。 所以,有人开头,大家就跟着点头,看着云镜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工作场合,我们只管工作上的事情。”辛月想起第一天见面时,她对云镜说的那些话,也有点尴尬,但还是板着脸,正色道,“你入职秘书这个岗位后,没出过什么错,也没有搞特权,能力强,工作做得很好,几次为我们部门增光……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好同事。谁会去管同事的私生活?你不必道歉,今后只要你还在这个岗位一天,就还和从前一样。” 辛月的话听着好像有点呆板,但其实也是在为云镜解围,提醒大家她之前做出的贡献。 而且,她这样说,态度已经很明显。秘书办本就唯辛月马首是瞻,顿时纷纷附和。 “就是,哪里需要道歉,你们也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吧?” “哈哈哈是这个道理,镜子你不要担心,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对你的。” “老实说,我之前还担心你会对我们不一样呢。” “就是,老板娘诶,镜子你也太给我们长脸了吧!” “难怪上次要许那样的愿,放心,我们又不傻。” “镜子,不要怕,以后谁欺负你就告诉我们,我们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喊呐喊助威我们是专业的!” “对!今天辛姐就是让我们带着‘武器’下去的。” “你请我们喝一杯喜酒,这事就过去了。” “对对对,我们要喝喜酒。” …… “谢谢大家。”云镜从包里拿出一沓请帖,“喜酒是一定要喝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本来就准备发给大家。” 她一张张发过去,是早就准备好的,也是云镜自己亲笔写的名字,可见用心。众人看了,心里那点不舒服基本上散干净了。 确实是平时本就相处得不错,加上今天杜雅贝来的*T这一出,让大家不自觉对她有些怜惜,才这么容易过关。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云镜觉得她还真该跟杜雅贝说声谢谢。 和秘书办众人说开后,云镜才来到岑惊澜的办公室。 许今舟也在里面,见到她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朝外走。 “许总你这是什么表情?”云镜忍不住问道,许今舟可不是今天才知道她身份的。 “就是单纯的解脱。”许今舟笑出声来,“你俩知道我这个挡箭牌有多心酸吗?我要谢谢杜雅贝。” 云镜:“……” 许今舟出去后,直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下即便没人守在门口,也真的没人敢往里面闯了。 云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有点微妙,她轻咳一声,干脆转移注意力,问岑惊澜:“那个神秘人,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岑惊澜摇摇头,“看来是有备而来,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账号查了下,是国外的IP,不确定是人在国外还是翻墙,现在估计已经弃用了。” 云镜点点头,不算意外。 “你不用更担心,即便账号查不出什么,也还有别的路径。”岑惊澜拉过云镜的手,安慰道,“比如,对汪祯那么了解的人也不多,一个个查,总会有线索。” 云镜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忍住了。 了解汪祯的人,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还有一个——云悠悠。 上辈子汪祯可是追了云悠悠好久,自己所有喜好都告诉了云悠悠。 只是这辈子汪祯还不认识云悠悠,追她那套自然还没用上,甚至云悠悠跟汪祯都还不认识。 所以,云镜现在没法说。 但有一点,云镜始终想不明白。 如果云悠悠是神秘人,一个多月前开始联系杜雅贝,说明早有预谋,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云悠悠不管是重生还是穿越,只要她对上辈子的事情有所了解,就一定知道跟岑惊澜订过娃娃亲的,便是云镜本人。所以,杜雅贝今天来闹这一场,无论怎么想,做的都是无用功。 云镜想不到这样做,对云悠悠任何意义。 莫非,真是她猜错了? 或许是周翼深做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拆散他们?这也拆不散啊。 “老婆,对不起。”岑惊澜看云镜不说话,伸长手臂将人揽进怀里。 云镜一下回过神来,想着这里是办公室,下意识就要挣扎。 “今天情况特殊,先请个假。”岑惊澜抱着她没松手,再次道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你跟我道什么歉啊?”云镜倒也没固执地非要跟他撇清关系,朝他怀里靠了靠,不解地问,“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云悠悠还是周翼深,肯定都是冲着她来的,她还没道歉呢。 “这事虽然还没查出真相,但肯定是竞争对手做的。”岑惊澜又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想法跟云镜自然完全不同,“最近不是推出了新项目吗?有人想要搞破*T坏,项目插不上手,便只能从私生活下手了。我们领证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所以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没结婚。神秘人故意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真正目的不是打小三,也不是在感情方面给我们泼脏水,而是为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他说到最后,看了云镜一眼,含糊地顿了顿。 云镜脑子里灵光一闪:“某些人是指我爸妈对吗?” “只是一个可能。”岑惊澜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可能还有别人,在他们的心里,也可能是指我父母。” 云镜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己,他父母根本管不住他,所以只能是她父母。 这样的话,逻辑好像就通了……云镜脑子里对这次事件,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上辈子,岑惊澜为了替她报仇,心思不在工作上,也得罪了很多人。 内外交困之下,公司差点破产,岑惊澜父母又因为岑惊澜出事病倒,最后岑氏落到了周翼深手里。周翼深背靠着周家的势力,再加上岑氏的资本,晋升为晋市首富,所向披靡,成了“年轻有为”本人。 而岑氏的“内外交困”中,内部混乱自然不用多说,这个外部的困扰,除了竞争对手,也包括云镜父母。 云镜父母拿了周翼深的钱,在知道云镜曾经和岑惊澜订过娃娃亲后,竟然昧着良心谴责他不负责任,不然云镜就不用死。 岑惊澜那会儿已经走火入魔,他也觉得,如果他不放云镜走,云镜就不会死,这是他心里的结。他解不开,自然也反驳不了。 所以,后面的岑惊澜名声极差,除了原本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等等,还被加上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 神秘人如果是周翼深或者云悠悠,肯定知道这些信息。 但他们不知道这辈子云镜已经跟父母切断了关系,也不知道云镜跟岑惊澜已经领证。 在他们的心里,云镜父母贪婪无度、无情无义、脑子还不好使,特别容易拿来当枪使。 今天这出闹剧,岑惊澜为了洗脱云镜“小三”的罪名,肯定要公开两人的关系。这样一来,云镜父母知道他们在一起,以他们的贪婪,自然要狠狠敲诈岑惊澜一笔,不然就不让云镜跟在一起。 杜雅贝连记者都请来了,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事会上热搜。岑惊澜身为晋市商界第一人,关注度很高,必然闹到全网吃瓜。 岑惊澜是什么人?私生活被人评头论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心里会舒服吗? 到时候如果他不满足云镜父母,自然会被人嘲笑,云镜肯定也会对他有意见。 而他被逼着满足了云镜父母,心里就没有怨气吗?他和云镜,还能走下去吗? 还有,云镜隐瞒身份跑到公司上班,真的没有监视之嫌吗? 公司的员工会不会因此不满?即便这次不爆发,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下次再出点什么事,是不是就生根*T发芽了? 这件事情,乍一看就像个笑话,就算岑惊澜调查,也只能查到杜雅贝发疯,可后续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却不小。要击垮岑氏这种大公司,本来也不是一两件事就能办到的,需要埋长线。 但是,做这种设计的人,需要很多前提。比如,知道上辈子的恩怨纠葛;比如,知道云镜的父母还不知道她和岑惊澜在一起了;再比如,有所图谋。 如此看来,云悠悠比周翼深更符合条件。 难怪她会一改书中态度,恢复和云明承的联系。只可惜,云明承贪财之外还要面子,是不会把他收了女儿的钱这件事情告诉云悠悠她们的。这就导致了云悠悠那边出现了信息差。 至于云悠悠到底在图谋什么……云镜以己度人,觉得她可能是发现剧情严重偏离原来的轨道,在想办法将剧情掰回来。 毕竟原书结局,是她和岑惊澜都死了、岑氏破产,云悠悠和周翼深接管岑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按照原剧情走,才是对他们两个有利的。 “神秘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不重要……”云镜理顺逻辑,也稍微松了口气,“只要我们始终一条心,管理好公司,什么阴谋诡计对我们就都没用,你说是不是?” 云悠悠算计得挺好,可惜一点信息差导致事情走向完全不同。 现在就算云明承再来闹,她也有明细和转账信息,到时候直接放出去、卖一波惨,还可以替岑惊澜洗白一下名声,甚至说不定还能炒作一下他俩的爱情,吸几个粉。 “是。”岑惊澜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忍不住抬头亲了亲。 老实讲,今天这件事情,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其实特别生气。可是只要云镜用那种全心全意的眼神望着他,他就会平和下来。 “来。”岑惊澜换了个坐姿,打开桌上的电脑。 云镜以为他要工作,想要离开,岑惊澜却抱得更紧了。 他打开官网,编辑自己的资料。 原本关于公司现任董事长岑惊澜,官网几乎没有公布什么资料,现在岑惊澜正一个字一个字敲上:已婚,配偶云镜…… 云镜:“……” 她有点不好意思,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假装淡定地替他理了理衣服,却碰到他胸口那块有个硬东西。 云镜想起之前的结婚证,伸手掏出来一看,还真是结婚证。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结婚证?”云镜终于找到机会,忍不住问道,,什么人才会把结婚证随身带着啊? 岑惊澜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摸摸她的头,说:“那天我们不是做了个梦吗?我有点不放心,怕哪天万一真被人误解,所以就带着以防万一。” 云镜:“……” 一时不知道该说他有危机意识,还是他们的梦太有前瞻性了。 不对,等等,也就是说,岑惊澜也知道他俩会做同一个梦的事实了? 岑惊澜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又都*T别开头去,耳根一起红了。 “砰砰砰”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许今舟的声音,“岑总。” 云镜急忙跳下地,整理好衣服。 岑惊澜继续低头填写资料:“进。” 许今舟推开门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岑惊澜先开口:“去买个热搜。” “嗯?”许今舟有点懵。 “他们不是想看我们上热搜吗?”岑惊澜终于将资料全部搞定,神色愉悦,“成全他们,就买个……‘神仙爱情’,怎么样?” 云镜:“……” 不怎么样! 许今舟:“……” 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热搜就没必要了吧?”云镜捂着脸道。 其实她刚才也动了下这方面的心思,想将父母做过的事情披露出来,炒作一下他们的爱情,为岑惊澜洗白名声。 但是听到岑惊澜口中说出“神仙爱情”这几个字,她瞬间就尴尬得脚趾扣地,觉得那个方法蠢透了。 爱情什么的,还是不适合炒作。 “我也觉得。”许今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倒是觉得可以买热搜,可以营销。但是“神仙爱情”这种词条,就真的不适合。 不是说他们不是神仙爱情,他俩其实真挺甜的,就许今舟所知,这个圈子里能做到这么契合的夫妻,还真找不出几个。就是自己说自己“神仙爱情”,实在有点……骚,岑惊澜已经不是他当初认识那个严肃板正、眼里只有工作的大佬了。 许今舟不得不再次感叹,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为什么?”两个人都不赞同,岑惊澜有点不开心了。 许今舟心里吐槽了一万句,却当然不会真的说出来,他闭紧嘴巴,看向云镜——老板娘来。 “……”云镜想了想,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们自己去买热搜。就算不买,肯定也能上。” 盯着岑氏的人可太多了,现在岑惊澜更新了官网信息,肯定会有人发现。 虽说岑惊澜在外界的名声不太正派,但长得帅又有钱,还是有粉丝的,在关注富豪圈的网友里讨论度也贼高,那些营销号怎么可能不扑上来,大肆报道? “对对对。”许今舟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没必要送钱给别人。” “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思想?”岑惊澜看许今舟跟个应声虫一样,忍不住皱眉,“除了附和,你还会说什么?” 许今舟:??? 先是一头雾水,随后明白过来,岑总怕是吃醋了。 吃醋的男人好可怕。 “没有,我就不该进来。”许今舟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想自己为什么要来受这罪,然后脚步一顿,有些尴尬地回头,对云镜道,“云秘书,不对,老板娘,你父亲来了,想见你。” 他进来本来是想说这个的,结果被岑惊澜一句“神仙爱情”吓得神志不清,差点忘记了。 “我父亲?”云镜跟岑惊澜对视一眼,也顾不得什么热搜不热搜了,正事要紧。 云明承这时候过来,肯定是之前*T杜雅贝那件事情的后续。 虽然杜雅贝来闹一场的作用几乎为0,但至少把云镜和岑惊澜的关系捅开了。 该她的父母出场了。 一切都和他们的猜测一样,云镜越发确定,这事是云悠悠干的了。 “在哪里?”云镜来了精神,有人来总比没人来好,她就不信云明承不会露出马脚。 许今舟说:“3号会议室。” “我也去。”岑惊澜整理一下衣服,对许今舟说,“后面的会议,你来主持。对了,将请帖也发出去。” 许今舟不傻,当然知道云镜的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跑过来,答应一声去忙了。 云镜和岑惊澜朝3号会议室走去,小米刚好送咖啡出来,看到他们,小米拼命朝云镜挤眉弄眼。 “怎么了?”云镜问道。 小米瞥了岑惊澜一眼,小声道:“你父亲,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进公司遇到几次麻烦都是云镜帮她,而且云镜还教了她好多东西,她一直都非常喜欢云镜。虽然现在知道云镜是老板娘,不是普通小员工,小米还是忍不住为她操心。 “没事。”云镜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云明承不高兴才正常。 “那,有事叫我……们。”小米又说。 云镜心里一暖,答应一声才推开门。 3号会议室是个小会议室,平常一般都是用来接待一些重要客户,或者用作比较私密的谈话。 里面只有一张小圆桌,和几把椅子。 云镜一推开门,就看到云明承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板着一张脸,那架势真像谁欠了他钱没还一样。 “不是说好我们从此两清,互不相欠吗?”可惜他装得再有气势,在云镜眼里,都没什么差别,“你又来干什么?”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真会替你男人省钱。”云明承是真的很生气,“用二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们想得美!我养你到这么大……” “养到这么大的明细不是已经列出来了吗?”云镜直接打断他,“连利息都付给你了,还不满足?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们可以把明细传到网上,让大家评评理。” “你以为提个网络就能唬住我了?”云明承比上次硬气多了,“你发,我倒要看看,网友是不是真的会站在你那边?父母的生养之恩,岂是你几块钱利息就能算清的?你说我做生意,怕名声不好,你们也做生意,就不怕名声不好了?” “所以,你这是豁出脸不要,也要拉我们下水?”云镜在云明承对面坐下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你到底是想讹岑惊澜一笔,还是有人给你撑腰,所以有恃无恐?” 云明承目光闪了闪,表情有点不自在,随即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我什么都不是,就是看不惯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这一下拍得太狠,疼得他差点跳起来,怕对面两人看出来,又强行忍住,导致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可惜云镜根本不看他*T,转头对岑惊澜道:“他现在名下的公司,粗略算来,资产也有个几百上千万。就算他当你是冤大头,强行要彩礼,最多也就要这个数。先不说他来要钱,是不是就一定能拿到。就算能拿到,必然也会和我们撕破脸,以你的手段,轻易就能让他背上一个不好的名声,从此别想在商界混,只能靠那一点彩礼度日。更何况,就算他厚着脸皮来要,很大概率还是拿不到钱。这样算下来,抛开公司不管不顾,强行来讹钱,逻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这么选。” 岑惊澜点点头:“所以,就是有人撑腰。能要到钱最好,要不到钱也能得到别的好处。” 云明承没想到他俩进来不跟他谈话,倒是自己先聊上了。他本来还想装作云淡风轻,但这两人的每一个字,都叫他不安。到这时候终于装不下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动动腰背,强行将身体挺得更直,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更理直气壮。 然而不管他做什么,岑惊澜和云镜都没多看一眼,云镜继续道:“我虽然从小也没在云家住过几天,但对他们家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我这个父亲,已经算是沾亲带故的人里,有生意头脑的了。单说云家,他可能是别人的人脉,但其他人……还真帮不上他什么。” “不是从前的人脉……”岑惊澜懂她的意思,故意沉吟一瞬才道,“那就是现在新出现的靠山。” 云明承搭在大腿上的手已经不自觉爬上座椅扶手,越抓越紧,脸憋得通红。 “对。”云镜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节奏分明的清脆声响,像在思考,又像在警告,“所以,最近云家有什么新的人脉呢?” “倒是有一个可以符合条件的人……”岑惊澜那么聪明,被云镜一提醒,自然就想到了,“云悠悠?” 云明承实在忍不住,“刷”一下站了起来,急道:“不是她!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又没说给你听。”云镜这次倒是回了一句,却依然不看他,继续对岑惊澜道,“云悠悠个人的背景可能没那么强大,但她和周翼深关系匪浅。” 她故意没说“白月光”,含糊了一下。 这段时间两人工作生活都在一起,同吃同住,有时还会做同样的梦,别的不说,确实是把默契培养出来了。 岑惊澜恍然大悟,同时还能配合上云镜:“周翼深追求你不成,转移了目标,现在在讨好云悠悠,愿意给她做靠山。” 对面的云明承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强作镇定,再到现在,已经坐立难安、冷汗涔涔。 他当然知道,云镜和岑惊澜看似自己聊天,其实多半是在吓唬他,他不应该上当,应该保持冷静。 可是,他们说的……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在意。 云悠悠当然不会和云明承细说她跟周翼深的感情纠葛,但周翼深找云镜*T父母逼着云镜相亲的事情,云明承却一清二楚。甚至连云悠悠就是他介绍给周翼深的,最初的目的,也是让云悠悠成为云镜的替代品。所以在云明承的视觉里,就是周翼深先追云镜,没追上。转头看到一个跟云镜长得很像的云悠悠,两人就很快在一起了。 这说明什么还不简单吗? 周翼深将云悠悠当成了云镜的替身。 既然是替身,那在周翼深的心里,只怕还是云镜更重要一点。 所以,现在云悠悠说是能借周翼深来对付岑惊澜和云镜,先不说岑惊澜的实力并不比周家弱,周翼深未必就能赢。即便周翼深赢了,真伤到云镜,他就会高兴吗? 云明承也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 假如周翼深真赢了岑惊澜,云镜过得不好,到他面前一哭诉,但凡周翼深对她还有情,只怕转头就要为她报仇。他报仇当然不会拿自己来报,到时候云悠悠这个替身也好、他云明承这个帮凶也好,只怕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如果周翼深对云镜确实没有感情了,最后选择云悠悠。他现在做这一切,是真的恨云镜,要报复她和岑惊澜,那就更糟糕了。 因为他云明承是云镜的亲生父亲,在周翼深的眼里,会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吗? 他的身份是云镜的父亲、云悠悠的舅舅……舅舅和父亲,哪个关系更近,一目了然。 以己度人,云明承觉得如果自己是周翼深,肯定会把他划到云镜那边。 如此看来,他岂不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要说我这个表姐也是厉害。”云镜轻轻叹了口气,还在跟岑惊澜讨论,“你还记得我们在国外见面那次吗?她口口声声跟我说,不喜欢云家那些长辈,倒是一见我就亲近,非常喜欢,结果转眼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骗谁。” 云明承那颗已然摇摇欲坠的心,听到这句后“啪”一声就彻底碎了。 他妹妹当年离开家时有多决绝,他是知道的。 这次他制造机会,跟她遇见后,闲聊中妹妹也透露过,说悠悠从小没过过好日子,所以心里对他们这些袖手旁观的亲戚有意见,让他这个做舅舅的多多担待。 他当时着急替周翼深介绍个女人,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实际上,云悠悠见到他以后,也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他就更加没在意那句话。 现在想来,却很不对劲。 云悠悠的表现和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并不一致! 她真的不是在给他下套吗? 这是一石二鸟吧! 云悠悠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替身,所以对云镜很不满,一个替身要想跟周翼深永远在一起,首先就要搞死云镜;同时,她还要为妈妈和自己这些年受的苦报仇。 这样逻辑才通! 云明承额头挂满了汗珠。 他可以不心疼云镜,但那点微薄的家业,挣来实在不容易,可不能随便葬送了。他这辈子,谁都不爱,就爱钱,没钱就等于要他*T的命。 就在云明承焦虑崩溃的时候,对面小两口之间的画风却完全不一样。岑惊澜摸摸云镜的头,语气温柔又强势;“她骗谁不骗谁都不重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相信你。”云镜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 两人像是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旁若无人地分析一通,竟然开始走偶像剧路线,下一秒似乎就要亲在一起。 云明承实在没有办法了,猛地咳嗽两声,强行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岑惊澜和云镜果然都看过来,却不说话。 “我……”云明承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想继续趟这趟浑水了,继续下去夹在岑惊澜和周翼深之间,只怕最先死的就是身份尴尬的他。及时抽身,顶着岑惊澜岳父的名头,他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可他也不想直接认怂,让这两人将他看轻。甚至,他还想去参加两人的婚礼。 对,就以婚礼为切入口,云明承好像失忆一般,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换了温和点的语气,以长辈闲聊的口吻问道:“听说你俩周末办婚礼?” “云总。”岑惊澜终于和他说话,却只字不提婚礼的事,“我记得,你工厂生产和销售的产品,都来自晋市南山不老松药业,对吗?” 云明承故作轻松整理衣服的手一僵,半晌硬着头皮点头:“对。” “那你或许应该知道,晋市南山不老松药业隶属于晋城集团。而晋城集团前些年因为资金问题,出售了一部分股份。其中,菱桉生物持股最多。而‘菱桉生物’,取自我父母的名字,你应该也知道?”岑惊澜帮着云明承理了下他们的关系。 云明承扯了两张纸,用力擦脸上的汗:“你们不能这样对你们的父亲……” “如果我是镜子,当初就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岑惊澜依然坐着,微微仰着头去看云明承,明明是一个落下风的姿势,气势上却直接将云明承碾压成渣渣,“你也知道我的名声,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镜子心善,不愿意亏欠谁,我为了哄她高兴,才随她去处理。所以,我哄着的人——谁要是欺负她……” 岑惊澜忽然起身,他身材高大,高出云明承一大截。云明承瞬间觉得压力像山崩的巨石一样,滚滚而来,他下意识抬起手臂,生怕岑惊澜会揍他。 而岑惊澜只是伸手拍拍云明承衣服上的褶皱,声音平平地问了句:“云总猜猜,我会怎么做?” 他的动作明明很轻,云明承却像承受不住,腿软了一下,直接跌坐回刚才的椅子里。 “回答云总刚才的问题。”岑惊澜撑着会议桌,微微朝前倾身,俯看着云明承微微颤抖的脸颊,说,“是的,我和镜子周六结婚。这场婚礼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否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T事来……云总应该懂我的意思?” 云明承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机械地点头。 “那好,希望镜子不会再受到来自原生家庭的困扰。”岑惊澜站直身体,拉住云镜的手,朝门外走去,“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岑惊澜拉开会议室的门,看到小米不放心地在秘书办门口探头探脑,冲她说了句:“送客。” “好勒!”小米看了眼他俩还牵一起的手,一脸姨母笑地跑进会议室,“云总,我看您好像有点热,外面更热,要不要我打包一杯冰咖啡给您,带在路上喝?” 云镜听得嘴角一抽,低声对岑惊澜道:“员工果然和老板一个属性,都这么损。”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员工是老板娘的好朋友。”岑惊澜反驳道,“是老板娘教得好。” 云镜:“……” 两人说笑着回到办公室,云镜顺手关上门,岑惊澜眼睛一亮。 “你别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云镜警告道,“我有正事和你说。” “如果你没有奇怪的想法,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奇怪的想法?说明是你自己心里先有了奇怪的想法,才认为我会有奇怪的想法。”岑惊澜念完一段绕口令,马上又一脸无辜地点头,“老婆你说,我听着。” “……刚才我们提到他的靠山是周翼深,我爸没有反驳。看来这件事,不仅仅是云悠悠的主意,周翼深也有参与。云悠悠跟周翼深应该已经摒弃前嫌,至少是达成合作关系了。”云镜顾不得跟岑惊澜打情骂俏,担忧地看着他,“目前来看,他俩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男女主联手,剧情走上原书正轨,她这个前期的炮灰确实是可以退场了。可他俩在一起,主角光环恢复,甚至可能还互相有加持,岑惊澜怎么办?岑惊澜是书后期的反派,还要跟他们纠缠很久。 她一直不想让岑惊澜跟周翼深对上,最后却还是避免不了。 “你觉得我打不过周翼深?”岑惊澜微微拧眉,还提了提袖口,那架势看着像是云镜要点个头,他就能马上去隔壁把周翼深揪出来,两人现场打一次。 云镜被他逗得有点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不用担心了。”岑惊澜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贴贴她的额头,说,“之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只要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人就拆不散我们,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周家是有些实力,可我们岑氏也不弱吧?更何况,周家只有一个周翼深吗?周翼深如果跟家里关系好,也不会自己出来单独创业,对吧?” 周翼深最初选择自己出来创业,倒还真是因为跟家里不合。 后来他跟周家和解的契机,就是岑惊澜。 书中后期周翼深越来越成功,周家已经着急想让他回家。那时候岑惊澜又像疯了一样咬住周翼深不放,周翼深要单独对付岑惊澜还是困难,*T于是和周家达成一致。 周翼深带着他的资产回家,然后合并周家的力量,一起吞掉岑氏集团。 他们最后当然成功了,但那时候,岑氏自己也有很多问题,岑惊澜自己更是心思都不在公司。周家那些人之所以支持周翼深,说白了也是为了利益。 如今岑惊澜自己没问题,不会主动攻击周翼深,岑氏也没问题。周翼深自己的势力还没起来,周家再想对付岑惊澜,可就要衡量一下了。 就算现在的周翼深跟周家联手,也未必是岑惊澜的对手。 如果输了,以岑惊澜的狠,他们必然一无所有;就算赢了,极大概率也是惨胜,惨胜约等于两败俱伤,便宜的可就是第三方。 周家那些老油条,真的能同意吗? 如果没有周家,以周翼深现在那点势力,加十倍的主角光环,也搞不垮一个岑氏集团。 所以,岑惊澜说得对,他们不需要关注敌人,只要做好自己可以。 之前是她钻了牛角尖。 云镜现在也发现了,知道剧情这件事情,很多时候会带来便利,但有的时候,也会束缚住她的思维。 就像秦彻的设计竞选一样,她总是被上辈子的结果左右。 可实际上,她重生一次,不就是为了摆脱上辈子的结果吗? 做任何事情之前,自己都应该要先有信心才对,不然要怎么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困难?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云镜就是会在不经意间被困住。 现在她彻底想通了,感觉自己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彻底轻松了起来。 “老公你说得对!”云镜一下子眼睛亮得惊人,一把抱住岑惊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要给别人太多眼神,时间那么宝贵……今天下班,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岑惊澜感觉自己又要飘起来了。 突然就觉得,偶尔有人来闹一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云镜在岑惊澜心里的可爱度又暴涨,但她始终还是那个云镜。 前脚刚刚撩得人神魂颠倒,一转眼就从桌子上溜下来,整理好衣服,进入工作状态:“加油!岑总!” 因为杜雅贝和云明承先后找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今天无论岑惊澜还是云镜,工作都落下不少。 许今舟接过小米打上来的迟到的午餐,心里还在想,今天怕是又要加班。 不过,也有个好处,今天开始,他就可以不用吃狗粮了! 以前中午吃饭,总是他们三个一起。 岑惊澜向来是肆无忌惮,给云镜夹菜、喂饭,根本毫无顾忌;云镜倒是有顾忌,她甚至还会刻意克制一下,可是云镜不知道,她看岑惊澜的眼神,根本就藏不住。公开场合还好些,她会故意不去看他,吃饭的时候,那眼神简直都快化了。 好在现在他俩的关系公开,许今舟这个挡箭牌光荣退休,从此就清净了。 许今舟这么想着,敲开小餐厅的门,愉快地说:“二位慢用。” 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T等。”岑惊澜一边检查菜品里有没有花生,一边对许今舟道,“你不吃?” “对不起,刚才你们在会议室……我先吃过了。”许今舟有点尴尬。 岑惊澜倒不是怪他没等他们吃饭,点点头道:“那正好,和你说一点事。” 许今舟:??? 最后云镜到来,觉得吃饭谈工作对消化不好的岑惊澜,边吃午餐,边跟他们确定好了下午的工作细节。 一个下午,几人忙得像陀螺一样,还真把上午耽搁的时间给补回来了。 时间刚刚到五点,岑惊澜迅速合上电脑:“下班。” 许今舟都看懵了,岑惊澜以前眼里就没有“下班时间”这个概念。就算云镜来了,他俩也往往磨磨蹭蹭,等到大家都离开后才走。 今天是怎么了? 不止许今舟,连秘书办其他人看到岑惊澜走出办公室,都吓了一大跳。 第一次见到他们老板下班比员工还早,堪称岑氏十大奇迹之一。 许今舟习惯性地还想跟着他们,收拾完东西追上去时,电梯门刚好关上。 他听到岑惊澜问了句:“我们去哪里约会?” 许今舟:“……” 爱情的力量真可怕! 另一边,云镜和岑惊澜来到车库。 很显然,司机也没想到他们今天下班如此准时,正在刷手机。听到声音才手忙脚乱锁上手机,表情有点尴尬,耳根都红了,眼神闪躲不敢看他们。 “刚才在看什么?”岑惊澜上车后才问了一句。 司机还是怕他,又担心不必要的误会,略一迟疑,还是诚实道:“你们上热搜了。” 就是说吃老板瓜还被抓现场,明天会不会因为左手开车门而被开除呢? 岑惊澜哪里知道司机心里在想什么,低头打开手机。 还真如云镜所说,不用花钱也上热搜了? 他几乎不用微博,还要临时下载安装,偏偏车库信号还不好。 “你用微博吗?”岑惊澜转头问云镜。 云镜表情有一点点奇怪,但还是点开微博,将手机递给他。 岑惊澜心思都在热搜上,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点进热搜,整个人都愣了下。 热搜上有个词条格外眼熟——#神仙爱情#。 除此之外,还有#岑氏董事长结婚#、#岑惊澜老婆#、#岑惊澜云镜#等等相关词条,这个#神仙爱情#夹杂在其中,显得有点不太合群。 而岑惊澜第一个点开的,就是#神仙爱情#。 【你们看到岑惊澜和他老婆的爱情故事了吗?快去看!】 【小说照进现实!巨好嗑啊啊啊!】 【真的是神仙爱情,太可了!】 …… 岑惊澜只简单看了几条评论,确定这词条说的是他和云镜的故事,就没再看下去,而是转头去看云镜。 他提了一下,但是没有真的买热搜。 所以,这热搜是谁买的呢? 应该不是网友自发的,因为他们相关词条已经太多,这条是相对最奇怪的。 总不能是许今舟买给他们的吧? 云镜看着窗外,表情似乎很淡定*T,耳根却绯红一片,手里捏着遥控器,正一点点将车里内置的隔音挡板升起来。 岑惊澜一把搂住她的肩,将人拉向自己。 他的妻子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不敢跟他对视。 “不是说浪费钱吗?”岑惊澜嘴角不自觉拼命往上跑,“网友已经自发刷上热搜,你怎么又买了?” “因为,我老公难得想要个什么东西……”云镜倒也没否认,只是现在想想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实在有点傻,捂着脸道,“我就想哄他高兴。” 作者有话说: 镜子:买热搜真的好傻……我买。 第33章 在云明承和杜雅贝都没能有什么作为之后,云悠悠跟周翼深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 云镜认真想过,目前男女主之间的进度很快,走向还是和原书差不多。但是,其他配角和细节,跟上辈子相比,已然面目全非。 无论是她父母还是岑惊澜身边的人,上辈子对岑氏破产影响最大最直接的几个因素,已经被逐一排除。 现在就算周翼深和云悠悠他们想要对付岑惊澜,也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光明正大从生意场上来竞争,岑惊澜自然是不怕;要么就是重新收买他们身边的人,云镜现在的信息和他俩是同步的,哪些人可疑她一清二楚,而新人要想接近岑惊澜都不容易。 云镜能想到的,周翼深跟云悠悠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他们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 倒是贺晓柔将云镜拉黑了,但她也没有来骂云镜,没有透露别的消息。 云镜也没多关注,她现在很忙也很紧张,因为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5月20号这天,云镜回了外公家住。 明天早上,岑惊澜会过来这边接亲。 这段日子忙,云镜跟外公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趁着这一天带着外公去外面遛弯,又买了好多东西。晚上她还去厨房帮忙,跟何阿姨一起做了顿饭,饭后又陪着外公给聊了很久。 直到外公怕她明天状态不好,催她去睡觉。 云镜也不想外公熬夜太久,才依依不舍地去休息了。 回到卧室,她想给岑惊澜发个视频看看他。两个人朝夕相处习惯了,这冷不丁一分开,还真有些不适应,总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不过,犹豫一阵,她还是只发了条消息。岑惊澜那边事情多,她怕两人一聊起来没完没了,反而耽误事。 镜子的碎片:【你那边顺利吗?】 岑惊澜回复很快:【非常顺利,你早点休息,等我明天去接你。】 之前虽然领了证,虽然搬去了岑惊澜那边住,但云镜并没有觉得就和外公分开了。她之前工作的时候怕回家晚吵着外公休息、也怕他不放心,所以都是在外面租房住,周末才回家,心理上并没有太大差别。 但婚礼是一个正式的仪式,这个仪式就等于昭告所有人,她之后会有一个新的家。外公的家,便是娘家了。 虽然感情上不会变,但多多*T少少还是有点伤感。 岑惊澜这条消息,其实也没说什么,但就莫名将她安抚好了。 结婚不是失去一个家,而是多了一个家。 她跟岑惊澜互道晚安,为了在婚礼上更漂亮,早早睡下。 本来以为会睡不着,结果竟然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云镜就被闹钟喊醒了。 她要赶在岑惊澜他们来接亲之前化好妆,云镜没有赖一秒钟床,直接关掉闹钟爬起来洗漱。 何阿姨跟外公也早早起来了,何阿姨还给云镜弄了点吃的,劝道:“先垫一垫肚子,婚礼特别忙特别累,你不吃东西扛不住。” 这事云镜倒是知道,上辈子她被迫看了周翼深跟云悠悠的婚礼。云悠悠怕穿婚纱不好看,从婚礼前两天就开始节食,早上更是连水都没吃,差点直接在婚礼上晕倒。 云镜不敢对自己那么狠,吃了几个红糖汤圆,补充能量。 刚吃完就听到敲门声,是化妆师造型师还有她的伴娘团来了。 “恭喜恭喜啊!新婚快乐!”一打开门,众人先喜气洋洋地道贺。 “谢谢谢谢。”云镜急忙将人迎进来,“你怎么一起来了?” “在门口碰见的。”小米抢着道,“我们迫不及待想来看看新娘子。” 云镜因为原生家庭的关系,以前并不擅长人际交往,本来也没太多朋友。上辈子跟贺晓柔走得最近,重生后她忙着扭转自己和岑惊澜的命运,也没空跟曾经的朋友联络感情。所以,这次婚礼,她的伴娘团几乎都是公司秘书办的同事。 伴娘团也要化妆打扮,她们来不及多寒暄,吃过何阿姨煮的早点后,马上开始行动。 云镜今天接亲穿的这套是比较经典的蓬蓬裙婚纱,抹胸款,露出锁骨和颈脖。造型师将她的头发全挽起来,戴上配套的珠宝首饰,婚纱的腰间也镶了一圈钻,整个人熠熠生辉,像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她平时上班都是淡妆,穿的虽然也是大牌,但款式偏低调简单,不会戴太多首饰,连岑惊澜求婚的戒指,她都是做成吊坠,挂在衣服里面的。 同事们第一次见她如此盛装打扮,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能被那么挑剔的岑总喜欢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镜子你也太好看了叭!”小米还在化妆,半眯着眼睛看她,激动得手舞足蹈,“等下岑总来了,这不迷得他神志不清?” “小米你这话就没见识了,我们没看过老板娘穿婚纱,岑总能没看过吗?” “是哦。不过,看过还是会被迷住,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这倒是,不管镜子穿什么,岑总都迷。” “说起这个我就有话了,前两天不是下雨吗?镜子从外面回来淋了点雨,刘海湿了。她自己不好意思,捂着脑门,结果岑总拿衣袖给她擦水,擦着擦着就看傻了,还说她淋了雨的样子也特别美。” “哇!原来岑总谈恋爱是这么腻歪的*T吗?” “问题是,你怎么知道?” “实不相瞒,我就去送个毛巾,结果就一盆狗粮迎面扑过来,防不胜防啊。” “什么狗粮,那都是糖啊。” “实话跟你们说吧,工作太辛苦,我现在就靠捡‘蓝鲸CP’的糖化解生活的苦。” …… “你们真是够了。”云镜简直哭笑不得。 上次岑惊澜改了公司官网资料后,两人果然上了热搜,加上云镜自己买的一个,还有两人将在521这天举行婚礼的消息一传去,网上这几天铺天盖地都是两人的消息。 他俩的资料几乎被扒了个遍,音乐广场的那段舞蹈更是传得全网都是,岑惊澜有一个做旅游公司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说这几天去音乐广场旅游的订单激增,还开玩笑说要给他们广告费。 然后,在岑惊澜的默认下,婚庆团队那边还放出了几张婚纱照。 其中有一张网友特别喜欢,都传疯了。就是第一天傍晚拍的那套,云镜穿着大红色的婚纱、岑惊澜穿着黑色西装,天空云彩诡谲,两人牵着手在礁石上行走。光影在他们身上切割出不用的层次,两人都微微侧身望着对方,但又没有彻底对上视线,氛围感和故事性直接拉满。 除了照片里的主人公,细心的网友还发现,远处的大海里,有一只鲸类正在喷水,刚好被抓拍下来,像是在为一对新人祝贺。 只不过距离太远,鲸鱼露出的部位又太少,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种鲸类。 擅长联想的网友发现,岑惊澜和云镜名字最后一个字组合起来,谐音就是“蓝鲸”,于是“蓝鲸CP”便成了他俩的代名词。像岑惊澜这种大佬,CP名自然也要霸气一点才配得上他。蓝鲸不仅霸气,听着还美,跟云镜也匹配,简直完美。 云镜他们早就看过这张照片,但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看完网友分析后惊呆了。 岑惊澜还特意去问了下,他们拍婚纱照那片海域,理论上不可能有蓝鲸生存。 不过,前几年倒是看到过抹香鲸出没,现在很少见了,能见到真的是运气好。 其实蓝鲸是须鲸,抹香鲸是齿鲸,完全不一样,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对美好的想象,以及嗑CP的热情。 网上都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内部关注度自然更加小不了。 云镜最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胆子大一点的还会当面打趣。 不过,大家都很有分寸,也不会影响工作,岑惊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因为是婚礼,众人便更加放肆一些。 本来就是开心的事情,她们愿意跟她调侃,说明真的拿她当自己人,云镜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人太多,她一个人说不过来,只好战略性走到窗户边,假装欣赏风景,朝楼下看。 “新娘子都等不及了……”有人调侃,“岑总怎么还不来!” 云镜没听到她们后面说了什么,她看到楼下的一棵梧桐树*T后站了个人。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季雨珂。 她来干什么? 云镜第一反应,是她是来搞破坏的,下意识就想叫人去将她赶走。 但就在这时候,季雨珂也转身走了。 云镜愣了一会儿,忽然有点明白了。 也许,季雨珂并不是来搞破坏,只是想看看她结婚的样子。 “岑总来了!”身后的伴娘团忽然慌乱起来,“新娘子快上床去!” 云镜思绪一下子回来,被众人推到床上坐好。 一群人手忙脚乱,关门的关门,藏鞋子的藏鞋子,还有帮云镜整理造型的…… “怎么来这么早?” “自然是岑总等不及了。” “估计昨晚都没睡好吧?” “我看可能根本就没睡。” …… 这些人一边忙一边还忍不住八卦,直到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岑惊澜的声音:“老婆,我来接你了。” 听到老板的声音,伴娘团忽然齐刷刷噤声了。 岑总的威慑力还是大。 按照普通婚礼的流程,新郎到来之后,伴娘团要问问题,答案过关、红包过关才能放人进新娘的房间。 伴娘团这帮人早早的就将问题选好了,想着难得有机会为难老板,问题都选得很大胆。可惜临到头,没人敢问了。 之前怕忘记问题,她们特意写了一张纸,这会儿那张纸像一块烫手山芋,在屋子里传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倒霉蛋小米手里。 小米:“诶?” 而此时,门外得不到回应的伴郎团都在嚷嚷:“怎么回事?新娘子说句话!不说话我们就闯进去了哦!” “那个……”小米一咬牙一狠心,大声道,“要接走我们新娘子可没那么容易,新郎要先回答问题才行!” “好,你问。”岑惊澜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小米手抖了一下,磕磕巴巴地问:“那个,说出,你最喜欢我们新娘子哪,哪一点?” 岑惊澜说:“每一点都喜欢。” “你逊爆了。”旁边一个助理接过她手里的纸,咳嗽两声,视线在纸上扫来扫去,最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们新娘子的?” 岑惊澜:“见她第一眼就喜欢。” 这个回答倒是惹来众人一片叫好声,但相对来说,这个问题还是太怂。 连外面的伴郎团都忍不住吐槽:“不要因为新郎是老板,你们就放水啊。你们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伴娘团,要不要这么怂?你们清醒一点,这可是这辈子唯一能为难老板的机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我们来当伴娘,我们愿意反串……” 云镜:“……” “行!”汤一涵站出来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来个狠的……我们也不问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来点实际行动——等下新郎必须抱着新娘子一口气做二十个深蹲,做不到别想带我们新娘走。” 这次众人都齐声叫好。 云镜:“……” 结个婚怎么结出综艺效果来了? 伴郎团塞了很多红包进来,伴*T娘们打开门,在一片喧嚣声中,云镜一眼看被人群簇拥着的岑惊澜。 他今天穿了套宝蓝色西装,胸针造型和她的项链是情侣款,身高腿长,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站在那里帅得其他人都成了虚影。 岑惊澜也在看云镜,他见过她好多次穿婚纱了,可每一次见都还是会觉得惊艳。 床单被子都是喜庆的红色,洁白的婚纱裙摆堆在上面,将云镜包裹在中间,美丽不可方物。 岑惊澜忍不住上前,俯身抱住云镜。 “哎哎哎,新郎干什么呢?”旁边混乱的伴娘团有人发现不对,急忙阻止,“等等,别着急抱,先把任务完成。找到鞋子,然后做深蹲,完不成不能带走新娘。” “好。”岑惊澜今天态度特别好,将花塞到云镜怀里,转身去找鞋子。 他跟云镜实在太默契了,云镜并没有故意透题给他,岑惊澜还是一下就从旁边的玩偶里找出一只云镜的鞋子。而帮忙的伴郎团才刚刚散开。 “这也太快了,新娘子不要帮忙。”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放开了,刚才一个比一个怂的伴娘团终于支棱起来,将云镜和岑惊澜隔开。 另一只是许今舟在窗帘顶上找到的,岑惊澜站在凳子上才取下来。 伴郎团忍不住吐槽:“你们藏的这个位置真狠。” “我们新娘子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哪里能轻易叫人娶走?”伴娘团也振振有词。 岑惊澜半蹲在云镜面前,温柔地替她穿上鞋子,一抬头看见她视线下垂,微微抿着唇,乖得要命,忍不住凑上前又亲了下。 “不准亲!”伴娘团纷纷嚷嚷,“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快点的,深蹲!” “抱着新娘深蹲!” “老板也不可以犯规!” “对,今天只有新郎,没有老板。” “岑惊澜,你赶紧的……完蛋,我会不会参加完婚礼就回不去了?” “你竟然留了跟老板娘一样的发型,肯定回不去了啊。” “今天回去我就把头发剪了。” “哈哈哈哈!” …… 这帮人越来越放肆,云镜都笑得不行了。 岑惊澜站起身,伸手去解西装外套的扣子。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也没别的,就是……他脱衣服的动作真的好好看! 这套定制西装是修身款,衬衫也是一起定制的,完美贴合他的身材。宽肩窄腰、胸部和手臂都隐约有肌肉鼓起来,双腿看起来也更长了。 “哇!”终于还是有人没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引起小小的骚动。 云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云镜:“……” 倒也不是不让喊的意思。 不过今天大家显然都放开了不少,很快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岑总身材这么好,20个深蹲是不是有点少?” “对,20个都显不出岑总的厉害。” “那要不,200个吧?” “岑总,你快记住这个人。” “不是我说的,我觉得2个就足够了。” “你们好怂*T啊,要我说,50个吧。” “算了算了,要不30个意思意思……吧?” …… 能够为难老板的机会不多,不仅伴娘团,连伴郎团都加入讨论。 最后20个深蹲,变成了30个。 岑惊澜倒是没说什么,直接上前两步,弯腰去抱云镜。 云镜急忙将玫瑰花扔到一边,有点担心地问他:“你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岑惊澜轻笑一声。 伴郎伴娘团顿时又爆发出一阵尖叫:“岑总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云镜红着脸,搂住岑惊澜的脖子,低下头去。 她是真有点担心的,岑惊澜抱过她背过她,但是深蹲本来就是很费力的事情。可惜的是,她还帮不上忙,甚至有点后悔,早上不该多吃那几个汤圆。 不过,云镜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有点多余。 一眨眼,岑惊澜已经做了十个,轻轻松松,呼吸节奏都没变。做到20个脸颊才微微有点泛红,30个做完,他呼吸稍微粗重了一点。 伴郎伴娘团齐声为他鼓掌,岑惊澜趁机贴在云镜耳边,带着微微的喘息低声道:“你老公行不行,你晚上就知道了。” 云镜瞬间面红耳赤,看起来倒像是比岑惊澜还累。 今天行程比较密,岑惊澜将带过来的红包都发出去,然后和云镜一起到客厅给外公敬茶。 该说的话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在摄像机前面,外公没有多说,简单叮嘱两人几句话就结束。 敬完茶,岑惊澜再次一个公主抱,在礼炮声中,一直将云镜抱到车上。 这段路不近,加上刚才的深蹲,岑惊澜额头已经隐隐开始出汗,云镜从包里翻出纸巾,抬手替他擦了擦。 “这可不是累的。”岑惊澜怕她误会,解释说,“是因为给外公敬茶紧张,怕他改变主意,不让你跟我结婚。” 云镜:“……” 她实在不想跟他继续讨论“体力”这个话题,干脆扭头看向窗外。 视线无意识扫过对面马路时,云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岑惊澜注意到她表情突然改变,凑到她面前朝外面一望,不想看到季雨珂站在一棵树下,也正望着他们的婚车。 岑惊澜看了云镜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 他也有点犹豫,如果他是云镜,肯定不会原谅云明承和季雨珂。可他不是云镜,她的事情只要她愿意,怎么做都对。 “不要。”云镜摇摇头。 毕竟是亲生的,她一直都相信,相比云明承,季雨珂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真心。可是,那是在她将她的真心分给她现在的老公孩子,别人不要以后,剩下的一点点。 别人不要的东西,她要来干嘛?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她这样出现在门口,真的只是想来看女儿出嫁? 说不定,她只是在发现云明承吃瘪以后,知道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想让他们心软呢? 可惜没用,别说她不会心软,就是这附*T近认识他们的邻居,都不会心软,家家户户都在背后骂过他们两口子。 “走吧。”云镜关上车窗,彻底跟过去的一切划上分割线。 岑惊澜也没多说,只是将她的手抓过来,紧紧包在掌心。 云镜冲他甜甜一笑,问道:“你今天吃早餐了吗?”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应该开开心心,云镜不会因为季雨珂有太多情绪起伏,她也希望岑惊澜不要受影响。 “吃了几个汤圆。”岑惊澜说,“悄悄跟你说实话,我本来紧张得点吃不下,我妈非让我吃。” “好巧,我也吃的汤圆。”云镜盯着他看,“你也会紧张吗?” “我当然会紧张。”岑惊澜靠过来,将头埋在她肩膀上,跟小孩似的蹭蹭。 云镜忍不住笑出声:“幸好没让伴郎伴娘团看到,不然你还怎么回去做霸道总裁啊?” “看他们今天嚣张的态度,怕是已经做不成了。”岑惊澜看她情绪确实没受影响,才放下心来。 没走多远,车子就停了下来。 从云镜家到婚礼现场的路上有几个不错的景点,他们之前都规划好了,要一路上拍外景。 他们婚礼的时间是公开的,加上前几天的热搜,有不少媒体和网友都跑来看热闹,甚至还有主播直接开了直播跟着跑。 两人一下车就感觉四面八方都是镜头。 岑惊澜答应过云镜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倒也没阻拦。 反正亲友团里面,保安保镖一大堆,随时维持着秩序,不会出事。 但那些看热闹的,也只能在沿途的景点看。 办婚礼的庄园他们就进不去了,只能在门口目送岑惊澜和云镜的婚车驶入里面那条花团锦簇的红毯大道。 因为有这些人,行程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一点影响,比预计时间晚到。 宾客很快要入场,两位新人匆忙回房间换衣服。 接下来迎宾的时候,云镜要穿那套鱼尾裙的礼服。 换好衣服还要简单换下造型,趁着发型师吹头发的时候,云镜让小米去请岑惊澜过来。 他刚刚换上一套纯白色的燕尾服,边走边整理袖口。这房间采光好,阳光正正打在他脸上,为他戴上一圈光环,像从宫廷里走出来的尊贵王子。 有着十几个人的小房间,瞬间连呼吸似乎都停了一秒,只有吹风的“嗡嗡”声,但没对准位置,将头发吹了云镜一脸。 “对不起。”发型师回过神来,尴尬道歉。 这也太帅了吧! “没关系。”云镜摇摇头,她是看过岑惊澜穿这套衣服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觉得他今天穿起来,比之前更帅,整个人都在发光。 “找我有事?”岑惊澜走到云镜面前,蹲下来问她。 云镜将他刚刚戴上去的袖扣和领针取下来,又接过小米一直帮忙拎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盒子。 “送你一份小礼物。”云镜轻声道。 岑惊澜将盒子一一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金色的宝石袖*T扣,做成镜子的形式;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领针,细细的金色链条,尾端是云纹形饰物。 其余人互相看看,悄悄退出了房间。 岑惊澜没关注那些,他盯着盒子里的礼物,云和镜……心脏在疯狂跳动,刚才抱着云镜做深蹲的时候,心跳都没这么快。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专业不是这个,没卖的好看,你将就戴戴。”云镜看他不说话,稍微解释了一下,“本来还想给你买个领结的,买热搜把钱花掉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捂了下脸,那天一时冲动,买了个热搜。虽然没买高位热搜,但也花了点钱。 她做秦彻那个项目,目前拿到手的奖金和工资,已经用光光了。 “难怪舅舅说你跟他申请提前提取了部分提成。”岑惊澜终于回过神来,说了一句。 云镜刚放下的手又忍不住捂住脸:“舅舅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啊!” “他怕我委屈你。”岑惊澜望着她,眼底透着暖融融的光,“我……” “不是,我钱够用。”云镜急忙解释,“只是,我不想用你给我的钱来给你买礼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岑惊澜拥住云镜,“我也是。” “嗯?”云镜一下没听懂,她又没给过岑惊澜钱,“是什么?” “你不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岑惊澜说,“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对不起,时间实在不够了……”发型师硬着头皮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整个石化了。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能看的吗? 作者有话说: 各位大宝贝小宝贝节日快乐~ 第34章 岑惊澜和云镜换好礼服出来时,宾客刚好开始入场。 两人迅速跑到门口站好,岑雪桉、阮苓还有季书寒也都站在一旁陪着。 其实女方没有几个宾客,只有季书寒的几个好友加上一些关系还过得去的亲戚。 季书寒身体不好,原本云镜不想让他一直站着,但是他坚持。今天来的宾客,大部分是岑惊澜那边的亲戚和公司员工还有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他不想让这些人觉得,云镜没有娘家人。 云镜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说到底过日子更多还是两个人的事,她的情况,岑惊澜和他父母早就知道,只要他们不介意,别人怎么想都无关紧要。大部分时候,一个人能不能被人看得起,靠的还是自己。 但是,她也明白外公一片苦心,他一直在为她保驾护航。到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让他站着他可能反而不高兴,便也不多劝。 果然,外公站在那里跟人寒暄,精神抖擞得连拐杖都不要,毫无疲态,像是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宾客都入场后,司仪开始暖场,云镜又要去换礼服。 正式仪式,她的礼服是那套拖尾长十几米的婚纱,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脱都特别麻烦,婚庆团队和伴娘团七八个在旁边帮忙。 岑惊澜这次没换礼服,他在前面拖延时*T间……不是,在和主持人交流,介绍男方的情况。 云镜换好礼服后,由几个小花童在身后牵着她的裙摆,走到花拱门后等候。 岑惊澜远远瞧见了,怕她久等,急忙给司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开始介绍女方信息。 婚礼流程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云镜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到这时候才发现,排练根本没用。 她现在连司仪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只能看到眼前外公苍老但开心的脸。 季书寒拉着云镜的手,笑着道:“我们镜子真漂亮。” “那还不是外公外婆基因好。”云镜也在笑,鼻子却开始泛酸。 外公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着她结婚。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走了,他的宝贝外孙女就没有家人。即便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不错,可他还是觉得那样太孤单了,万一生个病都没人照顾,他自己一直身体不好,知道生病时候的孤独感有多可怕。但外公也不希望她随便找个人结婚,没有爱的婚姻就会像云镜父母那样,大人不高兴,孩子也受苦。所以,他希望云镜能找个爱她的她也爱的人走入婚姻的殿堂。 上辈子,外公到死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反而因为她错误的选择,死也死得不瞑目。 云镜心里一直觉得特别对不起外公。 好在这辈子终于有机会弥补遗憾,可云镜站在这里,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好想哭。 上辈子外公的死固然有很多别的因素,但最主要的是,还是外公身体真的不好。 重生一回,她能改变剧情走向,改变外在因素,却不能让外公的身体变得更好。 她一直在想,这辈子一定要让外公走得没有遗憾。 现在上辈子的遗憾被填补上,云镜又害怕外公觉得圆满了,就想要离开。 要不是外公,她可能根本都活不到现在,即便活着,大概也只会活成一个阴郁自私讨人厌的人。 “你和小澜的基因更优秀,以后生个宝宝一定更好看。”外公抬手去擦云镜脸上的泪水,努力维持着微笑,“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不要让人觉得你不想嫁给小澜……” 云镜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哭出来了,她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中看到岑惊澜已经走下舞台,朝她这边跑过来了。 是的,他是用跑的,跟柔情满满的音乐一点都不配。 云镜忍不住破涕为笑,他这样哪有一个公司领导人该有的样子啊? 可是,她觉得他朝她跑过来的样子好帅,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岑惊澜几步走到他们面前,什么也没说,一手搂住云镜,一手搂住外公,紧紧抱在一起。 全场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有温馨的音乐在流淌。 过了几秒,外公主动推开岑惊澜,说:“好了,那么多人等着呢,你们去吧。小澜,镜子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会对镜子好;我也知道镜子肯定会对你好。外公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T满,新婚快乐。” “谢谢外公。”岑惊澜也认真承诺,“您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镜子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一定会保护好她,和她好好过日子。” “好。”周围全是观众,还有摄像机在拍,外公也没多说,将云镜的手交到岑惊澜手里。 云镜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只有眼泪还不住下掉。 岑惊澜接过旁边宾客递过来的纸巾,一点点耐心地替她擦干眼泪,才牵起她的手,走向红毯。 礼花和鲜花瓣洒落下来,大屏幕里在播放两个新人的纪录片。 纪录片从小时候开始,那时候岑爷爷也还在,他喜欢拍照,所以两个孩子有挺多合照。再是两人慢慢长大,这期间其实两人没什么交集的。但婚庆团队也很用心,挑了一些背景相同或相似、天气相同、动作相同、甚至是衣服颜色相同的照片,剪辑在一起,看起来就有种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但也有很多交集、天生一对的感觉。 高潮部分就是最近的一些记录了,自从两人决定要结婚,岑惊澜跟婚庆团队一沟通,知道有这个环节,便有意识地让人记录了一些他们生活的片段。有照片也有视频,从工作到日常生活,全都有。 毕竟出价高,这个剪辑师是真的很厉害,将工作的内容剪辑在一起,配上很燃的音乐,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硬是剪出了杀伐果决、所向披靡的气势。而生活内容部分,则切换成缠绵悱恻的配乐,画面精致唯美,又是偶像剧画风,每一张照片都能拿出来当壁纸。 剪辑师还紧跟热点,在纪录片最后放了两只蓝鲸激情跃出水面的照片,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素材。 不止主人公,所有宾客情绪都被拉满,像看了一部电影的预告片。 这片子云镜自己也是第一次看,有些照片和视频,她自己知道,但剪辑师呈现出来的效果,跟当时的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而有一些片段,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是岑惊澜偷拍的,看到他镜头下的自己,也有满满的新鲜感。 云镜的心思被纪录片带走,原本复杂的情绪也被惊喜代替。 两人走上舞台,纪录片刚好播完。 几个小花童像忙碌的小蜜蜂,将婚纱的裙摆整理好,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无视司仪让她退场的手势,忽然跑到云镜面前,仰着头道:“我可以亲亲姐姐吗?姐姐好漂酿!” 她长得也很可爱,扎着羊角辫,有点像刚才纪录片里云镜小时候的模样。 “当然可以。”云镜弯腰不是很方便,想要直接蹲下去。 岑惊澜见状,拦了她一下,伸手将小女孩抱起来。 小女孩像是有点怕他,呆了一下。云镜便凑过来,亲了小女孩一下,小女孩瞬间眉开眼笑。 “可真像一家三口。”司仪打趣,“两位以后生个宝宝,肯定也会这么可爱……” 这话岑惊澜爱*T听,抱着小女孩让人多拍了几张照,直到小女孩扭动身体,他才将人放下。 “我可以长得像姐姐那么漂酿了!”小女孩开心地嚷嚷一句,也不管逻辑对不对,飞快跑下台。 她妈妈在台下一直纠正“应该叫婶婶”,她也没听到。 其余小花童不干了,纷纷跑过来要亲云镜。 岑惊澜:“……” 他没办法,只得一个一个抱起来。 后面连台下的小孩都蠢蠢欲动,岑惊澜急忙道:“差不多可以了,我都还没亲,你们不要太过分。” 云镜:“……” 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大笑,气氛瞬间被带动起来。 云镜刚才在台下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真到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身边有信任的人,还是因为精力都用来记流程了,她反而渐渐不紧张了。 直到最后,交换完戒指,主持人让岑惊澜讲两句。 身为晋市大佬,岑惊澜演讲过的次数不少,他的风格向来是简单直接,每次都恨不得一句话就结束。 只有今天,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已经私下里排练了两个月,却没有一次满意过。 岑惊澜手指摩挲着话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先对观众道:“谢谢各位贵宾来见证我和云镜的婚礼,真的很感谢有你们。但更多的话我就不和你们说了,今天主要跟我老婆说。” 真是实诚又直接,不太像岑惊澜的风格,却也好像并不意外。 宾客们起哄几声,就停下来,等着看好戏。 岑惊澜这才转向云镜,说:“镜子,今天我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你。” 云镜好奇地看着他:“什么礼物?” 上次岑惊澜鼓励她去参加秦彻那个设计作品竞赛时,就说过要送她一份特殊的礼物。但他一直没送,云镜也就没问,他不会在今天送吧? 岑惊澜拉着云镜,走向舞台一角。那里放置着音箱,为了舞台效果好看,工作人员用两人大幅的婚纱照将角落挡起来,旁边还用鲜花和气球装饰过——这是之前跟云镜商量过的方案,甚至细节还是云镜自己设计的。 所以,云镜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还另有玄机。 岑惊澜拉开他们的婚纱照,角落里竟然变戏法似的多出一架钢琴。 云镜望着岑惊澜,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一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岑惊澜说。 岑惊澜会弹钢琴,并且技巧高超,但他不爱弹,因为没有感情。 之前云镜在家里“教过”岑惊澜几次怎么找感情,但每一次,到最后都会变成以两个人的缠绵而结束。 除了第一次岑惊澜给云镜弹了一首《卡农》,云镜再没有认真听岑惊澜弹过钢琴。反正他现在又不走艺术路线,有感情没感情不重要,弹钢琴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情趣。所以,云镜一直以为,岑惊澜的钢琴水平没什么进步。 但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 岑惊澜竟然偷*T偷练习了?难怪最近都不让她去三楼。 岑惊澜略有些紧张地坐到钢琴前,他没有弹那些耳熟能详的世界名曲,弹了一首《爱人》。还自己稍稍改编了一点,在开头和结尾都加上了《小星星》的旋律,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浪漫。 这一次岑惊澜的琴声和之前云镜听的《卡农》完全不一样,那一次他专注于技巧,几乎听不到任何感情。这一次,他的感情充沛,每一个情绪点都处理到位,真像爱人缠绵的倾诉。 他指尖每流淌出一个音符,云镜脑子里都会闪过一个他们相处的画面。她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舞台顶上飘落下纷纷扬扬的花瓣和彩色泡泡,背景应景地变换成星空图,连原本普普通通的地面,都变成了透明色,底下是蔚蓝色的海洋,鱼群在摇曳的水草间穿梭。 天和地之间,王子和公主共同谱写了一曲爱情童话。 台下的嘉宾也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全场雅雀无声,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没回过神来。 直到岑惊澜起身鞠躬,司仪喊了一句“太好听了”,大家才跟着鼓掌。 待到掌声稍熄,岑惊澜拉起云镜的手,深深凝望着她:“镜子,我也要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我从小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刚到乡下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怕我,不喜欢跟我玩。只有你,不管我多冷漠,你都会来找我玩。你不知道,那时候在我心里,你身后是带着光环的,像天使一样。现在,你不止身后带着光环,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是你教会我怎么在弹钢琴的时候加入感情,教会我怎么跟家人相处,甚至让我看到跟员工相处的更好方式,又带我学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让我知道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老婆,你就是我的天使,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完整。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多,我爱你,这辈子,我将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云镜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岑惊澜的承诺,都是做到后再说出口,不止这辈子,他上辈子就用生命爱过她了。 不如这辈子,换她用生命来爱他吧。 然而不等云镜开口,岑惊澜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最后辗转到唇边,咬住她柔软的唇瓣。 云镜也浑然忘记了台下还有观众,回抱住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无论什么场合的观众,都喜欢看这种剧情。 刚刚才被岑惊澜深情告白打动的宾客,瞬间切换成吃瓜模式,大声叫好。 “我都还没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呢,怎么就自己走流程了……”司仪擦了擦眼角,拿起话筒,继续自己的工作,“不行,我要对得起我拿的工资。流程还是得自己来cue,现在,有请双方长辈上场……” 岑惊澜这才松开云镜,笑着*T用手指擦了擦她的嘴角。 云镜推开他,尴尬得背转身。 岑惊澜也不为难她,跑下台去扶长辈。 季书寒和岑雪桉都红了眼眶,而阮苓更是哭得还没收住。 岑惊澜小时候,岑氏集团遇到过一个巨大的坎。一个集团做大以后,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董事长或者几个董事之间的利益了,还关系到数万名员工和他们的家庭。 所以夫妻俩肩上的担子很重,可他们忙事业,就顾不上照顾岑惊澜。 错过了最佳的培养感情的那几年,后来岑惊澜和他们就不亲近了。应该说不仅仅是不亲近,这孩子就像一块木头,他但凡多少有点情绪,阮苓也能想办法和他沟通。可他别说爱,连一点恨意都没有,阮苓和岑惊澜根本无从下手。 他们试过和岑惊澜沟通,可只要他们稍微提出一点不同意见,岑惊澜就不说话了。也不反对,也不坚持自己的想法,随便他们怎么样。 夫妻俩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一家人几乎毫无交流。 原以为他们家人之间,只能这样冷漠到老。 可没想到,云镜的出现,会带来巨大的转机。 岑惊澜将云镜带回来,说要结婚的时候,阮苓和岑雪桉是很震惊的。 在那之前,他们有提过让岑惊澜去相亲,他都直接拒绝了。不想惹他反感,虽然他可能连反感的情绪都不会有,但他既然说了不会去相亲,就一定不会,他们甚至做好了岑惊澜会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 所以,岑惊澜愿意结婚,他们就很开心了,对他的对象没有任何要求。当然,就算他们有要求,岑惊澜也不会听。 第一次见到云镜,阮苓就很喜欢。 可能因为事先给自己做了太多不好的心理预设,所以云镜的出现,就跟仙女一样。 阮苓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后来做的事情,仙女都做不到。 短短两个月,云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们一家人之间恢复了正常交流。 多年隔阂,消除一大半。 刚才他们听了岑惊澜弹的钢琴,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因为对自己儿子有滤镜,所以以前老爷子说岑惊澜弹琴不好的时候,阮苓和岑雪桉是不服气的。岑惊澜弹得多好啊,他的技巧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分明是精彩绝伦、堪称完美。 今天有了对比,他们才明白,技巧和感情是两码事。 以前他们听儿子弹琴只想喝彩叫好,现在他们听儿子弹琴,会流泪会感动。 这种转变,可能最厉害的老师都不一定能教出来。 还有公司员工,这次婚礼,伴郎伴娘团居然是在公司挑选的就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然后,刚才他们还听到公司员工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是怎么让岑惊澜做深蹲的。 要知道,在云镜到公司前,秘书办还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给岑惊澜做专职秘书。 这个改变,真的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倒不是说老板一定要和员工打成一片,老板肯*T定要有老板的威严,否则管理不好团队。只是,岑惊澜以前的工作作风实在过于严肃冷漠,对一个团队来说,也不是好事。 云镜就刚好中和了这些问题。 云镜做的很多事情,说起来好像微不足道,可细想起来,岑惊澜身上所有的问题,都是云镜解决的。 旁人眼里,好像云镜和岑惊澜的家世背景差得有点大,两人结婚是云镜占了便宜。 但其实,是云镜救赎了岑惊澜的人生。 岑惊澜那番话,没有夸大,他们做父母的心理清楚。 几位长辈被请到台上,按照流程敬了茶。 司仪请长辈发言,这些都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岑雪桉作为代表,站在台前感谢宾客。但他并没有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发言稿来说,而是临时改了词:“千万万语汇成一句感谢,今天的主角是两位新人,我不耽误他们的时间。只多说一句,不管云镜是什么背景身份,她都是我岑雪桉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今天现场来的人很多,有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的,也有完全不了解的。 这几天网上将云镜的原生家庭扒了个干净,婚礼现场没看到女方父母,难免就有人议论。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议论肯定避免不了,云镜也早就说过,她不介意,让他们也不要介意。 可站在岑雪桉和阮苓的角度,肯定是要为云镜撑腰的。 只是今天这种喜庆的场合,并不适合放狠话,所以岑雪桉只能委婉地说“请多关照”,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彻底了。 岑惊澜的态度不用多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云镜简直宠到了骨子里。 现在岑雪桉又说云镜是他“唯一认定的儿媳妇”了,谁还敢得罪啊? 以前大家对岑家这对父子的关系不了解,还以为他们真的像传闻说得那样关系不好,今天现场一看,发现传言根本不实,这家人分明关系很好。 刚才背后偷偷议论的人,都后怕地摸了摸脖子。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云镜累得直接原地坐了下去。 在婚礼之前,好多人跟她预警过,说婚礼当天会特别累,尤其是新娘子。 可就算有心理准备,最后还是累傻了。一天下来换了七八套衣服,踩着高跟鞋招呼客人,仪式开始前还会紧张,后面就只剩下麻木。 “累坏了吧?”岑惊澜跑过来,将云镜抱起来。 云镜知道他也累,但她实在没力气客气了,乖乖搂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是真的累。” “很快就可以休息了。”岑惊澜抱着她往停车场走。 “咦?”云镜隔了两秒才觉得不对劲,“你往哪走?” 她以为今晚就直接在庄园住下了,反正是自己家的产业,父母和外公都住这边,他俩还要回家? “回家。”岑惊澜果然道,“今天当然要回婚房住。” 毕竟日子特殊,云镜知道岑惊*T澜向来仪式感极强,也不扫他的兴,随他去了。反正她虽然累,其实也没多想睡,只要不站着就好。 两人上车,司机已经等着了,直接出发。 岑惊澜将云镜抱在怀里,轻轻按揉她的腿。 他的怀抱很舒服,再被这么一揉,云镜都想睡觉了。 但今天好歹是他俩结婚的日子,云镜还是不想在洞房之前睡着,所以躺了一会儿又挣扎着爬起来。 “怎么了?”岑惊澜问。 云镜摇摇头:“我想看看风景……咦?” 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里?”云镜转头问岑惊澜。 岑惊澜眨了下眼,似乎不是很想说,又怕她不开心。 云镜忍不住笑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又不会逼你。” 反正岑惊澜也不会把她卖了,只要他俩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岑惊澜靠过来,将脑袋抵在她肩头,轻轻磨蹭,像撒娇的小狗狗。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身上也沾染了淡淡的酒味,云镜闻着也感觉醉醺醺飘飘然的,跟他依偎在一起,享受今天难得的宁静。 没多久司机速度就慢下来,云镜再朝外一看,发现他们进了一个半山别墅群。 云镜一愣,转头看岑惊澜:“新房?” “嗯。”岑惊澜终于点头,“婚房不应该是新的吗?” 云镜:“……” 太奢侈了,而且原来住的房子已经那么漂亮了,新房怎么可能比得过? 她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住怎样的房子她觉得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人而不是房子。 岑惊澜的一片心意,无论如何她也要捧场。 说话间,司机将车停在了一处别墅门口,云镜抬眸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彻底忘记了要捧场的事。 “下来看看?”岑惊澜朝她伸出手。 云镜这才回过神来,飞快跳下车。 这别墅外观倒也没多特别,最惹眼的是院子里那条长长的花廊。 “这些都是……迎春花吗?”云镜不太确定。 她其实对花了解不多,最初喜欢迎春花就是在那家咖啡店见到,第一眼就觉得很惊艳,问过老板才知道那就是迎春花。不过,咖啡店门口的迎春花都是黄色的,岑惊澜这条画廊,红的、白的、黄的都有。而且,她记得这个季节,迎春花似乎就该谢了,之前住的那边,阳台上的迎春花上个月就谢了。 “这一片都是迎春花,我在温棚里养到前两天才移植过来的……”岑惊澜拉着云镜走上画廊,“这些是迎春花的同属植物,这种红色的叫红素馨,花期正好是五月;这种白的叫素方花,能开到七月;这种叫探春花,又叫迎夏……” 他一种一种介绍过来,如数家珍,显然是特意了解过的。 云镜都听傻了,这得多用心啊。 走到画廊尽头,云镜一抬头才发现,房子侧面有一片花圃,里面种植着大片茉莉,正发出浓郁的香味。茉莉花圃外,还有几棵桃树和杏树……云镜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左右张*T望一番,不敢置信地盯着岑惊澜,磕磕巴巴地问:“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你再看看隔壁?”岑惊澜扶着她的肩膀转了半圈,指着隔壁道。 云镜这下更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 隔壁房子并不大,或者说,感觉更像这套房子的副楼,但是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隔开了。 那房子外墙是浅浅的草绿色,墙上画了嫩黄色的涂鸦,窗户也是嫩黄色,一眼看去清新又童趣。 靠着他们站的这一边,有一整排的蔬果园,和这边的花圃相映成趣,然后房子的前面,还有一架绑着小玩偶的秋千,每个玩偶头上还顶着一把小雨伞。 这房子的外观,和云镜小时候在乡下住过的房子一模一样! 那时候外公身体还不错,墙是他亲手刷的,涂鸦也是他画的,因为云镜从小就喜欢嫩嫩的黄色,还有浅浅的绿色。秋千自然也是外公做的,玩偶是外婆一针一线缝的,小雨伞是云镜提议,然后外公外婆手把手教她的。 再回头看他们现在的房子外墙,整体是灰色的,墙上画有音符和五线谱。 小时候岑爷爷看外公给云镜画涂鸦,也给岑惊澜住的小屋外画了音符,还有其他布局……除了多出来的迎春花廊,这边几乎和岑惊澜小时候住的家也一模一样。 云镜望着岑惊澜,眼泪又开始在翻涌。 她以为当众弹钢琴,已经是岑惊澜给她最好的礼物,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你曾经的人生有很多遗憾,我能保证以后努力让你快乐,却没办法弥补曾经的遗憾。”岑惊澜扶着云镜的腰,将她轻轻带进怀里,温柔地说,“但我知道,你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快乐的。我不能弥补你的遗憾,但可以复制一点曾经的快乐……外公不想和我们住一个屋檐下,但他应该会愿意住在我们隔壁,住在有你和外婆痕迹的‘老房子’里。我们明天就把外公接过来,好不好?” “岑惊澜……”云镜踮起脚尖,看着岑惊澜的眼睛,眼泪再次决堤而下。 “你别哭啊。”岑惊澜心疼地去擦她的眼泪,“最怕你哭,我……” “我爱你。”云镜打断他道。 岑惊澜顿了顿,猛地收紧手臂,将人箍进怀里,寻着温软的唇,用力亲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媒体和营销号的大肆播报,让岑惊澜和云镜大婚的消息,成了讨论度最高的热搜。 【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镜子好漂亮!是公主本人了。】 【澜哥也好帅啊!又帅又有钱,谁能不爱呢?】 【总之是最美的童话爱情了,蓝鲸CP就是坠吊的!】 【这是我目前看过最盛大最浪漫的婚礼了。】 【听说镜子今天换了八套礼服,每一套都绝美。】 【请员工当伴郎伴娘是我没想到的,有点想去岑氏上班了。】 【听说接亲的时候澜哥抱着*T镜子做了二十个深蹲,是我想象不到的霸总样子。】 【这算什么,两人拍外景的时候,镜子高跟鞋被卡住,澜哥直接跪在地上帮忙处理,有图有真相[图片]。】 【呵呵,炒作罢了。】 【有钱人哪有什么真爱,岑惊澜名声不好,云镜不过是他用来立人设的工具人罢了。】 【恕我直言,云镜根本配不上岑惊澜。】 【镜子配不上,你配得上?】 【别酸了,酸也没用,本知情人士告诉你,岑氏员工对老板娘印象可好了。】 【酸鸡破防了?那就再告诉你一个更破防的消息,婚礼上老岑董就说了一句话——云镜是他唯一认定的儿媳妇。】 【卧槽!前面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之前豪门圈子有些人在背地里嘴云镜,现在全都改口了。】 【不是说岑惊澜跟他爸爸不和吗?】 【听说原来是不和,云镜从中调和,改善了他们的关系。】 【难怪一家人都那么宠,镜子值得!】 【快来看霸总弹钢琴!帅死了,这让娱乐圈那些男明星怎么活啊[图片]】 【听说澜哥的钢琴也是镜子教的。】 【云镜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镜子除了原生家庭不幸,真的什么都好。】 【岑惊澜的老婆不应该也是富二代吗?云镜原生家庭怎么不好了?】 【云镜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妈妈那边有个哥哥,爸爸那边有个弟弟,两边都不要她。】 【抱抱我的宝贝,还好现在有澜哥了。】 【互相救赎吗?太好嗑了呜呜呜。】 …… 豪门大佬本就备受关注,所以网上关于两人的消息特别多。 岑惊澜和云镜又没有刻意隐瞒,虽然媒体不能到现场,但参加婚礼的人可以拍照,所以没什么虚假消息。 偶尔有几个心怀不轨、浑水摸鱼放假黑料的,都被岑氏员工在线激情辟谣了。 虽然不是每个员工都能去参加婚礼,但是几乎每个部门都有人去,现场资料第一时间传到各种大群小群,真的让人很有参与感。 不止热搜,连电视新闻也都在播放这个消息。 地方台、娱乐频道、财经频道……连换五个台,全都在说岑惊澜和云镜大婚的事情。 连电影频道也不例外:“今日,岑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岑惊澜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云镜举行大婚,婚礼盛大奢华,被网友称为‘最豪华的世纪婚礼’,岑氏旗下几款产品的股价更是直接涨停……” 周翼深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关掉电视,顺手将遥控器扔了出去。 “哎哟,这就受不了了?”慢悠悠的女声带着嘲讽的语调,从背后靠过来,“那你去把人追回来啊,跟电视发什么脾气。” 周翼深扭头一看,云悠悠换回了她之前穿的白裙子,重新打扮好,头发微湿,正蹲下身去捡地上的遥控器。 看这样子,是准备离开。 周翼深脸色黑得更厉害,也嘲讽回去:“我有什么受不了*T的?我是怕你看到受不了,毕竟他们的婚礼搞得这么盛大,全网皆知,股价大涨。现在是吃够了红利,可要是两人婚姻真出了问题,现在网友捧得有多厉害,到时候就摔得有多疼。岑惊澜营销他们的婚姻就是为了利益,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公司被影响?所以,你要想再和他发生点什么可就不容易了,他可能会出轨,但绝对不会将小三扶正……” “周翼深,你踏马有病吧?”云悠悠将手里的遥控器砸到周翼深身上,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岑惊澜,想要跟他发生点什么了?” “没有的话,你在激动什么?”周翼深将遥控器抓在手里,冷笑道,“还不是心虚。” 云悠悠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周翼深,你真的是个SB!” 周翼深脸色已经黑到了底,眼底戾气横生,忽然暴起,冲过去抓住云悠悠的胳膊,将她拽过来,摔在沙发上。然后俯身压了上去,眼神可怖,手指紧紧抓着云悠悠的肩膀,像是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这就恼羞成怒了?想弄死我?来啊……”云悠悠却一点也不怕他,“反正你本来就是个杀人凶手……” 周翼深瞳孔剧烈收缩,顿了顿才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云悠悠嗤笑一声,“你这么紧张,不会真的是杀人凶手吧?” 周翼深:“……” 他实在忍不可忍,提起拳头,狠狠砸下去…… 云悠悠脸上“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瞬间挂不住,一把抱住头,几乎就要开口讨饶,又死死咬牙忍住。 拳风从脸侧掠过……周翼深的拳头,到底没对着云悠悠,只是狠狠砸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云悠悠缓缓抬头,看清楚后才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脱力地朝下滑到地板上。 “我不喜欢云镜。”周翼深闭着眼睛深呼吸,半晌朝旁边一歪,倒在沙发上,看着云悠悠道。 云悠悠摸了摸狂跳的心脏,还是不肯认输,但气势已经比之前弱了许多:“你追了她那么久,还说不喜欢?当别人是傻子吗?” “我只是不想让她嫁给岑惊澜。”周翼深说,“岑惊澜是个疯子,迟早把自己玩死还连累身边的人,他不适合她。” “你真是要笑死人。”云悠悠真忍不住笑了起来,“云镜是个有思想的人,她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关你屁事?不喜欢人家,干嘛要去招惹她?云镜不适合岑惊澜,难道就适合你?她要真跟了你,只怕会死得更早更惨,你觉得呢?” 周翼深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便是谁。”云悠悠攒够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念绕口令似的说了句,“要不,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周翼深抿着唇,不吭声。 “看,你都做不到坦诚,又偏要来问我。周翼深,你还真以为自己*T是小说男主,所以有特权吗?”云悠悠好笑地问。 周翼深还是不说话。 “不愿意说就算了。”云悠悠朝大门走去,“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愿意合作我绝不勉强,要合作就彼此尊重……” 话还没说完,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云悠悠微微一顿,到底还是有点怕,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低头问了句:“干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岑惊澜?”周翼深问。 “当然不喜欢。”云悠悠肯定地回道。 “那你一心想拆散他们,到底为什么?”周翼深追问。 云悠悠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实话:“当然是为了钱。你说岑惊澜营销婚礼是为了利益,可在我看来,他是真心喜欢云镜。岑氏目前的地位不可撼动,岑惊澜唯一的弱点便是云镜,只有让云镜离开岑惊澜,你才有机会对付他。” “钱?”周翼深像是没听到后面的话。 “你爱信不信。”云悠悠挣扎了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周翼深没松手,“你不喜欢岑惊澜,那你……喜欢我吗?” 云悠悠:“……” 她这次没有回答。 “如果不喜欢我……”周翼深眼底的戾气又浓郁起来,“为什么要跟我……回来?” “因为你长得帅、活好。”云悠悠说。 周翼深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云悠悠掰开他的手指,认真道:“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凭什么要我先说喜欢你?周翼深,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先有所付出。要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要拿自己的秘密来换。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我先走了。” 她推开他,真的走了。 周翼深这次没有阻拦,但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他的脸色也沉到了底。 不是他不肯说喜欢,可那真的是云悠悠吗?明明有着和云悠悠一模一样的脸和身材,可他觉得好陌生。 沉默一阵,周翼深忽然狠狠踹了茶几一脚,茶几上的酒杯和水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重生一回,他掌握了先机,应该过得更加如鱼得水才对,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很多事情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周翼深看着满地的狼藉,烦躁地揉揉脑袋,懒得收拾,转身朝卧室走去。 脚下踩到一个硬东西,他也没在意,刚走两步却听到电视传来声音:“从这一段岑惊澜和云镜在国外某音乐广场的舞蹈视频,可以看出……” 原来他刚才踩到了遥控器,又重新把电视打开了。 周翼深一回头,就看到画面中岑惊澜搂着云镜,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拍视频的人显然是以他俩为中心在拍,云镜和岑惊澜的表情都很清晰。两人旁若无人,随心所欲地扭动,时不时对视一眼,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气氛的甜蜜。忽然,云镜踩了岑惊澜一脚,她吐吐舌尖,朝岑惊澜大笑,好像更开心了。 周翼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副画面——上辈子他也和云镜跳过舞。 那是一次其他公*T司的周年庆舞会,需要带女伴,他便带她去了。 云镜那时候不太会跳舞,全程低着头看脚下,生怕踩着他。 可这种事情,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没跳多久,云镜就踩了他一脚,他都说了没关系,但云镜还是涨红了脸,更加小心翼翼。 越是这样,自然就越容易出错。 那天晚上,云镜踩了他好几脚,一首曲子都没坚持完,就强行退出舞池。 跟她和岑惊澜跳舞时的表现完全不同。 周翼深莫名觉得很不舒服,直接过去拔掉了电源线。 这些人怎么没完没了,一整天了,还在BB个没完。 世界那么大,就只有一个岑惊澜能报道吗? 人家主人公只怕早就睡了吧,才不会看你们这些蹭热度的人。 岑惊澜和云镜还没睡。 云镜趴在床头,正翻着微博,开心地一下一下翘着脚尖:“老公,咱家股价真的涨了诶……” 比周家的势力,又强大了一点点。早知道公开还有这好事,他们就应该早点公开。 “涨就涨吧……”岑惊澜收拾好浴室的狼藉,从云镜背后上床,将她搂进怀里,“洞房花烛夜,看什么股价。” “不看股价看什……”云镜扭头,话说到忽地顿住。 岑惊澜肩膀和胸口有好几条细细的抓痕,沾了水后,微微有些红肿,和他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竟有种艳丽的感觉。 “你这新指甲有点狠。”岑惊澜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哪家做的?” 云镜的新指甲是为了婚礼专门做的,张扬的大红底色,她很喜欢,只不过修剪得确实有点锋利了。 “怎么?”云镜故意问道,“怕疼?” “那倒不是,我没觉得疼。”岑惊澜摇摇头,“倒让你疼了,对不起。” 云镜一下脸颊爆红。 一个多小时以前,她在院子里对岑惊澜说了句“我爱你”,便让他彻底失控。 一整天婚礼流程下来,累是真累,但情绪也确实直接被推到顶点。 但无论多激动,岑惊澜始终很温柔,就那种情况下,他还绅士地问了句:“可以吗?” 两人之前算有点经验,也早就心照不宣,云镜以为自己接受良好,可事实并非如此。 痛楚袭来的时候,云镜狠狠一口咬在岑惊澜肩膀上,当时口腔内就有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肾上腺素跟着飙升,竟滋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想到这里,云镜伸手扒拉了一下岑惊澜的胳膊,果然看到清晰的伤口。 他没处理过,牙印里这会儿还微微有些渗血,对比下来,那几道抓痕便显得微不足道。 “这么严重啊?”云镜顾不得害羞了,伸手碰了碰,抱歉地说,“当时没控制住……唔……” 岑惊澜不等她说完,就低头堵住她的嘴。 那点痛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想去将那牙印纹下来,永久留在身上。 明明在婚礼现场就已经累得要命,结果消*T耗了一场体力后,竟然反而一点都不困了。云镜的情绪再次轻易就被勾了起来,攀住岑惊澜的后背,跟他交换呼吸。 刚刚换上的干净睡衣,很快脏了,手机也滑落到地上。 岑惊澜一次一次在云镜耳边深情地重复:“老婆,我爱你,我爱你……” 滚烫的汗珠滴落下来,砸在湿漉漉的皮肤上,像点起了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在身体上蔓延,再灼烧进心底。 云镜在岑惊澜后背留下了更多的抓痕。 岑惊澜第二次收拾完浴室,回房间看到云镜终于没精力看手机了。她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只露出素净的半张脸,眼眸半阖,长睫毛轻颤,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被子也没盖好,只遮在腰间,上边露出精致的一对蝴蝶骨,下边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瓷白的肌肤和大红色的床单对比出瑰丽的风景。 岑惊澜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人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从头到尾都勾人,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 不过,再怎么勾人,岑惊澜也不敢再放肆了。 他自己倒是还有体力,云镜明显吃不消了。她今天,现在应该说昨天,已经很累了,他不能太禽兽。 岑惊澜走过去,将被子拉起来,先替云镜盖好,才又掀开被子,自己躺上去,伸手将云镜搂进怀里。 云镜睁开眼看他一眼,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睡吧,晚安。”岑惊澜拍拍她的后背,关掉房间里的灯,“梦里见。” 他不过随口一说,云镜那已经飞到周公家门口的灵魂,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不少。 他俩抱在一起会做同一个梦,她可能不在梦里泄露自己的秘密。 可是,岑惊澜的怀抱好舒服,他的皮肤温热清爽,贴上去就不想分开。 更何况,洞房花烛夜,刚刚有过亲密接触的夫妻,如果不抱在一起睡……岑惊澜可能会连夜爬起来审问她吧? 云镜迷迷糊糊地纠结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暗示自己尽量想点小时候的事情,再不济做个春天的梦也行,至少安全。 可能是睡前给自己的暗示太强烈,云镜迷迷糊糊中还真梦到了小时候。 他们还住在乡下,外婆装扮好了秋千,云镜兴奋地坐上去。 奈何她力气小,荡不起来。 云镜扯着嗓子喊:“澜哥哥,澜哥哥……” 下一秒,小岑惊澜就出现在她身边:“怎么了?” “你帮我推秋千好不好?”云镜仰着头问,眼睛亮闪闪的。 “好。”岑惊澜面无表情,却还是一下一下很认真地推起来。 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云镜感觉自己快飞出去了,有点害怕,喊道:“澜哥哥,别推了!” 岑惊澜却像是没听到,还在继续推。 云镜一着急,脱口道:“住手!你老婆要飞了!” 岑惊澜一下扣住两边的绳子,秋千停了下来。 “你怎么……”云镜气得转头找岑惊澜理论,却发现他已经长成了*T大人模样,穿一身白色燕尾服,像从城堡里走出来的王子。正专注地盯着她,眼底翻涌深情忽然有了实质,延伸一根根丝线,牢牢将她锁住。她一下忘记了自己在哪里,手上一松,没坐稳,朝后倒去。 岑惊澜伸手接住她,缓缓低下头。 两人认真地接吻,从温柔到激烈,但这个姿势有点别扭,渐渐便觉得不方便。 岑惊澜忽然抱起云镜一转身,他自己坐在了秋千上,云镜则跨坐在他身上。 梦境的颜色越来越艳丽,迎春花藤从四面八方伸出来,连接在一起,编织出一方只有鲜花的梦幻王国。 秋千在花丛里荡起来,越荡越高。 云镜紧紧抓着岑惊澜的胳膊,感觉自己要死了,可这一次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更紧地抱住面前的男人。 心脏剧烈跳动,灵魂都快要出窍,云镜手上用力,眼皮重重一跳,醒了过来。 窗外天色大亮,估摸着已经快中午了,她和岑惊澜紧紧抱在一起,她的腿还盘在他腰间,她的手也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云镜:“……” 要疯了。 岑惊澜还没醒,云镜缓缓松开自己的手,一点点将自己的身体从他怀里挪开。 试图在岑惊澜醒过来之前,消灭罪证。 可她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离开了岑惊澜的怀抱,还没来得及转身,岑惊澜就睁开了眼,一伸手又把她拽了回来。 “老婆,早安。”岑惊澜抱紧云镜,低头亲了她一下。 或许,这一次,岑惊澜没和她做一样的梦? 云镜抱着侥幸心理,故作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早安,老公。” 岑惊澜下巴抵在云镜头顶蹭了蹭,用含着鼻音的慵懒嗓音道:“老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云镜松了口气。 下一秒,岑惊澜问:“你怎么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呢?” 云镜:“……” 救命!她现在再重生一次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云镜挣扎着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恨不得那里有个洞,能让她进去躲一躲。 岑惊澜在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可云镜分明感觉到床在微微抖动——那是岑惊澜在偷笑。 唉,岑惊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木头人了,这才多久啊,他就变了好多。 这以后还不得常常吃亏? 云镜郁闷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她猛地抬起头,问道:“凭什么说梦里的内容是我想的,不是你想的?我看分明就是你想的!” “……”岑惊澜终于没忍住笑出声,“那可能是我想的吧。” 云镜一下理直气壮起来:“你这个流氓!” “和自己老婆耍耍流氓怎么了?”岑惊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想跟老婆耍流氓才问题比较大吧?” 云镜:“……” 他真的变了,他不是原来那根木头了。 “老婆……”岑惊澜温热的手掌在云镜腰间流连,“我们什么时候要不要试试梦里的创意?我觉得……” “我觉得你*T闭嘴吧。”云镜没他那么厚脸皮,一把捂住脸,“简直了,一天到晚想什么……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滚烫的唇舌封堵回去,岑惊澜边亲吻边含糊地说:“就想这样。” 刚刚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一个吻就轻易勾起昨晚的回忆。 许久之后,两人才汗涔涔地停下来。 岑惊澜揉揉云镜的腰,问道:“疼吗?” 云镜转头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想和他说话。 疼倒是不疼,但肯定是有些不适的。 岑惊澜还想说什么,云镜肚子忽然“咕噜噜”响了一声。 云镜:“……” 结婚真的是一件特别消耗体力的事情。 “我去弄点吃的。”岑惊澜摸摸她柔软的肚皮,翻身起床。 “几点了?”云镜也不管害羞了,闷闷地问了一声。 岑惊澜看看时间:“一点多,我刚才好像有闻到饭香味,下去看看。” 他披上衣服下楼去了,云镜在被子里扭动几下,也准备起床。 不过她还没爬起来,岑惊澜又回来了,弯腰对她讲:“范姨在这边,午饭也做好了,先起来吃点?” 云镜抬起头,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抓痕,忍不住脸一红。 虽说洞房花烛夜,大家都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但他俩睡到这个点还没起,岑惊澜又这样跑出去,被长辈看到,还是蛮尴尬的。 岑惊澜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想起床,直接伸手穿过她腰间,抱小孩似的将云镜抱了起来。 云镜也跟小孩似的,下意识蹬了两下腿,才找到他的腰,直接盘上去:“我自己可以。” “这样快一点。”岑惊澜将她放进浴室。 确实是肚子饿了,两人没有再胡闹,云镜也不再矫情,很快洗漱好,下楼去吃饭。 范姨看到他们,急忙去上菜。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镜总觉得范姨今天笑得更灿烂一点,饭菜的分量好像也更多。 “苓姐说,他们下午送季先生过来,晚上一起吃顿饭。”范姨顺便跟他俩说了一下阮苓的吩咐,“你们今天下午要出门吗?” 云镜看向岑惊澜,工作上的事情他们早就已经安排,这几天都不会去公司,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别的事情。 “今天下午就不出门了,在家休……整一下。”岑惊澜察觉到云镜的视线,赶紧改口,“这房子第一次入住,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范姨脸上笑意更深:“那好,我等下和老李他们去采购食材,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菜,告诉我一声。” 岑惊澜看向云镜,云镜想了想,报了几个外公和岑惊澜爱吃的菜。 岑惊澜也跟着报了几个父母和云镜爱吃的菜。 范姨惊讶地看他一眼,眼眶忽然有点热。 她在岑家做了很多年,阮苓对她特别好,就跟亲姐妹一样,所以她也将这家人当亲人一样看待,岑惊澜在范姨心里,就跟亲侄子是一样的。他们都很爱岑惊澜,即便岑惊澜跟*T父母从不亲近,也没人怪他,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范姨只是觉得惋惜,岑雪桉和阮苓都是很好的人,岑惊澜也是很好的人,可惜命运弄人,让他们一家人没办法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直到最近云镜出现,范姨听阮苓说了岑惊澜的改变,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一家人的关系虽然有所改善,却并不是那种特别擅长表达的人,表面看着仍有些疏离。尤其岑惊澜,除了在云镜面前,喜怒都不形于色,有时候还真让人看不透。 这时候听到他脱口而出父母喜欢的菜品,范姨便知道,他即便什么都不说,心里也是装着父母的。 范姨深深为这一家人高兴,迫不及待跑出去给阮苓打电话,报告这件事。 岑惊澜注意到范姨的小动作,也没管她,对云镜伸出手:“走,我带你看看我们的新家。” 昨天晚上,在画廊里岑惊澜就直接将云镜扛回了卧室,刚才下楼肚子又饿,她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这个新家。 云镜将手放在他掌心,两人十指紧扣,在自己家闲逛。 不过很快云镜便发现了,这房子的布局,跟小时候乡下那套岑爷爷住那套房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在小细节方面,又是按照之前他们住那套房改装过。等于是结合了两处房子的优点,处处都很熟悉。 “隔壁要去看看吗?”岑惊澜又问。 云镜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过迎春花廊,又走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云镜瞥了眼那架秋千,有心去看看,想到昨晚的梦,又顿住了脚步。 “秋千不看看吗?”岑惊澜问,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已经忘记了梦中的事情。 云镜马上也淡定地点点头:“当然要看看,这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你猜?”岑惊澜笑着反问。 说话间已经到了秋千面前,云镜也不用多问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这架秋千上的小玩偶,有一部分是新做的,还有一部分就是她原来的那些小玩偶。其中一个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她记得很清楚,外婆心灵手巧,连兔子的牙齿都做得很逼真。当时云镜调皮,偷偷给小兔子的牙齿涂黑了一半,把外公外婆弄得哭笑不得,她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个胡萝卜太硬,兔子啃不动,牙崩坏了。” 现在那只“牙齿掉了一半”的兔子玩偶,依然趴在她的秋千架上,当然只能是岑惊澜亲手做的。 看到熟悉的玩偶,小时候的画面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么多年风吹日晒的,居然没坏。”云镜指尖抚过那些小玩偶,轻声感叹,“我还以为它们早就不在了。” 岑惊澜没发表看法,只是站在秋千后面,说:“坐上来试试?” 云镜稍微有点犹豫,岑惊澜看出来了,打趣道:“我推轻一点,保证不会让我老婆飞出去。” 这就是还记得昨晚的梦,故意在逗她。 云镜本*T来不好意思,这下倒是豁出去了,轻哼一声坐上秋千:“你还真以为我会怕?不过是你以为我会怕,实际上我从来就不怕高。” “我知道。”岑惊澜轻轻推动秋千,打趣道,“毕竟小时候你就爱爬围墙,然后坐在上边……嗷嗷哭。” 云镜:“……” 其实岑惊澜还真没冤枉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父母家里被压抑得太狠,云镜到了乡下后,就像是着急把之前的憋屈都发泄出来,特别皮、不爱走寻常路。 岑爷爷家院子里最初是有围墙的,围墙外面有几棵树。 云镜从不走正门,年纪小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她喜欢顺着树爬上围墙,可是要往下跳的时候她害怕了。然后每次都被卡在围墙上,喊岑惊澜来接她。 岑惊澜不来,她就哭。 她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她只要一爬围墙,总会连累岑惊澜被砸。她甚至怀疑,后来从岑爷爷拆了围墙,可能就是怕她砸坏岑惊澜。 小时候不懂,现在回想,云镜倒是有点明白自己的心态了。 其实很简单,第一次她爬上围墙,是想偷看岑惊澜。结果不敢下去,岑惊澜虽然冷着脸,但是在下面接住了她。即便他自己摔倒,也不会让她摔倒,他的怀抱让她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她在母亲家的哥哥那里,云镜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潜意识里是不敢置信的。 于是她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个举动,就是想证明自己也是有人保护的。 云镜忍不住扭头去看岑惊澜。 岑惊澜也低头在看她。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不大,有点微风。在家里想要舒服一点,云镜穿了一条吊带棉布长裙,纤长的小腿露在外面,随着秋千起伏慢慢摆动。因为锁骨处有他昨晚制造的草莓印,她又在外面套了件长袖防晒衣,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没有化妆,不像昨天那样全程令人惊艳得移不开眼,有一股网上说的初恋女神的味道,温婉恬静,让人的心都跟着柔软下来。 岑惊澜瞬间忘了自己原本是在打趣她,情不自禁弯下腰,云镜也配合地抬起头。 风和日丽、花香阵阵,很适合接吻。 如果不是发动机的轰鸣,云镜怀疑他们真的会像梦中那样发展。 她眼角余光瞥到熟悉的车子驶进来,一把推开岑惊澜。 不确定车里的人有没有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反正等他俩从秋千上下来后,车门才从里面打开。 岑雪桉和阮苓扶着季书寒下了车,连何阿姨也跟来了。 云镜和岑惊澜顾不得尴尬,急忙跑上前来帮忙打招呼。 季书寒一看到这熟悉的布置,眼眶已经通红一片。 “外公,您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动,跟我说一声就行。”岑惊澜扶着他,温声道,“屋子里也是按照我印象中布置的。” 季书寒紧紧抓住他的手,嗓音微微颤抖,也只说出了几个“好”字。 阮苓担心他情绪太过激动不好,*T赶紧进屋去倒了杯水出来。 季书寒精神状态却很不错,在院子里慢慢逛了一圈,最后停在那架秋千面前。 “都是外婆以前亲手做的。”云镜在旁边轻声道,“要不,我们拆几个下来,放家里保存起来?” “你外婆做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玩的,保存起来就失去它原本的意义了……”外公枯瘦的手指抚过那些玩偶,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苍老的脸上露出温软的笑意,说到一半又抬头看了岑惊澜一眼,“更何况,它们都在家里待十几年了,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对吧?” 岑惊澜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外公,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季书寒摆摆手,温和地打断他。 “什么意思?”云镜有点懵,“澜哥你为什么道歉?在家里待十几年是什么意思?这些不是你去乡下找回来的吗?” “现在才去乡下找……十几年风吹雨淋早坏了。”季书寒拍拍云镜的肩膀,“它们早就被小澜收藏起来了。” 云镜惊讶地望着岑惊澜:“啊?” 她真的没办法想象,岑惊澜会去搜集这些玩偶。 而且,如果是他搜集的,那肯定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自然不会因为喜欢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一次回乡下……”岑惊澜瞥了自家父母一眼,含糊地说,“刚好看到那些玩偶露在外面,被雨淋湿了,我以为你们不要了,就将它们收了起来。” 云镜想起来了,应该是他们刚离开乡下不久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外婆生病,她也要适应新的学校生活,外公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那些。 后来外婆离开以后,外公回了一次乡下,去收拾旧物。 当时拿回来的东西里,就没有那些玩偶。云镜知道,如果玩偶还在外公一定会带它们回来,没带回来,要么就是坏了要么就是丢了。怕外公伤心,她也就没问。 却没想到,竟然是岑惊澜收了起来。 可是他这一收,十几年都没扔掉。 谁说岑惊澜没有感情的?他分明比谁都细腻温柔,连几个玩偶都舍不得它们淋雨。 云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抬头想要和岑惊澜说话,却注意到阮苓靠在岑雪桉身上,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眶都红了。 “妈,您怎么了?”云镜急忙跑过去,紧张地询问。 “我没事。”阮苓摆摆手,又看向岑惊澜,双手用力攥紧又松开,好几次后才鼓起勇气道,“小澜,对不起。” 云镜看看阮苓,又看向岑惊澜,默默退到外公身边。 看来还有故事。 其实事情倒也不复杂,那时候岑惊澜也刚养好伤回到家不久,跟父母的关系比以前更糟糕,几乎处于不怎么沟通的状态。 本来日子就这么过着,一家人忙工作的忙工作、忙学习的忙学习,不沟通至少不会产生矛盾。 可是没多久岑爷爷就意外去世了,岑惊澜全程没哭。旁人都在背后议论*T,说这孩子是白眼狼,亏他爷爷对他那么好,他却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阮苓和岑雪桉很慌,怕岑惊澜真的长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他们试图跟他沟通,效果当然一塌糊涂。 他们一直以为,岑惊澜对爷爷的去世,是真的无动于衷。 现在阮苓听到季书寒的话,才想起更多当年被他们忽略掉的信息。 岑爷爷去世那天,是一个大雨天,岑惊澜从殡仪馆出来后,就独自离开了。 他去了很久才回来,问也不说自己去干什么了,反而一直在摆弄几个小玩偶。 直到今天,阮苓和岑雪桉才明白,那天岑惊澜是去了他和爷爷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他可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比谁都哭得更悲痛,也可能依然没有哭,但他一定比谁都更想念爷爷,不然他根本不会去乡下。 “对不起。”阮苓哭得不能自已,“小澜,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他们要是再细心一点、再信任他一点……一家人又怎么会变成后来那样? 今天范姨还打电话跟她说,小澜一直记得他们喜欢吃的菜,她现在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小澜。”岑雪桉也认真道,“这个道歉来的太迟,也很苍白无力。但爸爸还是要认真跟你道歉,以前是爸爸妈妈不好,对你的关心不够。爸爸妈妈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和你说对不起。” 云镜没想到事情会走向这样,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在慢慢好转,但对于过去的事情,始终没有这样摊开来说过。 今天或许倒是个不错的契机,有一些事情,总归要说清楚才好。 云镜看了岑惊澜一眼,他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直在小幅度地来回移动。 她默默移到岑惊澜身边,岑惊澜没看也感觉到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云镜也立刻反握回去,感觉到他掌心微微有点潮意,握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也不全怪你们,我也有很多问题。”岑惊澜像是获得了勇气,终于开口道,“有些事情,以前确实不太理解,但是当我工作以后,我就慢慢能理解了。我还记得,刚从乡下回来那天晚上,妈妈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顿饭,还把手烫伤了,可我一口都没吃……” 十几年没有好好交流过的一家人,在这个天朗气清的下午,彻底打开心扉,将封存的心事都交付出来。 晚上回到卧室,岑惊澜发现云镜眼睛都肿了,抱着她温柔地亲亲:“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才没哭。”云镜嘴硬,“下午眼睛进沙子了。” 岑惊澜心底一片柔软,抱着怀里的人紧了紧。 可能是今天下午说了太多过去的事情,睡着后岑惊澜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那天爷爷去世了,好多人都在哭,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像在比赛似的。 岑惊澜听不出悲伤,只觉得好吵。 他听见了别人议论他,也看到了父母小心*T翼翼的眼神。 岑惊澜没想解释,也解释不出来,因为他确实并不想哭,他只觉得心底空茫茫的。所以真不怪父母不跟他沟通,那会儿的他,根本沟通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从殡仪馆出来,岑惊澜回了一趟乡下。 他始终没有特别难过,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一趟。 爷爷去世了,院子空了;隔壁外公家也搬走了,只有一架秋千孤零零地在风雨中摇摆。 岑惊澜恍惚间仿佛还看到云镜坐在上面大笑,清脆的笑声滴滴答答落在耳畔。 他忽然跑过去,将那些被雨淋湿的玩偶摘下来,脱下衣服将它们包好。 岑惊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他在秋千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淋湿的衣服再被风吹干。 是时候该回去了,岑惊澜站起身,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云镜还在秋千上开心得荡来荡去。 岑惊澜微微一愣,没忍住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他背转身,大步离开。 “澜哥哥!”身后却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喊声,“澜哥哥!你等等我!” 连脚步声也如此清晰……岑惊澜猛地回头。 云镜穿着白色的棉布裙追了上来,她比他们分开的时候长大了一些,冲天的羊角辫变成垂在胸前的双马尾,五官稍微长开了一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你怎么不等我啊?”小姑娘边呼哧呼哧喘气,边嗔怪地控诉他,“腿长了不起?” 岑惊澜用力眨了眨眼,空茫的心里填进去了一点什么东西,他用很轻的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云镜忽然扑上来,想要抱他。 岑惊澜这个年纪已经有了男女之防的意识,本能地后退一步。 小姑娘显然没有防备,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她倒也没哭,就是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岑惊澜。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个渣男! 岑惊澜急忙蹲下来扶她。 云镜却忽然一把抱住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对着他的脑袋孩子气的呼呼,温柔地说:“岑惊澜,你不要怕,难过没关系,不难过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岑惊澜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我是从未来穿回来的。”云镜变戏法似的掏给他一张照片,“以后我们会一起长大、会谈恋爱,还结婚了呢。” 那是一张婚礼现场的照片,头顶是璀璨的星空,脚下是嬉闹的鱼群,一架钢琴旁边,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在拥吻穿着婚纱的女孩。 新郎新娘正是长大后的岑惊澜和云镜! 前排的宾客里,他的爸爸妈妈还有云镜的外公也在。 岑惊澜吃惊地看着云镜,反而说不出话来:“这……” “你只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就好了。”云镜抓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看。” 天气放晴,天色竟然又亮*T开了一些。岑惊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道童话般漂亮的彩虹。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云镜早上意识开始清醒的时候, 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在梦里说到了穿越,都快吓死了。 岑惊澜会不会怀疑? 云镜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刚好对上岑惊澜的眼神,只不过并没有怀疑,他的眼神特别温柔,看得人都快融化了。 不等云镜有更多表示,他先凑上前,认真地吻她。 半晌两人分开,岑惊澜指尖蹭掉她唇角的一点水渍,微笑着道:“老婆,我好爱你的奇思妙想。” “啊?”云镜有点没懂。 “你在梦里为了回到过去陪我,连穿越这种脑洞都想出来了。”岑惊澜搂着她道,“那个雨天的岑惊澜,看见了彩虹,他再也不会孤单,谢谢你。” 虽然父母道过歉,心结解开,可能够追到他梦里,陪他一起回去的,只有云镜。 岑惊澜把一切都当成了云镜的脑洞,只体会到她心疼他的心思,别的全没多想。 云镜也彻底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做同一个梦,但只要不会暴露现实,就无所谓了。 岑惊澜为她提供了一个方向,就算以后真的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云镜也可以解释为脑洞。 这样一来,云镜就彻底放开了。但奇怪的是,她不再纠结梦境的时候,反而不怎么做梦了。 然后云镜发现,婚后的生活跟她预想中不太一样。 本来她还觉得,他们之前就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婚后还能有什么改变? 可事实上,这改变还真不小。 她和岑惊澜之间就不说了,自从开荤以后,岑惊澜这个她曾经以为的木头,就迅速开发出流氓本性,天天都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家里哪里哪里都有他们活动的痕迹,幸好是长辈们识趣,哪怕外公就住在隔壁,也不会轻易过来。否则,可能会遇到很多尴尬的瞬间。 说到长辈,改变也很大。 之前阮苓和岑雪桉也对他们很好,却基本不在口头上表达,更怕打扰他们,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自从那天下午,他们敞开谈过以后,像是要把之前几十年缺失的沟通都补回来,吃的喝的用的……看见什么都想往小两口这边送,电话更是几乎每天都打,生活上的小事也跟他们聊,一家人的交流沟通越来越顺畅。 工作上的变动是最大的,婚后岑惊澜就给云镜升了级。虽然还是秘书这个职务,但已经不是隶属于秘书办、听从岑惊澜调配,而是升为董秘,直接归岑惊澜领导。和许今舟差不多一个级别,只不过因为工作时间短,所以薪资比许今舟少。 不过,不同的职位,工作内容也不同。 加上岑惊澜有心培养,给了她一个新项目练手,云镜又开始忙得昏天暗地。 这天新项目终于告一段落,云镜端着岑惊澜亲手给她泡的咖啡,站在他常站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T忽然感叹了一句:“今年夏天好像不怎么热。” 许今舟刚好进来,听到这话接了句:“那是因为你没出门。” “是吗?”他不说云镜还没意识到,现在仔细一想,这几个月她一直忙工作,每天都是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上下班坐车,好像确实24小时被空调包围着,难怪不热。 有一些外出的项目,都是许今舟跟岑惊澜去的。 “哇,岑惊澜。”云镜扭头看着还在批文件的某人,“我觉得我好敬业哦,你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 许今舟嘴角一抽,放下资料转头就走。 以前云镜还会担心影响不好,所以特别注意,时刻记着在公司要公私分明。 可自从婚礼后,她的身份曝光,公司还好多员工嗑CP,云镜也被岑惊澜带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最可气的是,他俩的肆无忌惮,一般人发现不了——现在岑惊澜常常开着办公室的门,别人一眼望着,他俩在里面各干各的工作,好像互不打扰,都特别敬业。其实,两人常常一边干活一边嘴上调情,其他员工不敢靠近自然听不见,许今舟却经常猝不及防被秀一脸。 以前他们没公开,他就被迫吃狗粮,当挡箭牌。 现在他们公开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天天被撑到。 许今舟:“……” 他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看到许今舟离开,岑惊澜也端起咖啡,走到云镜旁边,和她一起朝外面看,嘴里低声道:“想要什么奖励?刚好今天周五,我们去西山避暑怎么样?” “夏天都过完了,才去避暑。”云镜瞥他一眼,“你是打别的坏主意吧?” “我又不是和尚。”岑惊澜故意在她面前掰手指,“这都十天……” 云镜急忙转身,一把捂住他的嘴。 前段时间岑惊澜出了趟差,回来刚好遇上云镜生理期,心里一直惦记着。可这几天云镜新项目最关键的阶段,她晚上加班到半夜,顾不上他,岑惊澜当然也舍不得累着自家老婆。心里早后悔死了,可惜工作是他安排的,还不能有怨言。 “咳咳……”门口传来做作的咳嗽声。 云镜脸一红,收回手打了个招呼:“表哥。” 阮骏奕穿着短袖短裤,戴了顶草帽就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箱子还没到,已经闻到了浓郁的果香。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云镜将办公桌收拾出一半,给他放箱子。 阮骏奕将箱子放下来才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新品的西瓜吗?这一批成熟晚,但味道真不错,给你们尝尝。” “哇哦!”云镜虽然没感觉到夏天的热,但是对西瓜还是很喜欢的,直接拿了美工刀拆开箱子,里面不止有西瓜,还有桃李等其他水果。 云镜对西瓜最感兴趣,认真挑出一个来。 瓜有点大,她抱出来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下一秒岑惊澜的手就伸过来,及时将西瓜接了过去,然后默默去一旁切开。 自从*T阮骏奕回去研究种水果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自己买水果了,岑惊澜这办公室里,各种水果刀都备得很齐。 不得不说,阮骏奕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 谁能想到,上辈子那个坑爹的富二代,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不知道的乍一看,还以为来了个农民伯伯呢。 不过,虽然打扮朴素,阮骏奕的眼睛里却光芒四射,和上辈子判若两人。 “直接从基地过来的。”阮骏奕注意到云镜的眼神,笑着解释,“等下还要去新基地,没来得及换衣服。” 他虽然是在解释,却并没有之前那种说什么都心虚的感觉。他不觉得这样穿衣服有什么不好,只是因为出于对云镜的感激才稍微解释一下,表示对她的重视。 “我是觉得你这个草帽很有型。”云镜笑道,“戴着有点帅……” 话还没说完,旁边递过来一碗切好的西瓜。 云镜瞥了岑惊澜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阮骏奕不过是因为她当初的几句话,改变了他的一生,所以对她不一样。岑惊澜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时不时要醋一下。 “刚才上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阮骏奕也知道自家表弟的毛病,根本不搭理他。“说我这身衣服太丑了……” 云镜皱了皱眉,岑惊澜也停下来看着他:“谁说的?” 阮骏奕憋着笑,把后半句说完:“但人特别帅!” 云镜:“……” 岑惊澜差点直接把手里的瓜扔他的帅脸上。 阮骏奕大笑着躲开。 他从前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永远是怎么精致风光怎么来,可其实那时候他特别没底,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半句不好。因为他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靠自己,他没能力,只能靠虚张声势来掩饰。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的特长,能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他的自信是发自内心的。 刚才确实有人在背后议论,可即便那人没说他变得有气质变得更帅、即便那人真的说他丑,他也能坦然接受。 世界上那么多人,不需要人人都夸他帅。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人喜欢有人理解就足够了。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想吃什么随时跟我说。”阮骏奕走出两步,又摘下草帽朝云镜扬了扬,“对了,镜子,下次我送你一顶同款。” “谢谢表哥。”云镜笑道。 岑惊澜:“……” 阮骏奕离开后,岑惊澜尝了一口西瓜。 “好吃吗?”云镜还没吃,先问了一句。 “也就那样。”岑惊澜酸唧唧地说。 云镜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晚上我们去西山避暑吧。” “好。”岑惊澜心情大好,又捡了块西瓜放进嘴里。 “不是说不好吃吗?”云镜逗他。 岑惊澜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下:“能不能给你老公留点面子?” “老公我错了。”云镜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埋头吃瓜,“好甜!” “你呀。”岑惊澜无*T奈,在旁边坐下来,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忽然道,“老婆,最近不太忙,我们去度蜜月吧。” 他俩刚办完婚礼那段时间很忙,后来云镜就接触新项目,蜜月旅行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去哪里度蜜月?”云镜抬头看他,有点兴趣。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岑惊澜问。 “哪里都想去。”云镜如实道,“只要是和你一起。” 岑惊澜心情舒畅,待要再说什么,又有人敲门。 两人抬头一看,地产部现在的老大、岑惊澜的小叔叔岑雪枫拿着一堆资料,正微笑着望着他们。 “雪枫总。”云镜忙起身,跟他打了个招呼。 “没事没事。”岑雪枫急忙摆摆手,“午休时间,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来找你们聊聊天。” 云镜这才重新坐下来,但还是不太放心地盯着他。 原本岑雪枫跟阮禾渊一直在争地产部老大的位置,已经有点势若水火的意思。后来阮禾渊得云镜指点,做了个预知性的梦,认真思考后,做出了巨大改变。 除了阮禾渊自己一家人,岑雪枫就是这个改变最大的受益人——阮禾渊退出后,岑雪枫成了地产部名正言顺的老大。 可是,在商场上历练过的人,总难免谨慎一些。 岑雪枫第一反应并不是感激,而是觉得这会不会是阮禾渊一个以退为进的手段,甚至因为阮禾渊对云镜的推崇,他也怀疑云镜是站在阮禾渊那边的。 当然,以岑雪枫的身份,就算心里怀疑,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只是对云镜没那么亲切。 云镜又不傻,当然多少能感受到一些,不过她倒不在意。 上辈子虽说岑雪枫和阮禾渊的斗争是让岑氏分崩离析的导火索,但他心里始终向着岑惊澜的,而且他也确实有能力。云镜又不是来搞一言堂的,除了岑惊澜,谁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好,只要别搞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认真工作,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以前岑雪枫对她都是公事公办,她接受良好。 但今天他这明显带点讨好的态度,反而让云镜不安。 “这瓜是小奕送的吧?他给我们部门也送了一个,是真好吃,大家都抢。”岑雪枫似乎也有点尴尬,“要说小奕这孩子可真是……谁能想到他会去种水果,还做得这么好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这很正常。”岑惊澜看他一眼,“小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您不适合拐弯抹角。” 岑雪枫:“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直白了,不过这样也好,你说得对,我也喜欢直白……镜子,能求你帮个忙吗?” 云镜没想到他是冲自己来的,愣了下才谨慎地问:“什么忙?” 能让岑雪枫用到“求”这个字的,不可能是什么举手之劳,她可不敢乱答应。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最近在城西新拿了一块地,准备打造一个新项目……”岑雪枫顿了顿,说,“实不相瞒,这是阮*T总离开后,我做的最大最有标志性的项目……” 云镜明白了。 她之前帮着丰森拿下秦彻的单子,算是开了个好头,丰森之后的业绩蒸蒸日上,在圈内名气渐响,已经超过了周翼深的青翼设计。而这个季度刚刚交上来的报表显示,设计方面的业绩好,还带动丰森品牌家具的销售,也翻了一番。原本因为业绩不好,阮禾渊跟岑惊澜还在考虑要不要关闭丰森工厂,现在看来不仅不需要关闭,可能还会扩大规模。 总之就是,阮禾渊放弃地产部的老大之争后,迎来事业的第二春,名利双收。 他的成功,无疑给了之前看似是赢家的岑雪枫巨大的压力。他说的这个新项目,是他改革创新后做的第一个项目,自然想要做好。 “先申明一下,我不是嫉妒阮总,就是不想落后太多……”岑雪枫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镜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新项目设计一个品牌?” 云镜:“……你们怎么都喜欢找非专业人士?我们公司有专门的设计部门。” 她虽然拿下了秦彻的单子,但之后并没有继续做设计。 岑惊澜也问过她,要不要干脆去设计部,云镜考虑过后拒绝了。就目前来说,她还是更愿意待在岑惊澜身边。一方面是跟着岑惊澜真的能学到好多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如今剧情走向不明,她始终还是不太放心。 “我知道你不是专业的,但众所周知,你的设计比专业的还要好。”岑雪枫今天显然是打定主意了,“镜子……” “公司没给你们发工资吗?”岑惊澜也不开心了,打断岑雪枫道。 云镜刚忙完一个项目,又来? 这些人真是他员工、亲人,不是故意来气他的吗?还让不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度蜜月了? “我会给镜子分红、拿提成。”岑雪枫急忙表态,“这项目我可以一分钱不要。” 岑惊澜:“……镜子也不缺钱。” 云镜之前做秦彻那单,是真的因为缺钱。 但现在,她有工资有提成,结婚的时候,岑惊澜还硬塞给她一张卡,说是彩礼……反正现在云镜也不缺钱了。 “我上次就是运气好。”云镜担心岑惊澜态度让岑雪枫不高兴,又解释说,“其实我真的不专业,更不存在比专业设计师厉害的可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岑雪枫坚持。 云镜扭头看了岑惊澜一眼,其实她心里明白,岑雪枫就是不安。 他之前和阮禾渊争的时候,一直觉得阮禾渊太过求稳,一心求变。可求稳的好处是风险低,而创新风险就是高。现在阮禾渊成功了,他新项目一旦失败,可能会沦为笑柄,才会这样。 岑惊澜当然也明白,他沉吟一瞬,认真道:“小叔,你这个项目和当初舅舅的情况不一样。舅舅接的本来就是设计案,设计师是关键;你这是地产项目,设计只是其中一环,并不起决定作*T用。我知道,镜子现在有热度,如果打着她的名号,可能前期确实会引来关注。但你觉得,这些关注,真的能转换成购买力吗?流量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你要考虑清楚。” 岑雪枫确实有点要借云镜流量的意思,但岑惊澜这样一说,他也冷静了很多。 就像高收益总是伴随着高风险,利弊往往也同时出现。云镜可能引来流量,但万一不能让人满意,影响的不仅仅是新项目,还可能影响到云镜本人,甚至整个岑氏集团。但就像岑惊澜所说,设计只是新项目里很小的一环,本不该承担这部分风险,是他人为给自己给别人找事。 “是我考虑不周,被得失心迷了眼。”岑雪枫到底也不是普通人,很快想明白,起身道,“抱歉,镜子,打扰你了,我再回去想想。” “小叔。”云镜却叫住他,“资料方便留给我一份吗?” 岑雪枫微微一愣,看了岑惊澜一眼。 “我肯定不会做设计,但想了解一下这个项目。”云镜解释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岑雪枫没有多问,直接将资料留下,“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送走岑雪枫,云镜扭头看到岑惊澜若有所思的表情,刚要说话,岑惊澜倒是先开口了:“我不反对你帮忙,你想做新项目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因为工作忽略老公,好吗?” 语气委屈巴巴的,好像她有多可恶一样。 “好。”云镜忍不住笑道,“今晚就去西山避暑。” 上辈子因为岑惊澜出事,岑雪枫的新项目半路夭折,最终没有得到机会验证他的创新方向对不对。但云镜看过之后几年地产的发展,觉得他大方向是没错的,就是有小细节需要调整。 毕竟是自己家的公司,正好有这个机会,她当然要出手锦上添花一下。 今天不怎么忙,下午岑惊澜有个会,云镜在办公室看岑雪枫的资料。 看到一半,闹钟响了,她合上资料,拿上员工卡和手机,下楼去了。 她称不上工作狂,但是对自己负责的事情向来负责,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忽略岑惊澜,现在就打算去买点小零食,等岑惊澜开完会回来给他一个小惊喜。 难得没走地下车库,走出大门的瞬间,云镜被外面的阳光照得眼睛有点疼,忍不住抬手挡了下。再次感叹,她真的好久没出门逛街了。 “云总,要伞吗?”旁边的保安上前问道。 云镜想了想,摇头:“不用了,谢谢。” 好久没晒太阳了,她想晒一晒。 不过阳光确实有点烈,云镜半眯着眼睛往外走,没走几步差点跟一个迎面过来的人撞到一起。 “抱歉,我没看……”云镜急忙道歉,说到一半,看清来人愣了下,“贺晓柔?” “云镜?”贺晓柔也很意外。 最近一直在忙,没空去关注这些人的消息,云镜几乎都要忘记他们曾经的*T纠葛了。 沉默一瞬,云镜主动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面试。”贺晓柔握伞的手指不自觉缩紧。 “面试?”云镜抬头看了看,这里确实是玉成大厦,“来我们公司面试……设计师?” 虽然好久没关注,但贺晓柔的事情,她还是通过秦彻那边知道了一点。 如果秦彻没骗她,应该是云悠悠拿出了证据,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贺晓柔抄袭,她已经被青翼辞退了。 贺晓柔身败名裂,跟上辈子的结局一样。 云镜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书中她就是离开了晋市,再也没出现过。 这辈子她竟然跑来岑氏面试了? 但是,岑氏怎么会让一个背着抄袭名声的设计师来面试?哪个HR干的? “不是设计师。”贺晓柔咬了咬唇,尴尬地说,“面试……秘书。” 云镜:“……” 她是认真的吗? “我是冤枉的。”贺晓柔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云镜的手腕,情绪激动,“云悠悠和周翼深陷害我,你一定知道真相,对不对?” 云镜没说话。 “镜子,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贺晓柔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现在做不成设计师了,可我真的是很冤……” 上辈子贺晓柔算是间接将她推向深渊的推手,这辈子她也想算计她,只是没成功,她们之间的冲突不算大。所以,贺晓柔才能说出这句话。 可是对云镜来说,不和她计较上辈子的事情,已经是她大度。 怎么可能帮她? “你走吧。”云镜掰开贺晓柔的手指,淡淡道,“有我在,你不可能进岑氏。” 贺晓柔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镜:“你不帮我,还要赶我走?”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想害我的人?”云镜冷笑,“我脑子又没病。” “我……”贺晓柔不承认,“我没想害你。” “想没想你自己清楚。”云镜不和她争辩。 贺晓柔从没想过这种结果,一时又慌乱又茫然又生气:“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同学几年,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当然没有。”云镜说。 贺晓柔:“……” 她心态炸裂,扔掉伞朝云镜扑过来:“你们都欺负我,有钱了不起吗……” 云镜料到了,灵敏地闪开了。 贺晓柔一下扑空,摔倒在地上,嘴唇磕破了,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散落下来。可是她已经没力气再扑一次,大概这段时间确实过得不好,直接崩溃、失声痛哭。 “我没有欺负过你。”云镜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冷声道,“谁欺负你你找谁报仇去。” 贺晓柔盯着她,忽然停下哭泣问道:“所以,你就是要利用你老板娘的身份打压我,哪怕我通过了面试,也会让我滚蛋,对吧?” “对。”云镜毫不避讳地承认。 贺晓柔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喜色。 云镜心里一动,扭头看去,岑惊澜刚好撑着伞,走到她们面前。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打伞?”岑惊澜朝云镜伸出*T手,将伞倾斜到她头顶。 云镜一笑,将手放进他掌心。 贺晓柔的表情渐渐僵住。 岑惊澜用力将云镜拉起来,朝自己怀里搂了下。 “岑,岑总……”贺晓柔还是不甘心,仓皇开口,“云镜她……” “如果你通过了面试……”岑惊澜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说,“我不仅会让你滚蛋,还会把让你通过的面试的hr一起滚蛋。” 贺晓柔傻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跟hr有什么关系?”云镜笑道,“毕竟她应聘的是秘书,又不是设计师,hr也可能不知情。” “不调查清楚就是失职。”岑惊澜搂着云镜转身。 两人渐渐走远,根本没受这点小意外的影响。 “这么热的天你跑出来干嘛?” “感受一下夏天……好吧,是想给你一个小惊喜,可惜现在惊喜没了。” “那换我补给你一个惊喜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本来是云镜出来给岑惊澜买小零食,现在变成了岑惊澜打着伞,送云镜去买下午茶。 店员推荐了两款新品,云镜都有点感兴趣,左右看看,决定不下来,抬头看向岑惊澜,想问问他的意见。 “都买。”岑惊澜不等她问出口就道,“吃不完有我。” 云镜嘴角轻扬,小声道:“你不是不爱吃甜?” “我现在吃的甜还少吗?”岑惊澜掌心贴着她后颈蹭了蹭,对店员道,“各要一份。” 云镜抿着唇乐,忽然听到身后有抽气声,扭头一看,两位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正从一排货架后伸出头来望着他们,眼睛里冒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偷窥被抓个正着,两位小姑娘瞬间涨红了脸,进退两难。 云镜微微一笑,善意地冲她们点了点头,缓解两人的尴尬。 店员包装好甜点,岑惊澜付了钱,准备离开。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个小姑娘鼓起勇气跑上前,感觉脸红得快要爆炸了,“那个,能,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云镜和岑惊澜对视一眼,笑道:“我们也不是明星……” “我知道,又不是所有人都粉明星。”小姑娘开口后倒是胆子大了一些,“我们是你俩的粉丝……CP粉。” 云镜抬手掩了掩额头。 岑惊澜态度一下好起来:“可以。” 最后不仅签了名,还跟人拍了张合照。 云镜走出甜品店的时候,还听到后面传来一串压抑的“呜呜呜呜”声。 岑惊澜自然也听到了,搂着云镜肩膀的手滑到她腰上,将人朝怀里用力一带,身后的“呜呜”声更响亮了。 云镜:“……岑惊澜,你幼不幼稚?” “我觉得不幼稚。”岑惊澜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公司,路过门口的时候,已经没看到贺晓柔了。 云镜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不让贺晓柔进岑氏,当然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碍眼的人。 但与此同时,这个决定,其实对贺晓柔来说,应该算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贺晓柔已经走完剧*T情线,只要她从此远离男女主,便会拥有自己相对独立的人生。 可她留在这里,和男女主的世界太接近,很容易再产生纠葛。 上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这辈子云镜只想和岑惊澜好好过日子,所以只要贺晓柔不来找麻烦,她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 傍晚下班后,云镜就跟岑惊澜去了西山。 说是避暑,其实天气真的不怎么热了,就是去度个小假。 西山是晋市比较出名的景点,从山脚开始,盘山路上就点着星星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 从山脚往上望,灯光一直蔓延到山顶,和低垂的星空相接,美不胜收。一路开车往上,那些星星灯就在眼前,像在银河里漫游。 “这里好美啊。”云镜忍不住感叹。 “以前来过吗?”岑惊澜看着前路问,出来玩,没有带司机,都是他自己开车。 “来过,但是感觉没这么好看。”云镜被一盏星星灯吸引,下意识回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岑惊澜,发现他的一脸得意的表情,故意改口道,“听说去年重新修整过,看来效果不错。” 岑惊澜:“……” “我就不一样了。”岑惊澜也不介意老婆偶尔的小调皮,微笑着道,“刚修整完的时候,我就受邀来看过。不过,我那时候也觉得,并不好看。” 云镜:“……” 她故意不接他的话,但岑惊澜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岑惊澜,他非常自然地顺着说了下去:“今天看着倒是真不错……看来美的从来不是风景,而是看风景的人和心情。” “岑惊澜,你现在好肉麻啊。”云镜忍不住吐槽。 岑惊澜笑了笑:“那你说句不肉麻的情话来听听?” “我……”云镜话都到嘴边了,又咽回去,轻哼一声道,“你这点小计俩,还是算了吧。” 想骗她说情话,没门。 “老婆太聪明,有时候也是烦恼。”岑惊澜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始终微微扬着。 云镜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半山腰的酒店。 拿到房卡才发现和预想中不一样。 来西山玩是临时决定,酒店也是岑惊澜下午才定的。西山名气大,又是避暑胜地,酒店一向紧俏,房间朝向不是太好,看不到山里的风景,只能看几块光秃秃的岩石。 岑惊澜之前就没特意去旅游过,平时订酒店房间也都是助理在做,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见到房间后有点后悔。 他打开通讯录,准备找关系看能不能换一间房。好不容易和云镜出来玩一次,还是很追求质量的。 “房间就是用来睡个觉,其实不重要。”云镜反而不是很在意,“楼顶可以看风景,看完我们再回来睡觉就行。” “我找找。”岑惊澜坚持,他受邀来这边参加过活动,应该认识这边的负责人,只是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云镜也不多劝,转身打量房间,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T,喊道:“澜哥,别找了,你来看这个。” “怎么了?”岑惊澜很快来到她身边,却没看到什么好东西。 “你看这个。”云镜指着旁边的价格表,“这里可以租帐篷,我们要不去山顶露营吧?也别另外找房间了。” 今天天气不错,能看到璀璨星空,虽说家里有个房间也能看,但跟在山顶看还是不一样的。 岑惊澜也有点心动,但他现在谨慎了一点:“我们先去山上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租帐篷。” 钱是不多,他讨厌当冤大头。 “好。”云镜答应一声,迫不及待想出门。 “山里凉,你多穿点。”岑惊澜提过行李箱叮嘱道。 云镜打开行李箱,发现里面也没什么厚衣服。 因为是临时决定出来玩,行李是范姨收拾好,让司机送到公司的。可能不知道他们来的是山里,只想着是两个人约会,范姨收拾的都是漂亮小裙子,反而比云镜穿的职业装还要清爽。 云镜一时哭笑不得,半晌挑出来一件长袖的旗袍。 阮苓退休后就爱上了裁衣服,还认真拜过几个师父,最近她迷恋旗袍,给家里的亲戚几乎都做了。不过,可能是觉得年轻人不爱旗袍,一直没给云镜做,直到上次云镜撒娇,说自己都没有,阮苓才做了两套送过来。 还没怎么穿过旗袍,云镜干脆拿出这件旗袍去换上。 这旗袍是纯白的底色,腰间手工绣了一大朵野蔷薇,手臂上则绣着蔷薇的绿色叶子。整体造型称得上简单,却因为设计精妙,显得很华丽。 云镜第一次正经穿旗袍,不是很自信,换好后喊了岑惊澜一声:“老公,好看吗?” 岑惊澜正在找驱虫的喷雾,闻言一转头,喷雾掉在地上。 他以前只觉得云镜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现在才明白,她还古今皆宜。 贴身的剪裁,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一清二楚。他太熟悉她的身体,只这样看着,就能想象到每一处的手感。 “老婆……”岑惊澜慢慢靠近,喉结上下滚动,“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山顶,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不,我要去露营。”云镜一矮身,从他旁边溜走,顺手拿上范姨配好的披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岑惊澜叹了口气,拿着喷雾跟上。 这里说是半山腰,其实离山顶已经不远。 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山顶。 一眼望去,至少有十几顶帐篷,占据了几乎整个平台。 云镜跟岑惊澜对视一眼,都在想幸好没先租帐篷。虽说人多热闹,但有些时候,人多就会少点意境。 不过来都来了,肯定还是要坐会儿再下去。 到处都是人,有人在弹吉他唱歌、有人喝酒聊天、还有人在打牌……岑惊澜扫了一圈,注意到角落有个小亭子没人,便拉着云镜过去坐下。 夜幕低垂,星星眨眼,瞬间就有了“手可摘星辰”的真实感。 山间夜风轻拂,带来草木的气息,眼前是*T悬崖万丈,身后是嘈杂的动静。并不显得吵闹,反而有种别样的氛围。 云镜靠在岑惊澜怀里,两人谁都没说话。 这一刻,身在其中就很美好。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打牌那群哥们似乎累了,暂时停了下来。 这里就他们声音最大,山顶顿时安静了一半,吉他声凸显出来,竟然弹得很不错。 云镜忍不住扭头,想看看是谁在弹。 可她还没看到弹吉他的人,先看到亭子一侧的树枝在摇晃,本来山间有风,树枝有点动静也正常,她之前根本没注意。这一刻,她才发现有点不对,那树枝摇得特别厉害,草丛里似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岑惊澜。”云镜一把抓住岑惊澜的胳膊,用气音喊了一声,指向一侧的小坡,声音都有点抖,“是不是有蛇?” 岑惊澜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然后才去看树丛。 就在这时,远处一曲吉他弹完,山顶更加安静。 而在他们脚下,也恰好传来一声闷哼和暧昧的声响,不是蛇虫,而是人声。 云镜:“……” 岑惊澜:“……” 现在回头想想,刚才他们上来亭子的时候,确实看到底下搭了顶帐篷。 但里面没有灯光,他们还以为没人。 吉他声又起,脚下的动静也没停。 他们大概并不知道亭子上来了人,也或许是即便知道也不在意,毕竟山顶本来就有很多人,总有喜欢追求各种刺激的人。 别人不在意,云镜已经尴尬得抠出两栋玉成大厦,连气音都不敢发,抓着岑惊澜,示意他赶紧走。 岑惊澜倒是要淡定许多,只觉得好笑,但是转头看到老婆羞涩的模样,就不怎么淡定了。 两人转过身,再次顿住。 这亭子两面悬崖,剩下两个方向,一方是道小坡,底下搭着帐篷;还有一方就是他们上来的路——此时一对年轻人正抱在一起,忘情地亲吻。 云镜:“……” 救命!!! 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 他们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难怪这亭子看着赏景位置绝佳,他们上来的时候却空着的。 路边李苦,想必其他人不愿意过来,还是有原因的。 不过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现在进退两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镜总感觉脚下的动静越来越大。 “走吧。”岑惊澜看云镜整个人都快燃起来了,抓着她的手,从那俩拥吻的人面前快速走过。 云镜不敢回头看人家的表情,干脆直接跑起来。 一口气跑到酒店门口,云镜才停下来喘气,还是觉得尴尬:“这都什么事啊……” “别想了。”岑惊澜摸摸她的头,“不想就不会尴尬。” “怎么可能不想?”云镜随口道,她现在不用闭上眼,脑子里都忍不住会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岑惊澜看了她几秒,说:“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云镜好奇起来。 岑惊澜刷开房门,云镜跟进去,刚要低头去换*T鞋,就被岑惊澜一把推到墙上,低头吻了上来。 云镜后背紧贴着墙面,退无可退,只能被迫和他接吻。 只是脚趾还是想抠地,这怎么可能不想呢?她会脑补更多好吗?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亲热,还是因为听了现场的关系,今天的情绪很轻易就被挑动起来,云镜一边尴尬,一边敏感得不行。 两人从门口相拥着滚到床上。 岑惊澜发现,既连体衣后,他又遇到了一种棘手的服饰——旗袍。 阮苓做的是复古款,纯手工的蝴蝶型盘扣,穿在身上是真好看,追花的蝴蝶活灵活现。 可是,脱起来是真麻烦,他半天也解不开扣子。 云镜听到“刺啦”一声响的时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中场休息,她趴在床上,望着地上的碎片,拎起来一看,不由痛心疾首:“岑惊澜!这是妈妈亲手缝的!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岑惊澜从背后贴上来,亲吻着她背后丝缎般的皮肤,不甚在意:“没关系,我去跟她说。” “你疯了!”云镜扭头瞪他,“这种事……你去跟妈说?” “不是……”岑惊澜看她又羞又恼,心情更好,捏了捏她纤细的胳膊,笑道,“这样吧,我去跟妈说,你穿旗袍好看,让她帮忙多做几条,我们自己再买一些。只要数量够多,少了一条就不会被发现。” 云镜:“……” 她也说不好自己刚才的重点到底是不是要解决旗袍问题,赌气地又转头,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哼了一声:“你想得美,我不穿旗袍了。” “不穿也挺好。”岑惊澜一手穿过她小腹,猛地将人按进怀里,另一只手掰过她的脸,强势地吻上去。 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但又有种诡异的刺激,云镜摇摇晃晃,手里坏掉的旗袍再次掉落。 岑惊澜忽然问了句:“现在没想了吧?” 云镜还愣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气得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明明刚才已经忘记了,他一提,她又想起来了。 然后因为情景相似,云镜难免又开始脑补。 岑惊澜闷哼一声,将人搂得更紧,手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细腰拧断。 最后再次将云镜抱回床上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岑惊澜拿了吹风,坐在床边,将风开到最小,慢悠悠地帮她吹打湿的头发。 夜风拂动窗帘,露出外面光秃秃的几块石头。 岑惊澜忽然觉得,那些石头也挺好看。 第39章 两人整个周末都待在西山,周一回去上班后,云镜就开始看岑雪枫留下来的资料。 以她的眼光,加上从岑惊澜那里得到的意见,她觉得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前途的。 所以,云镜很认真,把每一处细节都抠出来,试图做到完善。 岑惊澜本来不管这些,但看她兴致高,偶尔也会指点指点。 半个月后,云镜将厚厚一沓意见书递给岑雪枫的时候,他人都傻了。 上次云镜拒绝了做设计师,虽然留下了资料,可一直没消息,他便只当她是好奇了。听了岑惊澜的劝说,他已经安排好设计师,也开始推进项目了。 没想到,半个月后,会收到回音。 岑雪枫一开始只觉得惊讶,看着看着就开始震惊,赶紧连夜召开项目会议,对一些细节做调整。 处理完这些,刚好周末,是岑雪桉的生日。 岑雪枫自然要参加,他特意去买了一堆礼品,一半都是送给云镜的。 因为买东西花了点时间,岑雪枫到得稍微有点晚,停车的时候刚好碰到阮禾渊,对方手里也拎着一堆礼品。 两人互相看看,忽然像老朋友似的相视一笑。 之前他们关系一度紧张到针锋相对,现在也不需要说什么,竟莫名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渊哥买这么多东西……”岑雪枫连称呼都改了,笑道,“不会也是送给镜子的吧?” “都有。”阮禾渊腾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我听说,镜子给你新项目写了22页意见书……恭喜恭喜。” 两人谈笑着进门,门口的阮苓都惊了一下。 之前这两个人总不和,可为难死他们夫妻俩了,都不敢轻易掺和。 阮禾渊离开地产部后,他们关系是有所缓和,但什么时候突飞*T猛进到可以勾肩搭背了? 不过阮苓虽然疑惑,当然也不会直接说,热情地招呼他们进门。 “嫂子,我哥呢?”岑雪枫迫不及待想和岑雪桉分享一下新项目的事,将礼物递过去就问道。至于送给云镜的礼物,根本不需要他特别提醒,反正阮苓夫妻俩有好东西都会优先给小两口。 “刚去那边了。”客人太多,阮苓也忙不过来,指向花园方向,“你去找找,找不到就打电话。” “行。”岑雪枫转身朝花园走去。 岑雪桉现在不讲排场,生日在家里过,来的也都是一些亲戚和老朋友。 花园里人很多,岑雪枫没找到哥哥,先看到云镜在招呼客人,一个表姐正拉着她说话。 因为是在家里,云镜也穿得随意一些,白色套头毛衣,袖子和领口有几朵嫩黄色的迎春花,长发用丝带松松地扎在脑后,看着就很温暖,跟职场中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既然遇见了,岑雪枫当然要过去打个招呼。 走近了,岑雪枫才听到表姐说的话:“……表姑也是为你好,咱们岑家是大户人家,没有规矩会叫人笑话。你跟父母感情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岑家的面子不能丢。你公公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情,你父母不来祝贺,实在是不懂礼数,哪怕走个过场你也该叫他们来一趟……” “我怎么不知道岑家有这么大的面子?”岑雪枫要气死了,“我哥知道吗?” 即便被说的人不是云镜,他也觉得表姐的话很滑稽。只不过如果被说的人不是云镜,他可能会先观望,不会这么快怼回去。刚刚受了云镜好处,他实在有点忍不住。 他突然出现,那位表姐也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一眼,表情尴尬:“我还不是为了岑家好,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谁是外人?”岑雪枫更不爽了。 “小叔,算了。”今天毕竟是岑雪桉的生日,云镜不想闹什么不愉快,急忙出声道,“正好,我想问问你新项目的事情,借一步说话?表姑,您……” “哼!”那位表姑冷哼一声,很不高兴地走了,“我去找大哥说理。” 岑雪枫叹了口气,跟云镜解释:“不好意思,那是我们一位表姐,她父母人很好,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种人……我代她跟你道歉。” 要不是怕影响岑雪桉心情,他真的会把人抓回来道歉。 “真的没关系。”云镜摇摇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现在才是岑家的主人,哪有让一个表亲在你头上撒野的?”岑雪枫也不赞同云镜的隐忍,“不要委屈自己。” “谢谢小叔,我没打算委屈自己。”云镜说,“毕竟是客人,我只是在等表姑先说完。” “哦?”岑雪枫有点好奇,“那你准备怎么回她?” “等她说完,我就会告诉她:表姑说得很好,但是我不改。”云镜歪着头笑道。 岑雪枫也忍*T不住笑起来,他相信云镜说的是真的,能给他写22页意见书的女孩,确实不太可能被这点破事为难。 “好,是小叔多虑了。”岑雪枫冲云镜摆摆手,“你忙着,我去找我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云镜给他指了方向。 岑雪枫找到岑雪桉的时候,那个表姐刚离开。 看了眼平静的岑雪桉,岑雪枫不满道:“她是来找你告镜子状的吧?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岑雪桉给他倒了杯茶,摇摇头道:“多大的人了,还没镜子沉得住气,你还好意思说?” 岑雪枫摸摸脑袋,喝了口水,笑道:“你说我比不上镜子,我是服气的。假以时日,镜子一定会大放异彩,小澜眼光就是好,咱家捡到宝了。” “能让你说这话可不容易……”岑雪桉有点惊讶,他这个弟弟很傲,这样夸一个人是极高的评价了,“发生什么事了?” 岑雪枫将新项目的事情说了,随后又郑重道:“哥,你之前不是担心有人从公司内部分化吗?我跟你表个态,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哪怕什么都不要,也一定会站在小澜和镜子这边……” 花丛后,云镜听到这话,悄无声息地返回花园。 她跟过来是担心岑雪枫想为她出头,和岑雪桉吵架,毕竟上辈子他们就老吵。 现在听到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岑雪枫这人恃才傲物,承诺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只要他们和岑惊澜始终一条心,岑氏就无须担心。 云镜心情大好,刚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手机就响了,竟然是贺晓柔。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贺晓柔的消息,还以为她已经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怎么又出现了? 犹豫一下,云镜还是接了电话。 不等她说话,贺晓柔便抢着道:“云镜,救救我……” “你又想干什么?”云镜有点烦,“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真的,我没骗你。”贺晓柔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哭腔,急促地道,“周翼深要弄死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像是验证她的话,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云镜马上拨回去,却提示已关机。 这当然很有可能是贺晓柔自导自演的阴谋诡计,可做人的底线不能丢,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云镜下意识朝车库跑去,没几步又停下来。 她先打电话报警,描述了一下情况。 接线员问地址,云镜也不确定,也就是这一瞬间,她确定贺晓柔没有骗她——如果是针对她的阴谋,贺晓柔肯定会告诉她地址。 云镜只能先将上辈子贺晓柔的地址告诉警方,挂上电话后,又马上给公司人事部负责打电话,调出贺晓柔的简历,找到她的地址。 地址变了,这辈子和上辈子,确实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云镜一边重新给警方打电话,一边转头朝屋子里走去。 岑惊澜被几*T个长辈拉着说话,半天没见到老婆,正觉得无聊,忽然看到云镜推门进来,眼睛一下就亮了。 “抱歉,打扰一下。”云镜在门口道,“澜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有急事。” 她这样说,长辈也不好拦着,岑惊澜这才得以脱身:“怎么了?” 云镜将贺晓柔的事说了。 虽然已经报警,但毕竟事关男主和主要配角,她还是决定去现场看看。 她莫名觉得,这应该是关键剧情、一个转折点。 岑惊澜原本还以为她是为自己解围,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急事,忙道:“我陪你一起去。” “那我们去和爸妈说说。”云镜非常抱歉,但她也不想自己单独去面对这种未知情况,毕竟她还不确定现在再面对周翼深,规则又会是什么样的,和岑惊澜一起更安全。 “好,爸妈会理解的。”岑惊澜对她先来找自己的做法很满意,拉着她去找父母。 刚一转身就碰到阮苓。 “理解什么?”阮苓笑着问。 岑惊澜大概说了下,阮苓脸色一变:“那你俩快去,救人的事耽搁不得,家里不用你们管。对了,多带几个人,你们也要小心。” “好。”两人急忙答应。 今天家里客人多,本来就有保镖在,干脆叫了两个带上。 云镜他们赶到贺晓柔小区的时候,救护车和警车已经到了。 贺晓柔是被用担架抬下来的,整个人看着极其痛苦,嗷嗷呼痛,身上血迹斑驳,直接就被推上救护车带走了。 随后周翼深也被警方带了下来。 即便已经相信了贺晓柔的话,但云镜真看着这一幕,依然不免震惊。 好歹是男主,怎么能干杀人的事? 上辈子她虽然也是周翼深间接害死的,但当时的情况是周翼深看她抓着云悠悠的头发不松手,情急之下才推了她一把。而且,那一把也没将她推下楼,是她起身后,再跑向周翼深的过程中崴了脚,被世界规则影响,才摔下楼的。 云镜当然恨周翼深,但她一直觉得,周翼深那一推,应该也没含杀心,多半是设定的问题。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周翼深连贺晓柔都能下杀手,她上辈子要是不自己摔下去,说不定迟早也会被弄死。 周翼深也看到了他俩,表情瞬间有点扭曲。 “让一让,让一让……”两个警员挥挥手,“闲杂人等退后……” “你好,我是报警人。”云镜深呼吸,上前一步道。 听到她是报警人,警员才将他们带到一边,给他们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事情倒是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贺晓柔那么痛苦,并不是因为外伤,她是流产了。 “流产?”云镜反而更加吃惊。 上辈子贺晓柔虽然设计周翼深跟她滚了回床单,但实际上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这辈子因为云悠悠提前出现,贺晓柔表现没上辈子那么好,已经从公司离开,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更何况,她一直以为*T周翼深是重生,那他知道自己曾经被贺晓柔设计,该防着她才对,怎么还能……让贺晓柔怀孕呢? “那位孕妇说是被男朋友家暴至流产,但这位男士坚持自己没动手,是孕妇自己吃药,他甚至不承认两人的男女朋友关系……”警员问云镜,“你是报警人,对他们的关系了解吗?” “很抱歉,我只是她大学同学,平时联系不多,甚至不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云镜也想帮忙,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给我打电话,我也很意外。” 警方说贺晓柔身上暂时没发现外伤,那多半是贺晓柔想陷害周翼深,但是也说明孩子真是周翼深的……这个世界已经彻底乱了。 打听不到更多消息,警方只能先将周翼深带回去调查。 擦身而过的时候,云镜感觉自己面对这个男主,已经完全没有了不可控的感觉,只是还有点微妙的不舒服。 周翼深深深看她一眼,说了句:“我真没动手……” 云镜没理他,转身朝岑惊澜走去。 不管怎么样,恶毒女配的设定,对她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这总算是一件好事。 两人随后又去了一趟医院,贺晓柔已经从手术室出来。 医生证实,她确实吃了药,因为月份小,孩子已经流掉了。至于家暴,她身上有一点外伤,不严重,不好判定是不是家暴。 “要进去问问吗?”岑惊澜问云镜。 “不了。”云镜摇摇头,“人没事就行,其他事情和我无关……走吧,快回去了,还能赶上晚宴吗?” 一路紧赶慢赶,两人到家也只赶上一个尾巴。 “别慌。”阮苓笑着让人给他们上新菜,“给你们留了菜。” “菜随便吃两口就行。”云镜举起酒杯,“主要得跟爸爸说声对不起。” 岑雪桉自然不会在意,等他们敬完酒才问了下具体情况。 “就算流产的事不是他动手,让一个女孩子怀孕,却又不承认男女朋友关系就已经够渣了。”阮苓很瞧不上这种人,气道,“最好多关他几天。” “是不是周光竟的孩子?”岑雪枫叹了口气,“我之前见过一回,长得仪表堂堂,对他印象还不错,怎会变成这样?” “算了吧,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这人人品真不好。”阮禾渊现在做设计公司,跟周翼深的青翼是竞争关系,了解也更多,“这人做事情没什么底线,尤其是那个云悠悠加盟他公司后,两个人已经抢了好多单子。有时候别人都要签合同了,也要去插一手,根本不讲规矩。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那么多信息,总是比别人先一步,所以很多公司被抢了单子也无可奈何。有几家本来就不太乐观的设计公司,已经关门大吉了。” “丰森也被抢过单子?”岑惊澜问。 “当然。”阮禾渊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也不好惹,他们主要还是针对小公司。” “青翼现在发展很快*T?”云镜听得心惊。 这段时间她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怎么关注周翼深和云悠悠,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上辈子周翼深跟周家和好,是在公司发展壮大后。 他们要想对付岑惊澜,提升实力是必要的。 周翼深和云悠悠有上辈子的经历,自己做过的产品、竞争对手的创意……他们都一清二楚,要抢别人的生意实在再容易不过。 这样发展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周翼深就会再次回到周家。 之前是她放心太早了。 “岂止是快。”阮禾渊叹了口气,“毫不夸张地说,速度堪比坐火箭。” 云镜紧紧皱眉,周翼深今晚虽然被带回了警局,但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估计不能给他定罪,他很快还是会放出来。 “那两人到底什么来历?”岑雪桉敏感地抓到关键,“听起来已经严重破坏了圈子的生态,这样对行业来说,是很糟糕的事情。” “查不到……老实说,我真是看青翼很不顺眼。”阮禾渊转头问岑惊澜,“岑总,我们可以抢青翼的单子吗……不是乱抢,就是他们抢别单子的时候,我们也出手。” 青翼其实有意在避着丰森,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来看,阮禾渊觉得岑惊澜可能不会同意。 但是他居然很爽快地说了一个字:“抢。” 岑惊澜不爽周翼深很久了。其实他俩没有太多交集,更没什么冲突,但岑惊澜就是莫名看他不顺眼,好像上辈子被他抢走过最重要的宝贝一样。 之前没有契机,今天话说到这里,他便忍不住。 但说完还是有点心虚,转头看了云镜一眼。 “我也支持抢。”云镜在桌子底下抓住岑惊澜的手,对阮禾渊说,“丰森不缺业务,从青翼手里抢回来的订单,可以考虑还给原来的公司,建立一个软性联盟,免得让丰森落人口实。” 商业竞争在所难免,但垄断从长久发展来说,不是好事。 青翼凭借的是上辈子的信息,没法说他们是恶意竞争,只有吃过亏的公司才能懂其中的苦。丰森背靠岑氏,去抢青翼的单子很容易被扣帽子,但只要单子最后不留在自己手里,就成了生意场上的“侠客”。 小公司虽然力量微弱,但每一个能做公司的人,都不简单。 这时候拉他们一把,以后岑氏有什么事,这些力量汇聚起来,也是不小的助力。 云镜之前一直在避免让岑惊澜和周翼深碰上,她以为只要不碰上,就不会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可现在她发现,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与其等周翼深壮大后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她相信,这辈子他们联手,以岑氏的实力和岑惊澜的能力,肯定能改变上辈子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有高考的小可爱吗?一定要放平心态好好发挥,祝宝贝们都能金榜题名!考上理想的大学! 第40章 得到岑惊澜首肯,阮禾渊特别*T开心,马上参与了青翼公司的下一笔订单竞争。 云镜知道周翼深和云悠悠的优势,其实远比她大,所以没那么乐观。 周翼深上辈子就是做设计公司起家,云悠悠也是正经厉害的设计师,他们上辈子做过的很多单子,书中不会一一列举、详细描写,但他们自己肯定有记忆。云镜却最多只知道一个结果,并不清楚过程和理念。 不过,为了不扰乱军心,她什么都没说。 这天的竞选会,她倒是去参加了。 甲方是一个生物制药公司,虽然不像秦彻那么有钱,竞争却比上次还激烈。 云镜上辈子在后来见过这家公司的品牌标志,和今天云悠悠设计的方案一模一样。 丰森虽然参加了,主设计师却并不是本公司设计师,是一个已经被淘汰的小公司的设计师。 云镜记得上辈子有个片段,就是云悠悠做这个设计案子的时候,甲方在两个设计中挑了很久,最后因为另一个设计作品有个比较明显的缺点,才选了云悠悠的作品。 那个上辈子杀入决赛的作品,这辈子连初选都没进,在公司筛选阶段就被淘汰了。 阮禾渊背地里调查过,说那家公司之所以淘汰,是被人透露了黑料给甲方。 老板私生活方面的事情,还是个误会,但甲方当然不想麻烦。云镜几乎可以确定,这事是云悠悠干的,所以她有点奇怪,按理说云悠悠应该胸有成竹,何必这么费力干这种事情? 只能说云悠悠也忌惮那个设计师,所以这次阮禾渊想对付周翼深,云镜就想到那个设计师,让阮禾渊将人找回来,提点他将最后甲方提出的缺点改了。 今天的现场,云悠悠看到那个设计师,果然怔住。 再看到他的作品,云悠悠脸色更加难看,扭头看向云镜。 云镜朝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你也是吧?”云悠悠直接问道。 别人自然听不懂这句话,云镜听懂了也假装没听懂:“表姐在说什么?” 云悠悠深深看她:“你倒是隐藏得很好。” “表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云镜装傻到底。 云悠悠当然不会直说,只是冷笑:“你们心知肚明就行,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演戏了,等着瞧吧。” 云镜不跟她呈口舌之快,她其实心里也没底。 倒是阮禾渊很看不惯云悠悠莫名其妙的挑衅,但周翼深还没放出来,看对方是个小姑娘,又是云镜的表姐,他到底忍住了没说什么,只是低声对云镜道:“我出去抽支烟。” 阮禾渊回来的时候,一脸喜色。 “遇到好事了?”云镜看出他前后脸色变化,有点好笑。这个舅舅,喜怒越来越形于色、好胜心也越来越强,不像上辈子那么老气横秋,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我刚才抽烟,听到他们议论,说看中了阿坤的作品。”阮禾渊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喜色,阿坤便是那个合作的设计师。 然而这话并*T不能让云镜安心,因为上辈子也有过类似情节,但最后阿坤还是输给了云悠悠。 好在甲方没让他们等太久,结果很快出来。 宣布的时候,云镜看到前面云悠悠不自觉挺直脊背,显然很紧张。当甲方嘴里说出“丰森”的时候,她身体整个一僵,绷得像根木头棍子,云镜这才意识到他们这边赢了。 上一次云悠悠和贺晓柔阴差阳错撞了设计,最后失败可以理解。 这一次呢,是因为她指点阿坤修改了作品吗? 云镜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 阿坤欣喜若狂,在跟阮禾渊击掌庆祝,云悠悠脸色铁青,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云镜。 云镜没搭理他们,起身走出会议室。 在门口,她看到了准备离开的甲方负责人,上前打招呼。 拜他们那场盛大的婚礼所赐,现在但凡和岑氏有点合作关系的,都知道她是岑氏老板娘。岑氏实力摆在那里,即便是甲方,负责人态度也很好。 云镜跟他寒暄几句,进入正题:“非常感谢王总信任我们的设计师,但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不知道王总方不方便解惑?青翼的作品,我觉得也很好,不知道王总为什么没选他们?” 负责人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替竞争对手来问这种问题的,有点不懂她到底是真心疑惑,还是想嘲笑别人,斟酌该怎么回答。 “我也想知道。”云悠悠也在这时候跟了出来,直接道,“王总,你们选择丰森,是因为他们背靠岑氏吗?” 看着两个长相相似、气质迥异的姑娘,负责人微微皱眉,干脆说了实话:“我们选择丰森,当然不是因为岑氏。实际上,岑氏旗下也有同类型公司,跟我们是竞品,如果有更好的作品,我们不会选择丰森。青翼的作品也不错,但云小姐的理念,和我们实在不太合,我们是制药公司,追求的不是流行,而是安全健康……” 他说得含蓄,云悠悠却很生气,没听完就直接大步离开。 她高高仰着头,步伐又快又急,连背影都带着高傲不屑。 “明明是她自己来问的,这态度可真是……幸好没合作。”负责人摇摇头,对着云镜笑了笑,“同样是姓云,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云镜明白,他有点八卦的心思,笑了笑道:“谢谢王总解惑。” 不管她和云悠悠怎么样,也不希望她们成为别人八卦的谈资,没有多说。 看着云悠悠的背影,她忽然想通了。 之前她就在怀疑,云悠悠是穿越而周翼深是重生。 现在看来,她应该没猜错。 一方面是云悠悠的气质,和上辈子差太多。 最初见面的时候,她还在扮演柔弱小白花,现在她是越来越懒得演了,强势高傲,跟云悠悠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人就算对上辈子生活很不满意,重生后可能会有所改变,但总会有一些跟上辈子相似的地方。更何况,云悠悠上辈子明明过得很满意,*T不至于改变这么大。 另一方面就是,云悠悠对设计,似乎并不太懂。 她知道上辈子的结果,所以能依样画葫芦,做出相似的设计。可她不是原女主,甚至没有原女主的记忆,所以她不懂人家的设计理念,只能凭自己的理解来解说。 可云悠悠的解释,并不符合甲方的理念,自然打动不了人。 设计作品看的不仅仅是一个标志,更重要的是内涵。 现在看来,青翼公司没怎么抢丰森的单子,倒不是因为岑氏。而是上辈子根本没有丰森设计,他们的存在对云悠悠和周翼深来说,就是个bug,他们也无能为力。 云镜原本还以为,自己有很大劣势,现在看来云悠悠优势也没大到哪里去。 如果她没判断错,她猜接下来云悠悠会尽力将周翼深捞出来。 虽然警方没有找到周翼深直接家暴的证据,但贺晓柔又改口称是周翼深喂她吃的药,这案子现在还没结束。 上辈子岑惊澜一直想办法将周翼深送进去,始终没有成功,没想到这辈子他竟然因为这种原因进去待了一段时间。 不过,云镜的猜测没错。 没过几天,就听小米他们说,周翼深出来了。据他们的八卦,说贺晓柔承认,是她陷害周翼深,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 大家都在骂贺晓柔,云镜却感觉有点奇怪。她以为云悠悠会利用周家的势力,结果竟然是贺晓柔改口? 她正想给贺晓柔发条消息问问,贺晓柔先打了电话过来,约她见面。 云镜犹豫一瞬,让岑惊澜陪着她去见了贺晓柔一面。 贺晓柔约的地方,就在附近一家咖啡厅。 岑惊澜陪着云镜进去后,左右看看,没发现危险,就自己去了旁边一桌,能看到她们这边的情况,却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这举动贺晓柔实在没想到,忍不住盯着岑惊澜多看了两眼。 云镜冷眼看着她,淡淡道:“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你老公真不错。”贺晓柔收回视线,忽然道。 “这我知道。”云镜也不生气。 贺晓柔苦涩地笑了笑,说:“之前有人给我说,你老公凶狠暴戾,是个人渣……看来他果然骗了我,不,是我的眼光果然有问题。” “云悠悠给你说的?”云镜随口问。 “不是。”贺晓柔摇摇头,“周翼深说的。” 周翼深还真是不要脸……云镜没接话,贺晓柔既然叫了她出来,肯定会主动交代。 果然,贺晓柔喝了口咖啡,又主动道:“我要离开晋市了,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今天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 云镜目光动了动:“你真的要离开了?” “嗯。”贺晓柔眨了眨眼,眼底泛起水光,情绪微微有点失控,“我不跟你们这些富二代玩了,我玩不起。那天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你知道有多痛吗……” 云镜等她说完,才给她递了张纸巾:“那你还为周翼深开脱?” “不*T是为周翼深开脱,本来就是我陷害他……”贺晓柔大概也是实在找不人说这些,一开口就有点停不下来。 原来,在云悠悠回国之前,贺晓柔就试过约周翼深吃饭,跟上辈子的思维一样,她想要给周翼深下药。 可她不知道,周翼深是重生,对她的把戏一清二楚,根本不上当。 但是,因为还需要她的设计,周翼深也没将人赶走。 直到双胞胎设计事件出来,周翼深选择云悠悠,给了贺晓柔一笔钱,让她离开晋市。 贺晓柔当然不甘心,她明明没错。 但她确实找不到工作了,本来家境就不好,也拿周翼深和云悠悠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去酒吧喝闷酒。 好巧不巧,周翼深也在,他看起来也很痛苦。 两个本该是仇人的人,竟然坐在一起喝酒,最后还去酒店开了房间。 事后周翼深很愧疚,又给了贺晓柔一笔钱。 贺晓柔心理已经扭曲,她将周翼深给她买的药扔了。她过得不好,也不想让他们过得好。 也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总之贺晓柔怀孕了。 她本意是想用这个孩子绑住周翼深,如果他不答应,她就搅乱他的生活。 但她低估了周翼深的势力和心狠程度,被吓唬两次就怂了。 恰好云悠悠知道了这事,就找到她,要和她一起对付周翼深。 云悠悠说,原来那个设计是她自己想的,她俩就是撞脑洞了而已。她说周翼深是个垃圾,对谁都不真心。她还说,只要把周翼深弄进去,她就能掌控青翼,到时候再请贺晓柔回去做设计师。 贺晓柔本来也不敢再留着那个孩子,便听了云悠悠的话,陷害周翼深。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可是,云悠悠就是个神经病……”贺晓柔生气又痛苦,“她前几天忽然又来找我,让我撤销对周翼深的指控,她可以给我一笔钱。否则,她就要曝光我们的……亲密照片,她那天晚上全程跟着我们,却任由她男朋友跟别的女人上床……云悠悠就是个神经病!我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贺晓柔没有办法理解云悠悠的行为逻辑,云镜倒是有点明白了。 云悠悠对周翼深根本没感情,所以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她想要青翼实际的掌控权,想搞臭周翼深的名声,这样周翼深就只能为她所用。 她一开始找贺晓柔陷害周翼深是认真的,只是周翼深进去后,她也失败了,才不得不提前捞周翼深出来。 这些都再一次证明,现在的云悠悠,并不是原女主。 云镜听完他们的故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牵着岑惊澜的手,离开了咖啡馆。 岑惊澜知道贺晓柔流产,一个字都没有询问,只是问云镜:“反正没什么事,去逛会儿街?” “好啊。”他们一直很忙,其实没什么机会出来逛街,今天有机会,云镜也没拒绝。 这附近就是晋市最繁华的商城,两人步*T行过去。 “天气预报说过今天要降温,我们去买几件厚衣服。”云镜不再去想男女主的事情,即便他俩看似达成合作关系,可两个人根本不齐心,应该很难做成大事,“舅舅又给我发了一笔奖金,正好想给你买礼物。” “我老婆终于想起她还有个老公了。”岑惊澜开玩笑道,“好感动。” “救命,岑惊澜你真的越来越矫情了。”云镜失笑,忽然注意到一家店的橱窗里展示着情侣风衣,忙戳了戳岑惊澜的手臂示意他看过去,“那套衣服好不好看?” 不是什么特别牛的牌子,但云镜喜欢,岑惊澜便陪着她走进去。 两人身材好,情侣风衣穿在身上确实好看,导购不住夸赞,岑惊澜便直接过去买单。 “不是说好我给你买礼物吗?”云镜说,“你怎么就先付账了?” “习惯了,下次你买。”岑惊澜拎着购物袋,“那家店也不错。” 两人逛了一圈下来,岑惊澜的手已经拎不下了。 “要不回去了?”云镜也没想到逛一圈下来就买了这么多东西,长时间不逛街就是这样,看到什么都想买,除了他俩,还有给父母外公甚至小米他们的小礼物,反正就有点停不下来。 “不是说还想买零食吗?”岑惊澜看到有人在偷偷拍照,还挺享受这种感觉,只是没手牵着老婆有点不爽,“我先去把这些放车上,再逛一会儿。” “好吧。”云镜也确实还想买点东西,“我陪你去。” “不用。”岑惊澜摇摇头,“你歇一会儿,我很快上来。” 云镜也没跟他矫情,将自己手里的袋子一并放到他怀里:“也行,正好我想去下洗手间,等下还在这里等你。” 岑惊澜答应一声,抱着一堆东西下楼去了。 云镜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刚才他们逛街的地方,站了好多人,里面吵闹得厉害。 看热闹几乎是人类的天性,云镜下意识走过去,竟然看到周翼深和云悠悠在吵架。 两人吵得很凶,像是云悠悠在指责周翼深出轨,周翼深则在问她到底是谁。 云镜忽然觉得,这个场景特别熟悉。 直到云悠悠忽然抬手打了周翼深一巴掌,周翼深怒极,用力一推,云悠悠撞向旁边的墙。 云镜脑袋几乎下意识跟着疼了一下,她才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上辈子,她跟周翼深吵架,坠楼的地方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云镜感觉身体好像又不受控制了,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她,用力拽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诱惑她前去看清楚。 眼前的世界和上辈子的世界竟慢慢开始重合。 她的灵魂从身体里飞了出去,在空中对她招手。 头很痛,身体也痛,那种全身骨头碎裂的痛无比真实。云镜本能觉得危险,却控制不住自己,像提线木偶一般,拨开前面两个看热闹的人,朝战场中心走去。 看热闹的路人被打扰很*T不爽,转头瞪了她一眼:“挤什么挤?赶着投胎啊!” 云镜倏地顿住脚步,身上无形的线在一瞬间绷紧。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用力将她拽了回去。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云镜撞进岑惊澜的怀抱,所有的不适一秒消散,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岑惊澜紧紧怀里的人,天知道刚才看到云镜往前走时,他心里有多害怕。 没来由的,就有一种要是她走出去,他就会失去她的错觉。 巨大的悲痛从灵魂深处跑出来,瞬间将他淹没,即便现在实实在在抱住了云镜,他身体也还在微微颤抖。 “没事了。”云镜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看到她尸体的岑惊澜,自己反而冷静下来,反手抱住岑惊澜,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我没事,不会有事,别担心……” 岑惊澜有种劫后余生的不安,也没注意到云镜这话其实有点问题,他定了定神,拉住云镜从人群走出来:“我们回去了。” 他本能觉得这地方有点危险,只想远离。 “好。”云镜跟他紧紧扣着手,她也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 两人绕过看热闹的人群,走下扶梯。 周翼深和云悠悠吵架的地方,离扶梯还有点距离,他们也没回头去看那两人怎么样了。只是根据围观人群的声音,听得出来似乎战况愈烈。 他们不关心,也不想看。 但是,两人刚下楼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岑惊澜一把将云镜护在怀里,抱着她退开好几步。 他们下来的扶梯上咕噜噜滚下来一个人,竟然是云悠悠! 围观人群嗡嗡嗡地炸开,似乎有人在喊“救护车”“报警”。 云镜手脚冰凉,一时动弹不得,岑惊澜一把挡住她的眼睛,将人按在自己怀里。 就在这时候,周翼深快步跑下扶梯,却看都不看地上的云悠悠一眼,直接从她旁边跑过,竟像是想逃。 人群闹哄哄的,有人大声谴责凶手,但大家都在楼上看热闹,追也追不及。 岑惊澜忽然松开云镜,说了句:“别看,等我。” 然后就冲过去,堪堪将跑到门口周翼深抓住。 他一直看周翼深很不顺眼,但老实说,他自己都觉得这情绪有点莫名其妙,所以一直忍着。在这一刻,那种情绪达到顶点,他再也忍不住了。 绝对不是因为云悠悠,而是像上辈子的积怨一样,好像他抓了这个凶手很久,却一直没抓住他,这一次绝对不能放他走。 周翼深现在也很混乱,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知道云悠悠不是云悠悠,但是也没想真的弄死她,现在只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冷静冷静。 可是岑惊澜抓着他不放。 上辈子他也是,像疯狗一样,一直咬着他不放。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所以,这辈子,发现自己重生以后,周翼深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早点弄死岑惊澜。 他知道岑惊澜喜欢云镜,*T便第一时间去找云镜。 然而云镜的态度却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周翼深没办法,只能主动追她。 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岑惊澜,也因为对云镜上辈子的死,他也一直觉得抱歉。 岑惊澜性格不稳定,周翼深是真心觉得云镜跟着他不会幸福,可能会死得更快。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云镜没追到,还导致所有剧情发展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连云悠悠都不再是云悠悠。 他身上发生了重生这种事情,他自然能想到云悠悠身上可能也发生了什么。 周翼深愤怒又无力,云镜不受控制,云悠悠掌握的信息似乎也比他多,他的重生就像个笑话。 他越想证明自己,做得越多,错得也就越多。错得越多,便越想纠正错误,导致最后一团糟。 他一方面放不下云悠悠,一方面又看那个灵魂恶心,所以才会明知道贺晓柔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跟她滚了床单。 他没有家暴贺晓柔,也没有逼她吃药。 本来他以为是贺晓柔想报复他,出来后才知道,竟然是云悠悠的主意。 周翼深实在忍不了,刚巧今天碰到云悠悠,他便质问她。 现在这个云悠悠总是咄咄逼人,两人便吵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要杀云悠悠,她是自己摔下去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有嘴也说不清楚。 云悠悠摔下去的时候,周翼深才猛然想起,这地方就是上辈子他害云镜摔死的地方。其实他虽然表现得很淡漠,但真的一直都觉得愧疚。 而云镜,今天竟然也在现场,看着这一切。 周翼深不确定云镜是不是也是重生,但他很慌张。 两辈子的场景融合在一起,他已经彻底混乱了,只想远离这一切。 满脑子都只有逃离这一个念头,周翼深拼命攻击岑惊澜。 他身为书中男主,身手体力都很好,岑惊澜一时也没办法制住他。 但岑惊澜不会放弃,越跟周翼深打,他心里越愤怒,不能放他走的念头也越强烈。 两个大帅哥,打起架来却完全不要命,很快就见了血,围观群众都看傻了眼。 云镜本来很难受,看到岑惊澜跟周翼深打起来,一着急倒是缓过来了。 她也不敢上前帮忙,怕自己给岑惊澜添乱,冲着看傻了的围观群众吼了一声:“都看着干什么?帮忙啊!” 看热闹的众人这才像摘除了暂停键,纷纷冲下来。 岑惊澜和周翼深对了几个来回,可能是周翼深自己心理上就理不直气不壮,最开始不要命的几下倒是凶狠,但不能击退岑惊澜他就开始心慌,后面越打越怂,破绽渐渐明显。 人群冲下来的时候,岑惊澜刚好抓到周翼深一个破绽,狠狠将人击倒在地。 说不好是岑惊澜太凶,还是自己心理上泄了气,周翼深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 人群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周翼深抓了起来。 只有云镜将岑惊澜拉出人群,心惊胆战*T地检查他的身体:“伤到哪里了?怎么这么多血?” 岑惊澜衣服上、脸上、手上都有血渍,云镜一边伸手去抹,一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没事,不是我的血。”岑惊澜抱住她,低头吻掉她的眼泪,“是周翼深的血。” 其实也不全是周翼深的血,虽然周翼深更狼狈,但岑惊澜嘴角破了,手背有擦伤,胳膊也被周翼深衣服上的饰品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但岑惊澜并不觉得痛,反而有种夙愿达成的痛快。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到来。 这辈子到底还是和上辈子不一样,坠楼的人变成云悠悠,而且是从楼梯滚下来的,她还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救护车将云悠悠拉走;周翼深刚被放出来,又被警车带走。 岑惊澜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也跟着去警局做了个笔录。 从警局离开的时候,一个警员看到他的伤,叮嘱他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你坐好。”云镜将岑惊澜扶到副驾,俯身为他系上安全带,“我来开车。” 岑惊澜抬头在她下巴偷了个吻,笑道:“没那么夸张。” “必须去。”云镜瞪着他,眼眶里又盈满了泪水,“不仅要打破伤风,还要做个全面检查。” 虽然目前来看,男女主都出了大事,剧情发展似乎对他们极为有利,但她一点都不敢大意。 越是混乱的情况,越可能出现各种意外。 今天看起来他们似乎都没受到伤害,她感觉却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好,我去还不行吗?”岑惊澜就看不得她哭,从心到声音都软得一塌糊涂,“别哭了,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还差不多。”云镜吸了吸鼻子,才去开车。 到医院后,岑惊澜先去打了破伤风针,然后按照云镜的指示,做了全面检查。 云镜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不敢回家,就和岑惊澜坐在车里等结果。她窝在岑惊澜怀里,有一下没一下亲他受伤的手。 离开那家商场后,岑惊澜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 他没有多想,对周翼深的不爽情绪,他理解成是吃醋。 至于看到周翼深伤人,他之所以会那么愤怒,岑惊澜觉得一来是因为他本就看不惯男人凭借体能方面的优势欺负女人;另一方面也是想到假如云镜真跟了他,那今天受伤的人会不会是云镜? 他想想那个可能就受不了,所以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对云镜更好、再好一点。 岑惊澜能感觉到云镜被吓坏了,一直在温柔地安慰。 只是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总不免心猿意马。 两人差点擦枪走火,云镜担心岑惊澜的身体,干脆打开车门,不跟他待一起了。 岑惊澜哭笑不得,跟着下车。 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干脆回去拿报告。 结果没什么问题,云镜总算松了口气,岑惊澜笑道:“对你老公的体力这么没信心?” “你快闭嘴……”医院里人来人往,云镜一边*T给迎面推过来的手术床让路,一边吐槽。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直冰凉的手抓住了手腕,饶是云镜胆子不小,也被吓得尖叫一声:“啊!” 周围人又被她吓了一跳,停下来看着她。 岑惊澜条件反射地将云镜抱进怀里,然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也吓了一跳——手术床上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云镜。 云镜缓过一口气,才发现病床上的人竟然是云悠悠。 一个护士注意到两人长得像,神色一喜:“你们认识对不对?病人身上没找到别的联系方式,我们正在找病人家属……” 虽然不想跟云悠悠和周翼深有什么瓜葛,但真这么迎头撞上了,云镜倒也不能不理,说:“我会帮你们联系她的家人……她怎么样?” “失血有点多,好在暂时没发现内伤。”一个医生说,“病人说头疼,还需要住院观察。” 云镜点点头:“辛苦了,我去给她家人打电话。” 她准备离开,手腕却再次被云悠悠拉住。 云镜微微皱眉,刚才的护士说:“她有话想和你说。” 很多人在看她们,明明认识却不理,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而且云悠悠现在这样,也不可能对她再做什么,云镜迟疑一瞬,低头凑到她面前。 “我有话很重要的话和你说。”云悠悠低声道,“我是云悠悠,对不起……” 云镜微微一愣。 谁不知道她是云悠悠? 可是云悠悠状态不是很好,说完这句话就脱力地昏迷过去。 医护人员急忙将她推回病房,又拜托云镜联系家人。 云镜给云明承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云悠悠的妈妈,然后和岑惊澜回家。 “她跟你说什么了?”岑惊澜注意到她的失神,皱眉问道。 “跟我说对不起。”云镜没提前半句。 她之前一直怀疑云悠悠是穿越的,如果是真的,云悠悠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真正的云悠悠回来了? 可之前那个云悠悠太神经病了,她怕这又是她的诡计。 而且,就算现在的云悠悠是真的云悠悠,对她来说,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云镜努力让不去想云悠悠的事情,可潜意识里却始终惦记着,睡着后又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她对岑惊澜心动,却被他的冷漠打败,然后遇到周翼深,周翼深对她好得张扬热烈,云镜情不自禁沦陷。 只可惜一切急转直下,她不过是个替身,云悠悠回来,她坠楼身亡。 监控证明,周翼深虽然推过她,但并不是他推的那一下直接导致云镜坠楼,加上她父母收了钱愿意原谅周翼深,这事不了了之。 只有外公和岑惊澜不甘心,想为云镜讨回公道。 可惜外公身体不好,没多久就去世,岑惊澜更加悲愤。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不好。 这天岑惊澜听人说起一家特别灵验的寺庙,实在无计可施的他竟选择去庙里许愿。 之前云镜只看到他在许愿,这个梦里,她却听*T到一些之前不曾听过的对话。 岑惊澜很生气,在心底质问佛像这个世界明明有律法,为什么却不能制裁坏人。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告诉他这个世界的规则确实存在问题,是他坚持不懈的对抗让世界意识苏醒,如果他愿意付出代价,可以给他一个改变的机会。 岑惊澜自然愿意,世界意识给了他几个选项,有让周翼深付出代价、给岑惊澜一个大富大贵的未来、赋予云镜自由的灵魂……但是相对应的,就是岑惊澜自己也要付出代价。比如直接让周翼深付出代价,岑惊澜就不能再报仇;选择大富大贵的未来,他就要忘记云镜;让云镜自由,他就要早死…… 最后岑惊澜选择让云镜拥有自由的灵魂。 世界意识说自己现在还不够强大,改变过去比改变未来难很多,岑惊澜的选项可能会带来别的连锁反应。如果他选择光明的未来,虽然会忘记云镜,但能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可那也不是她。”岑惊澜坚持自己的选择。 云镜是从梦里哭醒的,她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能重生、为什么岑惊澜能对抗世界规则……她猜测一切可能和岑惊澜有关,但她没想到,岑惊澜竟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她没想到,在有那么多选择的情况下,岑惊澜选择了对他最不利的一种。 “对不起。”岑惊澜也醒过来了,却在第一时间道歉。 云镜哭得不能自已,没能第一时间说出话来,岑惊澜已经接着道:“我脑洞是不是太大,吓到你了?” 脑洞?云镜愣愣地看着他。 “我昨天看到云悠悠滚下楼梯,就在想要是你当初答应了跟周翼深在一起,昨天受伤的会不会就是你了。”岑惊澜温柔地一遍遍帮她擦眼泪,“结果越想脑洞越大,别怕,那些都是梦,永远不会发生。” “嗯……”云镜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就是岑惊澜如果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会不会难过、然后嫌弃她,甚至一度连做梦都提心吊胆,没想都竟然如此轻易被他接过去,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只会怔怔点头,“我知道。” “那就别哭了。”岑惊澜用力拥紧云镜,许久都没动,更没像平常那样,早早起床。 云镜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他其实撒了个谎。 以前每次做梦,岑惊澜都觉得是她的脑洞,这次怎么直接就往自己身上揽? 两个人经常做同一个梦,其实就已经是件很玄学的事情了,岑惊澜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就算他以前不怀疑,做了这个梦后,还不怀疑吗? 面对一个脑洞这么大的梦,如果他真觉得是梦,不该拿出来仔细讨论吗?为什么要避之不及? 梦和现实那么多相似,他不可能迟钝到没有发觉。 所以,云镜可以肯定,岑惊澜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甚至可能也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T 只是他不想让她难堪,也或许还有不想去回忆上辈子那些无力的经历,他才将一切定义为一个梦。 “岑惊澜。”云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只一眼,她就知道,她的猜测没错;他也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她知道他撒谎了。 但是,云镜没有戳破,只是认真告诉他:“长大后,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你的母校。” 岑惊澜一愣:“什么时候?” “有一次你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去做演讲。”云镜想起当时的画面,微微有点脸红,“那天我是被同学拉去玩的,进门时刚好看到你上台。那天你穿一身黑色西装,追光打在你身上,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完美契合我对男朋友的所有想象……我,那是我第一次心动,所以外公和我说起娃娃亲的时候,我才会主动联系你。我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早、还要爱。” 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就是想告诉岑惊澜,她重生后选择跟他结婚,不仅仅是为了改变人生轨迹,她一直都是真心想嫁给他。 “我也爱你。”岑惊澜听懂了,眼眶微微泛红,紧紧将云镜按在自己怀里,“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商场的事情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引发了网友的热烈讨论。 周家的股价受到影响,周翼深父亲在一次采访中,隐晦提到周翼深从小叛逆,和家里不和,早就没什么联系。 看来是打算彻底放弃周翼深了。 其实这辈子云悠悠没死,商场的监控视频也显示,云悠悠摔倒后,自己朝外滚了几圈,才从楼梯摔下去。所以,周翼深虽然有责任,却不会被判太重。 周家这么早放弃他,可能还是因为他现在没有上辈子的实力。 云镜听阮禾渊说,周翼深被收押、云悠悠还在住院,青翼已经被周家接手。 也就是说,以后等周翼深出来,不仅名声臭了,钱权也都没有,他要再想翻身,比登天还难。周家争权的人多,放弃他简直顺理成章。 云镜只是觉得,周家的做法,似曾相识——上辈子,周翼深就是这样接手岑氏的。 不愧是一家人,只能说报应不爽。 周翼深打人上热搜的时候,岑惊澜也上了热搜。 网上有两组动图传得特别热闹。 一组是岑惊澜身上挂满各种包陪云镜逛街,一组是周翼深逃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拦截的图。 【所以到底是谁说澜哥心狠手辣、不近女色的?眼瞎吗?】 【确实狠,不过是对坏人狠,澜哥太帅了!】 【我真的好爱鲸鱼CP,他们也太甜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有个富二代朋友说,最初岑惊澜名声不好的消息,都是周翼深传出来的。】 【what?周翼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当街家暴,请把牢底坐穿。】 【不要管渣男了,你们看到镜子抱着澜哥哭的动图了吗?真的好绝。】 【*T他俩真的好相爱,只要同框,总是很甜。】 …… 云镜简单翻了翻,不是很在意。 他俩不是第一次被拍了,几乎每次都会上热搜,还有CP超话。以前云镜有事没事都会去逛逛,看着别人说他俩般配什么的就很开心。现在她不怎么去了,因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知道,她和岑惊澜的感情,无人能撼动。 先前她担心,如果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他们之间会出现变故。 但实际是,知道了上辈子的事情,他们只会更珍惜彼此。 商场事件后,他们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出去旅游了。 云镜没怎么出过国,岑惊澜就带她去了国外。 这一趟跑了十来个国家,云镜累得要死,却也大大增长了见识。那些只在书本电视里看过的风土人情,第一次伸手就可触碰,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回程的机场,云镜还频频回首,不住拍照片。 “喜欢下次再来玩。”飞机上,岑惊澜将云镜抱在怀里,承诺道,“挑一个时间,在这边多住几天。” 他们这次是泛泛地跑了一圈,就是为了让云镜多看几个地方,喜欢哪里下次再专门来玩。 “那倒是没必要。”云镜抱住他的腰,笑道,“我在哪个机场不是这样?出来玩就很开心,这些风景都好看,但对我来说,重要还是这段旅程。” 以及同行的人,她的目的地,从来不是那些风景,而是陪她看风景的人。 “那下次去别的城市。”岑惊澜从善如流地改口,“世界那么大,还有很多风景可看。” “许今舟要骂你了。”云镜说,“他昨天还吐槽,说你飘了,有钱不挣。” 岑惊澜也不反驳:“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们现在拥有的财富,足够一家人挥霍一辈子都用不完。岑惊澜之前跟父母关系不好,就是因为小时候父母忙着赚钱,一家人缺乏交流沟通。那时候他们是没办法,现在岑氏发展稳定,岑惊澜野心不大,并不着急扩展版图,反而适当放权,将重心更多转移到家庭方面。 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有个空姐从旁边路过,虽然礼貌地维持着职业微笑,嘴角却忍不住抽搐一下。 云镜正在岑惊澜怀里扭来扭去,试图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一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将脑袋埋在岑惊澜腹部,闷闷地笑。 岑惊澜根本没注意到空姐,喉结滚了滚,声音微微发沉,摸着她的脑袋道:“你故意的吗?” 云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听到这话疑惑抬头,同时伸手撑了一下……掌心的硬度让她笑容逐渐凝固。 “咳咳……”云镜缓缓直起身,假装转头欣赏风景。 可她还没彻底转过头,眼前忽然笼罩下一片阴影,岑惊澜伸手捧着她的脸,滚烫的吻紧接而至。 半晌两人才分开,岑惊澜抹掉云镜唇边一点水渍,还是*T将人按进怀里,拉过小毯子盖上,柔声道:“睡吧。” 旅行很开心,但也确实很累,云镜很快便在他怀里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的影响越来越小,现在云镜和岑惊澜就算抱在一起睡,也越来越少做梦了。 一路好眠,下飞机后,云镜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反正时间还早,你俩没什么事的话,去一趟公司呗?”许今舟亲自过来接他们,就是想将人拐回公司,“蜜月就是个形容词,别人度蜜月,一般也就几天时间,最多半个月。你俩……好家伙,硬是要度满一个月,还特意挑31天的月份,能有点身为老板的自觉吗?” “说得像你没拿工资一样。”岑惊澜一句话就把许今舟给噎死了。 他工资确实又涨了,这下更没人敢挖他了。 云镜要笑死了,帮许今舟解围:“正好给你们带了礼物,就先去公司一趟吧。” 岑惊澜果然不再反对,许今舟悄悄松了口气。 云镜给前台妹妹也带了礼物,许今舟直接将车子停在门口。 天气渐凉,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岑惊澜先下车,撑开雨伞才伸手去扶云镜。 云镜抓着他手臂,落地无意中一抬头,忽然顿住——前方雨幕里,云悠悠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正望着他们这边。 她穿白色针织套装,外面加了一件浅咖色风衣,长发柔顺地垂下来,在轻柔的细雨中,让人想起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 那次在医院碰到过后,她们一直没再联系。 因为当时云悠悠说的话,云镜猜她是真正的云悠悠,但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后来听说,云悠悠也没为周翼深求情,不确定是她对他失望了,还是因为她还是那个穿越的云悠悠,本来就讨厌周翼深。 其实不管云悠悠是哪个云悠悠,对云镜来说,已经不重要。 根据世界意识的意思,他会逐步变得强大,维护这个世界正常的秩序。原来的男女主光环,就会渐渐减弱,周翼深得到该有的惩罚就是一个证明,这样每个人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不过,这一刻,看着眼前的云悠悠,云镜无比确定,这就是真的云悠悠。 她的气质,假的那个模仿不来。 只是她没想到云悠悠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她们不会再有交集,云镜稍一迟疑,云悠悠已经撑着伞朝这边走过来。 云镜便也没有着急进公司。 “镜子。”云悠悠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温柔地开口,“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云镜答应下来,岑惊澜依然撑着伞,将她送到隔壁的咖啡馆,然后单独在旁边一桌点了杯咖啡。 “其实也不是什么私密话。”云悠悠看了岑惊澜一眼,说,“可以听。” “他对别人的故事不太感兴趣。”云镜解释说。 她并没有内涵什么的意思,云悠悠笑笑,也不生气,喝了两口咖啡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T什么要来找你。” 云镜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这话也没法接。 “我准备出国了。”云悠悠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又笑了笑,“临走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来看看你——我之前还不知道,我竟有个跟我长得很像的表妹。” 听她这话的意思,竟像是对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云镜喝了口咖啡,问道:“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已经彻底好了。”云悠悠揉揉脑袋,眼底有淡淡的忧伤,“只是,好像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云镜微微挑眉:“什么时候的记忆?” “说不清楚。”云悠悠望着窗外,过了好久才继续开口,“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过得不太好,为了给自己加油打气,就脑补自己是小说女主角,这样吃的苦都是有原因的。我一直很努力,为了提升自己,连暗恋的男孩子都不敢告白。好不容易在国外站稳脚跟,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回国。” 她的苦恼太真情实感,不过云镜还是没说话。 “回国这段日子,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梦。”云悠悠也没要听她回应的意思,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我的身体好像时常不听自己使唤,甚至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他们告诉我后我都非常震惊。我一度感觉有个人想抢走我身体,破坏我现在的生活——后来医生才告诉我,可能是因为之前压力太大,过度焦虑,让我精神状况出了点问题。” 云镜喝咖啡的动作一顿,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不过也是,那个穿越的假云悠悠并没有继承真云悠悠的记忆,那真云悠悠极有可能也没有假云悠悠的记忆。普通人不会随便想到重生穿越这种事情,在医生眼里,云悠悠的反常只能归结为精神问题。 根据世界意识的意思,云悠悠被穿越、周翼深的重生,都是岑惊澜那个选择带来的不可控影响。现在世界意识渐渐稳定,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这样也好。 如果云悠悠并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不知道穿越的事,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这太正常了。”云镜试探着道。 “对。”云悠悠转回视线,冲她笑了笑,“我一开始也很不安,现在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我之前绷得太紧,迟早一天得崩掉,提前释放出来,至少还有救——医生也说我情况好了很多,不用再吃药调理。鬼门关前走一遭,还是有用的。” “那就好。”云镜上辈子对云悠悠没什么感觉,不讨厌也不喜欢,现在也一样。她本就不打算和云悠悠继续保持联系,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们就更加没有联系的必要,所以云镜态度显得很平淡。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云悠悠喝掉剩下的咖啡,“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但就是觉得该来*T——不过,事实证明我来对了。” “什么说?”这句话,云镜倒是没听明白,她们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周翼深是我的白月光。”云悠悠第一次直接提到周翼深的名字,神态还算淡定,“我对他滤镜很深,即便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之前对他都还有点犹豫……但是今天看到你和你老公,我才突然明白,真正的相爱应该是什么样。我想通了,真爱一个人肯定舍不得伤害她,这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努力找总能找到。即便找不到,自己独美也比被人失手弄死的好。所以,没必要将就,谢谢你们。” 其实周翼深之前那样对云悠悠,主要还是因为他知道他面前的云悠悠是假的,要不是他推的那一下,真的说不定还回不来。 但上辈子,面对真的云悠悠,周翼深同样失手伤过她。 只是上辈子云悠悠跟周翼深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沉没成本太高,始终放不下。 而这辈子,她跟周翼深还没真正意义上开始。假的和周翼深开玩笑似的那一段,她没有投入感情,加上贺晓柔的怀孕,她只会觉得恶心。 只能说,这大概就是天理循环吧。 不知道周翼深在里面会不会很后悔? “你自己想明白,不必谢我们,谢你自己放过了自己吧。”云镜起身,“就不送你了,祝你幸福。” 这就是不想再和她联系的意思,云悠悠倒也不在意,说:“也祝你们幸福。” 她要去买单,发现岑惊澜已经买过了。 他只对她礼貌地一点头,就走到云镜身边,帮她拎包撑伞。 几人在咖啡店门口分开,云悠悠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她看到岑惊澜搂着云镜,朝她之前摔伤那个商场方向去了,让司机走了相反方向。那地方对她来说,有巨大的心理阴影,她连路过都不愿。 云镜也有点心理阴影,抬头对岑惊澜道:“你想买什么?我们换个商场吧。” “不买什么。”岑惊澜用力搂紧她,“就过路。” 云镜也没多想,有岑惊澜在,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没几分钟,两人就来到商场门口。 云镜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忽然觉得不对:“这商场大白天怎么还关着门?” “难道是出事后,生意不好?”岑惊澜也扭头看了眼,“走,过去看看,这个位置其实还不错。要是真关门了,我们可以考虑盘下来。” 云镜被岑惊澜带跑了思路,想着盘下来的可能性,还没注意到这段话里漏洞百出,就已经被带到了大门前。 商场的橱窗全都遮了起来,里面漆黑一片,大门关着,但没有上锁。 心脏忽然没来由的狂跳起来,云镜抬头去看岑惊澜。 “推开看看。”岑惊澜说。 云镜屏息凝神,缓缓推开大门。 黑漆漆的商场一刹那灯光大盛,鲜花瓣和礼花从天而降,许今舟带着一群人在楼上大声道:“欢迎老板娘光临。” 云*T镜抬头一看,这家商场已经彻底被改造过。 准确地说,这里已经不叫商场,而是一个设计展览馆。每一层,都是不同的主题。 整体风格跟之前也完全不同,比如里面的灯,之前就是普通的水晶吊灯;现在重新加了一层透明吊灯,换成了嵌入式的星星灯,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光。 而改变最大的地方有两个。一是之前商场内的护栏有点矮,孩子都能爬上去,所以云镜上辈子才那么容易摔下去。现在每一层都加了高高的透明玻璃,想翻也翻不出去。二是之前的电动扶梯,也全都换成了木制的旋转楼梯,每一阶都有扶手,这样就算不慎在楼梯上摔倒,中间也有很多把手,不太可能一直滚落下来。 她心里那点阴影,已经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云镜又想哭了,顾不得会不会被同事们看笑话,抬头去看岑惊澜:“你……” “时间有点短,里面还有些细节没有设计好。”岑惊澜搂着她的腰,朝怀里轻轻揽了下,“就交给你了?我喜欢你的审美。” 云镜用力点头。 之前商场出事,上了热搜,虽然肯定多少有点影响,但其实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事,影响并不大。 岑惊澜要买下这地方,除了跟老板谈、还要妥善安置原来的商家、再到重新装修,时间确实很赶。可他什么都没让她知道,还带着她出去旅游。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她对这地方,心里有那么一点阴影。 “岑惊澜……”云镜看着面前满眼深情的男人,哽咽着问,“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岑惊澜温柔地蹭蹭她的鼻尖。 “你这么好……”云镜一边流眼泪一边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已经不满足于这辈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也都还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那就还在一起吧,我答应了。”岑惊澜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盖章了,不许反悔,那么多人作证。” 云镜一抬头,看到了一排闪闪发亮的眼睛。 云镜:“……” 救命!让她再重生一次吧。 重生是不可能再重生了,但可以逃跑。 岑惊澜脱下外套,罩在云镜头上,然后拉着她的手,冲进诗一般的秋雨里,留下忙碌半天还被塞一嘴狗粮的员工们……快乐地数红包。 正文完